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竹侧着身看她,眼中眸色微动,她微张了张嘴:可是......
可以已经来不及了。
雷击快如闪电,対阴冷的生物会造成最彻底的伤害,李苗看着刺入楚南竹身体里的剑,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她怎么......怎么都不躲的?
楚南竹的手微微垂下,指尖划过丽阳小郡主的额头,指尖冰冷,落下的力道却柔和,仿佛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小孩子。
丽阳看着眼前场景,忍不住往后瑟缩。
阿竹!别伤她!你别伤她!宋锦遥叫道,她前一句叫的楚南竹,后面一句却又是対李苗说的,乍一听显得话语有些凌乱,让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
第188章 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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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完全被血腥味掩盖, 在不远处的的房顶上面,飞来一只异兽,异兽狰狞, 连皮毛间都带着凌厉, 而在它的背上, 则坐着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身无戒疤, 眉心竖红若隐若现,乍一看去,像是一个伏虎罗汉,可他又比那罗汉看起来柔和几分。
他瞧着面前场景, 似乎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 他看向手中金刚杵, 轻声道了句:去。
李苗猛地被宋锦遥推开,这力道太过突然, 她一下坐倒在地,手在地上擦出了血痕,可李苗来不及注意她的伤势, 她看着前面的楚南竹, 眼里是不解和茫然,明明......明明她可以躲开的。
阵法受雷霆之力,引入剑身之中, 対嗤蛇这种阴邪东西最是克制, 而楚南竹......她如今不过一个血肉之身, 如何抵抗这雷霆之力。
宋锦遥连忙接住楚南竹,用手捂着她的伤口, 不一会儿,血就染红了她的手,她呼吸粗重,隐隐带着一股啜泣声,方才眼中的柔怜还未消去,此番加了这水中盈盈,更显怜爱与可人。
楚南竹躺在宋锦遥的怀里,浑身似乎脱了力气,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味,她很安静,出奇地安静,仿佛这个小小的地方是她唯有的避风港,她在里面休养、歇息,然后......沉寂。
目光有些发散,楚南竹似乎废了很久的时间才聚焦,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好生复杂。
宋锦遥眼角染了红,她眼眶里,似乎连下眼睑都沾上了枫叶的颜色,这衬得她有些像个兔子,楚南竹轻轻抬了下手,指尖抚在她的眼角处。
手指冰凉,眼角周围的皮肤却滚烫,有一瞬间,楚南竹的手指似乎是瑟缩了一下。她张了张嘴,轻声道:......不哭。
天上的明月高高挂着,独自散发清冷的月光,这一夜是怎么过的,似乎连李苗都很是混乱。秦王殿下将府内亲信都带走了,这里做主的人就只有她,她勉强冷静下来,将府中乱子收拾了,然后书信一封快速传给秦王殿下,不久后,就来了回信:她走了就是。
她走了就是......也是,殿下以前也是跟他们这样说的,她在府中,你们就好生伺候着,若是走了,也不用去留。
李苗站在厅堂里,拿着秦王送来的书信,眼神怔怔,似乎是在发呆,她......为什么不躲呢?
大人。有下属过来汇报事情,李苗揉了揉眉心,道:讲吧。
府中伤亡十一人,其中三人重伤,七人轻伤,另一人则是死了,还有那两个刺客,也是死了,我让人搜了他们的尸体,身上有西戎人的印记。
十伤一亡,这结果倒还算得上好,那夜景况复杂,府里的人、西戎刺客、宋锦遥那帮人,还有......那个人。场面太过混乱,事态以至于到后面完全失了控。
李苗吩咐了一些后续事宜,那下属便退了下去,她喝了一口茶,本想回自己的院子里面去,不由自主,却又走到了胧月轩附近。
穷奇、和尚、红鞭、长弓......还有殿下所说的......少君。
胧月轩现在还是一片废墟,李苗却在那里站了很久。
城外院落,青竹间,有袅袅炊烟起,丝丝绕绕,缠缠绵绵。
浑身像是软了骨头一般,没有丝毫力气,嗓子里好渴,好想喝水,面前似乎有一片白光,隐隐约约的,看不分明,楚南竹似乎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似乎像是新生的竹子一样,蓬勃朝气,镂空雕花的窗桕透过来一点点细碎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有些温暖。
床前的人似乎是累了,眉眼间都是疲惫的痕迹,可又不舍得离开,也不放心离开,便留了下来,趴在床边小睡。
睫毛长长,眉眼清秀,她收敛了眼中的光,睡着了的模样看上去安静又温柔,可是在醒来后,却能第一时间抓住人的眼。
她生得真好看,楚南竹不由在心里道。不由自主地,就抬起了手,想去抓住一些东西。
可是在她抬起手之后,却发现手臂上残存的黑色线雾,楚南竹神色一怔,眼中似乎是有些黯然神色,她撇开眼,将手慢慢收回来。
手收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抓住了,楚南竹的身体似乎都是一紧,她立刻意识到那个人是谁。
手立刻想要往后缩,却被那个人稳稳抓住,半点不退,対方坐了起来,她半边身体挡住了从窗子里面照进来的阳光,逐渐靠近楚南竹,满含侵略意味。
似乎是知道楚南竹在担忧什么,宋锦遥说:你别怕,灵惘师傅说,他的金刚杵能暂时克制嗤蛇脉,你不会突然变得很奇怪,阿竹,你受伤了,好好在这里养伤好么?
灵惘这次过来的时候,不仅仅带了他以往的那个黑色箱子,手中更是拿着一个显眼的金刚杵,宋锦遥几人一开始没问,后来才知道,这是临安监寺的象征,灵惘他......已经回了临安寺,继任了监寺一职。
楚南竹手顿住,她看向宋锦遥,眼中似乎还不太相信,宋锦遥看着她这怯生生的眼神,心中升起了一股怜爱和珍惜意味,宋锦遥轻轻笑了一下,道:灵惘师傅说的。
也是奇怪,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让两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萍水相逢的人那么多,唯独灵惘成了她们两亲近的友人。这友人可敬,可亲,自然......也可信。
宋锦遥低下头,拉着楚南竹的手看了看,那夜,楚南竹抓了冰心的鞭尾,虽说宋锦遥早已将上面锋利的刀片收好,可鞭尾不像鞭柄那样有专门拿的位置,楚南竹几鞭子挥下来,伤到的不仅仅是别人,还有她自己的手。
手的骨架很小,却显得长,骨节不大,却能感受到突出的一小段,手上肌肤如细瓷,堪比难得的白玉,可这手心部分,却是有好几道伤疤,有一道最深,几乎都翻出肉来了。
宋锦遥给楚南竹的手上了药,但是灵惘师傅说,最好不要用布包上,免得不透气。
疼么?宋锦遥抬头问楚南竹。
楚南竹沉默一会儿,她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景况中回过神,寂静的屋舍,想念的人......
是不是我刚刚抓你的手,扯到你的伤口了?宋锦遥似乎真的有些担心,她低下头去看。楚南竹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平复心绪,她微张唇,口中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气音:没有。
宋锦遥抬头,瞧见楚南竹愣愣看着自己,心中怜爱意味更甚。她也平复了好一段时间心绪的波动,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跟阿竹见面,还以为......她每次都只能偷偷地在暗处看她。
她发作、她痛苦的时候,每一次,宋锦遥都只能够待在外面,毫无办法。
倾身过去,慢慢靠近,脸色贴上一抹柔软,宋锦遥亲了一下楚南竹的脸,然后対她轻声道:这里是阿城哥哥买的别院,在城外,很安静,周围没有人,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至于嗤蛇的事情,灵惘师傅那里似乎有一些办法,我们还在商量,之后等你伤好些,我再与你细讲。
似乎是瞧着楚南竹这番模样有些娇柔,宋锦遥还忍不住去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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