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很不满意他的回答:“我问的是这人跟你关系怎么样?你怎么答非所问啊!”
“跟我关系一般。”虎平涛这下明白了:“他跟我老婆关系也就那样,老同学,一年不一定能碰上一次的那种。”
许忠在电话那端认真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儿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
“为什么?”虎平涛觉得很奇怪。
许忠叹道:“你之前跟我说的时候,我压根儿没在意。因为火车上每天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有,很多奇葩你别说是见了,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虎平涛问:“听你的意思,曹玉香这个老太太也是个奇葩?”
“岂止奇葩,简直就是奇葩中的战斗机。”许忠道:“我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纠纷案子,可打电话过去一问,事情比你我想的要复杂多了。”
“她从郑州过来,只买了站票。”
虎平涛一听就愣住了:“站票?你确定?”
“当然确定。”许忠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不屑:“这段时间车次有些紧,但据我了解,曹玉香乘车当天,卧铺还是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买,反正只是买了站票。”
“你想想,从郑州到你们省城啊!这么长的一段路,她居然这样……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火车比以前舒适,而且速度快。站票的规则是有空座就坐,如果没有空座,那就只能站着。”
“我在铁路上呆的时间长了,经常轮班跟车,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尤其是买站票的。如果是春运时段,那没说的,都是为了回家,挤就挤点儿,很多买不到坐票的人就在两节车厢的中间地带站着,或者地上铺个垫子。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都不会驱赶,只要安安静静的守秩序就行。”
“这个曹玉香很霸道。列车从郑州过来,中途有人下车,就空出一个座位。可那张票已经被人买了,是一对母女。人家还买了两张,是连号的。等上车一看,座位被曹玉香占了,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那女的拿出票让她起来,曹玉香说这座位谁先来就谁坐,还让那女的滚。”
听到这里,虎平涛皱起眉头问:“你的意思是,原本坐那个位置的人下车走了,曹玉香占了后来买票上的人的座位?”
“是的,而且还是两个座位。”许忠说着就有些生气:“她霸占一个也就算了,还把行礼放在旁边,说两个空位都是她的。旁边的乘客看不过去,就说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让曹玉香腾个空的出来,毕竟那女的带着孩子,还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实在不行就大人抱着孩子,大家挤一挤。”
“曹玉香当时骂得很难听。我这边有记录,当时还有人拿出手机拍了画面。因为双方吵架,现在的智能手机拍个短视频很方便。什么建货、烂人、卖xx的……总之怎么难听就怎么骂,好多话连我都说不出口。”
虎平涛也来了气:“那应该直接找乘警或者乘务员啊!”
“找了,可是不管用。”许忠继续道:“先是乘务员来了,按照规矩查票。曹玉香没有座号票,乘务员就让她起来,把座位让给人家。可曹玉香一屁股坐在那里说什么也不动,还威胁那位女乘客的孩子,说是要弄死人家。”
“啊?”虎平涛怔住了,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无名鬼火:“她真这么说?”
“回头我把视频发给你,看看就知道了。”许忠道:“才几岁大的孩子,连小学都没上,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竟然骂得这般难听。那当妈的肯定不愿意啊!于是两边就拉扯起来。”
虎平涛问:“打起来了?”
“打倒是没打,就是那女的拽了一下曹玉香的衣服。”许忠解释:“曹玉香属于那种根本不能惹的人,张口就一口浓痰吐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吐在那女的脸上。”
第五百四四节 这事儿你别管了
虎平涛在这边听着感觉实在是难以置信:“她怎么能这样?简直是为老不尊。”
许忠在电话里冷笑道:“乘务员当时就恼了,帮着那女的报警。乘警赶到后,先走程序,让曹玉香当众向那女的道歉,然后把座位让出来。”
虎平涛问:“曹玉香不听?”
“岂止是不听,那个老太婆战天斗地,扬言谁来了都不怕。”许忠说起来感觉也怒了:“那女的被她吐了一脸,小女孩当时就哭了起来。曹玉香直接把矛头对准孩子,说:你还有脸哭!再哭老娘我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弄死你!”
虎平涛一听,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她这是典型的扰乱公共治安,这种人就得好好收拾。”
许忠道:“问题是她根本不怕啊!乘警看她拒不道歉,也拒绝调解,就让她跟着走,去后面的宿营车厢解决问题。因为现场人多,宿营车厢那边也方便给双方登记做笔录。可曹玉香压根儿听不进去,嚷嚷着说她有心脏病,谁要是碰她,就给她送医院去,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全包。”
虎平涛之前想着也是这样。他冷冷地问:“后来呢?”
“后来乘警就拿出手铐直接把人铐了。区区一个老太婆而已,如果她讲道理,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曹玉香一直在骂,还把乘警也给骂进去,还说下车以后要去法院起诉乘警。”
虎平涛气极反笑:“所以她被抓了?”
“肯定的啊!”许忠道:“等车子到了省城,对曹玉香的处罚结果也下来了。行政拘留十天,罚款五百。”
虎平涛问:“怎么不按最高标准罚?”
许忠解释:“乘警队那边原本是打算给她拘留二十天的。曹玉香在宿营车厢一直骂啊!感觉根本不会累,她还嚷嚷着她儿子在单位上是领导,如何如何牛逼的那种。起初乘警这边也有些担心,就打电话查了一下,后来反馈的消息显示:曹玉香的儿子叫徐永明,在单位上就是个中层干部,职级好像是副科。”
虎平涛问:“职级什么的,跟这事儿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关系。”许忠道:“等火车进站,乘警把曹玉香带到站前派出所,把她关进禁闭室,那时候她终于知道厉害,开始哭了。”
“就一个老太太,哭成那样……站前所的看着她可怜,就取了个中间值,拘留十天。”
虎平涛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试探着问:“那现在……”
许忠直截了当地说:“所以我才问你,托你办事儿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很熟的朋友,那可以付钱交保,先把人弄出来。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曹玉香这事儿现在搞得很大,影响很糟糕。”
虎平涛问:“你是指其他乘客在火车上录的视频?”
“是的。”许忠道:“网络上已经有很多评论了。唉……真的是很难整。”
“怎么会呢?”虎平涛奇道:“网络评论肯定是说曹玉香不讲道理,跟你们乘警有什么关系?”
许忠解释:“网络上有些喷子什么都不管,专门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我这边看了,有相当一部分网民跟帖骂发车站警方,顺带着连我们乘警也骂进去。说我们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下重手,强行拘押,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虎平涛握着手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许忠道:“他们指的就是曹玉香的身体状况。你还别说,两边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反正就是老太婆不能碰,一碰就有心脏病。”
说到这里,许忠骂了一句脏话:“要是以后所有人……我指的是老人,都这么搞,我们的工作就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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