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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遥正在设法还原香方,若是能知道究竟用了哪几种香料,或许能从中查到些其他的线索。

转眼年节将过,又至元宵。

宫中挂起了各色花灯,有亭台楼阁状的,也有花鸟鱼虫的,置于夜幕之中,灯晕憧憧,流光溢彩,映得满天星河都黯然失色。

圣上在宫中设宴,款待敕荣使臣。与敕荣的谈判已近尾声,不出意外,敕荣会以两千匹战马换取大齐的粮食、布匹和茶叶,并与大齐约定,十年之内不兴战事,休养生息。

这对大齐也是个好消息,圣上格外高兴,殿中歌舞升平,气氛正酣。

一曲尽时忽闻曲调一变,悠扬的弦乐换成了密集的鼓点,衆人擡目,见自门口行来一队舞姬,为首的那个紫纱覆面,露出一双熟悉的柳叶眸,她穿着一身青莲舞衣,露出一截雪白腰线,银色铃铛垂在肚脐之上,腰际一颤便是一声脆响,端的是勾魂夺魄。

与大齐舞女的风雅含蓄不同,敕荣的歌舞热烈奔放,踩着每一下鼓点旋转、轻跃,似是和着人的心跳,叫人忍不住欢欣鼓舞,在那绽开的裙摆中流连忘返。

殿中不少人都看直了眼,就连太子和二皇子也轻易挪不开目光。得勒郡主得意得扬了扬眉,眸光一转又落到一旁的喻良臣身上。

这席上衆人,要麽是看她看得目不转睛,要麽瞧过一眼便不敢多看,唯有这个昭明公主的驸马,看她的眼神如同看到一幅壁画,一件寻常器皿,明明看得专注,却又并未入眼入心。

得勒郡主擡了下巴,几个旋身到喻良臣座前,勾了酒壶替他斟酒。有人察觉气氛不对,又悄悄去看席上昭明公主的脸色。

然容姒一手托着腮,也在看戏。

喻良臣神色不动,只道:“多谢郡主。”

得勒郡主犹觉不够,又是一个舞步侧坐到了席面之上,亲自端了酒杯要喂给喻良臣。

鼓点愈发地疾,似要催得人脸红心跳,得勒郡主勾了唇角,腰际的铃铛轻轻作响,带着暧昧的挑弄和刻意的戏谑。然酒杯将将举起就被人用手抵住,竟是不能再前进寸许。

得勒郡主神色微变。

喻良臣的眼中却依旧毫无波澜,淡声道:“多谢郡主赐酒。”

得勒郡主看他:“本郡主赐的酒,你敢不喝?”

她想了想,又故意弯下腰,低声道:“她那麽尊贵,那麽美丽,那麽高高在上,你就不想瞧瞧她是否会为你吃味麽?”

喻良臣目光微垂,得勒郡主一笑,重新举杯,然喻良臣抵在杯前的二指却是一翻,覆在了杯口之上。

“郡主这酒,臣喝不得。”

喻良臣目色疏凉,却是道:“我爱重殿下,便不会做这种无谓的试探。若她心中无我,我再如何同你亲近皆是无用,只会伤及她的颜面;她若心中有我,我又怎忍心叫她心生不安,酸涩难堪?”

得勒郡主听得一怔,回身望了对面的容姒一眼,忽而又转了目标,朝着容姒旋身而来,玉臂一伸,勾在了容姒颈侧。

她端详着容姒,忍不住叹道:“好一副冰肌玉骨,这眉眼风情,连我这个女子都不禁为你心动,难怪你的驸马爷对你这般死心塌地。”

容姒微微扬眉,竟是也揽了她的腰身,偏首一笑:“不就是一杯酒麽,他不喝,自有本公主陪你喝。”

容姒举了酒杯,学着得勒郡主的模样将酒喂到她唇边,那般轻呷之意竟叫她做得这般坦然,好似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得勒郡主愣了神,竟是下意识顺着容姒的手,将一杯酒饮尽。

容姒莞尔一笑,好似月照芙蓉。

喻良臣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紧,他瞧着席上的容姒,恍惚间似见她回眸望来,赤色宫裙似绽开的国色牡丹,一步一移间开在他的心口胸前。

她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脖颈,素手撚过那杯酒,喂到他的唇边,呵气如兰:“夫君与我,共饮此杯。”

杯中的酒水微微一漾,喻良臣忍不住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鼓点已停。容姒在席上剥着龙眼,红润双唇间隐隐带了点水色,已全然不见方才媚态。

喻良臣垂眸低笑一声,不知是该道这乐声惑人,还是因为那人是容姒。

竟叫他也入了蛊,迷了心。

得勒郡主舞毕,娉婷立于殿中,同容华道:“我乃得勒郡主莫莉亚,今随敕荣使臣觐见圣上,是为与大齐联姻。还请陛下,为我赐婚。”

得勒王在敕荣的势力不小,敕荣的王又已近年迈,想是敕荣内部想重新划分势力,这才让郡主混入使团,以求得大齐支持。

容华自是乐见其成,遂道:“不知郡主瞧上了大齐的哪个儿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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