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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容姒在宫外遇到了盛远伯府的次子徐秉,没过几日,那伯府夫人便入宫请见了皇后,容姒自是得到了消息。前后一推敲,便知韦氏打的什麽主意。
只是不想,此事容岚竟也参与其中。怕是韦氏给自己留了后路,万一事败,便能推容岚出来。
容姒神色微冷,对珠弥道:“去同秋禧说,计划有变。”
珠弥犹豫:“可是殿下这儿……”
“放心,我就在附近,不会离席。”
与此同时,徐秉已得了消息,说是昭明公主已往屏琅苑去。徐秉心头火热,连饮了半壶酒水,便匆匆沿着说好的路线自六角亭下的假山中过,要绕到屏琅苑的西厢去。
一想到那样的美人即将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徐秉便觉得心痒难耐,忍着脾性从两山石中挤出身来,然他将将探出个头,便觉得后脑剧痛,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秋禧面色沉冷自假山上跃下,啐道:“什麽狗东西,也敢肖想殿下!若非怕坏了殿下的事,我非要将他剁碎了不可!”
珠弥道:“殿下另有吩咐,我们从别道走。”
那徐秉身形高大,秋禧看着瘦小,背起他来竟也并不吃力,两人趁着四下无人,按容姒交代的路线一路避开巡逻禁卫,往后宫去。
六角亭上,喻良臣将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抚眉轻笑一声,猜到了容姒想要做什麽。
不得不说,当真是胆大包天。
喻良臣等了会儿,果然又见到了梦中的那个小太监,自然而然地认下了徐秉的身份。
只是这回,喻良臣没进屏琅苑的厢房,而是重新又回到了席上。
梦中的昭明公主举止失常,显是中了什麽腌臜之物。这回她虽避开了徐秉这条髒狗,却未必能躲过这等下作东西的算计,喻良臣心有隐忧,脚下愈快。
容姒是在珠弥离开后发现不对的。
她滴酒未沾,席上的菜肴点心也一口未碰,却依然觉得心跳加速,浑身发热,醺醺然似醉酒一般。容姒当即心头警铃大作,勉强避着人绕到席面后侧,这里置了一幅两丈长的广寒玉兔屏风,本是某位勋贵送给容姒的及笄礼,放在殿后给衆人展示的,眼下正好能遮挡视线。
可她也不能独自离开,淳于星和舒菱儿又被父母拉着去敬酒了,眼下这席上的宫女太监她一个都不能信。
容姒扶在屏风上,微微轻喘。她还是低估了韦氏的阴毒下作,她竟也没有全然信任容岚,甚至没有将全部的注下在徐秉身上,韦氏定还有后手!
容姒拔下发间的鎏金簪,拢在袖中。
“扶疏,你瞧什麽呢?”
远处回廊下,年轻公子哥儿搭了搭好友的肩,笑嘻嘻地也想往他身前看,晏离回过身,挡了他的视线道:“不是输了饮酒麽,喝了没?”
“嗐,我岂能耍赖?”
少年郎君们闹作一团,便也没再分出心思关注晏离在瞧些什麽。
晏离垂眸,抚了抚指间的扳指,想起那日父亲问他的话。
父亲问他,是否对昭明公主动了心思。
当时的他着实有些惊讶,他素来稳重,虽已至知慕艾的年纪,却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同其他人一般沦陷进情爱之中。
然想到昭明公主,他还是露出了几分异样。
那样聪慧、勇敢的女子,他便是有几分欣赏倾慕,也不足为奇吧。
然父亲却道:“晏氏是百年世家,如今虽看着枝繁叶茂,内里却是人才凋零。离儿,你年少有为,是同辈人中最有才学的一个,族中衆人都对你寄予厚望,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入主内阁,再创晏氏辉煌。她若是旁人便还罢了,可她偏偏是公主,你们便无有可能。”
皇家规矩,为防驸马擅权,尚公主者不掌兵权,不入内阁。
他未来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会是一国公主。
晏离的指间微微用力,终是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瞧见,有一小太监朝着容姒所在的方向而去,目中闪烁,行迹鬼祟。
容姒一擡眸就瞧见了他,是个眼生的内侍。
他上来便道:“殿下可是吃醉了酒?奴才扶殿下去休息……”
“不必。”容姒退开半步,那小太监却充耳不闻,伸着手便扯向容姒的腰带。金缕系带被他轻轻一扯,暗扣便松散开来,容姒暗惊,一脚踹上那小太监心口:“放肆!”
然她身上无力,这一脚并未有多大作用,那小太监只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又要上前相扶。容姒衣衫不整竟是不好高声叫人,只得紧握了袖中金簪。
未等那内侍再度近前,容姒便觉身侧一暗,有人揽在她的腰际带她往后一退,又反手在那内侍下颌间一绞,只闻一声骨骼错裂之音,那内侍尚未看清是何人出手,便被卸了下巴,再发不出声来,当即痛得冷汗直冒,晕死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