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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岳只得作罢,然郁气难消。
场上的格木塔见无人应答,愈发嚣张起来:“看来我格木塔不仅是敕荣第一勇士,更是天下第一勇士!你们大齐无人,都是脓包,脓包!”
“圣驾面前,岂容你放肆!”
蓦然有道身影在台前一撑,跃上比武台去。来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往场中一站宛若碧竹萧肃,他扬声道:“在下魏仲言,前来讨教。”
容姒望着那人,微微一愣,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此人。
淳于星亦道:“奇怪……这人怎麽瞧着有些眼熟?”
容姒问:“你也这麽觉得?”
“是他。”舒菱儿瞪大了眼,“你们还记不记得在骊山春猎时教我骑马的那个上林苑郎官?就是他。”
舒菱儿下意识想去摸摸颈上的小红马坠子,方才想起坠子已经丢了,不由微微一怔。
容姒和淳于星皆是恍然,想起的确有这麽个人。
不过容姒总觉得,好像还在什麽别的地方见过他似的。
魏仲言没选其他兵器,只用了自己的一柄短匕,他的一招一式皆很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格木塔密集的拳风之下竟也不落下风。格木塔的攻势愈发迅疾,却依旧摸不到魏仲言的半片衣角,很是恼怒:“你们大齐的武士,都是躲躲藏藏的胆小鬼麽!”
他大喝一声,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把长刀出来,刀锋淩厉,大开大合,台上险象环生,好几次魏仲言都是险险避开,直叫衆人为其捏了把汗。
又是一招横切过来,魏仲言神色一凛,不再退避,而是侧身贴地攻那格木塔下盘,匕首瞬间在他小腿间划过。格木塔吃痛,弯下腿去,魏仲言趁此一个翻身,屈膝顶在格木塔背脊!
这一下对格木塔来说竟宛若千钧压顶,只闻“砰”的一声巨响,格木塔被狠狠按在地上,脖颈间还架着一柄短匕。
场中一片沉寂。
“好!”
不知是谁骤然高呼了一声,大齐这侧的看台上瞬时盈沸,连圣上都忍不住拍了桌案,笑道:“好,不愧是我大齐儿郎!”
敕荣衆人脸色沉了下来,格木塔更是面色灰败,那贵族少年对他挥了挥手,他便立时撤下台去。
“本王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不过听闻大齐勇士的弓马也是娴熟,不知可有人敢来比试箭术?”
“有何不敢?”容岳终是忍不住起身道,“本王来同你比。”
“哎,这就没意思了。”敕荣小王爷拍了拍手,使团中走出一个紫纱覆面的妙龄女子,朝衆人行礼。
“这位是我们敕荣的得勒郡主,方才我们已见识过大齐儿郎的风采,眼下也该叫姑娘们来比一比。我们敕荣的姑娘个个弓马娴熟,可不比儿郎们差,不知你们大齐的姑娘又是如何,可挽得了弓,上得了马?”
“这并不公平。”太子道,“我们大齐的女子多擅琴棋书画、诗词女工,为何不与姑娘们比吟诗作对,绣艺点茶?”
小王爷笑了笑:“这等东西风雅是风雅,可又有何用?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麽?还是说,大齐的女子只知享繁华安乐,若是遇上战事祸乱,就只能沦人玩物,任人宰割?”
“你——”
“谁说我们的大齐女子只知安逸享乐?”
“我们好读书,便知忠信礼义,擅女工,便是心灵手巧。大齐是礼仪之邦,教化子民,守护子民,自然也得子民拥护。不似一般蛮夷之列,只知厮杀血拼,然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无有传承,便也只配提‘蛮夷’二字。”
小王爷微微眯了眯眼,望向看台上的女子。她生得娇美姝妍,眉目如画,却又有一股凛然气势,贵气逼人,一时叫人移不开眼。
容姒又弯了弯唇:“不过若是得勒郡主想同我们玩上一玩,本宫自当奉陪。”
看来,她便是传闻中大齐陛下最宠爱的昭明公主。
小王爷笑了笑,得勒郡主看了他一眼,得他授意,方才挽弓上马。
“一人三箭,比準头,也比先后,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好。”容姒朝着淳于星和舒菱儿微微颔首,示意她们不必担心,自己从郎官那儿牵了马来,翻身上马。
虽说这场比试属玩乐的成分居多,便是容姒输了也无伤大雅,但敕荣如此嚣张,容姒起了胜负之欲,神色冷凝。
喻良臣和沈听遥到场的时候,便见容姒一身赤色骑装跨坐马背,双目灼灼明豔,似冬日朝阳,叫霜雪侵融,万物生发。
她打马而出,一连握了三支箭羽,每过一靶便射出一箭,间隔之间没有半分犹疑,竟是箭无虚发,三箭连中红心!最后一箭射出,容姒立时打马疾奔,自疾驰的马匹上俯下身去,先那得勒郡主一步,摘下了插在地上的大齐旌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