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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见到他穿类似的颜色,还是他金榜题名跨马游街的时候。那时候的容姒还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喻良臣站在喜堂上,行这夫妻对拜之礼。
眼前之人朝她弯腰,容姒也微微欠下身去,完成了这最后一拜。
一大群人吵着要闹洞房,喻良臣被推着到新房中,当着衆人的面,取下容姒手中的喜扇。
新房之中却倏然一静。
喻良臣眸中一颤,捏着喜扇的指尖微微用力。眼前的容姒,擡眸顾盼之间俱是明豔妩媚,是香醇浓澧的酒,更是浑然天成的玉,是至宝,亦是撩动心弦之罪。
衆人回过神来,皆赞驸马爷好福气。容姒顺势垂眸,假作羞赧,喻良臣却想伸手将喜扇再送回到容姒手里,挡住这些太过放肆的目光。
驸马还需在前厅应酬,喻良臣领着衆人退了出去,容姒这才松了口气,让珠弥备了些吃食,自去洗漱更衣。
“殿下早些休息吧。”
珠弥和香耳都知道容姒的打算,甚至比容姒都要防着喻良臣。容姒笑道:“今晚他必须得宿在这儿,我也有些事要同他说清楚,你们不必守着,先下去吧。”
正说着,门口便传来动静,容姒微微扬眉,不想喻良臣竟回来得这般快。
喻良臣的心思自不在酒席上,早早便装得醉眼朦胧,拖着沈听遥挡酒,自己回了新房之中。
四处都是红憧憧的,大红的喜字,燃烧的红烛,坐在喜床边上的昭明公主,明明这般真实,却又叫人觉得如置梦中。
珠弥和香耳看了容姒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此时的容姒已洗去了面上的浓妆,褪下凤冠霞帔,只着了一件正红的襦裙。烛火映照下,愈发显得洗尽铅华,眉目如画。
喻良臣步子趔趄,走至容姒跟前,俯下身去。下一瞬便觉喉间一凉,锋利的金簪抵在他的喉口,叫他不得再近寸许。
“你我成婚本就是权宜之计,喻公子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喻良臣低笑一声,双目清明,不见半分醉意。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不变,但只做人前夫妻,人后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
“自然。”
喻良臣的眸中微微一闪:“若是臣不愿呢?”
喉间骤然一痛,是容姒握着金簪的手用了力,立时叫喉间沁出点血来。
“喻公子教过本宫,迫人的时候须得用这个力度,方能出血。”
喻良臣忍不住弯唇,忽而一手握了容姒的手腕,扫落床褥上的枣子果仁,将人按在衾被之间。漆色的长发交缠一处,红与黑的碰撞,更添旖旎之色:“那今日臣就再教殿下一回,这个动作放在力量悬殊的男女之间,不是胁迫,而是调情。”
他目色深浓,好似无边夜色流淌其中。
“殿下还记不记得,那日问过臣所图为何?”
容姒看着眼前之人,微微蹙眉,觉得有什麽事情脱离了掌控。
喻良臣凑近容姒耳边,低声道:“臣之所图,唯有殿下。”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敬茶
容姒的瞳仁骤然一缩。
眼前的喻良臣叫她觉得陌生, 他像是在诱使她,破开他的僞装,看看他的皮囊之下, 究竟藏了些什麽。
然容姒本能地觉着危险。
好似再近一步, 就有什麽要天翻地覆了一般。
不, 不可能。
喻良臣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人, 也绝不会为情左右。梦中的她一腔赤枕都未能打动他分毫,如今的自己又凭何觉得,喻良臣会为情所诱,所图所谋皆为她一人?
他素来疏冷凉薄、心思深沉,又怎会将这等情爱之言宣之于口?
容姒沉了神色,是觉得她嫁与他, 他们便有了不一样的牵绊情分,还是以为若叫她对他动心, 便能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
容姒动了动手腕, 然腕上的力道虽不重,却不容她反抗分毫。他身上的温度不知何时变得灼烫起来,侵蚀了两人的衣料,竟叫容姒也觉得隐隐发烫。
“怎麽, 你还想同本宫圆房?”
容姒索性不再反抗, 冷冷擡眸睨他:“那本宫也不介意, 明日就丧夫。”
喻良臣微微扬眉, 没有错过容姒眼中一闪而过的锋锐杀意。
“殿下不信?”
喻良臣微微垂眸, 不知想到了什麽, 唇角夹了一点弧度:“殿下是不愿信, 还是不敢信?”
他偏过头,俯身在容姒耳侧, 灼烫的气息喷在容姒颈间,好似飞蛾扑火一般,叫容姒也跟着微微战栗起来。
“喻良臣!”容姒咬牙,喻良臣却是擡手,指尖按在容姒唇上。
两人同时一凛,容姒侧首,看见了投在窗上的人影。今日大婚,公主府中往来杂人衆多,这其中保不準就有韦氏和太子的眼线,公主府上下那麽多仆从婢女,容姒不可能一一排查,也查不干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