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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这个称呼,不,是他沉迷于这个称呼。
容姒的思绪已转到了别处,问他道:“你还没说,你怎麽会到关潼县?是太子让你来的麽?”
容姒对正事的关注好似总比他要多些,喻良臣有些恼,又有些气闷,目中神色愈发深邃,然他克制得很好,暂时未让容姒察觉他的心绪起伏,只稳着声线道:“太子收到了行刺失败的消息,也怕是你故意掩藏了行蹤,出其不意杀他个回马枪,故寻了借口让我南下,顺道去朝原郡将你接回。若你果真平安到了朝原郡,便要我在归京途中动手将你除去。”
容姒目中一冷。
“另外贩卖人口一案,太子让我过来收尾,他的意思是此事只能查到满庭芳。”
容姒一惊:“此案果真与太子有关?”
自从容姒知道官弛背后还有韦氏门生在做靠山,便怀疑拐卖人口一案可能与太子,与韦氏有关。可这个可能性太过荒谬,怕是事实当真摆在容姒面前,容姒也不一定会信。
喻良臣冷声道:“我跟了这桩事很久,可以确认的是,那些人贩子的团伙逍遥法外多年,一直是韦氏在给予庇护。同样,这其中的利益牵扯甚广,但韦氏一定是尝到最多甜头的那个。”
简直荒唐透顶!
容姒咬牙,堂堂一国太子啊,竟要凭着拐卖子民来敛财,来维持党争,也难怪梦中的席鸯死前会说太子做的皆是肮髒下作的污糟事,若真如此,大齐的一门权贵还真是从根里就烂透了!
“原本我还在想要如何将这桩案子闹得更大些,正好殿下拿住了那对胡氏夫妇。”
“你认识他们?”
容姒深思片刻,敏锐道:“你是故意放他们出上京城的?”
若喻良臣早就注意到了这对胡氏夫妇,以他的能力,绝不会让人逃出上京。可人竟然逃到了离上京千里之外的地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喻良臣是故意的,他在放长线钓大鱼。
“那我此番将人拿下……”
“殿下出手的时机刚刚好。”喻良臣低叹道,“看来我与殿下,果真是心有灵犀。”
容姒微微抿唇,耳后不可抑制地窜上一点绯色,圆润的耳垂,从玉雪可爱到娇羞妩媚,看得喻良臣微微收紧了缰绳,低头吻在容姒发间。
他们一行人几乎是连夜赶路,终于在两日之后安全抵达了朝原郡,与容姒原本的车驾会合,再行北上。
只是连日赶路,莫说容姒身娇吃不住,便是马也要休息歇脚。喻良臣便索性包了一家客栈,让衆人好好休息两日,再行动身。
“此次我若安全归京,你在太子那边岂非要暴露?”
容姒卧在客栈的床榻,只觉得浑身酸乏。这间客房是这家客栈的天字号房,收拾得很干净,空间也大,卧铺与厅室中间竖了一扇花鸟屏风,薄纱绣线勾勒出朦胧的人影,伴随着哗哗水声,是喻良臣亲自将热水灌到木桶之中。
容姒忍了两天,如今住进了客栈,自是要更衣沐浴的。喻良臣却不肯假手于人,让小二烧了热水后便亲自提了灌到桶中,一边道:“早晚都是要摊牌的,此次时机已至,收网的人也该换成我们了。”
也是,他们此次回去不会再给韦氏喘息的时间,也是时候与之兵戎相见了。
喻良臣伸手试了试水温如何,才唤容姒道:“殿下,可以洗了。”
容姒懒懒从榻上起来,边走边解身上的腰带,行至屏风处才看见喻良臣的身影仍旧投在屏风之上,忍不住瞪圆了眼道:“你怎麽还在这儿?”
喻良臣微微扬眉,修长的指节在木桶边沿叩了叩,自然道:“臣自是来服侍殿下沐浴。”
容姒将衣襟一裹,上前推他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然喻良臣却依旧扶着木桶,纹丝不动。容姒努力了半天,不禁有些气馁,头一回觉得这人怎麽跟座山似的,风吹雨淋不动,她的拳头落上去跟挠痒痒无甚区别。
喻良臣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垂,方才一番闹腾,叫容姒松了拢着衣襟的手。没了腰带的束缚,那衣襟松松垮垮,露出底下一片白皙细腻,隐隐可见如山丘般的起伏弧度掩在那阴影之下,叫喻良臣眸色骤然一深。
容姒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时只觉屋中热汽太甚,蒸得她双颊灼烫。又似乎是她经不住喻良臣眸中那深不见底的浓暗,下意识背过了身去。
然下一瞬,腰间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扣住,容姒的背脊贴上了一片灼热,肩上随之一沉。是喻良臣将下巴搁在她颈间,声色中几分沙哑:“殿下躲什麽?”
烛火明明,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喻良臣盯着那依偎在一处的影子,一手轻轻勾了容姒的发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