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呢?宋锦遥问。
义父他,义父他......义父他不见了。
不见了?宋锦遥瞪眼,什么叫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外面的霞光换成了浅浅的月色,段城来到楚南竹的床前,他将她的被子抚了抚,把楚南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就连睡着的时候都无意识皱着眉。
姐姐,遥之回来了,我们三人,隔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团圆了。
他看着外面的明月,轻声道:你看,月亮都圆了。
窗外明月朗朗,淡淡月光照映下来,撒在轻轻泛起涟漪的水面上,这月光不显得凄冷,反倒有些温柔。
那件事,你也莫要在放在自己心中了,不是你的错。
段城抚了抚楚南竹的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轻轻笑道:遥之这小崽子,竟然不认我了,我可是她阿城哥哥,从小将她养大的,现在叫一句妹妹她都敢顶撞我,这丫头,简直翻了天了。
他嘴里叫着小崽子,小丫头,可眉眼间却尽是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又垂了垂眼,道:姐姐,你快些醒来吧,阿城盼着的就是这一天,我总怕自己寿命有限,有一日会独留下你一个人,若你那时又做回了以前那个......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的楚南竹,那可如何是好?
他笑了笑,但现在可好了,遥之会陪着你的,她可以永远陪着你,若是有一日阿城......她也会留在你身边。
现在想来,幸好当初将她捡回来了,不然,你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
段城自从见到楚南竹之后,就从未在她身边看到过旁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山,一个人下山,一个人下棋,一个人看书......
到了后来,她山也不下了,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山上,那些年里,她从不踏出涂山半步,她不见世人,世人也不见她。
她像是将自己困在了一个牢笼里面,一个名为涂山的牢笼,一个名为少君的牢笼。
要修无情无欲的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人世,远离人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
而最极致的作法,便是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段城其实也喜欢清静的环境,但他不能想像,一个人,她将自己锁在山上,一年、两年、三年.......一百年......
三百年......
这几百年,从始至终,都没人与她说话。
那环境,会让人发疯的。
段城看着楚南竹微皱的眉心,心里道:姐姐,其实你还是想要有人陪着你的,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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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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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撒下来, 映得窗外的池塘盈盈亮,江子依用手掬了一把池塘里面的水,清澈的, 透明的, 手中清水分明, 而月色仍然留在塘里。
她将那捧水重新撒在塘里,回头去看一旁的房间门, 那是那白衣姑娘的所在地处,就在刚刚,她师姐进去了。
她师姐一醒来就惦记着那白衣女子的伤势,而那白衣女子也为了救自己师姐拼了命, 她们......定然是极好极好的朋友了吧, 江子依想。
手轻轻抚着池塘的水面, 江子依突然有些羡慕宋锦遥, 真好,师姐一出来就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
咚
水面溅起一阵水花, 凉凉的水沾了江子依一脸,她用衣袖擦干,转头瞪向一边, 那头, 段城抛了抛手里的小石子,懒懒靠在一棵树上面,道我说小丫头, 你这样蹲在这池子旁边, 就不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啊, 到时候,变成个落水鸡, 哈哈哈哈。
江子依愤恨地站起来,抽出随身背着的长弓,瞄准段城:你看你才是落水鸡。
段城诶诶两声,赶忙四处躲,这小丫头片子,也太不禁逗了吧。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而后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寂静,宋锦遥移了一份目光看向窗外,然后收回,看向床上的那人。
素白为亵衣,那女人静静躺在床上,有如一尊玉女像。
宋锦遥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向一边,整理好,那只手在那里顿了顿,然后触碰到楚南竹的脸,那人的脸冰冰凉凉的,触感却极好,待得触久了,便有些暖热的温度顺着手传过来,那是楚南竹的温度。
她一贯是这样的,待人有道,温和知礼,乍一看你觉得她什么都不在乎,冷心冷情的,但接触久了,才能感受到她内里的温度来。
灵惘说,她的伤极重,内息紊乱,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势头,回来这么长时候,一次都还没醒来过。
这人,到底伤得有多重,宋锦遥心里想。
她看着楚南竹紧紧闭着的眼,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叫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躺着的那人不会回答她,仅仅以沉默相对。
宋锦遥将她放在旁边的手抓过来握了握,道:等你醒来,伤好了,我带你回清月轩可好?
子依挺喜欢你的,师傅也定会喜欢你。
还有......还有我。
房间内的烛光晃了晃,窗外吹来的风险些灭了屋内的烛火,宋锦遥轻轻站起来,扶了扶腰,缓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了。
回来的时候,看屋内温度有些变冷了,便将方才楚南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面去,抬起的时候,左手衣袖处滑下些许,露出一抹隐隐约约的黑色来,宋锦遥愣了下,将她手臂的衣服往上面叠了几下。
那双瓷白的手臂上面,一根黑色的线穿过她的手臂,从手腕,一直到手肘,宋锦遥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目光呆了呆。
宋锦遥轻轻将她的衣袖再往上叠了几下,那手臂上面的黑线全然露了出来,从手腕直直延伸到肩膀。
这黑线与自己上次见到的似乎不太一样了,宋锦遥说不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心里觉得它似乎更强大了些。
强大?她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词去形容它?她思索着。
还有......那手上的金色符文已然尽数破碎,尤剩几个零零碎碎的,好似晃几下,便要掉了下来。
依照楚南竹所说,这黑线乃是她以前遇到的一个厉害诡物留下的,那这黑线的作用是什么?诅咒还是别的?那上面的金色符文一看就是克制那黑线的,为何又掉了这么多?
唔
旁边传来一声细细的□□,宋锦遥连忙放下楚南竹的手,去看她的情况,那人皱了皱眉,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宋锦遥稍稍往前,用手摸着她的头,轻轻安抚着楚南竹。
嘶
然而她太过低估了她此刻腰部的承受力,仅仅是稍稍往前,她的腰部就承受不住了,剧烈痛了一下,宋锦遥霎时没了力道,无力地跌了下去。
她跌下去之前还晓得莫要砸着了下面的楚南竹,于是下意识用手肘撑了撑自己,可仍然没甚么作用,跌到了楚南竹身上。
宋锦遥下巴磕到楚南竹的锁骨,还咬着了舌头,她皱巴着个脸,正抬头的时候,却见面前一双亮亮的眼看着自己。
宋锦遥:......
楚南竹:......
宋锦遥眨巴了两下眼,悄悄收了收自己无处安放的爪子,那只手从那柔软上面撤了下来,宋锦遥心里都要哭了,她......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吗?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楚南竹的眼睛,视线四处游移着,嘴角扯出个干巴巴的笑意来:我......我......
蓦地,面前一黑,嘴唇上覆上两抹薄薄的柔软物事,那人身上似淡月梨花般的香气传了过来,从她的口舌,从她的呼吸,从她的温度里.......
宋锦遥只感觉自己的脸触上了一抹冰冰凉凉的东西,是那人的手,那人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然后便抚了上来,一下......一下......从脸上移到耳后,再是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