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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玟还没搞清楚状况, 依旧高喊“来人”,容姒示意夏书, 他便提溜了绳子, 将人拖了上来。
李向玟趴在地上,吐了口水沫。绳子从他上身绕过,将他的双手反捆于身后,他站不起来, 就如同一条扑腾上岸的鱼。
冰冷的池水再加上瑟瑟秋风, 便是十分的醉意也消磨没了, 此时见到坐在前方的容姒, 李向玟不由瞠目结舌:“昭、昭明殿下……”
容姒让人将一旁的妓子带过来, 带到李向玟跟前。那女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她只识得李向玟, 看见他便哀哀哭求:“公子,公子救我……”
李向玟面色一青, 却像是见到了什麽秽物,直往旁边躲:“滚开,我不认识你。”
那女子一愣。
容姒问她:“他说不认识你,你呢,可知他是谁?”
“他……他是长青小侯爷,是驸马爷……”
容姒扬眉:“看来是驸马爷酒还未醒,夏书。”
夏书立时会意,一手扯了绳子,又一脚踢在李向玟腹部,叫他滚进了池塘,砸出“咚”的一声,水花飞溅。
长青侯府兵卫长程数忍不住上前:“殿下,驸马爷毕竟也有侯爵在身,身份尊贵,如此……”
容姒侧目看他,冷目中几分讽色:“身份尊贵?皇姐是父皇长女,大齐的惠宁大公主,难道不比一个区区长青侯尊贵?”
程数被她看得低了头,然看李向玟在池中浮浮沉沉,已是再没发出声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可……若是出了人命,只怕殿下也不好交代……”
容姒端着茶,淡声道:“胆敢辱及皇室,本就是死罪一条。本宫就是杀了他,你又能如何?”
程数忍不住浑身一凛,忽然惊觉,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昭明公主,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时辰差不多了,容姒方擡眸看了夏书一眼,后者会意,再次拉起绳子将李向玟拖上岸来。李向玟面色惨白,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夏书猛地一肘击在他后胸,叫他张口喷出淤水来,这才开始急促喘气,咳得昏天暗地,算是勉强捡回条命。
李向玟只觉脑中一阵阵抽疼,方才的溺水窒息之感令他整个人都瑟缩不止,再看容姒已是又惊又怕。
“疯了……你真是疯了!”李向玟赤着眼,歇斯底里的模样与寻常的忠厚宽和可谓大相径庭,他死死瞪着容姒:“你敢杀我,你竟敢杀我!”
“我有圣上钦赐的丹书铁券,你敢杀我?!”
容姒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俯视他:“你平日里,就是这麽要挟皇姐的麽?”
“因为你父亲是有功之臣,你是他唯一的子嗣,因为有那可以免除死罪的丹书铁券,你便这般肆无忌惮,将你的结发妻子视如敝履?”
“哈。”李向玟笑了一声,扭曲了神色道,“你怎麽不问问她,成亲那麽多年,为何没给我们侯府延续香火?她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许我同旁人生麽?整天摆着个公主的臭架子,公主又如何,既嫁进了侯府,那就是我侯府的人!我是她丈夫,她连取悦我都不会,还要我给她什麽好脸色?”
“一只不会下蛋的鸡,难道还要我捧着护着,给她造个金窝窝麽?”
“李向玟,你混账!”
容翎担忧容姒,处理了伤势便匆匆赶来,谁知一过前厅便听闻了李向玟的话,登时气得眼前一黑。郑嬷嬷忙将人扶住,然容翎却甩了她的手,几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李向玟脸上。
她是圣上长女,也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自小便乖巧懂事,恪守礼教,上敬父母,下顾兄弟姊妹。容华登基之后,她为了不给皇室丢脸,时时刻刻都严于律己,将公主的仪态和教养都刻在了骨子里。
与李向玟的婚事,是父皇还是襄王时便定下的。容翎虽没见过李向玟几回,却也一心一意要做他的好妻子,这一生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可没想到,李向玟嗜酒如命,时常贪杯,一喝醉便又对她言辞羞辱,与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容翎顾忌着皇室颜面,和老侯爷的临前嘱托,对着李向玟一忍再忍。
她未有身孕,便默许李向玟纳妾宠婢,她想眼不见为净,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每次回京,她都在外人面前装出与他琴瑟和鸣的模样!
可他却变本加厉,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叫她忍无可忍!
今日打向李向玟的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容翎全身的力气,好似要将她与李向玟的关系,将这些年加在她身上的重重枷锁,全部打碎!
“李向玟,明日我便禀告父皇,我们和离。”
容姒握住容翎的手,扶她站稳身形。她自容翎过来便未再开口,未有阻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