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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贵妃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一桩事,二皇子便让商行中人在各地药铺医馆中留意一个人,如今算是有了眉目。”
公羊靳道:“此人名赖相云,曾在宫中太医署当过学徒,离宫之后又当了一段时间的游医,近几年在贵城安定下来,眼下正是悬壶医馆贵城分馆的坐堂大夫。”
公羊靳名下大小商铺无数,涉及各行各业,往来消息最快。悬壶医馆便是其中一行,查到此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人与韦氏有关?”
能让施贵妃不懈追查多年的,只有与韦氏有关的大事。
公羊靳颔首道:“此人的母亲正是当年为先皇后接生的医婆,据说那医婆出宫之后,赖相云便辞去了学徒身份跟着离开,其中怕是有些内情。”
宫中太医署的学徒,能学到不少本事,只要能过考核便能在太医署直接升迁。他却甘心辞去学徒身份,去当个游医,怎麽看都叫人觉得疑点重重。
事涉先皇后,喻良臣微微沉了眸色:“此人不能落在施贵妃手中。”
公羊靳闻言不解:“听二皇子的意思,此事他们并不出头,如今后宫之中谁人不知那位昭明公主与韦氏的关系逐渐紧张,只要将此人丢出来,自有昭明公主在前沖锋陷阵,施贵妃再趁机落井下石,说不定能踩中韦氏的痛处。”
喻良臣摇头:“贵妃不是韦氏的对手。”
她太急功近利,没有韦氏那般沉得住气,若任由他们将赖相云暴露衆人眼前,可能非但扳不倒韦氏,反而还会失去赖相云这一重要人证,甚至破坏容姒的计划,叫她也深陷其中。
韦氏正愁拿不到容姒的把柄,没有完全的準备,不能贸然出牌。
公羊靳看着喻良臣的神色,却是眯了眯眼:“公子是在担心昭明公主的安危?”
他想起之前青阳中人来禀的消息,忍不住道:“公子如今对那昭明公主是个什麽态度?上次公子将人带到这宅院里来,是打算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麽?”
喻良臣道:“她已然知道了。”
公羊靳的面色陡然一变:“公子,你怎能……”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担忧她的安危。”喻良臣道,“赖相云的事我会亲自同她说,要怎麽处置她说了算,容岳那边你尽管拖着便是。”
“可是公子,我们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太子与二皇子内斗互耗麽?如此良机公子为何要视而不见?”公羊靳忍不住道,“公子是否已然忘了,我们还有大仇未报?”
“靳叔!”喻良臣警告道,“父母之仇我一刻未忘,当年之事我也必要将之昭告天下。但如今,容姒在心中的分量不比这两桩事轻,希望靳叔,明白这一点。”
公羊靳沉默片刻,终是垂首称是。然待喻良臣离开之后,他转着手中扳指,却是一点一点摩挲出了杀心。
从何时起,容姒竟能影响公子的情绪,叫他信任到这等地步?
这只会让公子失去往常的冷静与判断。
此人,断不能留!
第70章 第七十章 刺客
转眼又至年关,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晚,也不见晴日,阴冷冷的风总往人袖笼袄裘里钻, 便是捂着汤婆子也回不了几分暖意, 更别提冒着北风的行路之人。
秋禧裹着披风翻身下马, 一路小跑进棠梨院, 钻到那厚厚的暖帘之后才觉身上的僵冷缓了缓,忍不住跺了跺脚。
“冻坏了吧,快过来烤烤火。”
秋禧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袋栗子递给容姒,这才依言上前,蹲在火盆旁烤手。
“之前听殿下念叨张记的糖栗子, 奴才这回经过,便顺道买来了。”
容姒惊讶道:“竟还是热的, 是一路揣在了怀里吧?也不怕烫着。”
秋禧耳根微微泛红,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记起容姒交代的,又正色道:“我们的人在茶楼酒肆推波助澜,眼下坊间已然传扬开了。之前青芜娘子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这登闻鼓一敲, 只怕这整个上京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喻良臣告知容姒他的身世之后, 容姒便让长安将派去扬州的人调了回来, 转而去盯着另外一人。
另一个暂时被衆人所忽略的人。
韦章之子——韦棠。
韦棠自卖官鬻爵被贬为庶人之后, 便从琅州回到了上京, 这段时日也一直很是低调, 不常在人前露面。
而那个在《青芜娘子》的话本中与韦棠情定三生的第一名妓苏清清却被留在了琅州,然那苏清清也是个癡情人, 不久之后竟孤身一人寻到上京来,又被韦棠悄悄收作了外室。
若不是长安的人连着盯了韦棠几日,怕还发现不了。然好景不长,就在前几日,韦家的人不知怎的发现了苏清清,竟是带人将其乱棍打死,尸身丢到了城外乱葬岗,被容姒的人收了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