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影回顾,与君两缠绵。常乐被子斐道破她一点没意识到不妥当的危险行动,不免呆立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子斐几次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眼见着子斐满眼的期许逐渐化为真正的失望受伤,望着她清凌凌的眼神变得与面上一样没有一点表情,而后看着她退了一步缓慢转身离开。
常乐眼看着他走下船,不由低下头去,满脑子空白一片,向来灵巧的嘴此时也拙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再抬起头来,眼见子斐就要走入飞焰金凤群中,看着他将被鲜艳展翅的繁花盖去的背影,忽地心下一颤,一种莫名恐慌绕上她心头,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冲动来。
这股冲动来得那么凶猛强烈,使得常乐胸腔中的心跳猛然剧烈起来,和冲动一起催促着她对此赶紧做出紧急应对的措施!
这一厢子斐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下藤船的,常乐的沉默就像她无意识护卫着自己的刀枪,不发一语的将靠得最近的他戳的遍体鳞伤。
他一步一步数着脚下迈出的碎步子,面前飞焰金凤火红耀目的花瓣在此时的他眼中与昔日尚在族中,一直教导他的族老的毛发何其相似。
子斐看着这花,忽然在此时忆起成年前在狐纹银杏下,常常被族老抓住听着讲的,所有关于天狐一族银狐族中那些先辈男儿的例事,心中不无苦涩的想:
‘虽然人族修士不全如族老说的那般阴险狡诈,但族老有一点却说得不错,银狐男儿确实天性多疑、敏感多思,看来我还是适合一人独行。
而...而且常乐她这样行险,一直带着我这么个除了抛费灵石,只剩嘴上能逞个先锋的道侣在,也难攒出什么护身的家底来,我莫不如出去后就此离去,也免得继续拖累她,对她与我都好。’
一时又想:‘可她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得下?这个人...既是知错了,开口与我服个软又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平常那些巧言蜜语总是没停歇,怎么这会就似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呢?’
子斐这样翻来想去,虽一面觉得还是自己对常乐要求太高,太过严律于常乐。
可又想着他不过是看出了常乐修行有走偏的苗头,提前给她想着法儿指出来,这也是担心她而已!
总不能让他明知出了什么问题,偏忍着不说,眼看着常乐独自挣扎着不知是回返正道还是越走越歪,之后再找关节下狠药吧?
子斐只是想到这,心下就是一抽,暗叹一声:‘唉~于她...我如何能够忍得下这个心来!’
再是想七想八,脚下的路终有尽时,就像他七上八下的心终归要停下挣扎落去谷底,他心头摇摆不定的主意随着常乐始终不发一语,渐渐偏向了要与她分道扬镳,各自安好之上。
子斐虽想着这样也好,只是心中难掩心灰意赖,拖着再慢不了的步子就要走入花林中,身后一直未出声的常乐忽然大喊:
“对不起,我错了!殷琼,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