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人群一哄而散，苏雪生在角落里慢慢收着书包，万斯言实在不放心，朝他走过去，“我们今天一块儿回去吧，不知道三班那群人什么时候会来，我想我们还是要稍微躲着点他们。”
“躲？”苏雪生收拾书包的手一顿，黑白分明的眼神带着困顿，“为什么要躲？他们不是在厕所等我吗？”
“你不怕挨揍吗？”万斯言忍不住叫起来，“你也知道他们来头不小吧！我听我爸说张卫东爷爷是军区最高司令！”
苏雪生面上浮起一点奇怪的笑意，轻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万斯言被他那一瞬间的笑容凉到头皮发麻，在原地僵了半天，急得忍不住跺脚，“操！你这人！”
“你要是想回去，就先走，我没让你留在这儿。”苏雪生淡声道，从座位里起身，也不等他，径直出了教室。
万斯言急忙跟上他的步子，有些恨恨道：“你是不是傻！要是我在这儿，还可能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动手，我要是走了，你要被打死么！”
“你跟我一块也行，”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苏雪生毫无停顿地接过他的话，“但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儿。”
万斯言警惕地说：“帮你什么？”
苏雪生从包里翻出一台相机递给他，“拿着它，去厕所最里面的隔间藏好，等张卫东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录，无论听见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听到了么？”
好像有些明白了苏雪生想干什么，万斯言接过相机左右打量，抿起唇，“你不会想拿着录像去告老师吧？”
“老师当然管不了这种事，”苏雪生噗嗤笑出声，“我是拿着自己珍藏啊。”
到了厕所，万斯言依言走进最里面的隔间，他踩上马桶，身高刚好能够到厕所门顶上，举着相机，刚好把隔间外的过道全部收揽到镜头里。
“我这样藏着会不会被发现啊？”万斯言小声地在门内问。
苏雪生没有回答，因为厕所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来者不善，看见他什么话也不说，先是给了他几拳。拳头捶着肉体发出的闷声令万斯言脑内的警报一下拉到最高，躲在隔间里恨不得连呼吸都不要了，手轻轻地摁了一下开始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头里苏雪生已经被一脚踹到地上，一个黄头发的男生蹲下来，脚踩在他的手掌上用力碾，附身不怀好意地笑，“都说老鼠见了猫就是死路一条，怎么还有老鼠专门往猫这里撞的？”
他的校服被揉得皱巴巴的，混着脚印和厕所地面的污迹，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挡住侧脸，使人看不见他的表情，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似乎更加苍白。
他一直不说话，自从打斗开始后甚至都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任他们对自己拳脚相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喂！你在干什么啊！打回去啊！万斯言看得浑身发抖，急得在心里大喊，苏雪生越不说话越安静，他就越没有底，录被揍的视频很好玩吗？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妈的，装死啊你！”见他不说话也不求饶，黄毛们有些笑不下去了，随即用了更狠的力量踹着地上微微蜷缩起来的人。
因为施暴就是要看见被施暴的一方在自己拳头底下哭喊求饶瑟瑟发抖的样子才好玩，才能让他们以更加游刃有余的姿态提出条件，让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可是苏雪生既不哭喊也不求饶，拳头打在身上像是打进了棉花里，让他们觉得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
万斯言看着镜头里的一切，头脑一片空白，刚刚还紧张的心这会好像也已经随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沉到了湖底。他忘了苏雪生先前交代的话，僵硬地将手放上门栓，思考一个问题，苏雪生会被打死吗？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几步之外，一直没有出声的人走进了被包围起来的圈子里，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眉毛粗而长，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冷傲。他说，“行了，把人扶起来。”
万斯言开门的手顿住，看着苏雪生被拖起来，两条手臂被架着，靠在墙壁上，头无力地垂下。
张卫东捏起他的下颚，令他看着自己，只见到苏雪生闭着眼睛，刻意放过的干净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也并不在意面前的人是谁。
张卫东皱眉，不爽地攥起他的头发把他往墙上按，涌到嘴边的话却忽然说不出口了。面前这张脸面色苍白，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纤长的眉下是正微颤的长睫，柔软的脸颊和精致的唇弓，美丽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只是冷漠令这张脸变得有些不可侵犯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跟揍女人一样，”张卫东眯起眼睛，对着这张面若好女的脸发出嗤笑，“怪不得万斯言那家伙拒绝晴晴，要跟你这个男的在一起，原来是你长得比女人还美啊。”
他咬紧了“男的”两个字的发音，周围人都怪笑起来，似乎这张脸长在男人身上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张卫东强迫面前的人睁开眼睛，凑近他，以一种轻贱的语气道：“喂，跟男人的滋味怎么样？万斯言是不是可以把你操得跟婊子一样乱叫？”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苏雪生的脸，不放过那张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迫切地想看见那张脸上出现受辱的神色。倏然，他看见苏雪生睫毛颤了颤，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如同冰雪融化，冰河开裂，露出里层的清冷隽美。他薄唇微张，竟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张卫东附身过去，想听清那些字眼。
苏雪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低低的声音抬高了些，发音却有些模糊怪异，“我说，跟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种愉悦的邀请，却绝对没有暧昧。陈卫东瞳孔骤缩，危机感从脊背后直窜天灵盖，苏雪生的脸已然爬上一种诡异而冷艳的美感，使他想往后退去，脚却钉在原地。
下一秒，那双苍白的唇吻上了他，好似情人般热烈地纠缠，而苏雪生不知何时已挣脱束缚，惨白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唇如杀人一般，血腥缭绕地在他嘴上厮磨。
周围人一时被这变故惊呆，竟是没有再上前。
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陈卫东舌尖传来，一个尖锐锋利的东西顺着苏雪生闯进来的舌头滑进了他嘴里，被迫随着苏雪生的动作在他口腔里带起更多难以忍受的严酷痛意。
陈卫东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先前那阵血腥味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来自苏雪生的嘴里，借着这个吻传递到他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被嘴里巨大的疼痛和浓烈的血腥气激得反胃，就在这时他看见苏雪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神，眼神深处有难以抑制的愉悦、兴奋……
“妈的，疯子！”陈卫东猛地推开他，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扑声，他捂着嘴，吐出一个混着血水的薄薄刀片。谁能想到，苏雪生一直没有说话，竟是把刀片藏在了舌根下？
他望着躺在地上的人，先前苍白的唇已经被血染得殷红，如同吸血鬼一般鬼魅。
陈卫东说不上来是被男人吻还是被苏雪生暗算更让人糟心，给晴晴出气的事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舔了一下舌头和脸颊内侧薄薄的伤口，黑着脸大步走出了厕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会，又踹了苏雪生几脚，跟着陈卫东走出去了。
北方的冬天总是阴得很早，不知何时厕所里已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在室外乱卷吹嚎。
苏雪生躺了很久，才从地上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洗手台边。
最里侧隔间的门打开，万斯言瘫坐在马桶上，目光呆滞半晌，抱着手里的相机，拖着已经完全软了的腿走过去。
“苏雪生……你……”
苏雪生正伏在台子上，手指在牙齿间穿梭，不停有血液流出，洗手凹槽里的水溶成了红色。
万斯言把相机递给他，“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雪生把相机拿过塞进包里，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样子，“不是时候。”
万斯言脑子糟糟的，像一只蜜蜂在他耳朵里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来找你是因为晴晴……我不知道陈卫东和晴晴有关系……晴晴……她说想做我女朋友……我拒绝了……”
“嗯。”苏雪生点头，脸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万斯言把目光移到那潭血水里，像被一只手扼住喉咙，“万斯言，你……为什么要亲陈卫东……”
苏雪生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提起地上的书包往外走，闻言停下来，狭长的眼尾轻掠，忽然笑了起来，低头轻轻在他僵硬的侧脸上舔了下，划出一道淡色的血迹，“怎么，斯言，你也想和我亲？”
那触感像是被一条蛇的鳞片滑过。
万斯言大脑宕机，一阵恶寒，再也忍不住，伏着洗手台干呕起来。
他眼泪糊满眼眶，朦胧余光里人影已经走远了。万斯言忽然生出一股勇气，叫住他，颤抖着声音道：“苏雪生！我们分吧……我要答应晴晴……我不能再看你这样了……”
“嗯，去吧。”那个人影没有停留，身形被冬夜的寒风吞没，只有轻飘飘的话传进他的耳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隔天，万斯言就听说了陈卫东没来上学的事。但他实在不想掺和太多，找到了陈卫东的妹妹晴晴，“你究竟喜欢我哪呢？”
晴晴冲他一笑：“斯言，你以前老说你只把我当妹妹看，但我却不想再叫你斯言哥哥了。打从小时候你来我们家拜年那会，我就喜欢上你啦，你那时候也说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子啊，拜托你就跟我在一起嘛。”
万斯言面无表情地仰起头，小时候万家和陈卫东他们家走得近，都是明里暗里的那些事，后来陈卫东家越爬越高，两家也不知怎么的疏远了，晴晴自然也就见不着他这个儿时玩伴了，说过的的那些话也就算不得数。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女孩还是认真的。
“让你哥哥别再找苏雪生的麻烦了，”良久，万斯言幽幽叹气，“我跟你在一块儿。”
晴晴高高兴兴地来挽他的胳膊，“哦，那个私生子呀，我哥哥早就把他忘啦！”
苏雪生是苏家从南方的一个不起眼小镇接过来的私生子，这件事在那个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苏雪生头顶有两个哥哥，正当的出身和名分让这两个哥哥理所当然把苏雪生踩在脚下，加之苏雪生的母亲是用了一点手段把苏雪生送进苏家的，更加让大家瞧不起了。苏雪生在苏家也不受宠，苏雪生早早地从苏家搬出来一个人生活，才会在他们一众公子哥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至于万斯言为什么没有加入到大家瞧不起的行列，实则是苏雪生的相貌太对他胃口了，看着就让他心痒痒，那些不光彩的出身在这一点面前都要靠边站。万斯言不是个有毅力的主儿，却莫名其妙在苏雪生身上栽了跟头，追人的时候死皮赖脸跟在苏雪生身后，后来分手了，没有发展成渐行渐远的关系，反而成了苏雪生为数不多的好友，这都是万斯言硬凑上去的战果。
只是有一点他想错了。他以为苏雪生是悬崖瀑布旁的空谷幽兰，任由溅起的水花与月光增添光艳，但其实苏雪生是盘踞在花朵旁冷不丁张开毒牙的蛇。
陈卫东家垮台了，在陈卫东退学后的的数周里，陈家经历了从慌乱到萧条在到灰败，最后已经无力回天。万斯言从父母的餐桌上隐隐知道前因后果，起因只是陈家的少爷陈卫东被人发现在学校里通过黑色交易敛财，以及用黑社会的手段欺压学生。后来，陈家这么多年在京城脚下行污受贿、黑白通吃的事情又陆陆续续被捅到了明面上，有人存了心让他死，包也包不住。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接替陈家位置的苏家，跃升成为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
与此同时，苏雪生重新回到苏家的消息传开了，苏家态度也很明显，要让苏雪生认祖归宗，承认了他的身份。
后来万斯言才知道，陈卫东在学校里的破烂事被捅上台面，也有苏雪生的一份功劳，那个下午在厕所里的录像，是吹响号角，射向陈家的第一支冷箭。
也是一个筹码，苏雪生拿着他被揍进厕所沾满污水的地面，浑身都是脚印的录像换来重新走进苏家的机会。
万斯言好像一瞬间懂了苏雪生那段日子煞费苦心汲汲营营的东西——答应他的表白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晴晴一直都默默喜欢着他，而陈卫东隐身在晴晴背后，若非晴晴哭着和陈卫东抱怨，陈卫东根本不会注意到苏雪生这号人物——苏雪生好像操纵着无数丝线，把他们都串在了一张网里。
他感到既愤怒，又惊讶，又有一些后怕，他不知道原来苏雪生总是挂着懒洋洋笑容的脸背后藏着这么深的东西。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因为他在苏雪生眼中也只是一个棋子，只有被利用的价值。平复半晌，万斯言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个出其不意的亲吻，惹得陈卫东面色大变的吻，苏雪生又有什么算计？
思来想去，万斯言唯有一句神经病可以解释。
晴晴和万斯言在一起一个月不到就提出了分手，陈家无法自保，更顾不上一个表亲的孩子，只好送女孩出国暂避风头。分开的那天晴晴柔顺地把头埋进万斯言的肩膀里，“斯言哥哥，我不想离开，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万斯言轻声说保重，你到了国外我会想你。
自此二人失去音信，直至今后的人生也再无交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万斯言守夜到后半夜，短暂眯了一会儿，久违地梦到了以前的事情，醒来觉得病房里闷得呆不下去，跑到走廊外的长椅上吹冷风，路过的护士提醒他不能吸烟，只好把烟重新放回烟盒。
再推开病房门看见苏雪生坐了起来，头上戴着耳机，靠在床头玩游戏，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哟，把你吵醒了？”万斯言敷衍地道歉，“不好意思。”
苏雪生淡声道：“你也知道自己吵。”
万斯言瞟了一眼游戏界面，“都通关啦还玩它干嘛。”
苏雪生根本没有理他的欲望，只将眼神专注在屏幕上，操纵着手柄，似乎已经沉入游戏的世界。万斯言也不恼，反而是苏雪生沉静的眼神让他有些心痒痒，因为病房里设定了恒温系统，苏雪生解开了前襟最顶上的纽扣，利落的下颚线条延伸进若隐若现的锁骨，在暖光里透露出无言的诱人姿态。
“……”万斯言动了动喉结，脸上慢慢扬起一丝笑容，“诶，苏哥。”
他坐到病床一侧，一只手撑着，上半身借机靠近了苏雪生，“问你话呢。”
苏雪生不着痕迹拉开距离，歪头看着万斯言，半晌，他了然问道：“你想跟我做吗？”
万斯言一愣，笑起来，“对，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不行，”苏雪生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跟你做，以后也不会跟你做。”
万斯言本来就没有指望苏雪生能同意，只是心里想逗逗这个人罢了，谁能想到苏雪生会这么不留情面拒绝他。虽然一贯了解苏雪生的性格翻脸如翻书，万斯言还是被激怒了。“怎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雪生道：“我和你没有什么需要撇清的关系。”
“那天晚上你也被我弄得很爽啊，”万斯言沉着脸，两只手撑在苏雪生两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已经跟我有过关系了。”
“你这么急躁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掉，”苏雪生皱了一下眉，“万叔叔让你跟着我到这里来，不是让你在这里跟皇帝一样野的。”
“还有，”苏雪生冷漠地迎上万斯言的目光，“那晚我只是在利用你，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艹！
那一瞬间万斯言真是恨不得把面前这人面无表情的脸当面团来揉，他咬咬牙，气得眼睛都有点发红，“利用我？就为了那个陈青？”
苏雪生扯了一下嘴角，“看来你知道。”
“你有病吧。”万斯言猛踹了一下病床的滚轮，靠到墙上深吸几口气，才抓着头发蹲下来，“你怎么会想到去招惹他啊，你又要害人吗。”
苏雪生垂头盯着自己圆润的指尖，不久前陈青才为他修剪过指甲，高高大大一个人，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好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
他知道这段时间都是陈青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也平白无故接受了陈青的很多好意。苏雪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更不用说，他对陈青的态度算不上好，陈青却好像从不在乎能从他这里得到足够的付出。
他心情很好地把手张开，看着手指在白炽灯下泛出莹莹色泽，反驳道：“是陈青先来招惹我的。”
又有些奇怪地想，难得有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为什么会害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斯言哂笑，低低道：“你非要让你身边的每个人都感到痛苦啊。”
过了一会儿，万斯言重新站起来，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尼古丁麻痹着大脑，他平静地说，“我已经跟我爸打过电话了，过几天，等你出院，我就回部队里。咱俩……哪天有缘再见吧。”
他尽力了。万斯言在某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他做得再多，苏雪生也不会对他敞开心里那扇大门。一旦逼自己承认这个事实，他就没办法骗自己跟跳梁小丑一样再赖在这人身边了。
至于谁会走进那扇门，万斯言也已经全然失去了了解的兴趣。
天不亮的时候陈青就自然醒了，他利落地收拾好便出了酒店，在大街上打量着早餐店。片刻后，他提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瘦肉粥与鸡蛋往医院走。
经过医院走廊的时候一个护士上下看了看他，叫住他，“你是16号床的陪护吧？”
陈青点点头，那个护士便把几份片子拿给他，“病人恢复得不错，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青心里便被喜悦塞满，诚心实意道了谢，拿着片子往16号病床走去。
当初事情发生突然，他们径直来了县城里面的医院，条件是没办法和大城市里面比的。尽管如此，万斯言仍要求替苏雪生准备单人病房，环境虽然不怎么样，胜在安静、整洁。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陈青能够看见苏雪生柔软的黑发与优越的侧颜，来不及多想，手已经自动推开了门。
苏雪生闻声看来，虽然没有戴眼镜，眼神依旧稳稳聚焦在了陈青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青你来了。”
“嗯……”陈青把片子放在床头柜上，拿过小桌子架在床上，摆出粥和鸡蛋，搓了搓手道：“我买了早餐，趁热吃。”
苏雪生先是拿过片子看了看，才慢悠悠开口，“你吃过了吗？”
陈青回忆了一下自己胡乱塞的两口包子，肯定地回答，“来的路上吃过了。”
他搬了凳子坐在床一侧，替苏雪生打开瘦肉粥的盖子，边说，“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呢，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苏雪生拿勺舀一口放进嘴里，软烂的米粒在舌尖化开。又对上陈青巴巴望着他的眼神，苏雪生咽下嘴里的东西，微微一笑，“好吃，阿青你费心了。”
陈青对着他的笑，脸变得有一点红，“下次还想吃这家的话就告诉我，我再去买——”
他的话有一瞬间卡壳，他放在病床前的手有一只被人握住了，用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道。苏雪生纤长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变成一个十指交握的姿势。
“呃，雪生你！”陈青的脸猛然涨红，下意识要抽出来。
苏雪生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很快又恢复正常，任由男人把手缩回去。他搅了搅食盒里的粥，低声询问：“你不喜欢我牵你吗？”
他垂着头，陈青似乎察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忙说：“不，不是！我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拒绝我，是我太心急了吗？”苏雪生抬起眼睛直视他，苦恼而诚恳地发问。
陈青的大脑被这三言两语弄得完全宕机了，耳朵尖也莫名其妙通红一片。他有些不敢接触苏雪生的视线，拿起桌上的鸡蛋敲个不停，“我、我给你剥壳。”
“行了，”苏雪生从他手里拿回来，“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能做的。”
陈青有个毛病，发起呆来就顾不上周围了。此刻，他直愣愣盯着那只剥鸡蛋的手，心里莫名涌上丝丝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手抽回去呢？
他这样一做，小雪也不会愿意再主动牵他第二次了吧。
等再次脱离发呆状态的时候，苏雪生已经丢开了早餐，第二个鸡蛋也不肯再吃了。陈青哄他再多吃点，苏雪生只说吃多了胃不舒服，陈青就不好再劝了。
他看着那碗只动了三分之一的粥，有些犯难。这可是钱呀……
苏雪生似乎也知道自己过于浪费了，微笑着拜托陈青：“我实在吃不下，扔掉未免浪费，阿青要是不嫌弃我，就把那些都吃了吧，我去找护士问问有没有多的勺子。”
陈青心底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摇摇头道：“不用麻烦，我用你的勺就行。”
末了，他略微迟疑地回了一个笑容，“……我不会嫌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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