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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不少大臣点头附和,太子冷笑一声,又道:“你说母后残害皇嗣,可宫中还是有衆多皇子公主降生,你说母后要暗害于你,可你终究是平安长大,母后养育你多年,尽心竭力,你不思感恩还恩将仇报,容姒啊容姒,孤怎会有你这麽个白眼狼的皇妹!”
太子说得义正言辞,容姒勾了勾唇角,眼里的讥诮之色却如三尺青锋:“或许父皇和诸位大臣都觉得奇怪,皇后残害皇嗣还可说是为了保全太子之位,可我一个受宠的公主,她为何要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便牵扯到多年以前,太子莫急,继续往下听便是。”
容姒指向殿中跪地的男子道:“此人名叫赖相云,是当年为先皇后接生的医婆赖氏之子,随母姓。赖氏则是经先太后身边的嬷嬷徐氏引荐,在先皇后身边陪産随侍,而赖相云当年还在太医署当学徒,此人身份,只需问过太医署诸位老医官便能确认。”
“医官学徒本是前途无量,然先皇后诞下本宫后不久医婆赖氏便出宫远走,赖相云也辞了学徒身份离开了皇城,据他所知,当时赖氏似乎猜到有人想取她性命,故而先一步仓皇出宫,多年隐姓埋名。直到弥留之际才对赖相云和盘托出,原来在先皇后生産之际,她得当时还是贵妃的韦氏示意,接生时对先皇后动了手脚,致使先皇后难産血崩!”
容姒目中沉冷,咬牙道:“太医圣手救回母后一命,可也因此叫母后落下了病根,若非如此,母后怎会一直産后体虚,早早病故!”
“你说的这位赖相云瞧着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岁,你出生之时他又才多大?赖氏已死,他的证词同样不可取!”
“徐嬷嬷!”容姒扬声截了太子的话,“你来说。”
徐氏在宫中多年,又在观音寺清修,三人之中她是最稳得住的一个。只见她不紧不慢同圣上叩了头,才微微起身对太子道:“贫尼曾在先太后身边侍奉,时常出入凤仪殿,太子殿下若对贫尼无有印象,皇后娘娘却必定还记得。”
太子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出家人,袖下的指尖一蜷,微微变了神色。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年轻之时做下许多错事,自知罪孽深重,如今亦不敢求苦主原宥,只盼心怀歹念之人能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徐嬷嬷垂眸道:“当年,韦贵妃为了讨先太后欢心,收买了贫尼。后来又以此为胁,让贫尼引荐医婆赖氏。那医婆赖氏是贫尼同乡,亦为韦贵妃所用。先皇后故去之后,韦贵妃为求皇后之位,自请抚养昭明公主,却又授意贫尼挑唆公主的奶嬷嬷萧氏,对公主千依百顺,意将公主捧杀养废。若是公主日后足够骄纵任性,必为圣上不喜,也不足为虑。”
“除此之外,韦贵妃在晋位皇后之后,又命贫尼联系贺典衣,将得过时疫的尚衣局宫人的衣物换给大皇子身边的宫婢画眉,致使大皇子染上时疫,形容癡傻。”
徐嬷嬷话音将落,已是举朝哗然。
徐氏在一片纷乱中重重叩首,扬声道:“贫尼罪无可恕,死不足惜,但尚有后人在世。今日贫尼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言,叫贫尼永坠阿鼻地狱,家人后代不得安生!”
“父皇。”容姒亦道,“一人所言或不足为信,但多人证词已能相互映证,当年染上时疫的是哪些宫人,皇兄身边的染病的宫婢为谁,只要去太医署一查便知!”
话到此处,便是隔着毓冕,衆人也能瞧见圣上的神色有多难看。
“这三人皆是由你带来,难道没有串供之嫌麽?”
太子却拂袖道:“更何况,你请的证人皆是些平头百姓,自己也承认曾为黄白之物动心,难道如今就不会为了财帛利益胡乱攀咬?且只有证词没有证物,如何论罪!”
“是麽?”
容姒自袖中取出一物,摊开素色绣帕,里头裹了一只水滴点翠的镶银耳环。
“这只耳环在徐嬷嬷处收了多年,曾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刘氏之物。但其实这是两副姊妹耳环,母后身边的嬷嬷苏氏亲笔记录,当年这两副耳环经由母后之手被赏赐给了两位妃嫔,一人一对,一副在如今的赵嫔手中,另一副则给了当年还是贵妃的韦氏,而韦氏将这副耳环随手赏赐给了刘嬷嬷,才被拿来笼络徐氏。”
容姒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太子:“方才太子殿下说,这几人皆为平民,所言证词便是毫无漏洞也不足为信,那不如再传召两位证人吧,她们一个是父皇妃嫔,另一个亦是父皇之女,她们所言可足以为证?”
容姒不等太子发话,已又朝圣上拜道:“请父皇传赵嫔娘娘和毓徳公主上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