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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倒一副悠然的模样,整了整散落的衣袖,露出一截白如霜雪的手腕,“二位,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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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赶巧了吗?杜卿。”天牢一处狭长甬道里,裴煜微笑着望向仓皇惊惧的杜允之。

杜允之一身粗使下人的衣服,躲在提拎餐盒的列队里,被一语道破。

他战栗着跪下来,惶然唤了一声,“陛下......”

几刻钟前,他以“科举舞弊案”被捕入狱,不及推演前因,他的父亲和妹妹便来狱中探视。杜怀德质问他舞弊一事是否属实,他只觉脑内轰然,觑见杜晏晏挽着父亲,两人既怒又怜的目光如出一辙。

他压抑地熊熊烈火须臾在心中燎原,讽道,“我舞弊诚然不假,父亲往日就说我朽木不可雕,能考上进士,难道不蹊跷?”

在杜允之刚回建邑时,父子就因江南一行时,杜允之投效皇帝背叛定安王府而大吵一架,如今听他这般言语,杜怀德恨得想出手教训一番,却被杜晏晏拉住,他喘息急促,显然情绪几近爆发。

杜晏晏说,“爹爹,我们这次来是救他出去的。”

“我不出去。”杜允之看着他们父女情深的模样,忽的一笑,“事到如今,我不妨再告诉你们,江南一行之前,定安王府,杜晏晏中毒一事。”

杜怀德隐隐浮现一个猜测,他喝止,“住口!”

“哈,您猜到了吧?”杜怀德嘶声道,“没错,她的毒,是我下的!我提前买通了端茶水的侍女,只有杜晏晏的糕点有毒,这才是为什麽你们都安然无事的原因!后来,那个侍女归乡离去时......我杀了她,定安王府自然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你们说,是不是天衣无缝?”

杜怀德见他神色癫狂,又见杜晏晏怔然松开挽着的手,若在二十年前,他在战场纵横往来时,此时已杀了这逆子,若在二十年前......顿了顿,他才开口,声音沉而倦,“晏晏是你妹妹,何至于此。”

杜晏晏站着不动,那面容反倒是几人里最平静的。

“妹妹?我知道,我娘是府里婢女,您自是瞧不上她的,但她娘呢?也不过是商贾之女。”杜允之咬牙冷笑,“您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吗?下人间都传遍了,是我那不知检点的娘爬上了您的床,迫得您与心中所爱分离。”

杜怀德深深蹙眉,“你在说什麽浑话?”

“这些,您不愿提起吧?”杜允之冷然,“从小我就不与娘在一处,等杜晏晏出生,您将我交由她娘一同抚养,您对杜晏晏如珠似宝,自小定下与定安王府的娃娃亲,对我呢?甚至我连我娘是怎麽没的都不清楚,您既然这麽恨她,就不该纵许她把我生下来。”

......其实最初是恨的,后来却谈不上恨。

后来傅鄯和他说,那女人是皇帝派来的,他心里只余荒凉。

彼时赵知希已死于一场大火,阖上了那双熠熠生辉如金刚石般的眼睛;裴慎成为真正大权在握的帝王,遥遥坐在金銮殿上不辨喜怒;傅鄯继续游戏人间,娶了很多侍妾,但总留不下一个孩子。

当这些经年旧事被杜允之提及,他与赵知希的关系,原来是“心中所爱”四字。

他本以为自己藏得足够深,面对赵知希时,他悄无声息地露出些马脚,希望她能知晓。

可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厢情愿地爱过赵知希。

——曾经。

其实所谓爱恨,也不如想象的漫长。年轻时的岁月,算来已像上辈子的事,与赵知希的过往如吉光片羽,独自生辉,却也不受控制地随着时间模糊,同时浮现心头的是她言语的龃龉、不同的志向、决然的离去。

他与傅鄯想为赵知希讨个公道,心照不宣结成同盟。后来,分不清是继承她的遗志,还是放纵自己的野心。

他不喜杜允之,源于那场被算计的床事。后来,见那小孩资质普通、身形肥硕,也不懂得讨长辈喜欢,便心安理得以严父之名,置之不理。

与杜晏晏的母亲成亲时,诚然因为那张酷似赵知希的脸,而傅鄯想要定娃娃亲,也不外乎如是。后来,对杜晏晏的偏宠是出自真心,对早逝的其母也相敬如宾。再后来,傅家小子提出取消婚约,他们两个老的,嘴上气不过,心里却毫无芥蒂。

他低头,自己的一双手,沾过无数鲜血,曾弄剑,曾挥刀,曾扬鞭,满是粗粝的茧。不像傅鄯,那是拨琴抚弦、满楼红袖招的手。可岁月颠倒磨折,他与傅鄯回忆起那些对酒当歌的轻狂,恍然发现,两人的手苍态遍布,分不清谁是疯魔的武夫,谁是浪蕩的公子。

老来健忘,热血已凉,午夜梦回常有“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家里的小辈一个个长成,还有更小的敖敖待哺,他撑起这个家,枕边没一个商量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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