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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就可以慢条斯理地说,朕倒是有个想法。
可惜......
裴煜觉得,自己在顾放面前甚是没有威严。
然而他又很好奇,“你来找朕就为了问一句话?”
“我相信陛下一言九鼎,陛下既然说‘不是’,那便另有其人。”顾放道。
这句话听得裴煜很心宽。
很快,下一句来了,“那在不可能选项里浪费时间做什麽?”
朕,堂堂大燕天子。
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裴煜一拍桌子,“和朕多说几句是浪费时间?”
是的。
一寸光阴一寸金。
顾放听到闻讯赶来的侍卫闯进门的声音,笑了笑,“自然不是。”
裴煜冷哼一声。
算你识相。
“现非索察真相的时机。”裴煜说,“江南大旱,十余县郡皆受其害。”
顾放微皱起眉。
“朕刚下懿旨,封杜允之为监察刺史,持尚方宝剑,去西南公干。”
裴煜要下的命令,何必知会于他?
果不其然,裴煜盯着他,肃然道,“我想让你同往。”
顾放:???
裴煜说,“杜家的人,朕不放心。”
顾放以“你这个理由还能再蹩脚一点”的眼神看他。
裴煜轻咳一声,“你也知道,杜氏女中毒一事,定安王和杜相会以此为由发难,无论背后黑手是谁,这都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撕破脸的机会。”
顾放掸了掸烟灰,“于是把杜允之外派出去,杜家独子只身在外,独女生死未蔔,杜家就会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裴煜背着手踱步,“虽无内忧外患,大燕国力强盛,世家大族握权过盛,几乎一手遮天,朝中大半官员多为世族门生,如此情状,早已成痈疽。但如果此时拔除,牵一发而动全身,大燕必乱。朕既是大燕君主,首先当以民生为重,个人权欲则次之。”
顾放这下倒是对他刮目相看,如此拎得清的古代帝王,着实不多见。
裴煜是年轻了些,但心思盘算,倒是不输于老成的在位者。
“杜允之为朝廷解决江南灾情,等他回来朕给他升官也无可厚非,要是能拉拢杜家,那是再好不过,即便不能,也能拖上一拖。”
顾放说,“你怕他一个人搞不定,就让我跟他一起去?”
这人说话非要这麽直接吗?
裴煜没好气,“是。”
“有时候我在想,陛下。”顾放擡眼看他,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望过去神色模辩,“你为何会信任我?”
“大概是用人不疑?”裴煜说,“那你是自己去,还是要朕下道旨让你去?”
“我可以去。”顾放抽了口烟枪,“不过有个要求。”
“什麽?”
“傅则渊要跟我一起去。”
杜氏女中毒一案,让林慕成为衆矢之至。举目皆敌,退无可退,要是放他一个人留在建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裴煜闻言,微眯起眼,“你和傅则渊,现在是什麽关系?”
“就是陛下看到的关系。”顾放说。
裴煜眼中杀意洇然,“你别忘记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
顾放似笑非笑回视,“现在这样的关系,不才是陛下所希望的吗?”
要是林慕和他的关系不好,中毒案还不一定赖到林慕身上。
林慕被怀疑,对裴煜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戳穿人这种事,顾放一向得心应手。
裴煜懒得理他,“你赶紧走吧。”
再说下去,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顾放。
顾放摆摆手,作了个告辞的手势。
裴煜眼不见为净。
一直到半盏茶的时间后。
御书房的屏风后浮现出一个紫衣身影。
“你都听到了?”裴煜说,“这样的理由,他能相信吗?”
“他信或不信不重要。”紫衣人说,“毕竟让他离开建邑,才是我们想要的,陛下。”
“但傅则渊也走了。”
“不急,来日方长。”紫衣人慢悠悠道,“以后若只剩下一个傅则渊,能掀起什麽风浪。”
裴煜闭眼,喟然道,“我们準备了那麽久,终于要开始了。”
“是啊。”紫衣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那臣,便预祝陛下旗开得胜了。”
江南
对于这次板上钉钉的出行,心情最複杂的是杜允之。
对于去江南,他是开心的。
原因有二。
其一在于,陛下派了个绝美的女子随行。与其说是女子,不如说是个小姑娘,她不过豆蔻的年纪,整张小脸青涩稚嫩,五官也未完全张开,本该娇憨可人,但她的眉目里有藏着一丝老练和世故,平白多了番属于女人的缱绻风情。这股含苞待放、欲说还羞的美,比繁华已盛、媚眼如丝的诱惑更具吸引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