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走上前,会意地压低声音:“连长,你的意思是,阿明这个人,只能用一次?”
阮成栋抬手摸着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头发,淡淡地说:“他明天来公司,就让他跟着你。后天的交易,让阿明站外围。具体看表现吧!如果还不错,就用两次,周末那笔交易也带上他。”
保镖点点头,将手掌横过脖颈,比划着割喉的动作:“然后就干掉他?”
阮成栋点点头:“只有山里的人才信得过。对了,顺便把那五万块钱拿回来。这几天看紧阿明,别让他有去外面的机会……汇款……呵呵,他那个女朋友说不定早就跟人跑了,也可能已经和别的男人生了一大堆野种。都是穷人,很正常。”
……
第二天吃过早餐,虎平涛把各种杂物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口袋,正用绳索捆起来打包,忽然看见一个壮硕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虎平涛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他记得这个人,对方是阮成栋身边的保镖。
“阮先生让叫了辆车帮你拉行李,顺便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人笑呵呵地说:“我叫范勇。”
虎平涛自来熟地笑问:“京族人?”
范勇颇感意外:“你怎么知道?”
“以前民兵集训的时候,我认识几个京族人,他们的口音跟你差不多。”虎平涛知道在这种时候如何拉拢彼此关系,脸上随之浮起尊敬的神情:“你比我年长,我以后就叫你勇哥吧!”
范勇怔了半秒钟。
这样的开场白,与他想象中的情景区别很大。
第一百三二节 自己人
他前天晚上监视虎平涛,亲眼目睹了“陈军明”狠辣的打法。本以为对方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没想到就算没有阮成栋在现场压制着,“陈军明”仍对自己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这使范勇打消了心中的部分戒备,笑意也比之前更显得自然:“大家都是安南人,别那么客气。”
虎平涛笑道:“如果不是勇哥你帮衬着,估计阮先生也不会用我。这样吧,晚上我请勇哥吃饭,麻烦你帮我约下昨天的那位大哥。”
范勇笑着随口道:“晚上再说吧!阿福不一定有空……嗯,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的。”虎平涛一边点头,一边从床上拿起捆好的行李。
两人刚走出房间,看到迎面走来几个人。正中是一个被挟持住的男人,他双手被砍断,伤口很新鲜。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却仍在滴血,满地都是。
虎平涛连忙拉着范勇靠墙站立,让出足够的空间给这些人通过。
范勇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虎平涛在赌场里呆了一段时间,对此很熟悉:“应该是在赌钱的时候出千,被当场抓住,按规矩砍手。”
范勇点点头。赌场的确有这个规矩,却也看人。如果能拿出足够的钱“赎罪”,赌场也会给你几分面子,狠狠揍一顿,撵走就是。
如果没钱,那就连砍手都是轻的,重则直接送往矿山或者私人庄园,当做奴隶卖掉。
别以为和平与文明之光能均匀照耀到每一个人身上。罪恶与黑暗不完全来源于别人,有很多是咎由自取。
宿舍楼下停着一辆带后兜的三轮摩托。这是东南亚诸国特色,缅北也不例外。
上了车,虎平涛一直寻找话题,与范勇交谈。
昨晚回到赌场,虎平涛通过电话,将这边的情况传了出去。
半小时后,国内发回消息。
“阮成栋招揽你,应该有两层原因。第一,他缺少人手;第二,他和你是同乡。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阮成栋极有可能安排你参与该集团近期的毒品交易活动。这些交易很危险,你必须尽快得到阮成栋及其身边人的信任。”
电讯监控是真正的国家力量。区区一个贩毒集团,根本不可能配备昂贵的信号监控设施。
武清程集团贩毒活动猖獗,已经对国内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这次计划至关重要,上面铁了心一定要干掉这个叛逃作乱的安南人。
虎平涛只是整个计划的具体执行者之一,国内还有一个庞大的综合后勤体系为他提供各种支援。
情报,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虎平涛在电话里的报告,从各方面汇拢的信息立刻在支援体系中进行分析。其中有对阮成栋团伙的近期活动监控,有来自缅北我方潜伏人员的综合报告,涵盖了腊达当地的各种消息,进而得出上述结论。
国家力量之强大,根本不是区区一个毒贩能想象的。
虎平涛临出发前,熊杰曾告诉他:“你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我们这边给你提供的帮助。你不是一个人面对那些该死的混蛋。你有很多同志,我们是一个集体,共损共荣。”
……
阮成栋的公司位于腊达北郊,租用了一幢偏僻的三层小楼。
范勇带着虎平涛熟悉了一遍公司内部,带着他前往宿舍区,放下行李,最后来到位于顶层的仓库,给了他一把k54手枪。
“熟悉一下,找找感觉。”范勇的笑意很淡,与其说是客套,不如说是敷衍:“这是咱们在自己的国产货,质量还可以。”
虎平涛拿起枪,熟练地摆弄着,不解地问:“怎么没子弹?”
“平时不准带枪上街,所以也就不发子弹给你们。”范勇暗自冷笑,脸上却和颜悦色:“等到需要的时候,会给的。”
虎平涛懵懂地点点头,就像所有不明白却在这种场合装着明白的人,认真地问:“勇哥,这枪是我自己带着,还是……”
“你多久没用枪了?”范勇打断他的话,反问。
“快三年了。”虎平涛的样子老实巴交,甚至看起来有些软弱可欺。
范勇道:“先空枪试射着看看。没办法,这里没有射击场,只能暂时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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