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遥瞪她一眼:你懂个什么,阵法只有彻底开启才能终止!
白依然也怒视她,胆子大了?还敢瞪她了?
江慕白擦了一口嘴角的血,看着对面的楚南竹,道:没想到你被剃去了神骨还这般厉害,真是不能小瞧你啊。
放了她!楚南竹道。
江慕白讽刺般地笑:放了她,你说得......倒是容易啊。
江慕白一挥手,后面的圆盘开始转动起来,楚南竹:你放了她,你要想做什么,我帮你去做,你晓得我的出身,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的。
江慕白慢慢摇头道:我晓得你是神裔,但那又如何呢,你还有第二副神骨吗?南竹少君?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楚南竹:你这副残破身体,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又还管她做什么?
石头一块块掉下来,有两个诡物被砸在石头下面,段城一下脱身,站到楚南竹旁边。
顶上露了一片天光出来,月光照进来了,离她们这行人进来,已经一天的时间了。
一天,却好像比一年还长,江子依想。
圆盘顺着洞口飞了出去,江慕白见状跟随,后面的楚南竹和段城在其后。
月色下,宋锦遥和白依然一人各自在圆盘的一边,一开始,一直是白依然收到圆盘的各种折磨,而宋锦遥则没事,而现在,情形完全倒转了过来。
宋锦遥手在不断发抖,脸都在不断抽动着,她低着头,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段城看到,有好几股透明状的东西围绕在它身边。
铸魂灵,三途河生,三途河死,由亡者魂灵所聚,能让人死而复生。
魂魄剥离之苦,不亚于在天罚下被抽去神骨,昔日的噩梦又在面前上演,楚南竹拿剑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长剑染血,会沾染灵性。
她拔剑而去,江慕白早就做好了准备,血蛟、诡物都挡在前面,虽奈何不得她,但足以阻挡,而跟随而来的段城......江慕白自信能收拾得了。
那血蛟和诡物也确是厉害,硬生生在楚南竹身上划上了好几道伤口,不过,对方也不轻松就是了。
但血阵已成,谁都阻止不了了。
江慕白嘴角勾起一抹笑,即使他今日就身死,能见到活着的白依然,也不留遗憾了。
江子依不知何时挣脱了屏障的束缚,爬出了那个石室,才刚刚冒头,就见得面前落下一个人来,楚姐姐?
楚南竹握着剑,身子都是颤抖,她低着头,捂着胸口。
江子依正要去扶住楚南竹,却听段城一句:小心!江子依急忙往旁边一闪,就见那狼首诡物朝她袭了过来。
江子依不擅近战,见状只得拿出弓箭,一边跑一边往那狼首头上射,段城叫道:你倒是有点准头啊!
江子依嘴一抿,又是一支箭,那狼首避开,却差点正中段城胸膛。
江子依:......
魂兮......归来。
不知何处的一缕白雾进入宋锦遥的身体里面,她所能够运用的魂力又多了一层,她眉心微皱,虽不晓得为何,却来不及搞清楚事情的个中缘由。
人乃万物之灵,人的灵魂更是珍宝中的珍宝。
是以,天生以来,魂力就比灵力霸道。
江慕白能用灵力完善阵法,那么一样的,她也能用魂力去破坏掉这个阵法。
江慕白眉心微皱,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不对,他回头去看,阵盘上的宋锦遥分明还是个活人模样,哪里像是被剥离魂魄的样子,哪里出了问题?
他来不及跟这段城再缠斗,一掌打下,退到了那阵盘旁边,段城本想追上去,余光却扫到了一旁的楚南竹,她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低着头。
段城:姐姐?
待江慕白到达那阵盘,开始检查阵法的时候,宋锦遥忽然睁眼,冰心瞬间出现在她手里,啪地一声,长鞭凭空斩下,江慕白用手臂硬生生接了一道。
江慕白惊道:你!
白依然落在一旁,轻飘飘道:呵,江岩青,你莫要忘了,你的术法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江慕白看着她,眯眼:你一个怪物,居然也会依然的东西么?
白依然笑,像是生怕气不死他一样,道:我是不会,可我能念啊,你这徒弟聪明得很,我只念了几句话,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江慕白牙齿都气得发抖,白依然还嫌不够似的,添油加醋道:啧,还自称什么天才呢,我看你还比不上你徒弟!
江慕白拔剑而去,白依然立刻躲开,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她站在树上,嫌弃似的看着江慕白:什么男人呀,还打女人,真没品,也不知道白依然是怎么看上你的,换了我,我肯定嫌弃死了。
江子依还在那应付诡物,却不想诡物主人这边已经吵起来了。
宋锦遥连忙走到段城和楚南竹身边,扫视了一遍,段城身上没有大碍,反倒是楚南竹面前的石头上面染着血。
宋锦遥担心道:阿竹?
楚南竹一直低着头,段城也有些摸不着情况:姐姐,你怎么了,伤得很重么?说罢,他就开始摸身上的药,可是灵惘给的药,他半道就给江子依了,他抬头招手道:小丫头,快过来,快把灵惘师傅给的药拿过来。
江子依还在被狼首诡物追,听见段城声音,本来还以为他是要来帮自己了,结果居然是让自己送药过去,你们几个人,蹲在一旁闲着也是,就不知道来帮帮我吗?我一个弓箭手,一个人对付这种东西,容易吗?
可气归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拿出个药瓶子,往那边一扔:摔碎了别怪我!
段城还吆喝了一声:得嘞!
江子依气得脚下一滑,差点没翻下山坡去。
段城拿到药,立刻打开药瓶子,倒出药丸来,先递给宋锦遥一颗,然后把剩下的送到楚南竹面前:姐姐,给,这是......
等等,宋锦遥忽然制止了他,段城停住,只听楚南竹似乎在艰难说道:......走......
走?
宋锦遥与段城互望一眼,段城瞧见宋锦遥额上的汗水似乎都还没消,再加上几人浑身染血的模样,确实该走了,再待在这里,怕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事。
......快走......声音虚弱,而且煎熬。
宋锦遥忽然感觉到不对,连忙捧着楚南竹的脸,让她抬头。
段城一见,手中的药瓶子忽然就落了下来,啪踏一声,碎在地上。
因着江慕白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狼首诡物也不再执着于江子依,江子依得以脱身,站着歇了口气,然后又快速赶到段城几个人身边来,她才一来,就撞见宋锦遥抬起楚南竹的脸这场面,看清之后,吓得她生生后退了几步,怕是当初在竹林里看见那狼首诡物,她都没这般心惊。
楚南竹眼里的瞳色已经变了,以往的墨黑如墨变成了碧绿一般的幽暗,竖瞳妖异非常,对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发冷。
一根根黑线由她胸口延伸而出,爬满了脖颈,甚至有两根还延伸到了她的脸上。
她嘴唇微张,嘴里的血流出来,滴到地上,满含妖气。
嗤蛇,上古之妖,善蛊惑,谷欠无穷。
段城有一次曾经看到过楚南竹蛇化的样子,那还是在涂山的时候,他见过那一双绿色的眼,此后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
姐......姐姐......段城口中喃喃,他叫着楚南竹,却不知道他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楚南竹,或者说,她还是不是一个人?
黑线尽数由胸口而出,唯一的解释只有嗤蛇已经占据了她的心脉这个可能。
可是......不是都被了然镇压了吗?怎么会?
此时的宋锦遥忽然想起白依然曾经说的一句话。
她就要死了,你不知道么?
宋锦遥问过很多次为什么?白依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重复着。
灵惘师傅说,其实依他的能力,心脉受损的人是救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