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愿望(1 / 2)

('明成附近有一家杨明面店,是赵明堂的常驻地。徐耳其实是不喜欢吃面的,但是因为赵明堂喜欢,迫于赵明堂的淫威,每次都要一道吃上一碗。赵明堂喜欢爆鱼或者大排,偶尔也吃焖肉,徐耳则是永恒不变的咸菜毛豆子,与他贵公子的身份不符,品味满穷酸的。

面上来还没吃两口,忽然风风火火进来一行人,也是明成的校服,徐耳多看了一眼,随后悄悄对赵明堂讲:“李家那个公子。”

赵明堂有所耳闻的,这个人在明成蛮出名,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照理来说家教很严的,结果儿子叛逆得不得了,每天在学校里打架闹事,后来决定出国,反正也不影响升学率了,学校就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明堂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册那!吾啥时候倒陈可心水?!册那,个小鬼算计我!”

赵明堂的筷子忽然顿了顿,留心听起来。

“阿哥,我们不然还是打个小畜生一顿?”

“打伊?”李公子冷哼一声,语气很轻蔑,“打断骨头,吾爷又要寻吾麻烦。”

“个么哪能?这口气总归咽不下去,你看教务处那帮老头子的脸色,做给谁看,真不晓得……”

“打是不能打的……”李公子顿了顿,忽然笑得有点猥琐,“弄伊一顿倒可以。”

“弄伊一顿……阿哥你是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个声音抢道:“哎,不要讲哦,陈可心实际长得蛮漂亮的,交关细气。”

“一个男人,生得像小姑娘,像啥事体……”

“阿哥,真的弄伊啊?”

几个人忽然沉默了一下,赵明堂用牙从大排上撕下来一片肉,默默地嚼。

那李公子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讲了句:“……弄,弄得伊第二日上学合不拢腿。”

“阿哥,啥时候弄啊?”这语气显然有些兴奋,“礼拜五吧,吾带人堵死他!”

“可以,你去办,我去寻间空教室……哎!老板!面还没好啊!”

“来了来了!三碗鳝糊……”

赵明堂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伸出两指在桌上点了点,徐耳赶紧放下筷子,也扯了张纸擦擦嘴,两个人起身。

面店狭小,两组人擦过时,那李公子眼尖看见赵明堂,主动揶揄了句:“赵公子,侬好啊?”

赵明堂看了他一眼,缓缓在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回了他一句:“慢慢吃,我们先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好好好,再会再会。”

一出面店,赵明堂就从怀里摸了烟出来,自然递给徐耳一根。徐耳接过,还没含到嘴里,就听赵明堂说了一句。

“空伐,做点事情。”

徐耳迷茫道:“啥事体,才吃过面。”

赵明堂扭头看了看面店里面那伙人,转过身活动了活动脖子:“查查伊。”

徐耳也扭头看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伊有啥好查的……脏得不得了。”

赵明堂挑了挑眉:“哪能?”

徐耳点燃烟,吸了一口才淡淡道:“在外面搞男人搞得飞起来,伊爷娘一点点也不晓得。”

“侬哪能晓得?”

徐耳这下笑得颇有两分猥琐了,碰了碰赵明堂的肩:“吾也搞呀。”

“脏不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他可不一样,我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侬个叫嫖娼……你这个话的意思是他弄的不是你情我愿?”

徐耳含糊其辞,想了想说:“我听说是……有的不是的……最后用钱摆平的……侬没事体去碰伊做啥,伊碰侬了?”

赵明堂把烟掐了,丢在地上碾灭了。

“为民除害。”

第二天夜里十二点,赵明堂同徐耳翻墙进的学校,徐耳掏出准备好的照片,改了两张尺度比较合适的,贴在公告栏上。赵明堂一边抽烟一边看他贴,看他贴的几张都不满意,最后自己改了两张贴上去。徐耳凑到照片前面看,忍不住说了句“是不是太骚了”。

赵明堂一挑眉,老神在在道:“有面孔做,没面孔认啊?”

两个人贴完,又翻墙出去,徐耳还是没弄明白,忍不住问赵明堂:“侬做啥非要碰伊,伊搭侬没有过节吧?”

赵明堂脑中浮现一个人脸来,抿了抿唇,良久又取了一根烟咬到嘴里,点燃了。

“……都跟你讲了,为民除害。”

“确实,”徐耳这点是同意,“你不知道,我先前听说他把一个小男孩弄得不像样子,最后那个小孩子跳楼了,领养来的,父母不疼,给了五万块钱,竟然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吐了口烟,淡淡道:“风水轮流转,明天再说吧。”

毫无意外的,公告栏的照片在学校里炸开了锅,学生们拿手机拍了私底下也传阅,撕下来也是无济于事。校长没办法,请了李公子的家长来学校,那照片明明确确,确实是两个男的,更不必提其中一个还被绑住手脚,显然是被逼迫的。

李家家教其实严苛,管不住这个孩子,最终打算等他高三送他出国,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丢人现眼。谁知道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李父一脚就把这个逆子踹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当着众人的面下了狠手打,李公子大哭大喊着叫妈妈,谁知道李母亦心若死灰,径直走了,任由丈夫下手。

几个老师连通校长在走廊上抱牢李父,才叫这小子逃脱。

赵明堂和徐耳在天台冷眼看着这一切,各自点燃了一支烟。

赵明堂默默吐出一口烟,眼睛眯了一下,看见高一走廊里看热闹的人群后方立着一个孤单的人影,那个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或者说赵明堂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并没有多站,似乎只是为了确认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回去教室,没有再出来。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耳畔是楼下的喧嚣,不过他只觉得世界很安静。

他叫陈可心。

艳情照的事情发酵了一个月,终于达到了高潮——李公子在旧校舍跳楼了。传言千奇百怪,有人说他做的事情被翻了出来,李父逼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清门第,也有说是警察局找上门,查下来要坐牢,李公子吃不消,索性跳楼了,还有的是说他被恶鬼缠上,中邪了,夜里自己爬上楼顶跌下去了。

徐耳听得心里发怵,好几天学校都不敢去,牛皮糖一样黏着赵明堂,说怕李公子的鬼魂来找他报仇。赵明堂倒是很镇定,任凭徐耳贴着他,就是徐耳太夸张,晚上睡觉都要抱牢他,弄得他经常半夜忍不住把徐耳踢到床下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罪有应得,他怕什么。

长日漫漫,很快就要寒假。

有一天傍晚,天白得尤为明显,赵明堂躺在天台用那本雅思宝典盖着脸睡觉,忽然觉得手背一凉,他把书摘下,睁着眼望着天空,眼睛里落进一滴冰凉的东西,他坐起来,伸出手——一片雪化在他的掌心。

他从怀里摸出烟盒,倒出最后一根烟,咬到嘴里,又撑到栏杆边去。他的视野里很快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伸出一只手在廊下接雪。

雪飘得速度很慢,很慢,赵明堂盯着那个人,只觉得那个人的动作也很慢,很慢。

他看见他把双手扶在栏杆上,冲天扬起脸旁,露出那张清白的面孔,闭上了眼,嘴角抿出一个美好的弧线。

赵明堂摘了烟,舒了口气,空气是冰冷的。

“……小鬼,对着雪许愿,不如对着我许愿。”

江南的第一场雪,雪的颜色比天深,像庙里的香灰,飞的是漫天的愿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醒来时,赵明堂已经消失了。他身上套着一件浴袍,感到自己的头很痛,环顾四周,觉得很茫然。脑中浮现起很多零碎的画面,最终停留在自己跟赵明堂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杀过人。」

他静静坐了很久,看见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尘埃在光中舞动,他盯着看了许久,还是起身去洗漱了。

十点钟的时候,准时到了公司楼下。

不过他没有机会见到赵明堂,因为他刚到公司楼下就被叫去了隐阁。隐阁是愚园路上一家茶馆,专门弄中式高档茶点的,只做熟客预约,一天只接十桌茶席,规矩很刁钻,据说是个隐退的老演员开的。陈可心陪一个本地的建筑商来过一次,也没喝什么,就点了一壶白茶一壶绿茶,还有两份点心,最后那老板刷卡,他瞄了一眼,就这么喝掉四千块。

陈可心一下出租就看见站在路边打电话的陶羡韵,这次美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眉头紧蹙着,对着电话理论着什么。陶羡韵很快注意到马路对面的陈可心的存在,匆忙挂了电话,对他招了招手。陈可心留神左右顾盼车辆,心里却想——那个电话一定是陈非。

陶羡韵见到他满客气的:“路上堵不堵?”

陈可心寒暄了一句:“还好,陶小姐到得好早?”

陶羡韵笑了笑:“进去吧。”

于是陈可心也不再多话,二人进门。入口做了一处枯山水,临近门口精巧地设了惊鹿,水流潺潺,相当雅致。入内后有专门的服务生引路,带他们去他们的包厢,陈可心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包厢名叫听风。

室内无人,陈可心有点压力山大,他今天状态不佳,实在不想与陶羡韵周旋。谁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服务生进来煮了一壶茶后,陶羡韵就一直在刷手机,毫无寒暄的想法。这反叫陈可心好奇起来,莫非她和陈非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等了一刻钟,包厢的门终于又被打开,陈可心起身准备打招呼,陶羡韵慢他一拍,也站了起来。

这法国人对陶氏好感很深,或者说对中国好感很深,会一点点中文,一上来热情地夸陈可心和陶羡韵“太美了”。双方诚意到位,这种生意谈起来便容易不少,法国人带来的秘书中译法,陈可心法译中,难度不大。

中间服务生来送了一次点心和新的茶,那法国人主动要端,陈可心用法语说了句他来,法国人眼睛一亮,夸他发音很地道。陈可心面上笑笑,对他说自己以前认识的有法国同学。陶羡韵瞥了一眼他,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的笑,被陈可心瞥见了。

假的又怎么样,给你把生意谈成不就好了,怪了。

陈可心在心中无语,表情管理还是在线。

谈话进行了两个钟头,陶羡韵带了中法双语的合同来,一并交与法国人核验,法国人看了一遍,感觉没问题,就交与秘书。秘书看了一遍,自然也没问题,便问法国人的意思。法国人本来掏出了签字笔打算签名,结果签名前瞥了眼陈可心,又把笔帽扣上了。

他看向陈可心,用法语问了句:“不知道陈先生有没有男友?”

陈可心身形一僵,那秘书显然也是状况之外,不知道该不该翻译。陶羡韵是一句法语也听不懂的,只得悄悄靠近陈可心问了句怎么了。陈可心笑了笑说没什么,随后以流利的法语回复那法国人:“先生,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如果您真的十分感兴趣,我不介意我们在签约结束之后再聊一聊。”

法国人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好。”

陈可心松了一口气,盯着法国人把名字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签名结束,双方交换合同,陈可心的任务就完成了。陶羡韵显然也不想多呆,她看起来有点着急,叫陈可心多陪陪法国人,随后便走了。陈可心可不想多陪陪,他的桃花债够多了,现在再来个法国人,不要过日子了。

而这法国人明显不想轻易放过他,甚至明目张胆地支开了自己的秘书,制造了个二人世界。

“陈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陈可心避无可避,只得故作遗憾地告诉他:“真的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法国人挑了挑眉,眼神在他的脸上游走,似乎想找出一丝破绽,“你撒谎,你看起来不像有男朋友。”

眼光加毒,去买股票啊!

陈可心笑了笑,努力维持表情管理:“我说的是实话。”

法国人貌似沮丧地耸了耸肩,可惜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像你这样美丽的人,不应当只属于一个人。”

陈可心皮笑肉不笑,腹诽道那怎么的,我还得属于全世界吗?那不行,我身体吃不消。

秘书适时进来提醒法国人下一个行程,真是救了陈可心一命,临走前,法国人特地来跟陈可心贴面拥抱,趁陈可心不留神,在陈可心脸上亲了一口。陈可心一瞬有些惊慌,不过很快恢复镇定,勉强笑了笑:“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法国人冲他放电,死不甘心似的:“陈先生不一起走吗?”

陈可心讪讪,回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临了,那法国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口音说了一句上海话的“再会”。

陈可心皮笑肉不笑——还是别了,再也别会比较好。

送走这尊大佛,陈可心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桌上谁也没动过一口的点心,有些出神,呆坐了一会儿,摁了呼唤铃。

服务生推门进来,笑眯眯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陈可心指了指桌上的点心,也笑眯眯地看向她:“小姐姐,这些可以打包的吧?”

赵明堂今天出了几次办公室,都是查看同一个方位,最后弄得周密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主动跟他讲,今天陈可心要跟陶羡韵去谈事情,跟自己报备过了。赵明堂语气有点不悦,问他陈可心怎么不跟自己报备。周密腹诽他哪里晓得,不过面上还是很恭敬地敷衍他的老板。

“可能陈先生忘记了吧。”

赵明堂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个空座位,回办公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电梯门打开——陈可心回来了。

周密眼尖立刻迎上去了:“你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

陈可心莫名其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去见陶羡韵了呀?”

周密不听他说话,要紧推他往里走:“快去先生办公室,等了你一天了!”

陈可心听见这话,忽然不动了,扭头看周密:“他等我做啥?”

周密抿了抿唇,有点无语:“我要晓得,我就替他去办了。”

陈可心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冲他一笑:“好呀,我去看看。”

周密对他的无差别放电已经习以为常,又催了他两下,陈可心才慢悠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临进之前还对周密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周密也看笑了,不知道这两个人搞什么。

“怎么不敲——”

赵明堂看电脑的眼挪了一瞬,把那个门字咽了下去,躺回自己的靠背椅,看陈可心慢悠悠地踱步而来,在自己桌上放下一个纸盒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瞥了一眼那纸盒子,抬了抬下巴:“什么东西。”

陈可心覆手垂眸而立,看起来相当像个好员工的样子:“隐阁的点心,给您打包回来的。”

隐阁的点心?少说八百块一份,他陈可心一百块都要斤斤计较的人,能舍得?赵明堂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一个答案,脸上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别人吃剩的啊,我不要。”

陈可心只当没听见,问他:“先生您找我有事啊?”

赵明堂奥了一声,看看点心又看看陈可心,扭头去看电脑,语气轻飘飘的:“现在没事了。”

“哦,那我出去了哦。”

在陈可心转身的那一瞬间,赵明堂的眼睛就又转了回来,他看着陈可心一步一步走出去,合上门,眼光终于又回到那份“别人吃剩”的点心,捡了一块粉红色的咬了一口。

“嗯……还可以。”

陈可心站在玻璃窗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像笑又不像笑。周密端着咖啡来问他在看什么,他讲了句没什么,回到自己工位上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羡韵流产了。

这消息在陶羡韵一进医院的那一刻,就递到了赵明堂的手里。陈可心彼时与他正在办公室处理几个西语文件,看他接完电话面色忽然变得严肃,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赵明堂也没想瞒他,直言道:“陶羡韵流产了。”

陈可心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么突然。”

赵明堂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答道:“这哪说得准。”

“哦……”

于是无话,陈可心默默在心里盘算,陶羡韵流产恐怕没那么简单,上次谈生意,那个电话很可能就是陈非那边来的,妊娠前期情绪不好很容易影响坐胎,这才没多久,陶羡韵的孩子就没了……

赵明堂看他若有所思,眯了眯眼,问了句:“哪能?”

陈可心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先是说了句没什么,看赵明堂紧盯着他不放,只得说实话:“我上次看见陶羡韵打电话,她情绪很不好……我估计是跟陈非有矛盾。”

赵明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讲了句:“加聪明。”

陈可心很不喜欢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比那些谈生意的老板的骚扰还要叫他手足无措,他皱着眉摸着自己被赵明堂掐过的那边脸,闷闷道:“她表现得那么明显,Adrien都还没走,她就走了,肯定有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drien?”赵明堂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人名,口吻有点质问的味道,“谁?”

陈可心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随口敷衍道:“哦……跟陶羡韵谈生意的法国人。”

“法国人……”

赵明堂盯着他,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了,眼神有点危险。

陈可心咽了咽口水,主动道:“那陈非的事情怎么办?现在孩子也没了……”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照例用沪语骂了他一句“小鬼”,随后又把文件拿起来了,心不在焉道:“不好乱动,人家陶小姐小孩刚没,我们也要做做人,看她吧,陈非要是没去医院,估计就是掰掉了,陈非要是去了……暂时不要动。”

陈可心其实一直很好奇赵明堂到底把握了陈非的什么信息,以他对陈非的了解,陈非无非就是做做那些名流之间的中间人,油嘴滑舌了点,最大的罪过也许就是坑了他上这个八百万的贼船。

“……陈非到底有什么把柄能叫他心甘情愿还出八百万?”

赵明堂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讲了另一桩事:“他还不出来,他的钱全投到股票了……眼光还不好,死亏。”

陈可心忍不住啊了一声,很是无语,反应过来后才问:“那怎么办?三个月还有一个月了。”

赵明堂轻飘飘地来了句:“怎么办,你还啊,或者叫老台湾帮你还,要么还是那个Adiren。”

陈可心听出来了,赵明堂在开玩笑,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现在卡里总共改六七万,都是给赵明堂办事和自己挣外块得来,分期付款付邵文杰都要付二十几年,何况人家不是会同意分期付款的人,没准在他提议的那一刻就给他两刀子,然后把他扔到精神病院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看他面露忧色,忍不住笑了:“害怕?”

陈可心有点别扭,但还是如实讲:“我不想蹲监牢。”

赵明堂神色淡淡的,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放心,要送也不是送你进去。”

陈可心看向他,背心有点凉凉的——那就是要送陈非进去了。

后面几天,两个人一直在等,等陈非的出现,陈可心心里觉得虽然这两个人不配,可陶羡韵颇有两分痴情在里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情这种事属于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能有什么办法,至于陈非么……没理由放弃陶羡韵。

果不其然,三天后,赵明堂接到一个电话,对面告诉他,陈非乔装来医院看陶羡韵了。

陈可心虽然希望八百万的事情快点解决,但是得知陈非出现在医院,还是松了口气,毕竟陶羡韵的孩子是无辜的,陶羡韵也谈不上什么罪过,她和她的孩子理应被好好对待。陈可心是有母子情结的,他与燕蔓青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赵明堂看他得知消息就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水深思,文件一页没动,忍不住问了句:“怎么?”

陈可心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结果还是说了句不必要的话:“羡慕那个小孩。”

“……羡慕什么?”

陈可心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没什么,我乱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也不曾追问。

那一晚回去,陈可心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还在镇江的老房子,梦到燕蔓青给自己做桂花糕吃,他抱着燕蔓青的腿蹦蹦跳跳,燕蔓青往他鼻子上涂了一些糕粉,他嘻嘻哈哈用舌头去舔鼻子,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于是回头——是爸爸。

他最终没有看清那张脸,哭着醒了过来。

陈可心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重新躺回床上,看了眼手机,才四点钟,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打开微信处理一些消息。许多都是一些小开约自己喝酒的消息,这一类他是懒得回复的,还剩一些就是工作上的,需要他认真回……他粗粗扫了一眼列表,忽然看到一个久违的人名跳了出来。

他眯了眯眼,坐了起来。

“陈非……”

发消息的时间正是三分钟前,陈可心想了想,给他去了个电话。

“……喂?有事?”

电话对面的声音异常疲惫,看来他这阵子日子并不好过。

“可心,还没睡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很懒得跟他周旋,直言:“有什么事就说?”

“可心……你帮帮我吧,你看在……你看在……你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帮帮我吧?”

陈可心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呼吸,顿了很久,才回答他:“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最近跟赵明堂走得很近……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出国……”

“你——”陈可心强压下想辱骂他的心,冷笑道,“我没那个本事,我被你害得背上八百万债务,差点要进监牢,你现在叫我帮这种忙,是不是应该先把钱还清?”

陈非忽然抽泣起来:“可心,我也是被骗的,我……我现在股票被套牢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现在羡韵也没心力保我了……”

陈可心没耐心起来,只觉得他很烦:“陶羡韵为什么要保你?你自己做的事叫别人擦屁股?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要逃到国外去。”

陈非不知在电话对面说了句什么话,叫陈可心忍不住放大双眼,坐直了身体。

“你疯了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陈可心总算明白为什么赵明堂那么胸有成竹要把陈非送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后,陶羡韵找上了陈可心,约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与先前不同了,彼时的陶羡韵大衣里面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精致的面孔苍白无光,眼眶微微发红,显然备受痛苦,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陈可心看见这样的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哪怕这是陈非造下的孽。

现在的陶羡韵,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陶羡韵伸手去碰咖啡,顿了很久,却没有端起来,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看向陈可心。

“孩子是我自己弄掉的。”

陈非的那通电话之后,陈可心便猜到了流产一事说不定另有隐情,可没想到陶羡韵会找自己主动坦白此事。

陈可心几度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能够理解。”

陶羡韵忽然笑了,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她摇了摇头:“原来连你也知道,也是……也是,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可心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我不比你少意外。”

陶羡韵缓缓点了点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我陶羡韵,不可能生下一个毒虫的孩子。”

陈可心下意识左右看了两眼,好在陶羡韵的声音足够轻,咖啡厅的人足够少,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外头忽然打了两下闷雷,陈可心望了一眼天空,之后始终垂眸,不知道应当如何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沉默良久,才问了句:“……你之前不知道吗?”

这种事情,身边亲密的人总有察觉,陶羡韵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

陶羡韵叹了口气,随口道:“多说无益,我是被骗得体无完肤……不过……”

她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陈可心:“……我知道你和陈非的关系。”

陈可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陶羡韵笑了笑,说了一句让陈可心有些意外的话。

“我是说你父亲的事情。”

陈可心没想到陈非会把这种事情也跟陶羡韵讲,想来他们的感情要比陈可心想的要深。

外头开始下雨,雨点滴答滴答敲打在玻璃窗上,像提醒陈可心一秒一秒过去的时间,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又敲在他尘封记忆的盒子上。

他有些心烦意乱,扯了一句别的:“……你到底为什么会和陈非在一起。”

陶羡韵长长舒了一口气,拢起大衣靠回沙发椅里,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是啊……为什么呢?我在别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陶氏最年轻最优秀的接班人,漂亮,精明,不可一世……怎么会看上平平无奇的陈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疑问像问陈可心,又像在问自己。

陈可心很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才听见陶羡韵又讲起来:“我记得那天是……帮我订婚吧,我实在不知道待在那个房间里到底应该干什么,只好借口上洗手间出来走廊透透气,忽然身边一个人拍了拍我,我以为是来搭讪的,没有想理,结果就看见这个人递给我两张创口贴,我问他干什么,他对我说……贴一贴吧,我看你脚后跟全破了。”

她讲到这里,忽然嘲讽地笑了一下:“真要命,如果是别的日子,我遇到这样一个人,我一定什么感觉也不会有,可偏偏是那天,我当时接过创口贴,我就想,我为什么要跟里面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结婚,我应该找一个会看到我穿高跟鞋脚后跟磨破的男人结婚才对,于是……我就问了他的名字……”

陶羡韵苦笑了一下,面孔上浮现一种无可奈何:“他告诉我,他叫陈非。”

如果不是那一天,陶羡韵还会爱上陈非吗?答案是不确定的。可是陈可心知道,陶羡韵终将会爱上一个“陈非”。即便精明能干如陶羡韵,也无法抵御家族的控制,而造就今天的陶羡韵的,也正是她的家族。而那些她不曾得到的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爱,终将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

那是陈可心不曾经历,也无法想象的另一种人生。

至此,陶羡韵似乎也无话可讲,两个人都陷入一种静默。

陈可心一只手摸着杯子,交换起他的往事:“我大学的时候再遇到陈非,当时我看他眼熟,问了别人他的名字,才知道真的是他,但不敢跟他打招呼,多年前那场事故……毁了两个家庭,我失去了父亲,陈非失去了他的母亲,哪怕……”

他想说哪怕我们都没有错,可他说不出口。

陶羡韵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等待他再次开口——她知道他需要时间。

“总之,我不敢认他。可是陈非先来跟我打招呼了,他表现得很随和,带我融入了新生的圈子,包括我之前找不到工作,他介绍我进圈子做起现在的这些营生……我始终是感激的,哪怕我心里知道他利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羡韵忽然凄惨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哪怕我知道他利用我……”

陈可心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始终觉得,他不是那种会沾毒甚至自己弄毒去卖的人,他做不出来。”

陶羡韵定定地看着陈可心,忽然对这个人建立了一种新的认知,而陈可心抬头,正撞进她端详的目光里。

陶羡韵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陈可心,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狐狸精,没想到你这么天真,你用好良心去揣度别人,别人未必用好良心揣度你。”

这话,陈可心无法反驳。

一时间二人忽然无话可说,陈可心想了想,主动问了:“你今天找我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陶羡韵伸出一根手指碾在杯口上,笑得很安静,而当她抬眼看向陈可心,陈可心一瞬间觉得平日里的那个陶羡韵又回来了。

“我不会原谅陈非,他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要他死。”

陈可心禁不住咽了咽,喉咙有些干涩,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才说:“陶小姐,我劝你冷静点,说句难听的,为了他这样的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的。”

陶羡韵又垂下眼眸,表情多了两分算计与讥讽,口吻淡淡的:“你放心,我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但他也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需要的是你答应配合我。”

陈可心沉默了一下,面露难色,陈非对他有一定的恩情,虽然也有一定的冤仇,但他吃不准这个失去孩子发疯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我做什么?”

陶羡韵双手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可心:“我知道益新娱乐八百万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邵文杰停止追这笔钱,你做了什么?或者说,我该这样问,赵明堂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也并无什么好欺瞒的,陈可心如是说道:“邵文杰宽限我三个月的时间还钱,这个是赵先生帮我谈下来的,他说……如果最后陈非吐不出钱,他会还这八百万。”

陶羡韵面露惊讶,有些不敢置信:“他来还?为什么?虽然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为什么?”

好问题,陈可心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陶羡韵看着他,从他的表情看得出陈可心应当也不是在说谎,不过也罢,她的目的也不是为此刨根问底。

“罢了,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说服邵文杰,提告陈非。”

陈可心有些晕了:“可是我也是这个案子的参与人啊?”

陶羡韵定定地看着他,随后胸有成竹地讲了句:“你不会的。”

她的唇边带笑,很自信的模样,看得陈可心有点发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不会让你坐牢的。”

陈可心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顿了顿,才说:“我不明白,如果你要他坐牢,完全可以采取……完全可以举报他现在做的事情,为什么?”

陶羡韵忽然沉默了,良久之后,她对陈可心拉起一只袖子,露出一条光洁而白皙的手臂,而这条手臂上有一处淤青却十分明显。陈可心凑近细看,思绪忽然断了一瞬。

那是一个针眼。

“他——”

陶羡韵眼光凄哀,又有一种决绝。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陈可心忽然明白为什么陶羡韵说他天真,他确实天真,他竟然忘记陈非是一个会为了自己脱罪,让自己去坐牢的人。

陈非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陷人入地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羡韵的事情不得不让陈可心重新考虑起赵明堂手里的筹码,如果赵明堂把证据移交检察,很难说不会牵连到陶羡韵,陶羡韵到底是被陈非陷害,她是无辜的。

思忖再三,陈可心挑了一个赵明堂早下班的日子,支开许姨,亲自做了一顿饭,打算探探赵明堂的口风。

赵明堂得知陈可心要做饭,心情大好,给周密说,今天全公司的人都不许加班,都给我回家吃饭去。不用加班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老板的精神状况也是值得担忧的。

陈可心做饭不如许姨,但是也还行,混圈子之后,他没时间,鲜少时间自己开火,如今洗手作羹汤,真是久违了。就是煎鱼时候溅起油,差点毁容,还好有先见之明戴了个口罩。赵明堂回来就看见一个围着围裙,戴着口罩手套,弄得像做手术一样的陈可心站在饭桌前。

他表情一瞬间有些绷不住,损了句:“你是做饭还是开膛啊?”

陈可心摘了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工夫跟他打嘴炮:“来吧,都做好了。”

一共四个菜,一个红烧鳜鱼,一个小青菜,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手撕包菜。

赵明堂坐下来,发现桌上有饭没筷子,打算起身,陈可心便先他一步去了厨房。

“我来我来。”

赵明堂挑了挑眉,露出一种打量的神色,盯着陈可心走回来摆好筷子。陈可心被他看得心虚,压根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对视。

“哪能,鸿门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揶揄地笑了笑:“怎么会呢……”

这点小心思看不出来,这些年生意白做了。赵明堂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堆在饭面上,慢悠悠地用筷子捣进饭里。

“小鬼,有事情就讲,不要等我拷问你。”

陈可心打量他的神色,看他心情还可以,于是主动讲:“那个……你是不是查到陈非什么事情?”

赵明堂顿了顿,瞥了一眼他,继续捣自己的饭:“什么事情?”

搞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可心只得继续说:“你肯定知道,你要是想用那个底牌……能不能不要用。”

赵明堂有些好奇陈可心是怎么知道的,陈非的买家都是圈内人,做得极其隐蔽,如果不是老骆的门路,很难查出来这些东西。不过他现在比起这个,更好奇为什么陈可心要帮陈非求情。

“哪能,舍不得旧情人啊?不然你替他去坐牢。”

陈可心忽然不说话了,默默干嚼了一口饭——如果邵文杰提告,没准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

赵明堂搁了筷子,有点莫名其妙:“侬神经搭错啊?”

“不是的……是陶羡韵,”他叹了一口气,如实招供,“陶羡韵没提防陈非,那天去医院,被陈非在手臂上推了一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倒叫赵明堂有些意外了,怎么好端端生出这么一桩事情,看来这个陈非得抓紧弄掉了,不然只会节外生枝。

“……那你怎么想的。”

陈可心有点别扭,如实说了陶羡韵的意思:“陶羡韵叫我去让邵文杰提告。”

赵明堂想也没想就给否了,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陈可心无奈,索性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你自己弄弄清楚,八百万,真要判下来,大概率是无期徒刑,你疯了你跟我讲这种话。”

这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心里又在意陶羡韵说的那句话……

「赵明堂是不会让你坐牢的。」

每次想起这句话,他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像心被挠痒痒。说实话,相处了也两个月多,他始终看不明白为什么赵明堂要帮自己,如果要说他缺个助手,那是胡扯,周密与那几个小秘书也不是在办公室吃干饭的。

“……赵明堂。”

赵明堂鲜少听见陈可心叫自己的名字,他停下筷子,看向陈可心,静静等他的下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赵明堂缓慢地嚼着口中的饭菜,思索着如何回答陈可心,最终在陈可心期待的目光里,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做慈善啊。”

一点都不好笑。

陈可心总觉得赵明堂瞒着自己什么,可以他的立场,他实在没资格去质问赵明堂任何事。

这一顿饭吃得不大舒心,陈可心怕自己消化不良,只吃了半碗就没吃了。赵明堂倒是没良心地连吃了两碗饭,看陈可心忧心忡忡,最后才说:“这张牌我答应你不用了,但是这件事不能按照你和陶羡韵的意思来,至于怎么弄,你们俩别管了,你也去跟陶羡韵说起一声。”

陈可心半信半疑,问了句:“真的?”

赵明堂搁了碗筷,抽了一张纸擦嘴,利落地回答他:“真的。”

陈可心相信赵明堂,有时候,他觉得世上就没有赵明堂办不到的事情。

赵明堂眼看着这个人的脸色多云转晴,又动起筷子,不禁失笑——什么小孩子。

这张牌不能用,那张牌也不好打,赵明堂其实也算被陈可心出了道题。第二天晚上,赵明堂下了班没有回家,直接叫上徐耳去了趟时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三层打麻将,这次叫上了贾冰。

贾冰说来也是个奇人,老早是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金盆洗手不干了,回国来认真投起简历,当时徐耳要开公司,赵明堂亲自给他挑的人,选中贾冰。最后公司也没开起来,原因是徐耳听贾冰讲起以前在拉斯维加斯的辉煌事迹,心动了,但总不好在上海开赌场,也不是民国了,日子不好那么过的,最后综合了一下,决定把万代开下来。

万代的开张,贾冰不可谓不尽心,不可谓不尽力,讲句实话,开赌场总归和开酒店不一样,为了这爿酒店,贾冰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直言早知道继续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赵明堂也许久没见贾冰,今天看见他,白头发好像真的多了不少,忍不住打趣:“你这个头发也去染染呢,看着埋汰。”

贾冰冷笑了一声:“染了有的人更不晓得感恩了。”

徐耳连连招手,要紧分牌:“做啥做啥,挑拨离间啊,打牌打牌。”

老骆叼着雪茄发笑,瞥了一眼贾冰:“你那个头发是不行,你看看我,两个月就要去染一趟的,精神伐?”

贾冰皱着眉看自己的牌,似乎不好,丢出一张两万:“册那,啥牌……你六十岁老来俏,我不要,我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中年人,蛮好。”

“吃!”

徐耳兴致勃勃把两万摸进来,在桌边摆好他宝贝似的一二三万。

贾冰不以为意,几个人出了一圈牌,又轮到贾冰,贾冰丢牌的时候,看了一眼赵明堂,随口问了句:“老赵,啥事体叫来打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两指在牌桌上点了点,没有立即回答,这一幕叫老骆看在眼里,老骆忍不住嗤笑一声,骂道:“畜生,又是为了只小鬼。”

“哎,哪能讲话,”赵明堂瞪了他一眼,打出自己的牌,“人家有名字,叫陈可心。”

徐耳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另外两个人八卦起来:“你们不晓得,那天两个人忍不住,桌上还在谈生意了,两个人到楼下给我开房去了,留我一个人对付场面。”

赵明堂在桌子底下踢了徐耳一脚,弄得徐耳更来劲:“喔唷,敢做不敢认啊?”

赵明堂懒得跟他理论,倒是贾冰说了句公道话:“诶,英雄难过美人关。”

算了,也不是什么中听的公道话。赵明堂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往嘴里倒了几颗,一边嚼一边出牌,挑起话头:“陈非的事体,先前的东西用不上了,还要想办法。”

贾冰虽然没参与,但一直隐隐知道这桩事,不过亲眼所见还是不同,以他对赵明堂的认知,赵明堂不是一个能为了一个姘头豁出去的人,他赵明堂几时有过姘头?现在不但有了,还这样劳神费心,弄得他对陈可心刮目相看,往日里只当他是只漂亮的狐狸精。

贾冰问道:“先前什么东西?”

老骆抽了口雪茄,慢悠悠回了一句:“搞毒,专门搞给圈子里几个人……不是我讲,不用也好,真的搞出去,你赵明堂肯定要跟几家对起来,虽然讲也不怕,但是做生意总归做朋友好过做敌人。”

赵明堂不置可否,反正现如今用不上了,他也无所谓。倒是徐耳,听到这桩事,有点小惊讶:“个瘪三胆子加大的啊?弄这种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弄得还不轻,都是凶货。”

徐耳忍不住骂了句:“册那,迟早全被捉进去。”

薄荷糖的粉末在赵明堂的口中全部化尽,他想了想,扭头看向老骆:“你还有没有他别的什么事体。”

老骆回道:“就那点事体,全给你晓得了……你是想做什么?本来真是轻轻松松的事体。”

赵明堂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道:“有点事,不好用这个弄他了……我现在只能让他去自首。”

徐耳听了都觉得不可能,直言:“陈非那种人,怎么可能去自首。”

赵明堂用力拍出一张牌,回道:“所以讲喊你们来出主意呀!”

贾冰微微一笑,把牌摊开:“冲,胡了。”

徐耳瞪了一眼赵明堂,很不情愿地把一张扑克交给贾冰。

他们用扑克牌代钞票,一会儿结束了都要老老实实微信转账的,谁都逃不掉。徐耳没好气地把牌推了,摁了洗牌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的牌升起来,贾冰是庄家,先分牌,几个人理好牌,贾冰看了看赵明堂的脸色,慢悠悠说了一句:“我讲句丧尽天良的话。”

徐耳叫了一声:“讲!”

贾冰嗤笑了一声,随后看向赵明堂:“实在不行,找找家里人。”

此话一出,桌上静了静,老骆瞥向赵明堂,打出一张牌,说了一句:“你要不要。”

赵明堂的手指点在牌桌上,迟钝许久,才打出自己的牌。

“……你老实讲,你在拉斯维加斯是不是犯事逃转来的。”

贾冰笑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做黑帮谁不会啊,你不会?你难道没做过?”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没有接他的话,打出自己的牌。

“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两天陈可心有点忙,因为周密出差去了,按照道理就算周密出差了,很多事也轮不上陈可心办,结果赵明堂还真的万事都要驱使他,弄得他觉得赵明堂很应该按高级秘书的薪资给自己开一个月工资,而不是抠抠搜搜的买个攒罐奶油给他发五十块。

陈可心现在发现了,赵明堂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享受这种折腾自己的感觉,没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兴趣爱好。

“发什么呆,让你买的三明治呢?”

陈可心捂着被敲的后脑勺回头,递给对方一个幽怨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赵明堂:“没空,你交代给我的文件还没翻译完。”

“是吗?我看看?”

陈可心忽然觉得肩膀一热,一具鲜活的肉体贴上来,男人舒展的双臂把他圈在办公桌与靠背椅之间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僵在位子上,一动不敢动——赵明堂疯了吧!在办公室这样!

陈可心实在没办法忽视周围一束又一束打量的目光,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推了推赵明堂的胳膊:“……我一会儿翻译完了给你去买……你先吃话梅……”

赵明堂没动,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梅又不顶肚子。”

陈可心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道:“……大家都看着呢。”

“看什么?”赵明堂一副理所当然,竟然又靠近了一些陈可心,似乎在嗅他身上的味道,“看……我跟你调情啊?”

“你——”

陈可心一个激动扭了头,结果赵明堂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弄得他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只知道干眨眼睛。赵明堂满意地挑了一下眉毛,轻轻拍了拍陈可心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留下陈可心一个人在位子上默默低下了头,一只手遮住对外的那边脸,他怕自己脸太红,被那群小秘书看穿。

谁是你的人啊!

文件还有几行就翻译完了,其实他也没吃,得赶紧弄完,自己也要去补充点能量。陈可心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忽然屏幕一闪,跳出一个微信电话。他目光瞬时变冷,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还是取过手机,把电话接起来了。

“喂,什么事……”

“……”

“……”

“……你看清楚了?”

“……”

“他不是我爸爸。”

陈可心感觉自己的胃有点痛,他攥紧了一只手,把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扭头看向了总裁办公室,赵明堂似乎意识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向他,而就是那个瞬间,陈可心别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咽了咽,随口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他坐在位子上出神,盯着屏幕上的光标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而从赵明堂的视角,能清楚看见陈可心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刚才一闪而过的目光,以及现在的痴相。

不过他来不及再去工位上查看一次陈可心,手机就进来了电话,是周密。

“喂?先生?是我,周密。”

赵明堂听他气喘吁吁,问了句:“怎么了?”

周密缓了缓,回道:“哦,没,没事,就是跑了两步,有点喘。”

“你跑什么……平常不锻炼,现在不够用。”

周密在心中大胆开麦,那你赵总锻炼的时间还不是牺牲我这只劳工羊的时间换取的吗!

不过他还是平息怒火,专心汇报起自己的新发现:“先生,您叫我来莘庄查陈非么,结果我查到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我住的这个宾馆的旁边,有一家开得很隐蔽的棋牌室,估计是赌钱的,然后我今天下楼买泡面,看见燕蔓青在马路对角。”

赵明堂有点意外:“燕蔓青?”

周密顺了顺气,继续道:“对的,燕蔓青,我本来想跟她打招呼,结果她没看见我,要紧往那个棋牌室去了,我就跟上去了,然后我就看见她跟里面一个男的起了争执……”

赵明堂静静地听周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目光不自觉投向那个角落的工位——已经空了。

周密讲完,他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个事你先当不知道,先去把陈非的家里人找到。”

周密叹了口气:“先生,陈非家里人恐怕真的不在莘庄了,骆老板的消息准确不准确啊?”

赵明堂啧了一声,假意训斥:“消极工作,扣你工资。”

周密老大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说他再去努力查查,随后二人挂断电话。

咚咚——

赵明堂把手机放到一边,说了句进来,抬头一看,是陈可心。陈可心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在他桌上放下一个三明治。

“先生,您要的三明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拿起来一看,是鸡蛋色拉味的,是他喜欢的味道,不过他没吃,而是放了回去。

陈可心瞥了眼三明治,问了句:“是不是吃腻这个味道了,我给您换个?”

赵明堂看他又是这副笑,心里很不舒服,故意说:“不必了,我晚上要出去吃,先放着吧。”

“哦,”陈可心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要走,“那我先出去了,文件我发您邮箱了。”

“知道了,你下班吧。”

“好的。”

你来我往,最像样的老板与员工的对话,谁都没有再说多的话。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陈可心的笑容便缓缓消失在嘴角,眉头微微皱着,眼光冷冷的,有一种很淡的凄哀。他的手在门把手上停留了几秒,才恢复往日里那副平易近人的笑脸,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收拾东西。

而赵明堂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直到他离开自己的视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晚饭赵明堂确实没回家,陈可心没有任何安排,不过他也没回家,而是坐在沁芳庭的小公园里喝啤酒。

沁芳庭的小公园人很少,只有傍晚有几个老年人带着自己的小狗出来遛弯,陈可心坐在石凳上看那些小狗追逐打闹的样子,不自觉扬起了嘴角。陈可心想起来小时候在镇江,自己也有一只小狗的,还是爸爸取的名字,叫七福,谐音祈福,那个时候家里有点艰难,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其实他自己的名字也是,可心,顺心,顺遂,合人心意。七福,可心,都是饱含着美好期待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渐暗,小公园的路灯亮起来,陈可心把腿收起来,抱膝坐在石凳上,头磕在双膝之间,静静地出神。他仿佛出现了幻觉,看见路灯下孤单地坐着一只白色小狗,和七福一模一样,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起来有一种残忍的不谙世事的天真。

「可心啊……妈妈今天好像看到你老板的那个秘书了……」

「可心,你不要怪妈妈多心,你老板是不是不放心你所以……」

「可心,你爸爸他又把钱赌——」

“他不是我爸爸。”

他把脸埋进膝盖之间,埋进一片漆黑之中。

“他不是我爸爸。”

没有七福了,不会有七福了。

“他不是我爸爸。”

在镇江的时候,七福就已经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过了,他哪儿也没去,去了趟蓝调,找徐耳吃老酒了。结果徐耳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吧台喝了一个晚上,喝掉一整瓶威士忌,胃里空,醉得厉害,在蓝调干呕了一顿,才叫老缪开回家。

啪——

他打开灯,房子里却莫名的冷,他的大脑有点迟钝,愣了愣才打开鞋柜看了一眼,没有那双鞋——陈可心今天穿的鞋不在这里。

他探头往楼上大吼了一声:“陈可心!”

无人应答。

赵明堂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掉头打开门冲了出去。遇到老缪刚从地下车库上来,看到赵明堂步伐踉跄地跑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先生!哪能啦!”

“陈可心,陈可心……”

老缪紧张地上前查看,听不清他嘀咕什么:“什么?”

赵明堂忽然暴怒起来,对他吼:“陈可心!陈可心不见了!去找!给我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缪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可赵明堂这个样子怎么好在外面乱跑。

“先生,不然您先进去吧,我去找陈先生,好吧?”

赵明堂很固执地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往一个方向去了。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

老缪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赵明堂而不是他陈可心,可是赵明堂如此,他不便阻拦,于是只好保持距离跟在赵明堂后面。赵明堂像疯了似的在沁芳庭里喊陈可心的名字,弄得警卫也来了,问老缪怎么回事,老缪只能请他们多担待,又问有没有见到住在8号的一个生得很标致的男人。

警卫想了想回说,还真看见了,应当在小公园坐着,坐一晚上了。

老缪如临大赦,赶忙上前跟赵明堂说人在小公园。赵明堂听了拔腿就跑,跑两步头就昏了,捂着头忍着剧烈的眩晕与疼痛往小公园跑。几百米的距离,他像走了一辈子一般。

直到他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蜷缩在小公园长椅上的人影,他甚至看不清,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陈可心。

“陈可心!”

陈可心猛然惊醒,浑身发了一个冷颤,迷茫地看向叫他的人。那个人站在七福的位置,奇怪,七福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坐起来,迟钝地想着,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正面,反面,再看向面前。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就被这个人抱住了,抱得很紧很紧,而这个人很重,又是挂又是箍,弄得他的骨头被勒得生疼,整个人都清醒了。他鼻尖嗅到浓烈的酒味,面露一种痛苦的神色挣扎起来。

“赵明堂!你放开我!”

赵明堂依然一动不动,牢牢制住他:“陈可心,陈可心……”

陈可心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我,我痛……”

赵明堂这才回过神来,忽然松开他,稳住他的肩膀,一脸紧张地问他:“你哪里痛,你哪里痛?”

陈可心望着他,平复自己的呼吸,注视他那副真挚的,似乎是真心的深情模样,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哈哈哈……我哪里痛?”他嗤笑了一声,盯着赵明堂,满眼的哀怨,“我哪里都痛,我好痛。”

赵明堂重新把他抱回怀里,一手抚在他的后脑勺上,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会痛了,陈可心,我不会让你痛了。”

老缪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明堂,他从二十五岁开始就在赵家开车,赵明堂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他接送的。赵明堂从小少爷一点一点长成如今的当家人,他看在眼里,那是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缪的眼眶热了一下,悄悄别过头。

他的少爷现如今有了破绽了。

赵明堂已经不大记得前一晚的事情,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许姨上来敲门他才醒过来。许姨端着一杯蜂蜜水,很关切地观察赵明堂的脸色,走到床边把蜂蜜水递给他。

“先生,好没好点啊?实在不行我叫医生来看看吧?”

赵明堂靠着床,闭着眼接过了蜂蜜水,张嘴灌下一大口,皱着眉摇了摇头。一口蜂蜜水下肚,赵明堂稍微有点喘上气,缓了缓抬眼看向许姨,懵懵地问了句:“陈可心呢?”

许姨舒了口气,回道:“陈先生很早就起来了,应当去公司了。”

“……早饭呢,没吃?”

许姨沉默着摇了摇头,显然也很担心陈可心。

赵明堂收回目光,盯着被面,思维有点迟钝,酒还没醒全。

许姨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你和陈先生哪能啦?我看他脸色苍苍白,连嘴唇都白,昨夜老缪打电话给我,我赶到家里看到你们两个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真的吓煞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去帮我弄碗粥吧,我一会儿下来。”

许姨面露忧色,不过还是没有追问下去,下楼去端正早饭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赵明堂自己,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静静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脑袋里闪现出陈可心昨晚面对自己时痛苦的模样。

「我哪里都痛,我好痛。」

赵明堂皱了皱眉,忍不住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如今的隐痛,或许不如陈可心身上的万分之一。

名为陈可心的拼图,他拼了这么多年,拼出来了,却不是他愿意见到的陈可心。

冷不防,手机震了起来,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

“先生?我是周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咽了咽,淡淡回了句:“嗯……”

“先生,那个陈非啊,我找到他家里人了。”

“……找到了?”

“嗯,找到了,是在莘庄,还有点别的事情……电话里讲不清楚,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一会儿我到公司跟您讲吧。”

赵明堂皱着眉点了点头:“好,你回过来吧。”

结果许姨熬的粥也没喝完,赵明堂算是不叫她担心,站在桌前干喝了半碗,出了门想下地库,想了想还是出小区打车去了公司。

他一出电梯,就看见陈可心的工位是空的,桌上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来过。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个工作日赵明堂都会准时来到公司,很少迟到,更不会下午才来公司,可以说是模范老板,今儿却迟到了。秘书区的小秘书们一边向大老板问好,一边悄悄打量大老板的脸色——好像不咋的。

赵明堂临进办公室前,电梯门一响,周密也到了,赵明堂给他递了个眼色,周密便赶紧跟进去,顺便拉上了里头的百叶窗。

周密擦了擦额头的汗,显然是着急跑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招了招手,把他招到会客区坐下来,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周密双手接过,饮下一大口,才开始讲起自己这次所获。

“这个陈非的家里人,只找得到一个外婆了,一个人住在莘庄长江医院的分配楼里。”

赵明堂有点意外:“长江医院?他家里谁是医生?”

“正要说这个呢,”周密不敢置信似的摇了摇头,回道,“陈非的父母应该是很早离婚的,他随妈妈,妈妈是长江医院的医生,叫陈薇,早年去世了,我本来没留心,结果从他们邻居那里听到一桩事。”

“……什么事?”

“陈薇不是生病死亡的,是自杀。”

赵明堂靠回沙发里,皱了皱眉:“自杀?”

周密点了点头,看了眼赵明堂的脸色,欲言又止。赵明堂看出他的犹豫,直言:“你有什么直接讲。”

“据我所知……陈薇本人离婚后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是因为没抢救过来一个病人自杀的。我想办法去长江医院调了档,这个病人叫陈溪,户籍所在地是镇江,在上海出了交通事故,进了长江医院急诊,那一晚的值班医师是陈薇,陈溪当晚就没了,陈薇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受不了,当晚用手术刀捅了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镇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缓缓反应了过来,看向周密:“……查了没?”

周密点了点头:“我记得陈可心讲过自己小时候是镇江人,我就找了我警察局的朋友,看了他的档案,他生身父亲确实叫陈溪,户口是从镇江迁来的上海,燕蔓青与现在这个本地男人结婚,一家才到的上海。”

赵明堂松了松领带,摸了一下脖子,忽然有点想抽烟。

周密观察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这些日子的相处,周密也不是傻子,其实能看出来自家老板对待陈可心的不同,他对陈可心的关心超出了一般他会关心的程度太多。周密还有一个事情没说,就是他这次顺便打听了一下,知道了赵明堂也是明成的。

看来这缘分,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他还当自家老板是上狐狸精的当,哪里是啊,谁上谁的当,谁先动的心,这还说不准呢。

“……先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赵明堂还沉浸在陈可心的身世里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意识到周密的意思是陈非怎么办。他想了想,叫周密先出去了,拨通了贾冰的电话。

“喂?是我,赵明堂,夜里来一趟蓝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贾冰听完赵明堂的话,大手一挥,潇洒得很:“个有啥好讲的,绑伊外婆!”

赵明堂觉得自己说了顿废话,点了点桌子:“哎嗳唉,法治社会,侬要做啥?”

贾冰嘿嘿一笑,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把茶叶吐回去,解释起来:“你想简单了呀,我教你绑,又不是叫你真的绑,你碰到陈非这种人,你不下点猛药,怎么弄得来?”

“……你讲。”

贾冰靠近了些,一手撑在大腿上,很老道地模样:“我告诉你,你就告诉陈非,他不去自首,他这个外婆也不要再见了,跟他对赌!骗骗伊呀,侬不会?”

赵明堂眯起眼来,有点怀疑:“他能这么轻易相信?”

贾冰叹了口气,一手拍在赵明堂的肩膀上,默默给了他一个眼神,赵明堂没看懂。

“什么意思?”

贾冰摇了摇头,回答他:“兄弟,你对你自己的名声太不自信了。”

赵明堂这下算听懂了,拍开贾冰的手,骂了一句册那,威士忌端到嘴边,没喝下去,反应过来问他:“你老实跟我讲,你以前在拉斯维加斯是不是犯事回来的?”

贾冰抱着自己的保温杯,饮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咂了咂嘴,慢悠悠道:“这哪能好跟你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忍不住白了一眼他:“酒吧里吃茶,装逼。”

“人身攻击啊?老早跟你们讲我戒酒了。”

“你这个人吓人,酒都好戒。”

贾冰不客气地回敬道:“好过你戒烟。”

徐耳又不在蓝调,两个人聊了一阵子徐耳的八卦,赵明堂也累了,昨天的酒醒得慢,到这个时间身体才缓过来。走到楼下,难得用手机叫车,泊车小弟问他:“赵总,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赵明堂挥了挥手:“穷,开不起。”

泊车小弟听了痴笑,走远了。

留下赵明堂一个人在大门口出神,心里自然只想那一个人。其实有时候赵明堂会觉得陈可心有点没良心,自己对他好,他好像看不见的,总把他当老板,赵明堂在心里偶尔是埋怨他的。可是如果他是陈可心,他又能承受这痛苦生活割在他身上的几刀呢,又将成为怎样的人。他讲不出来。

“哎,先生!是您叫的车吧!”

赵明堂回过神来,面前已经停好一辆私家车,司机师傅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衬衣包得他有点紧。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一步一步踱到车前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是,是。”

“好嘞,请您后排落座,系好安全带,咱们跟着导航走啊?”

赵明堂拉好安全带,敷衍了一句:“都行。”

那师傅似乎看他气质打扮不像一般人,一路上总想与他搭话,赵明堂一开始就不太想说话,只好一直敷衍着刷手机看邮件,直到这师傅问了句他是不是本地人,他说是,师傅便又说了句,我老婆也是本地人,上海姑娘细气,好。赵明堂鬼使神差地接了句,那您不是本地人吗?

师傅笑呵呵地看了眼后视镜,害羞道:“我是镇江人,后来结完婚迁户口来的。”

赵明堂顿了顿,摁灭了手机。

“……来上海生活很辛苦吧?”

“也还好,一开始吃力,看人眼色过日子,一不小心就要得罪人,而且上海人,说句您不爱听的,确实是有点排外的。”

赵明堂点了点头:“确实。”

“我一开始学不会上海话,人家一听就知道我是外地人,上个班,专门欺负我,不过现在好了,开网约车,认识了好几个老乡,也不用看人眼色上班了,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的上海话倒讲得正宗,想来他也吃过不少苦头,那么小的年纪,继父如今看来也不一定对他好,明明是自己的家,仿佛寄人篱下,上学还要被班上不开眼的小孩子看不起。

赵明堂想了想,问道:“……师傅不想镇江吗?”

师傅呵呵笑了两声,抽开手摁了两下蓝牙,车里忽然响起一个悠扬的乐声,他缓缓道:“想啊,哪有游子不想家,想家时,我就听听这首歌,这首就是讲镇江的。”

赵明堂闭上了眼,静静地听着歌词,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着汗背心和小短裤踩着一双塑料拖鞋在岸边奔跑,嬉笑,皮肤被太阳晒得又红又黄,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奔跑嬉笑。他应当是有过这样的童年的。

“这首歌叫什么?”

师傅笑了笑:“归乡。”

车开到家门口,门竟然立刻开了,是许姨。

许姨满脸忧色:“先生,几点钟了啦,怎么现在才回家。”

赵明堂倒很意外:“怎么了,今天怎么还没走?没跳舞啊?”

许姨给他开门,拎好拖鞋给他换,嘴上碎碎念起来:“你们两个这样子,我哪能放心,一定要等你们都回家,我再回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一边换鞋一边看楼上,冲许姨抬了抬下巴:“回来了?”

许姨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我说要不要吃晚饭,陈先生直接说不吃了。”

恐怕不止是晚饭,是一天都没吃了。

赵明堂脱了西装外套,一路小跑上的楼,靠到陈可心的门口哚哚敲了两下。

“陈可心?”

……

“陈可心?”

……

“陈——”

门哗地一下被打开,赵明堂险些没站稳,只得扶着门框,怕被陈可心看出来。陈可心一张脸惨白,黑色的微长的头发没怎么打理,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很乖顺,他垂着眼眸,并不看赵明堂,房间里也不开灯,像只鬼一样站在黑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只顶漂亮的鬼。

“什么事?”

声音也有气无力,真像鬼了。

赵明堂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拖:“吃饭。”

“我不吃!”

“吃一顿给你两千块。”

“……”

这下许姨开心了,大展身手给两个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夜宵,一人一碗云吞面,再配一份叉烧,还有一小碟爊猪耳,是苏州那边的名小吃,想来也是她有心,老早端正好了。

许姨笑眯眯把碗筷端正好,向赵明堂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先生,还是你有办法哦。”

赵明堂报以微笑——必须的。陈可心则兴致聊聊,很安静地吃着云吞面,甚至连许姨也不搭理,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像霜打的茄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一边吃一边打量他,看他心不在焉,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今天去哪里了?”

陈可心答得倒快:“没去哪里。”

“没去哪里不来上班?”

陈可心脸色更臭了,冷冷地说:“我没有在贵公司挂职。”

言下之意,我也没必要每天报道。

赵明堂盯着他看了一阵,一直盯到陈可心有点发毛,他忽然别开目光。陈可心余光瞥见他端起了手机。

先是琵琶的声音,随后是箫的和鸣……在陈可心疑惑的目光中,一个干净的男声唱起了歌词。

运河的舟楫/南来北往/千折百回过长江

北固楼遥望/西津渡的过往/看不尽满眼风光

焦山烟雨/洒落幽幽江南/明月何时照我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涛千万里/金山水连天/却似江心一朵莲

南来的风/东去的水/浮云伴着游子归

西窗的雨/归来的你/醉在故乡斜月里

他听懂了。

陈可心别过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叉烧,努力地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赵明堂不是瞎子,他看得见,看得见他因覆上一层泪水而更为明亮的眼睛,也看得见他不必开口便溢满整间房的忧伤。

赵明堂切断了音乐,轻声道:“吃吧,吃完上楼睡觉。”

陈可心回过头来,目光踌躇地望着赵明堂,最终还是讲了:“……再放一遍吧……我想再听一遍。”

赵明堂看着他,淡淡地笑了。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那天去见陶羡韵了,陶羡韵很不满赵明堂一直没有动作,找陈可心谈判。陈可心讲他也没办法,但是赵明堂守信用,说到一定做到。陶羡韵当时的表情很怪,弄得陈可心心里七上八下,最后陶羡韵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

后来也再没来过消息,倒是陈非,忽然在几天后,约了陈可心见一面。

陈可心对陶羡韵中招的事情心有余悸,故意约他在一家百货的星巴克见面,人多,量他不敢乱来。

陈可心点了一杯冰摇柠檬茶,坐了很久,陈非才姗姗来迟。一坐下来,陈非就警惕地打量四周,把鸭舌帽压得很低,而陈可心还是看得出来他眼眶周围的淤青很重,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恐怖得像骷髅。

陈可心背上发毛,忍不住问了句:“你还好吧?”

陈非没有点饮料,只是在吧台倒了一杯柠檬水,他猛地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才回答陈可心:“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他的口吻颇有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陈可心莫名其妙,忽然也不耐烦起来:“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陈非低下头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看向陈可心时,目光里有一种恳求:“可心,你真的,你能不能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也看在我妈妈的份上,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还不出八百万,我也不想坐牢!”

“你!”陈可心强忍住自己的音量,靠近了些提醒他,“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自己走上的绝路,我没有要弄你的意思,是陶羡韵,你做什么要去招惹她?”

“我没有办法我,我——”

忽然陈非的手机响了,陈可心靠回椅背,示意他请便。陈非接起来,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弄得他脸色骤变,嘴唇煞白。叫陈可心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要做什么……不是,我求你,我求求你,赵总,你放过她,她年纪大了,她真的吃不消……她……喂?喂?赵总?赵总?赵明堂!”

陈非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包括陈可心也不得不盯着他,而陈可心惊讶的是,他喊的是赵明堂的名字。

赵明堂做了什么?

陈非挂了电话,情绪便极其不稳定,来回在桌前踱步,服务员察觉到异样过来询问,竟然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陈可心意识到他的失控,有点害怕地想走,谁知道陈非下一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你要做什么!”

“跟我回莘庄!”

陈可心被他强塞进副驾驶,惊魂未定,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陈非,况且这件事又跟赵明堂有关,只好任由他启动发动机,开走了。

根本不用仔细观察,有眼睛就能知道陈非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陈可心抓着安全带看他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实在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陈非,不然我来开吧,我——”

“闭嘴!”

陈非双目通红,陈可心注意到他发了大量的汗,嘴唇在发抖。

“陈非,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非忽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完看了一眼陈可心:“我告诉你,今天我外婆出了什么事,咱们谁也别活,我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拜你所赐!我……我……陈可心,你帮我,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陈可心甚至来不及细思他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后背心发汗:“我,我怎么帮你,我怎么?”

陈非浑身颤抖,车子已经打了好几个滑,陈可心总算知道,他是瘾头发作了。

“暗格,暗格里,有一管,有,你帮我打一针,你帮帮我……”

陈可心打开暗格,果然有一支很细的注射器,这时陈非又驾车不稳,打了个滑,他被迫撞向一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抓起了针管,拔开了,却始终下不去手。

他看向陈非,眼里有点害怕:“陈非,你能不能忍一忍,你——”

“我不行,我不行,陈可心,我现在像被蚂蚁吃肉一样,我真的不行,我求求你,我——陈可心!你欠我的!我妈妈是因为你死的!你害死你爸爸不够!你还害死了我妈妈!你现在还要害死我和我外婆吗!”

陈可心剧烈地喘息起来,手抖了一瞬,针管掉了,他下意识要去捡,忽然一股剧烈的撞击袭来,要把他狠狠地要甩出去一般,巨大的噪音和撞击声冲击他的感官使他耳鸣,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陈可心感觉自己的身前有些拥挤,呼吸道进了很多烟尘,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才缓缓睁开眼。

他觉得拥挤是因为气囊打开了,而刚才那阵天崩地裂一般的撞击,是陈非撞上了桥前的石柱,陈可心扯开气囊,第一反应是先爬出去,好在他这边卡得不死,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出来了。等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扶着滚烫的车身绕了一圈绕到驾驶座,那一面的车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开,撞上去的正是陈非那一侧,驾驶座那一侧的车头剧烈变形,陈非满脸是血地躺在车内。

陈可心拼命敲打窗户,陈非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半睁着眼看他,血流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冰冷。

忽然他的嘴巴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愣在那里,不再敲打窗户。

“报警啊!报警啊!”

“有人打救护车了吗!”

“哎,小伙子?小伙子?”

“车里怎么样了!车里!”

“停下来停下来,出事了!”

“喂!喂——”

「我恨你。」

这是陈非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间警察局陈可心不是第一次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七岁的时候就来过。

七岁,一个小孩子还相当懵懂的年纪,什么也不懂。他被领到一间冰冷的房间,那里面明亮却明亮得使人没来由的恐惧,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非。

一间屋子,两具尸体,两个女人,两个小孩儿,七岁的陈可心望着那个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儿的眼睛,仿若照镜子,照见恐惧,照见迷惑,他拉着燕蔓青的袖子,躲到她身后,他不想看见爸爸,也不想看见那个男孩儿。

现在他又在这间屋子里了,白布之下盖着那个曾经的男孩儿。

他跟他一样,带着无尽的痛苦,长大成人了。

陈可心觉得自己跟陈非没有什么区别,陈非死了,他难道又算活着吗,苟活又算得了活着吗?

铁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由远及近,到陈可心的身边戛然而止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

陈可心点了点头:“是。”

“奥……你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

“怎么写?”

“耳东陈,可怜的可,心痛的心。”

“好,你出来一下吧,做个笔录,喊你家里人来接你一下。”

“……我没有家里人。”

那警察记录的手一顿,看向他,谁知他满脸的泪。

“奥,你不要误会,因为你情绪看起来不大稳定,如果家里人没空,叫朋友也可以的……”

眼泪流进嘴里,陈可心用力咬住嘴唇,企图让自己清醒两分。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实在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总不好叫吴莉莉,于是只好打给周密。周密听到他在警察局,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陈可心只说别告诉赵明堂,再无他话。

待周密到了警局,他也傻了,陈非竟然出车祸死了。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而陈可心的状态看着又很危险,整个人木呆呆的,任由周密拍打他的肩膀,拍了好几下,他才如梦初醒。

“你来啦?”

周密满脸担忧:“什么我来了,我来了好久了我,你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

此地也不便多话,于是二人回到车上,陈可心想了想,坐到了车后排,周密也没管他。

一路上,周密有八百个问题想问陈可心,可每当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的陈可心,他就问不出口。那样的陈可心,他是第一次见,像整个人被抽走魂灵一样,嘴唇前所未有的白,眼眶通红,目光黯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麻木。

忽然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周密看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于是提醒陈可心。

陈可心像只提线木偶,一切活动都很迟钝,缓慢地看了看手机,才慢吞吞接起来。

“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没有钱。”

……

“那你就去告我吧。”

……

“我很累,再见。”

陈可心挂断电话,周密忍不住在后视镜里打量陈可心。彼时陈可心目光一转,冷不丁直视起后视镜中周密的双目,弄得周密后背一凉,收回目光重新专心开车。

“周秘书,能不能在桥边停一下,我想透透气。”

周密瞥了一眼后视镜,忙道:“好,好,你等一下。”

车子靠边停拢,陈可心却没动,周密正要扭头,陈可心忽然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一下子冲到桥的栏杆旁,爬了上去。

“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过来!”

周密顿在原地,不敢动了,他整个人就是懵的,现在什么情况,陈可心要干嘛?!

陈可心一边盯着周密,一边爬上了栏杆,坐在了栏杆上,好在他没立刻跳下去,而是对周密喊:“你去叫赵明堂,立刻打八百万到我卡上,不然我就死给他看!”

周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做了个深呼吸,举起手机对他说:“我现在就打,我现在就打,你不要冲动好伐,你冷静,你冷静。”

“快打!”

周密一边留意陈可心的动作,一边拨通了赵明堂的电话。

赵明堂听到周密讲的,直接跳了起来,老太太在沙发上已经睡熟了,被他这一下惊醒了,贾冰连忙安抚老太太:“没事没事,您睡您睡。”

赵明堂背过身去,问道:“外白渡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什么……接了个电话?什么电话?好,你先叫救生队,我很快就到,你稳住他,我快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好,你去办。”

贾冰看他挂了电话,眉头紧蹙,问他出了什么事。

赵明堂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回头跟你讲,跑车借我,你开我的车先回去。”

贾冰莫名其妙:“嗳!不等陈非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伊只鬼!”

贾冰被他一句吼回来,讪讪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茫然地看向他,两个人都在状况之外。

既然赵明堂走了,这也不是贾冰自己的事,他没道理留下来。于是他起身正打算走,这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老太太接起来,惨叫了一声,贾冰忍不住停下来,走到老太太身边问怎么了。

老太太双目呆呆的,眼泪像雨伞上的水痕一般径直流下,她的嘴唇干瘪,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眼泪顺着那些沟壑流进她的嘴里。

“非非,非非他……”

贾冰眯起了眼,扭头看了一眼赵明堂忘记带上的门——注定不太平了。

贾冰陪老太太到警局认尸,老太太哭得昏死过去两次,后来直接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警局里只留下贾冰一人,贾冰想了想,走向前台。

“那个,我是死者的朋友,我能问问情况吗?”

那小警员瞥了一眼他,扭头去看屏幕:“不是当事人,我们不好随便透露的。”

“……你们那个朱局长,是我的朋友,你不信你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就说是贾冰。”

小警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这个点打电话给局长显然……小警员回过头来,问了句:“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朋友!真的是好朋友!我们俩情分很深,当初一起做生意,一起吃苦,历历在目,想不到今天……”

贾冰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弄得小警员也尴尬起来,再不给他讲,好像是自己没同情心了。

“死者陈非,下午六点左右出的事……地点你也知道吧,就这边附近那个桥那边,全部撞毁了……同乘的人倒没事,就不久前,朋友来领走了。”

贾冰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同乘的人,谁?”

“你们都是朋友,说不定认识?叫陈可心。”

“陈可心?”

小警员再次看向屏幕,确认了一遍:“是的,是叫陈可心。”

贾冰忽然有点串起来了,赵明堂恐怕是去找陈可心了,至于陈可心又怎么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贾冰思索之际,小警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朋友倒关心他,可惜他好像没在做上道的事哦。”

贾冰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

小警员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讲了:“反正也没什么,现在送去化验了,他车上有一支注射器,死者面容……也不太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你们朱局长还是,我有点事找他。”

这一夜实在是没太平,老骆夜里接到电话,听到这桩事,也驱车去了莘庄。到了警察局,因为没睡好,一张脸阴沉沉,本来就生得肃穆的一个人,更叫人胆战心惊了。小警员更是原地起立,只见这老男人靠近柜台,缓缓说了句:“贾冰在哪里。”

“贾冰?我不认——”

“老骆!”贾冰从办公室冒出一个头,一手夹着一支烟,一手冲他挥了挥,“来,这边。”

老骆应声走了过去,留下小警员心有余悸地坐回椅子里,心想今天真是奇事频出,奇人频现。

办公室里,三个老烟枪聚在会客区抽烟,抽得烟雾缭绕,简直快看不清人了,贾冰才说话。

“老朱,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这个事情先压一压。”

朱若雷来的时候走得急,就套了个短袖穿了个夹克就来了,平日里那副为人民服务正义凛然的模样忽然消失,露出他本来的脾性来。他与贾冰确实是好朋友,贾冰去拉斯维加斯之后,很少联络了,后来贾冰回来,两个人只吃过一次饭,还是别人做的局。

年轻时也一道做过流氓,后来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这才少来往了。

朱若雷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他这个事情到底涉毒了,我不好随便压,不查是不可能的。”

老骆不熟朱若雷,只是拜码头似的两个人打过照面,今天也不好多讲什么,贾冰喊他过来就是镇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看向朱若雷,讲了句:“朱局长,你这样吧,我们也体谅你们的工作,但是老赵那边事情还没明确,我们不好乱动,你看看能不能延缓一点时间再查。”

“……延到几时?”

贾冰看他松口,立刻道:“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你再去查,我们就不管了。”

朱若雷顿了顿,总算点头:“可以,一个礼拜。”

贾冰上前碰了一下朱若雷的肩膀,笑起来:“还是你小子够义气。”

朱若雷一瞬间恍惚像回到十几岁,嗤笑了一声:“瘪三,没事绝对想不到我。”

“瞎讲八讲!”

朱若雷把烟蒂碾进烟灰缸,瞥了眼贾冰,问道:“嗳,赵明堂啥事体啦?”

老骆忽然笑了,两个人看向老骆,老骆慢悠悠把烟灰抖进烟灰缸,老神在在道:“还有啥……伊是跌进去了。”

还能跌什么,只能是跌落情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近来圈子里的大新闻,总共两件,一是益新娱乐的老总不知为什么把赵明堂得罪了,现下有不少项目遭了撤资,都是畏惧赵明堂,二是陶氏的千金陶羡韵进去了,原因听讲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上海滩的局势一下子波谲云诡起来,没有人摸得清明天将要发生什么。这些名流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可一世,殊不知他们也有畏惧的真正的权力者。

要从失去精神的陈可心嘴里套点话实在不容易,指望他每天肯乖乖吃东西就不错了。许姨不知道陈可心跳江的事情,只当他身体不好,听赵明堂吩咐把家当都搬到了沁芳庭,晚上也住下,就为了好好照顾陈可心。跳江一事之后,赵明堂对他不得不更上心,哪怕他对自己一言不发。

至于陈非的死,贾冰知会他,朱若雷能压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除了陈非那个外婆和他们,不会再有人知道陈非死了,而一个礼拜之内,务必要想好对策。赵明堂实在没心力关心陈非,一方面万代与陶氏的生意要定了,他要费心,另一方面陈可心状态不对,他最近几天下了班都要紧回家。

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家里竟然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起诉方就是益新娱乐法人代表邵文杰。

赵明堂这才想起来,周密说跳江那一晚陈可心在车上接了个电话,说是钱不钱的,他也没留心,紧接着陈可心就叫停车了,接着就有了后面的事。可算串起来了,原来是邵文杰拎不清发羊癫疯。

赵明堂一个电话打给周密,告诉他划八百万给邵文杰,另外再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以后不必再见面了。邵文杰的秘书收到赵氏八百万汇款,立刻到办公室通知邵文杰。邵文杰彼时正在办公室与陶羡韵甜甜蜜蜜,浑然未觉大祸将至。

“什么?赵明堂划给我八百万?”

邵文杰莫名其妙地看看陶羡韵,陶羡韵也有点状况外,就是此时,电话忽然响了,邵文杰起身去取手机,一看来电人,无声对陶羡韵说了句“周密”。

陶羡韵忽然有点紧张了。

“喂?周秘书?怎么回事啊?我卡上收到八百万……什么?不是,周秘书,周秘书?赵总什么意思?喂?喂!”

邵文杰把手机拿开一看,又茫然地看向陶羡韵:“挂了。”

陶羡韵走到他身边,有点着急:“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文杰不知道该怎么讲,他是真的没缓过神来,顿了良久才说了句:“赵明堂说,以后不必再见了……”

“啊?”

陶羡韵正琢磨这话的意思,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脸色乍变,话也没说,立刻挂了电话,夺门而去。邵文杰莫名地看向秘书,秘书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说话的声音有发抖:“邵总,刚收到消息,有几个投资人撤资了。”

邵文杰跌坐到沙发里,总算明白过来赵明堂的意思。

赵明堂这是要他混不下去。

他忽然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个杯子,玻璃粉碎,怒目伸手指使秘书:“快去,快去把那个女人捉回来!都是她骗我起诉陈非和陈可心,现在好了,捅了赵明堂,害死我!”

秘书虽然惶恐,但脑子还算冷静,做了个深呼吸,走到邵文杰身边,诚恳道:“邵总,而今之际,不能再去管陶小姐了,婚约最好也不要提,我现在立刻叫人把车开出来,您立刻去趟时丰为好。”

邵文杰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找老骆,叫他跟赵明堂解释解释,我也是被那个婊子骗了,我哪里真的缺那八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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