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花腔(1 / 2)

('“哪能,在想啥时候去台湾?”

陈可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见赵明堂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才回过神他在说什么,不由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去,就怕人家老婆不同意。”

赵明堂惊讶于他的直白,心想今天这小歪怎么这么直率了,余光瞄到摆在一旁的素面,松开了手,离开了陈可心。

“没吃晚饭怎么不叫许姨弄。”

陈可心端起锅子到水龙头下,又放了一些水回来:“许姨今朝晚上跳舞呀,我哪能好打扰她宝贵的娱乐时间。”回头夹姘头不顺利,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哦,”赵明堂也没追问,拍了拍料理台,扔下一句话走了,“帮我也煮一碗,加个煎蛋。”

陈可心皱着眉扭头看他的背影,无声地骂了句——就你事多。

不消片刻,陈可心便端着两碗面来了餐桌,赵明堂的那碗躺了个蛋,他自己的没有。

赵明堂搅了搅自己的面,打量他的面:“怎么不自己也煎一个。”

陈可心腹诽我寄人篱下,做人得小心啊,不过嘴上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他:“我不大饿。”

说完陈可心肚子就叫了一声,弄得他很尴尬,只好埋头吃面。

赵明堂失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骗子。”

陈可心回想起来,自己同赵明堂其实也没吃过几次晚饭,赵明堂很忙,大部分时候不是带他上谈判桌,就是带他去酒局,总归跟生意有关系,吃饭都是提前各自解决,有时候陈可心会在家里吃好许姨端正好的饭再出发,而赵明堂……讲实在的,陈可心不知道他都在吃些什么。

而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同桌进食,便是那次夜宵的牛蛙面,和今晚的两碗清汤面,巧也巧,全是面。面是好东西啊,人最饿的时候,往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面,能够足够快速而精准地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就好像赵明堂之于他一般。

“今天被揩油啊?”

赵明堂的声音把陈可心拉回现实,陈可心抬头看了他一眼,捣了捣自己的面,很没所谓:“还好吧,以前更过分的也有。”

“怎么叫更过分?”

陈可心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起来:“摸屁股啦,手伸进我衣服里啦,直接亲我的脖子。”想起来就恶心人。

赵明堂慢慢嚼嘴里的面,眼神却直勾勾盯着陈可心,陈可心假装没有看见,低头专心吃面,心里觉得赵明堂没准会觉得他脏吧。

“有人碰过没有?”

陈可心的手忽然顿住了,半晌不出声,片刻后抬起头,笑得很漂亮。

“赵先生希望我说什么。”

赵明堂的眼睛眯了起来,手伸到旁边端起水杯饮了一口,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陈可心,就在陈可心脸都快笑僵的时候,终于被赵明堂抓到他这一丝破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能,问一下,破防啦?”

陈可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还是笑,眼睛却没有笑意:“面快凉了。”

赵明堂不再逗他,心情很好地低头吃面。赵明堂有恶趣味,他本人并不否认,每当他戳破陈可心那层虚假面具,看见他那层坚硬外壳下隐藏的东西,他都会心情很好,哪怕那是陈可心的狼狈,他也觉得不错。只要那是真的陈可心。

陈可心却被他搞得没心情了,扭头回厨房把面倒了,洗干净碗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提醒赵明堂:“赵先生,我今天的薪水您记得结给我。”

他的薪水是办一次事结一次钱,办成后续会有提成,这个模式还是赵明堂亲自提议的,这就意味着他每次的薪水会很不稳定,因为赵明堂不全交给他重要任务,有时候是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事务,比如去保养店取他的衣服或者皮鞋,而赵明堂还真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会给他打钱,几百块吧。这一度弄得陈可心很疑惑,不过陈可心并没有发言权。

赵明堂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陈可心全当没看见,甩甩手,上楼去了。

房门关上,赵明堂才端起手机,调出与陈可心的聊天界面,那个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除却时间地点任务,大部分都是转账和收款。

他随手输入一个数字,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楼上,减了一个零,发过去了。

不过三秒,楼上传来一声闷响。

赵明堂满意地把手机放下了,继续吃面。

房门开启,咚咚咚的下楼声显示来人急切,而赵明堂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夹起陈可心为自己煎的蛋,咬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先生,您是不是发错了啊?”

赵明堂嘴里咬着蛋,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嗯?是吗?”

陈可心怒火中烧,又怒不敢言,尽量使自己和颜悦色:“赵先生,您是不是少打一个零啊?我只收到两百块。”

赵明堂装模作样地端起手机,随意查看一眼,貌似惊讶地说:“啊呀,还真是,不小心弄错了,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管什么用啊!陈可心恨不得立刻揪起他的领子狂揍他,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提议:“那您不如再打一次呢?”

赵明堂夹了一筷子面,若有所思道:“我微信好像没钱了,下次吧,下次多给你点。”

“你——”

陈可心差点就把他妈二字一并说出口了,最后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个好字,又是一阵风风火火上楼去了。赵明堂清楚听见房门是被他摔上的,不由轻笑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面。

而陈可心则在床上狠狠地锤床,拿一个枕头反反复复地抽另一个枕头,差点要把羽绒打出来了。

心中大骂,无耻!简直无耻!这么家大业大一个大老板,每次给点工资抠抠搜搜就算了,现在还离谱报价!压榨!绝对是压榨!微信没钱!亏他想得出来!他微信没钱,全上海没人微信有钱了!

陈可心恨自己不能现在冲下楼把自己亲手煮的那碗面亲手扣在赵明堂的头上,他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了一阵火,陈可心抱着枕头气呼呼地坐在床上平复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才认真考虑起来,就这么两千三千的,两百三百的,三个月后那八百万鬼能还出来,万一赵明堂不给自己还,自己不就是死蟹一只,求人不如求己……他想了想,打开了微信好友列表,快速翻找到一个人名。

点了进去。

他盯着那个名字,微微眯了眯眼:“陶羡韵……”

这很可能是找到陈非的最后一条线索,他必须好好把握。

要见陶羡韵是有点难度的,这个人手底下不缺优秀的人,更何况是陈可心这样可用可不用的人,贸贸然去见肯定是不行的。陈可心还拿不定主意,于是打开陶羡韵的朋友圈,看见她最新一条的定位,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香港!

陈可心点开正文,发现她发了几张高级西餐的照片,配文:喜欢的菜要跟喜欢的人吃才有味道。

喜欢的人?总不能是她那个未婚夫,那就有可能是……

“陈非。”

他轻轻念出那个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色诱?

陈可心对着镜子做了个露出香肩的动作,调整自己的表情,左右端详了这张脸,最后下定结论,算了。陶羡韵要是喜欢漂亮的,自己早勾搭上了,不至于两个人只有几面之缘。

那还能怎么样?

陈可心想了想,想起了徐耳。

徐耳接到陈可心的电话还蛮惊讶的,心想这小歪转性了,平时都是他死撩活撩他,他见自己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歪,哪能,背牢吾弟兄要搭吾搞婚外情啊?”

陈可心一阵无语,声音很假:“嗳,徐总,最近忙伐?”

徐耳吊儿郎当地转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还好还好,我们老实人本本分分做点生意,忙啥,正常劳动强度。”

陈可心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才继续说:“徐总,我听说万代的供应商是准备和陶小姐那边合作的啊?”

徐耳把车钥匙敲在吧台上,看了眼吧台里的人,敲了敲自己的酒杯:“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可心眼睛转了一圈,心里有点紧张:“没什么,瞎问问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杯中注入新的蓝色液体,徐耳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聋子,端起来喝了一口,谁晓得呛到,慌乱间仿佛看见那聋子悄悄笑了一下。

册那!笑什么笑!

“咳,咳!你讲什么!”

陈可心莫名其妙,又重复一遍:“我说没什么,瞎问问!”

“瞎问什么瞎问……”徐耳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纸巾,瞥了一眼那聋子,心里没好气,“这是我们酒店机密,我能随便告诉你吗?”

陈可心把手机拿远,嘀咕了句,莫名其妙发什么火,随后又切换音色继续听电话:“不是的呀,徐总,之前听说陶小姐有意向谈法国酒店的生意,我这不是想找个中间人引荐引荐我?”

“侬只小鬼,吾就晓得侬没存好心思。”

“我们劳动人民最朴实了,一心只想工作。”

徐耳嗤笑了一声:“你最好是……确实要谈,你这个事……我回头帮你问问。”

陈可心无声地做了个耶斯的动作,故作镇定道:“徐总,你人最好了,下次请你喝酒。”

“你请我喝酒啊?”徐耳来了兴致,一只手在酒杯杯口上转圈,“怎么喝啊?在哪儿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这个么……”陈可心心想这厮还真是贼心不死,便随口扯了句,“肯定是蓝调呀,您的场子,你肯定舒服呀。”也是赵明堂的场子,量你也不敢乱来。

徐耳也算是老油条,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哈哈笑了两声,骂他:“侬只小滑头,晓得了,我这边有消息,自然联系你,挂了!”

陈可心这下开心了,美滋滋地回他:“徐总万岁!徐总再见!”

徐耳挂断电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扭头找那个聋子,那聋子在他不远处擦杯子,徐耳冲他招了招手,那人便放下杯子,走了过来,站得笔直。

徐耳一手撑着下巴,端详这年轻小歪,后来他问了贾冰,说这是个颇有天赋的调酒师,很符合他们酒店的定位,只有一点不好,是个听障,不过是后天的,所以其实他会说话,戴了助听器也能听见些话,一般主要调酒,接待都是另一个人。

长得倒蛮清秀的,像个大学生的模样,不晓得几岁了,整个人瘦削而修长,目测得有一米八以上,完全就是少年人的模样,穿了黑色的酒吧服,围了黑色的长围裙,更显得过分纤细,可是撸起的袖子下的小臂却是精瘦的,鼓起青筋,瞧起来竟然有点man。

徐耳盯着他,故意大声了点说话:“叫什么!”

少年垂下头继续擦杯子,刘海垂下遮住他的眼睛,莫名有种哀痛的氛围。

“我听得见,”徐耳怪不好意思的,他以为这人聋得厉害,不过这人倒也没生气,意外好好回答了,“安雨。”

“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无话,徐耳看了他几眼,对方依然淡定地擦杯子,丝毫没有跟他这大老板寒暄客套的意思,自己何必自讨没趣,于是翻看起手机,想起陈可心拜托的事,便打开陶羡韵的朋友圈。

刷了一圈,这女人倒潇洒,今天飞成都,明天飞澳门,后天飞香港……等等,飞香港。徐耳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悠,拨通了一个号码。

“兄弟我可是第一时间想到你啊,你以后要记得报答我?”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不算太耐烦:“有屁快放。”

“你那个相好哦,不正常。”

“……他干什么了?”

徐耳连着啧了两声,调戏他:“我还没讲是谁,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谁,还真是你相好啊?”

“死腔。”

“我估计伊啊,也在查陈非。”

“陈非?怎么查,他香港人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没有,不过你相好聪明啊,伊好像还真的查到点什么。”

“……查到谁?”

“陶羡韵。”

“陶羡韵?”

徐耳饮了一口酒,漱了漱口:“我看了陶羡韵最新的朋友圈,也在香港,你这小歪……聪明着呢。”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口吻却淡淡的:“我的人,笨的全开除了。”

“侬眼睛毒,魅力大,我们沪圈里有名的交际花就这么被你搞到手了,我服你。”

“谁叫你们都不肯出八百万?”

徐耳不以为意,撇了撇嘴:“个是八百万的事体啊?伊可能要进监牢的,啥人敢搭他扯关系,还不出的就算了,还要被邵文杰盯牢都说不定。”

“所以这不是我出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耳其实也很疑惑,为什么赵明堂会帮陈可心,上次从时丰出来,他嘱咐他好久,玩玩就罢了,不要真的上心被骗,赵明堂却始终淡淡的,精神看起来很正常,不像被骗,真难得,也有他徐耳嘱咐他赵明堂的一天。

“我看你脑子被门挤了,要么就是被下降头。”

“陈可心有那个本事,就不至于这会儿背着八百万差点要蹲监牢了。”

徐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又问赵明堂有何打算。

赵明堂沉默片刻,回道:“你就假装没有我这通电话,陈可心拜托你什么,你只管去做,我全当不知道。”

“你说的啊?回头陶羡韵和陈可心真搭上了,那可不怪我。”

赵明堂忍俊不禁:“哪能,徐总魅力不够大,被只一万抢女人?”

“我是不知道……你不晓得,陶羡韵油盐不进的,我们的方案给她看了好几次,她都不满意……也好,陈可心是个会讲话的,又对陶羡韵有用,没准还能间接帮万代促成一桩生意。”

“陶羡韵谈不下来是他们家老爷子的问题,老爷子对时丰有顾虑,回头我请老骆去打个电话,讲起一声,应当没事。”

徐耳生气:“好你个赵明堂啊!亏你我还是连裆裤弟兄,你有这张底牌不早点跟我讲,等到你姘头来求我做事了,你才来跟我做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语讲得加难听,我这不是锻炼锻炼你?”

“去死去死!挂了!”

徐耳挂断电话,气呼呼地喊了句要开香槟,头也没抬,一会儿一瓶香槟连同冰桶一倒端上来,又是安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徐耳有点不胜酒力,心想回头要把贾冰告诉他的护肝片买起来吃吃,半瓶香槟下去,起身的时候有点晃荡,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心想这下完了,丢人丢大发。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跌在一个暖暖的怀抱里,徐耳抬头,看见的是安雨那张面无表情的木鱼脸——心里竟然空了一拍。

“小心点。”

安雨扶好他,解开了自己的围裙,丢给吧台里的酒保,看了一眼徐耳,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出去了。

徐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小猢狲……

“吓死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后,陈可心就收到了徐耳递来的好消息,难得这二世祖这么尽力,陈可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心想不然下次让他揩两把油算了,徐耳长得又不丑,自己也不算太亏。

见面还是定在万代蓝调,陈可心到的时候,徐耳同陶羡韵显然已经嘻嘻笑笑聊了一阵,陈可心赶忙上前,不好意思地弯了弯腰:“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叫二位久等。”

徐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本来就是我特地叫你晚到半个钟头,我好跟陶小姐讲讲亲密话!”

陈可心眉头一抽,心说你倒是一点都不遮掩,害惨了我。

迟到总归不是个好印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陶羡韵总上下打量陈可心,明艳动人的面上似笑非笑,有点冷淡。陈可心心里有点发慌,不过还是从容端起一小杯龙舌兰,陪笑道:“自罚自罚。”

“自罚啊?”

陶羡韵的声音带笑,却总觉得有点怵人。陈可心咽下龙舌兰,一路从喉咙辣到胃里,今天许姨又去跳舞,他没吃晚饭就来了,现下这一杯,是有点折磨人的。

陈可心小心观察这位陶小姐,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照理来说约都约出来了,再怎么样都是有合作意向的,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徐耳大约也看出来陶羡韵的奇怪,只得打圆场:“啊呀,陶小姐,侬搭伊计较啥。”

陶羡韵轻轻掩着红唇,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我计较了吗?啊呀,我没有那个意思呀。”

说罢又看向陈可心,一双动人的笑眼此刻却不那么动人了,只听她又用一种故作委屈的口吻续道:“侬见谅啊,可心,吾否是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讪讪笑了笑:“没事没事。”

这马虎眼算是稀里糊涂打了过去,三个人又打了一圈太极,这才讲起生意上的事情。陶羡韵的要求不多,主要就是翻译工作,她不放心法国人带来的翻译,希望自己再配一个。陈可心打心眼里佩服这女强人,那样的条理那样的算计,一般人还真顾及不上。谈话间不时瞥一眼徐耳,徐耳想吃陶羡韵,也真是不怕扎嘴,果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困觉困出梦了。

谈话快到结束,徐耳去了趟洗手间,席间就只剩陈可心与陶羡韵,这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可陈可心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挑起话头才比较自然,陶羡韵不是吴莉莉,脑子精明,心比比干多一窍也未可知。

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陈非?

“可心啊?”

听到叫自己,陈可心赶紧端正好笑脸,亲热道:“哪能,陶小姐?”

陶羡韵盯着他,也是笑,不过又有些欲言又止似的,陈可心弄不明白,今晚的陶羡韵总有些奇怪。

“你……最近搭陈非还有联系伐?”

想不到自己送上门来。

陈可心不动声色地取了块西瓜,没有看陶羡韵的眼睛,貌似思索似的顿了顿,随后讲:“奥,前两天联络了一下,怎么了?”

陶羡韵的眼色一下冷下来,笑容僵在脸上:“奥,是吗?讲点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稳住心神,一两秒间把话在肚子里转了十几遍,才说:“也没什么,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要不要到香港找他转转。”

“香港?”陶羡韵的语气一瞬有一个明显的起伏,不过很快掩盖下去,“他在香港啊?你们蛮亲近的奥?”

陈可心摆了摆手,无奈道:“没办法,他这个人表面看不出,其实嗲得不行,去哪里都要人陪的。”

陶羡韵端起她那杯桑格利亚,在血红的唇边贴了一贴,却没喝,轻笑了句:“是吗?”

陈可心偷偷用余光观察她的神色,心里仿若有了一点底。正巧徐耳回过来,陈非的话题就到此为止,重新变成这花花公子泡妞的炫技主场。

临了,徐耳要送陶羡韵下楼,被陶羡韵婉拒了,陈可心说自己还有些事要与徐耳讲,于是陶羡韵便一人去等电梯。陈可心在这头与徐耳拉扯,眼睛却始终没离开电梯门口那个靓丽的女人,等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也站了起来。

“可心,嗳——”

“徐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嗳!”

徐耳哪里肯放他,一把拽住他的小臂拉了回来,两个人近在咫尺,氛围难免不暧昧,可惜陈可心并没心思暧昧,他有更重要的事。陈可心抿唇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亮亮的,看起来十足是一只诡计多端的美狐狸,他两手搭在徐耳的脖子上,撒娇似的说了句:“徐总,加想我,怎么也不主动找我呀?”

徐耳一挑眉,心酥了一下:“侬搭吾弟兄搞啦一道,吾哪能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故意抽回一只手看了看表,小小惊呼一声,用一种很抱歉的神色看向他:“就是讲呀,赵先生事体特多了,我都没空见见老朋友,他现在又在楼下等我,不晓得要我去做啥。”

徐耳的嘴角一抽,一下远离了陈可心。

“再会哦,徐总。”

陈可心顺势脱离,冲他放电做了个飞吻,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耳看他飞快奔向电梯,匆匆忙忙按了好几下电梯键,着急得不行似的,腹诽莫非还是个双向奔赴?真是一场好戏。

今夜再无旁人了,徐耳一屁股坐回沙发里,抖着腿目光四处扫射,一眼扫到吧台里站着的安雨,对方很专注地在雕一块冰,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睛眨得很慢,很慢。徐耳盯着他,咬了一下口腔内侧的软肉,起身,往吧台去了。

陈可心在电梯里不知道把徐耳骂了多少遍,一张脸臭得跟穿新鞋出门淋到鸟粪一样。从十九楼到一楼,有六部电梯,陈可心在心里默默祈祷陶羡韵的那部不要走那么快。

也许是他的祈祷真的有用,他一出电梯就看到陶羡韵站在一盆与人同高的天堂鸟旁打电话,躲也躲不及,赶忙绕远想从一个陶羡韵看不到的方向移动到那盆天堂鸟的后方。

他刚刚走近,便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陈非,你搞搞清爽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给我搞这出!”

陈可心勾了勾嘴角——这两个人果然有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乱想,我乱想什么乱想?你现在是靠我呆在的香港,你还背地里找你的旧情人?”

陈可心心道怪不得,原来陶羡韵以为自己跟陈非有点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陈可心根本没有理由跟我撒谎,他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好了好了,我现在不管你什么,你现在立刻买最快的机票回来上海……”

陈可心的瞳孔微微放大,更仔细地听墙角。

“不要什么不要!”陶羡韵显然被激怒了,跺了两脚高跟鞋,威胁道,“我告诉你陈非,我有本事把你弄到香港,我也有本事把你弄去英国,弄去美国,弄进监牢,你想继续让我保你,你最好听我的话,立刻回来上海!立刻!马上!”

说完,陶羡韵便挂断了电话,怒气冲冲地踩着她的高跟鞋雷厉风行地走远了。陈可心劫后余生似的用手捂着胸口,悄悄从天堂鸟旁边探了个头看门口,陶羡韵已然消失。他松了口气,放心地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他就愣了。

那个人靠在黑色轿车的门边,微微颔首,垂眸不知在看什么,完美的身型把那件平淡无奇的黑色英式风衣演绎得淋漓尽致,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可心都觉得这个人哪怕披块油布都会好看。

那人额前坠落的发丝忽然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陈可心毫无防备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腿不受自己控制地迈下台阶,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好像走进他的宿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坐在副驾驶惴惴不安,不晓得赵明堂怎么晓得他在蓝调。虽然也有正当名头,是为了谈生意,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还蛮怕赵明堂撞破他替别人做事,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他真的随了赵明堂一般,挣点外快像偷情。

赵明堂瞥了一眼他,看他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没套外套。

“出门不晓得穿多点,臭要美。”

陈可心心里想,我衬衣里面穿了保暖内衣的好不好,你又看不见!

“……赵先生怎么来了?”

赵明堂淡淡道:“就在附近,就来了。”

陈可心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万代?”

赵明堂分神看了他一眼,就这一个眼神,陈可心立刻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很泄气地扭过头去看窗户,不看他了。

那可是赵明堂,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装了。

他那点小九九,赵明堂哪里会不晓得。

“怎么样,从陶羡韵那里套到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耳你这混蛋!

陈可心不得不又转过去看赵明堂,看见那个人纹丝不动的侧脸,像尊活佛似的,惊讶又不惊讶,还真是一切尽在他赵老板的掌握之中。

共享就共享吧,反正只靠他自己估计也搞不定陈非。

于是他老老实实招出口供:“陈非应该要回上海了。”

赵明堂倒有点惊讶,瞥了一眼他:“你做了什么?”

这讲起来倒叫陈可心有点小自豪,这一年他也不是白混的,要在上海的交际圈里快速崭露头角,成为一枝娇艳欲滴又神秘莫测的野玫瑰,那还是要有点本事的。他今天故意跟陶羡韵讲自己跟陈非有联络,就为了让陶羡韵和陈非信息不对等,陶羡韵肯定知道陈非身上背着八百万官司,如果陈非背着陶羡韵偷偷联络自己,陶羡韵一定会质问陈非。

陈可心面上有点小得意,克制不了自己语气的上扬:“做了点小手脚。”

赵明堂失笑:“聪明奥。”

那是当然。

说完,车内一阵静默,陈可心忽然觉得很放松,人一放松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适,他饿了半天了,一个晚上光喝酒,胃有点痛。

“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老老实实回答他:“饿了。”

赵明堂眼睛瞥了眼旁边的路牌,打了转向灯。

“带你去吃好东西。”

他这句话实在是没什么,再自然不过,而这份自然却叫陈可心心里又是一个咯噔,与赵明堂相处的日子里,赵明堂总会时不时让他咯噔一下。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好,他不明白这是什么,但他能确定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在车内昏暗的光源中打量赵明堂的侧脸,橘黄色的光在他们开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时,在他的脸上不断地与黑色相互切换。赵明堂总给他一种大海的感觉,大海对于生活在内陆的陈可心来说是陌生的,又是神秘的,大海蕴藏着无数秘密,那些秘密有的微不足道,而有的则绚丽而危险。

那可是一片海啊,跌下去,要命的。

陈可心盯着车窗暗暗出神,全然未觉赵明堂时不时打量的眼神,待到车停下,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后脑勺被赵明堂一拍,弄得他小小惊呼了一声。

“发什么呆,吃饭。”

陈可心下车,又是那条热闹的大学路,这次赵明堂找到了合适的车位,不必“破费”了。

陈可心揉了揉肚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又吃牛蛙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捂着肚子,心里有数了。

“吃早点心。”

“早点心?”陈可心疑惑起来,“这个时间哪里来的早点心?”

赵明堂停了一停,扭头抓起他的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有。”

陈可心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又咯噔了一下。

还真的有早点心,大学路真是应有尽有。陈可心点了一份鲜虾馄饨,一份油条豆浆,赵明堂则要了一碗大排面,先结账再上餐,服务员小姐拿着刷卡机站在二人旁边,结果谁也没动。陈可心盯着赵明堂,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赵老板不是吧,我请?

赵明堂冲他挑了挑眉,笑得有点奸诈。

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叫了,陈可心只得默默摸出手机,正在调付款码,就听见对面说了句“我来”。付款码刚跳出来,刷卡机便滴了一声。

“微信收款45元。”

陈可心又生气了,赵明堂又在戏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悠哉悠哉从筷筒里抽出勺子和筷子,一人一边端正好,随意问了句:“找到陈非要怎么办?”

陈可心愣了愣,盯着桌子,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了说出一句:“总归先叫他把钱还出来?”

赵明堂点了点头:“然后呢?”

陈可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事情,有点乱,敷衍了句:“没有什么然后,还完了就结束了。”

赵明堂盯着陈可心看了一阵,一直到服务员来送餐为止,再也没说话。

这家的豆浆尤其香浓,吃得陈可心眼前一亮,赵明堂给他倒了一小碟酱油推到他面前,他又推回去了,自己重新倒了一碟醋蘸油条吃。

“怪,谁吃油条蘸醋。”

陈可心回敬他:“穷人穷吃法。”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歪理。”

不过陈可心确实喜欢吃醋,赵明堂留意到两次跟他吃面,他的面汤里都搁了不少醋,今天这碗馄饨也是,清汤变醋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喜欢吃醋,送你去镇江。”

镇江陈醋有名的,陈可心忽然来了兴致,认真道:“我老了是有打算去镇江的,我们家原先就是镇江人。”

“那还是血统了……什么时候搬到上海的?”

陈可心明显顿了顿,随后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好小了,记不清了。”

赵明堂夹起大排撕咬了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陈可心,陈可心低头吃馄饨,总觉得赵明堂那一口好像是咬在自己身上。

一顿夜宵吃得心满意足,血糖一高,陈可心睡意就上来了。到了车上,赵明堂也看出他的睡意,没跟他搭话,等到回到沁芳庭的车库,陈可心已经睡熟了。陈可心醒着的时候,或艳丽,或精明,或活泼,或诱人,却鲜少平淡,而他睡着时,防备全部卸下,华丽的舞台服全部褪下,只留出一张素白的面庞,静静沉睡,仿若一朵白山茶。

赵明堂忍不住就这样注视了他一分钟,心里划过很多想法,最终还是下车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打算把人抱上去。

他一欺上去打开安全带,陈可心便被惊醒,但又没完全醒,整个人睡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人,双眼中莫名有一种天然的风流,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深情,叫人来不及反应任何,跌落他的陷阱,是人心甘情愿。

赵明堂看见这双眼睛,想也没想,吻了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懵地老老实实被人亲了起码有十秒才反应过来,随后应激反应似的推开赵明堂,满脸惊恐地一溜烟跑了。赵明堂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才一把甩上了车门,两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去爬楼梯,难得哼了一个小调,心情不错。

陈可心一回房子就钻进自己的房间,鞋都来不及摆好,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捋了捋,才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大。不过是被赵明堂亲了一下,他那么紧张干嘛?!他又不是没跟人亲过嘴!

密码锁的声音隐隐在此时响了起来,随后便是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陈可心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去看看,比如去厨房倒杯水喝,显得自然一点,本来他就应该自然一点,又不是他亲赵明堂,是赵明堂亲他,要论做贼心虚,那应当是赵明堂心虚,他心虚什么。越想,他越觉得自己应该下楼显示一下自己的若无其事。

然而一下楼,一见到赵明堂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赵明堂悠哉悠哉地在客厅点他的香薰蜡烛,看见陈可心下楼,还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陈可心能怎么办,只能也对他笑了笑,然后火速冲去厨房倒水。

待他平复了心情,想端着水上楼,一转身,赵明堂正站在自己面前,手上端着他的烛台,他脸上有火苗跳动的影子,陈可心看他要微微仰头,而那个角度更显得赵明堂的面孔有一种大理石神像般的雕刻感以及神秘感,若倘真要计较起来,还有两分神圣感。

陈可心咽了咽口水,将水端到二人的胸口之间,徒劳地防备赵明堂的靠近。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也把他的烛台举到他们二人之间。烛台,水杯,赵明堂,陈可心,猎人,猎物。

陈可心脑子拧成一团乱麻,无端后悔起自己夜宵吃了一堆碳水,弄得自己在车上困成傻逼,现在真的傻逼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随便扯了一句:“赵先生,又点蜡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点点头,闭上眼,轻轻在空气中嗅了一下,这一嗅弄得陈可心忍不住发了个细微的抖。

“晚上要有点味道才好睡觉,习惯了。”

还真是矫情的毛病。陈可心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说:“这样……好习惯,好习惯。”

赵明堂挑了挑眉:“你也来点?”

“啊?”陈可心心里慌慌,哪里晓得说什么,随口答,“好啊好啊。”

赵明堂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口吻哦了一声,随后道:“那到我房里一起闻闻?”

陈可心心脏猛地停跳一发,直勾勾地盯着赵明堂,试图辨别赵明堂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

他整个人的精神完全下线,而赵明堂的眼神似乎要穿透他整个人似的,看穿他背后躲藏的那份紧张与惊慌失措。

怪了,赵明堂变态似的很享受这样的陈可心,他端起烛台闭上眼又闻了一下,扭头走了。

留下陈可心愣在原地,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大的大傻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怎么会把赵明堂的话当真啊!

其实赵明堂还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陈可心就地办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先放过他。

这一晚,陈可心没怎么睡得好,第二天很晚才醒来。等他下楼,赵明堂已经走了,只有许姨在楼下忙进忙出,又是端正他的早点心。这些日子的相处,陈可心已经与许姨培养出了坚牢的革命友谊。他一下楼就撒娇似的去抱牢许姨的手臂,黏糊糊地喊了句“阿姨”。

许姨笑呵呵的,拖着他这个人形挂件把一笼叉烧包端出去。

“哪能?没睡好啊?”

陈可心被她拖到桌边,便顺势坐下了,一脑袋磕在桌上,侧着看她:“就是讲呀,一晚上没睡好。”

许姨心痛极了:“怎么回事啦?有心事啊?”

陈可心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那我心里事情可多了。

“还好,可能晚上吃了点夜宵,不消化。”

许姨把一杯鲜牛奶端过来,坐在他旁边,关切道:“真的啊?要不要我弄点健胃消食片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摆摆手,捣鼓起面前的杂粮粥来。

“算了,吃点粥,养养胃。”

许姨嗔怪道:“你和先生讲话一样一样的,怪不得处在一道。”

陈可心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咽下去了才苦笑:“阿姨,你说啥啦,我没有跟他一道。”我哪里配跟他一道。

“喔唷,还不好意思,”许姨不理他,只管讲自己的,“你和先生啊,每天一日三餐吃得乱七八糟,还都不听劝的,每次都跟我打太极。”

陈可心突然好奇起来:“赵先生也不好好吃饭啊?”

许姨来了兴致,絮絮叨叨起来:“喔唷,先生真的是我见过最不老实吃饭的人,顶顶喜欢吃面,隔三差五就要我去杨明面店倒面回来的,平常在公司就吃点饼干话梅,要么就是叫周密买个攒罐奶油回来。”

“攒罐奶油?”陈可心突然感到一阵失语,“那不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吗?”

“哈哈哈,先生口味就是很小孩子的呀!自从戒了烟,口味更加倒退了。”

陈可心仔细一想确实没见过赵明堂抽烟:“厉害,香烟也能戒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姨很自豪似的说:“个么当然,阿拉先生的意志力,那是少有的,耐心也是头一名,决心做什么,不管怎么样,一定做到。”

陈可心笑笑没说话,咬了一口叉烧包,心里暗暗思忖,无论怎样却实在无法把任何甜滋滋的东西跟赵明堂这尊大佛联系在一起,想到后来满心只有别扭,只觉得好笑。

而彼时的赵明堂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习惯性从抽屉里掏了一罐话梅,往嘴里丢了一颗,酸甜生津,不错。

办公室门被敲响,赵明堂把话梅吐在手里说了句进来,结果进来的是周密,于是又吃了回去。

周密一边看ipad一边忍不住提醒道:“先生,您也要吃点饭吧,别每天吃这些饼干啊话梅的……”

赵明堂点点头,冲他伸出一只手指挥起来:“讲得对,你一会儿帮我去趟红宝石。”

周密无语了:“先生,您昨天才吃过奶油,今天又吃?”

赵明堂放下手,眯了眯眼,周密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回了句:“晓得了,一会儿就去……”

赵明堂满意地收回目光,翻看手里的文件:“什么事?”

周密把ipad调出界面,放到赵明堂的桌上,覆手而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非的机票,今晚的红眼航班到浦东,您看怎么说?”

赵明堂瞥了一眼ipad,回过头继续看自己的合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下文。周密有点弄不懂他老板到底在想什么,诚实提问:“先生,您查了陈非这么久,不亲自去捉他啊?”

赵明堂心不在焉道:“捉什么捉,我们是黑社会还是警察啊。”

周密心说咱们有时候可比黑社会还黑呢。

赵明堂看他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哪能,没事做了啊?没事去红宝石。”

“……哦。”

周密离开,办公室又只剩下赵明堂一人,赵明堂把话梅核吐进垃圾桶,取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骆,是我……嗯,上次说的事情,有没有眉目了?嗯……好,行……我晓得……明晚我亲自来一趟时丰。”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叫他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随后回复对面:“谁说蚀本,我觉得很值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丰三层,老骆一个人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里等赵明堂。

不久之前赵明堂请老骆办事,帮忙再细查查陈非,只要是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查。老骆当时看了他很久,吞云吐雾一阵,真心提问,你怎么不叫我查查陈可心。赵明堂当时往躺椅里一靠,老神在在地说,我的人当然要我自己查。

喔唷,宝贝得不得了。

弄得老骆觉得自己看错赵明堂,谁晓得深藏不露是颗情种。他也算看多了事情,心里有种感觉,陈可心与赵明堂的纠葛,要比自己想得深。

查一个人有许多种查法的,基本的那些信息,赵明堂显然都弄得到,赵明堂想要获得的必然是一些更为隐秘的秘辛,必要时能拿出来击断人一根肋骨。而时丰则是全上海最为牢靠又最为锋利的一把斧子,黑白两道,都要买账。

房门敲响,老骆抬头看一眼,清了清嗓子:“进来。”

礼仪小姐开门,转身退到一边,身后走出一个人来,自然是赵明堂。

赵明堂忽略老骆打量的目光,解开西服第二颗扣子,十分自然地走到麻将桌前坐下了。

老骆指尖还是一如既往夹着一支雪茄,瞥着他冷笑了一声:“吾看侬是跌牢在只小鬼身上。”

赵明堂假装没听见,从口袋里取出一盒薄荷糖,往嘴里倒了几颗,一边嚼一边问老骆:“东西呢?”

老骆不着急,从旁边的角几上取了一根雪茄给赵明堂,赵明堂没接,他皱着眉又送了送,赵明堂还是没接,老骆只好放回去。

“真的戒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舒了口气,满头满脑的薄荷味,提神醒脑:“否吃了,讲都讲了。”

“吾佩服侬,讲不吃就不吃了,吃香烟也能戒掉,你个人吓人,轻易不好得罪你。”

赵明堂听他话中有话,挑了一下眉,回道:“哪能?试我?”

老骆布满皱纹的面孔上显出一个极其浅的笑容,突然流露出一种长辈的氛围来,平时他与赵明堂交往,鲜少感到年龄差异,因为赵明堂足够老成。而近来,他总觉得赵明堂变年轻很多,叫人眼前一亮,活络起来。

“……吾是怕侬真的跌一跤。”

他诚心诚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明堂听进去了,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最好。”

说罢,从角几上又取了一个文件袋,丢到赵明堂的面前。

“给你。”

赵明堂伸出两指在文件袋上点了点,随后看向老骆:“你要的那块地皮,我帮你搞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颇为不屑:“没你我一样搞定,我要你来这里做人情……小事体,我没放在心上过。”

赵明堂笑了笑:“那不一样的,总归我请你办事,是我的诚意。”做朋友归做朋友,白帮忙反而弄得感情利益不清不楚,到最后容易大家都不好看。

老骆没再反驳他,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老骆突然瞥了他一眼,讲:“这包东西,够送他进去蹲十年。”

赵明堂没立刻反应,只是慢慢露出一种戏虐的神色,他这个人长得标致,每每露出一些高高在上的表情,更显得有两分不真实的英俊,最近更甚。老骆在心中感慨,爱情真是滋养人。

“十年哪能够啊……让他牢底坐穿。”

老骆失笑:“加凶,啥深仇大恨,弄得这样,人家讨碗饭吃也不容易,差不多就好了。”

赵明堂端详起自己修长的手指,手心手背都看了一遍,眉眼间始终淡淡的:“伊做那些事体的时候,就应当想到今日。”

“啥事体,搞侬姘头?”

赵明堂递给他一个眼色,很是受用,不过没有回答,站起身来打算回家。

老骆叫住他:“诶哎嗳,去哪里,来了么,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跑。”

赵明堂一边扣起西服,一边回他:“啥人要搭你登这边吃晚饭,全是香烟老酒味道,我回家里吃,许姨都做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忍不住骂他:“小畜生,侬就是放不下窝里那只小鬼!”

“哪能,侬也寻只小鬼?吾帮侬寻?”

“畜生,滚!”

赵明堂拿了牛皮纸袋,背对着老骆挥了挥,留下老骆一个孤家寡人,走得毅然决然,颇有点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味道。老骆在房间里抽了一会儿烟,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眯着眼调出一个号码。

“歪?吾……夜里头过来吃饭……你来吧,没人认得出你是万代的老板,人家都只认识贾冰好伐啦!快点啊,挂了。”

倒霉催的,吃个夜饭,人也找不到,是不是真的要去相亲角转转。

另一边,赵明堂驱车二十分钟左右,也到了家里,他一开车就叫许姨开始热汤,等他到家,陈可心正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很自然地问了句“回来啦?”。赵明堂表面没什么,心里持续受用,今天怎么大家都加会讲话。

许姨难得在家做晚饭的,家里本来就是一个大忙人,后来又来一个,也是个大忙人,轮不到她操心晚饭,今天是特例中的特例,三个人都聚齐了。

许姨大展身手,炖了一锅腌笃鲜,炒了蒜蓉油麦菜,又做了黄油蚬子,还拌了一份香油黑木耳,腌了一盘酸辣风味的特色海蜇皮,再加上从外头打包的桂花糖藕,也算是相当郑重的一顿三人晚餐了,至于米饭,照例是杂粮饭,一有机会,她就要逮住这两个人多吃点健康食品。

陈可心一坐下来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如果没有那八百万,他该可以多心无旁骛地享用这些美食,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八百万,他也享用不了了。唉,是孽缘,将他与二人聚到了这里啊。

陈可心顿生一种历经沧海桑田的感觉,对着一桌子菜叹了口气。许姨听到了,吓了一跳,仔细端详自己的菜:“哪能啦,有你不喜欢吃的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又恢复发嗲,靠近许姨挽住她的手臂贴贴:“没有没有,我是觉得太幸福了。”

赵明堂不动声色地开动了,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想以后大家都一起吃晚饭?”

陈可心没太过脑子回答了:“吃晚饭么,其乐融融最好了。”

赵明堂难得没接话,照他平时的霸道总裁行径,很可能说一句,行!以后每天我们一起吃!但他今天没有,而是斟酌了很久,说了句:“行,尽量多一起吃。”

不知道为什么,陈可心觉得他更喜欢这句话。承诺不必太多,有一点就会恰到好处。

晚上赵明堂取了一瓶长相思出来配海鲜,每人都倒了一小杯,不许多喝,主要怡情。酒局上那些香槟再高档也不如这些大老板的私藏,陈可心被好喝得一整个人精神抖擞,对着那瓶酒反复端详,问自己能不能再喝点,赵明堂当然应允,就这么一来二去,半瓶被他喝下去。

陈可心今天高兴,主动拉许姨在客厅跳国标,不小心踩到许姨的脚,两个人就在那里认认真真拌嘴,谁也不饶谁,整个房子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断,赵明堂端着一份酒酿小圆子到客厅沙发看他们跳舞。看见陈可心脸上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神色,心里觉得很舒服。

又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周密发了个消息。

「明天我要吃攒罐奶油。」

周密半夜接到这消息,在床上狠狠翻滚了两圈,打开百度,输入一行字:老板爱发神经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非真的回来了,而且回来得十分明目张胆,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陈可心陪赵明堂出席一个宴会,亲眼看见陈非同陶羡韵挽在一起,大庭广众,男男女女,毫不避嫌。甚至于陈非见到陈可心,还冲陈可心打了个招呼,陈可心笑得就不怎么好看了,随意寒暄了两句,躲回赵明堂的身边,语气不大开心。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陈非。”

赵明堂手上端了一杯提拉米苏,认真端详着桌上流水般的甜品,思索哪个比较合适,口气便敷衍许多。

“哪能,摒不牢啊?”

“我——”陈可心有点生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样认真,忍不住随手指了个马卡龙,“那个好吃。”

赵明堂拿起来一个芒果口味的,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赵氏叱咤风云的大当家搁宴会上要紧吃甜品,陈可心觉得自己脑子都气抽了一下,随手拦住一个服务生,端了一杯香槟,猛地灌下去半杯子。

“……我不管,八百万不是你欠的,你不着急,他回来眼看要一个月了,你和邵文杰一个都不着急,光我干着急……我——”

“你什么你?”赵明堂回头看他一眼,把马卡龙丢在盘子里,搓了搓手指,“你最好老实一点,乖乖听话。”

陈可心腹诽我还不听话,没人听话了!又不敢真的跟他发火,只好笑眯眯地靠近赵明堂两步,声音很假:“啊呀,先生,我肯定是最听话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转身把餐盘放下,还未等陈可心反应过来,一把揽住陈可心的腰,贴向了自己,陈可心一阵惊慌,抬头撞见赵明堂那副略有戏弄的神色。

“哪能?不是你先要勾引我?”

陈可心紧张地别过头,耳朵有点发烫:“我可没那个意思。”

赵明堂搂住他,也不说话,轻轻在他耳边呼气又吸气,弄得陈可心身上像爬虫子一般难受。感觉差不多了,赵明堂才慢悠悠地开口,嘴唇几乎贴在陈可心的耳廓。

“你着什么急,邵文杰都不动……我能骗你吗?”

陈可心心道我哪知道你骗我还是没骗我。

“……我不明白。”

赵明堂忽然松开他,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些,互相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神色。陈可心漂亮的面孔之上颇有两分幽怨,而赵明堂则是对他这份幽怨略感忍俊不禁。

“那个女人怀孕了。”

“女人?哪个?”

陈可心随意顾盼了一下,忽然脑中炸开一朵惊雷,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羡韵!

他止不住地点头,赵明堂顺着他的频率也一道点头,嘴角含笑。

“现在晓得了?”

陈可心甚至不敢回头看陈非那个方向,只得伸手也抓了颗马克龙往嘴里塞,端着香槟溜走了。赵明堂看他逃也似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骂了句:“小鬼。”

可惜冤家路窄,陈可心上洗手间出来还是遇到陶羡韵。陶羡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似的高傲地昂扬着她的头颅,精致明艳的妆容和大气的长卷发更使得她光彩夺目得像颗红宝石。陈可心其实心中有点汗颜,就算他真的跟陈非有一腿,他在这种三人关系中也永远不可能胜出,他跟陶羡韵这种女人比,到底有什么竞争力?

大约是漂亮女人都不认输,所以老跟自己来劲。

陈可心见到她,赶忙堆起满脸揶揄的笑意,冲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陶羡韵回头看了一眼,缓缓注视着服务生走到二人身边,陈可心取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陶羡韵。

陶羡韵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陈可心,陈可心哪里敢露怯,只好笑得更端正几分。

陶羡韵终归没有跟他太计较,婀娜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杯香槟。陈可心在心里喊她姑奶奶,别来弄自己了,都一个怀孕的人了,能不能不折腾?!

他讪讪饮了一口,余光瞥向陶羡韵——果然没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羡韵看他很恭顺的样子,倒有点没意思了,随口寒暄道:“可心你最近不忙吧?”

陈可心赶紧说:“不忙啊,哪能?”

“哦,也没什么,”美人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不经意道,“先前不是想找你帮我一道谈那个法国的单子,过两天法国人要来了……正好今朝在这里遇到你,同你讲起一声,你准备准备。”

有生意做谁不高兴,陈可心点了点头,回答得爽快:“好呀好呀,我一定好好准备,陶小姐您放心。”

陶羡韵又盯着他,一言不发,盯得他发怵,如芒在背,片刻后,陶羡韵走近了他两步,二人的距离陡然变短,香水诱惑的芬芳钻进陈可心的鼻腔,陈可心感觉陶羡韵用了个跟她本人很像的香味,充满着危险的诱惑力。

“侬有本事啊,可心,赵总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陈可心假装听不懂似的,摆了摆手:“喔唷,陶小姐,您真会开玩笑,都是工作,都是工作。”

“你——”

“羡韵!”

陈可心和陶羡韵不约而同地朝宴会厅入口望去——是陈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如临大赦,赶紧绕过陶羡韵,想回到宴会厅,陈非与他擦肩而过,相视一眼,这一眼让陈可心心生疑惑,为何总觉得陈非见到自己跟陶羡韵呆在一起,眼中有点担忧?他紧张什么?

陈可心思忖着踱步回到会场,忽然感觉周围贴上来几个人。他抬眼一看,是三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大约以前在哪个酒局上碰见过。

为首的那个长得最端正,不过也就那样,说话很不客气:“陈可心是吧?睡你要多少钱?”

陈可心假装听不懂,把头发挂到耳后,露出左耳那只黑色的宝石耳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先生您可真会讲笑话。”

那人朝自己的两个兄弟递了个眼神,笑得更戏虐:“喔唷,还装纯良!”

他这话声音不小,弄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包括扶着陶羡韵进来的陈非,然而谁也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只有一个服务生小姑娘好像要过来看看,被领班拉住了。

还是得靠自己。

陈可心冲那人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种不好意思:“啊呀,先生,您有事回头找我呀,陈可心的电话,问几个人就有了,何必在这里跟我这种人纠缠。”

那人端着酒杯,靠近了陈可心两分,陈可心想后退,被他两个兄弟挡着,只好任由这人贴近自己,脸上的笑容终归有点发僵。不是吧?光天化日,这么光明正大的揩油,哪家的公子哥这么不要面皮?

“先生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冲陈可心脖子边吹了一口气,弄得陈可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给你五万块,跟我睡一晚,怎么样?”

陈可心腹诽那我还算值几个钱……

“陈可心!”

陈可心眼睛一亮,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很快他就被拽住手臂,擦着那人的身体被拽出了那个狭小的包围圈,陈可心看向拽他的人,只看得见他一半侧脸,不过就这也足够了,他感到自己的背都直了两分。谁说狗仗人势是贬义词呢,他觉得也蛮好的,他挺乐意仗赵明堂的势。

为首的那人被打扰好事,整个人几乎一点就燃,张嘴就是一句:“你他妈的谁啊?!”

赵明堂显然也是一愣,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噤了声,屏息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后生。此时,小弟之一赶忙上前附在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这公子哥的脸色风云变幻,最后演变到一副下不来台的模样,躲闪着赵明堂的眼神要走。

赵明堂垂眸瞥向身边,淡淡说了句:“站住。”

对方身形一顿,明显有点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闭上眼,深深舒了一口气:“给他道歉。”

陈可心偷瞄赵明堂的表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必道歉……可是赵明堂莫名看起来真的有点不爽……他也不敢吱声。

显然小弟的忠告将那公子哥震住,那公子哥还真的磨磨叽叽走到陈可心身边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不等陈可心说没关系,便匆匆走了。

陈可心看他们三人走到电梯口急急忙忙按电梯键的样子,有点好笑。

“还有心思笑?”

陈可心这才回头看赵明堂,看他一双眼冰冷没有温度,有点不敢说话。

赵明堂定定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往内场走去。

“跟牢我。”

陈可心望着他的背影,咬了一下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去的路上是老缪开车,赵明堂大部分时候都自己开车,除了喝酒才会叫老缪来开车,陈可心打听过,许姨说老缪是本家的司机,是太太养的,就是赵明堂母亲的司机。

不知为何,今晚车内的氛围有点安静得叫人不寒而栗,老缪大约也察觉到这份异样的宁静,一直从后视镜分神看赵明堂的脸色,陈可心几次撞见,便忍不住问了句:“缪师傅,今天辛苦你啊?”

未等老缪回答,赵明堂率先开了一枪:“我的司机,轮得到你说辛苦?”

这一枪是结结实实打在陈可心的心口的,陈可心尴尬地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何必再自取其辱。他不知道,他扭头之后,赵明堂便转过去看他了,而赵明堂的眼中难得流露出一种无奈。

老缪实相地继续开车,一直到回到沁芳庭,车内都再无人说话。

临到赵明堂下车,老缪才讲了句:“先生,太太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回去吃个饭。”

赵明堂有点烦躁,随口说了句再说吧,下了车。

陈可心老老实实跟在赵明堂的身后,赵明堂摁开密码锁,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屋内黑暗,又静谧。

赵明堂没有开灯。

正当陈可心疑惑地看向他的时候,自己忽然被一个力量拉扯,手臂狠狠地被掐住,身体卡进一个坚实的怀抱,毫无预兆的吻暴风雨一般袭来,他像雨前因缺氧露出水面呼吸的鱼,每抓到一个可以呼吸的瞬间就狠狠吸入一口空气。

赵明堂一点温柔都不给他,他们一共接过两次吻,到底是上次的吻是骗局,还是这次的吻是谎言,哪个赵明堂才是真的,温存的?缱绻的?狠毒的?愤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为什么要愤怒。

陈可心双手抵在他的肩膀,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呜咽,赵明堂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松开了他。

随后走入黑暗,上楼去了。

陈可心扶着鞋柜恢复呼吸,摁亮了一层的灯,灯火通明,照亮他的凌乱——凌乱的头发,和凌乱的心。

“……发什么神经。”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陈可心下楼时,倒是碰到赵明堂在吃面,赵明堂分明听到他下楼,却还是头也没抬一下。不看就不看,他也不稀罕他看。

陈可心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对许姨讲:“阿姨,今朝吃啥呀?”

许姨从厨房端出一碗小馄饨,一如既往笑眯眯的,嘴唇考究地涂了唇彩。

“来,虾肉小馄饨,我亲手包的!”

“真的啊!那肯定好吃得不得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忽然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陈可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许姨那边接过小馄饨,是已经加好醋的。他美滋滋吃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烫死,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吐又不好吐出来,桌上没有纸巾,他下意识四处张望,而许姨在厨房弄别的,还没发现他的异样。

忽然一只手抹在他的嘴角。

陈可心整个人僵住了,眼睁睁看着赵明堂用大拇指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后把手收回去,放在他自己的嘴里含了一下。

那一瞬间,陈可心感觉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

而赵明堂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慢慢吃。”

陈可心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低下头搅拌自己的馄饨。许姨端着自己那碗小馄饨回来,发现陈可心脸色不对,随口问了句:“陈先生,面色加红的,哪能啦?”

陈可心咳了两声,欲盖弥彰:“没什么,吃东西呛到了。”

赵明堂又恢复平时那副充满戏弄的神色,老神在在道:“像有人跟他抢来吃。”

还不是因为你!

好在一整个早餐时间,许姨都在讲她在国标舞班遇到的真命天子,这使得二人都不必再有任何交流,陈可心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临到要出门,赵明堂来敲了他的门,丢下一句话。

“下来,一起去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真的要在心里呐喊了——干嘛啊!

这一路不可谓不尴尬,也许赵明堂不觉得,但陈可心真的觉得尴尬到脚趾头都在抽筋。

赵明堂像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主动挑起了话题:“陶羡韵怀孕的事情你怎么想?”

陈可心实在没脑子想别的,随便说了句:“陈非的小孩吧。”

赵明堂点了点头,转了一下方向盘,继续道:“应该是……还有一个事,万代跟陶氏的生意要定下来,你委屈一下,等这些事情结束再弄。”

这也太客气了。

陈可心偷偷瞄了赵明堂一眼,心情有些异样:“没事……这里面的门道我也不大懂。”

赵明堂分神瞥了眼他,故意说了句:“怎么,昨晚没睡好?”

很难睡好吧……

“……还好,一般般。”

“奥,”赵明堂点了点头,随后语出惊人,“我没怎么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一下子麻了,干嘛,他想自己说什么,问他昨晚那个吻吗?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哦……是不是晚上外面野猫叫,我好像听到了。”

赵明堂勾起嘴角,回道:“是吗,我昨天是被猫抓了下。”

陈可心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想听懂赵明堂的话中话。

“……赵先生,你把我放公司楼下吧,我去买个咖啡。”

赵明堂没有再逗他,很配合地说了句:“好。”

而陈可心一下车没走几步,脸色就冷了下了。

公司门口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背影,也是他熟悉的背影。

他走上前,冷冷地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那人转过头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穿一件起球的棕红色毛衣,头发花白,潦草扎了个马尾。

赵明堂看见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就没有把车开下去,而是停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个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那女人跪了下来,扯住陈可心的裤腿不放,陈可心没有看向任何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事情,而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并不少,都在看他们的拉扯。赵明堂拍了拍方向盘,打算开走,已经开出去一两米,忽然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用舌头顶了一下口腔,抓起车钥匙下了车,把钥匙丢给了保安,伸手随意指了指自己的车:“帮我停好。”

陈可心对这个女人的乞求已经感到厌倦,每当看到她,他的心里就是一阵恶心,胃忍不住的钻心的痛,像有一个角落开始溃烂一般。

“可心,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呀,妈妈真的没办法了,真的——”

“陈可心。”

陈可心的身形一怔,没有敢回头。

女人忽然停止了哭泣,望向来到陈可心身边的那个高大身影。

那个人逆光站着,慢慢地蹲了下来,扶住了女人的胳膊,搀她起来。

赵明堂对她微微一笑,很和善似的:“你好,我是陈可心的老板,赵明堂。”

陈可心脸色苍白,恨不得自己立刻从这个世界蒸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的这间会客室,他咬住自己的嘴唇,企图用一些痛感来恢复自己的知觉。

周密敲门进来,放下三杯水,偷偷瞥了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弄得他也格外紧张。

他退出去小心翼翼关上门,路过的小秘书八卦起来:“周秘书,那是谁呀?”

周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着眉摆了摆手,一小波人作鸟兽散去。

赵明堂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女人和陈可心之间流转,女人的紧张自然是不在话下,而陈可心的麻木不仁更让他感兴趣。

随后他端起水杯,饮了一口,随口道:“可心妈妈,贵姓啊?”

女人被点名,浑身发了个抖,不自然地笑了笑,回答道:“免贵免贵……我姓燕,叫燕蔓青。”

“奥……”赵明堂瞥了一眼陈可心,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便只好自己盘问,“燕太太,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燕蔓青望了一眼陈可心,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不安地覆在自己的大腿上,赵明堂注意到,那条裤子很旧了,很老的女士西裤的款式,深色的料子洗得发灰。反观陈可心,这个儿子倒过分光鲜亮丽了些。

燕蔓青踌躇了一阵,喝了口水,才说:“没什么事其实也……可心很久没回家了,我来看看他。”

赵明堂有点失去耐心,陈可心的沉默是最好的证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陈可心不回家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个女人不肯说实话。

“奥,是吗……可心最近被我委派的事情有点多,估计没顾得上……燕太太有急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蔓青抓着水杯,小心翼翼地瞥陈可心的脸色——陈可心的嘴唇颜色淡淡的,目光始终向下,冷冷的。

“也没什么……他爸爸身体不好,着急用点钱……”

陈可心忽然冷笑了一声,瞥向自己的母亲,面露一种极少在他脸上能看见的冷若冰霜。燕蔓青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看这态度,赵明堂自然知道燕蔓青在撒谎,不过……他说了句稍等,起身打开门,冲不远处的周密招了招手。以陈可心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同周密附耳交代了几句话,但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见周密看了一眼陈可心和燕蔓青,匆匆离开了。

赵明堂坐回原位,一言不发,这下反倒陈可心有点坐不住了,主动说:“赵先生,我母亲着急了才找到公司,您不要生气,我一会儿就送她走。”

“可心!”

燕蔓青有些着急起来,而此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赵明堂叫了句进来——是周密。

周密始终垂眸,不曾四处乱看一眼,双手呈上两张卡片。陈可心的目光聚焦过去——是两张银行卡。他哑然看向赵明堂,只见赵明堂接过了卡片,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看向了燕蔓青。

“燕太太,这里有两张卡,一张里面是两万,一张里面是五万,密码都是六个一,人命关天,您先拿去应急吧。”

“赵明——”陈可心克制了一下才把那个堂字咽下去,重新稳定了心神看向他,“赵先生,这样不合适。”

赵明堂把卡推给燕蔓青,看也没看陈可心一眼,而燕蔓青看见卡的那一瞬间便双目放光,如见救命稻草,赶紧把两张卡攥在手心里,嗫嚅着连声道谢,差点就要给赵明堂下跪,被周密拦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扭头盯着赵明堂,眼神比任何一刻都锋利,都冰冷,而赵明堂只是抬眼给了周密一个眼色,周密获得信号,扶着燕蔓青离开了会客室。

门咔嗒一声合上的那一瞬,陈可心移开了眼眸:“……七万块我会还你的。”

“哪能,八百万还没还清爽,又背新债?”

陈可心重新看向他,眼中不过一句话,再明显不过——那你想怎么办。

赵明堂微微眯了眯眼,端起水杯贴到唇边,却没有喝。

“……晚上去蓝调,会一会你的老熟人。”

陈可心疑惑地皱了皱眉:“老熟人?”

赵明堂站起来,左右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以一种叹气似的口吻说道:“你的老情人,要请你去宝岛看风光。”

陈可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站起来,竟然先赵明堂一步离开了办公室,一句话也没留下。赵明堂嗤笑了一声,打开门,也出去了。

赵明堂本想再去这个燕蔓青嘴里套点口供,谁知道这个燕蔓青生怕赵明堂反悔似的,出了会客室就跑了,弄得周密也一阵无语。改到这样的老娘,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子。周密忽然有点同情起陈可心来。

照例,陈可心和赵明堂下了班在地下车库碰的头,一上车,陈可心就在赵明堂腿上放了个三明治,也没多讲别的话,自顾自把安全带系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挑了挑眉,拨开三明治尝了一口,鸡蛋色拉的。

“嗯,蛮好吃。”

陈可心随意敷衍了一句:“楼下咖啡厅买的,好吃平时好叫周秘书再去买。”

别扭得不行。

赵明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挂起笑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弄得陈可心一个措手不及,抓了一下车门,下意识递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赵明堂脸上却依然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弄他一下,他蛮开心的。

这老台湾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着赵明堂的面,竟然主动坐到陈可心的那一边,弄得徐耳都忍不住打量起赵明堂的脸色,而赵明堂则始终神色淡淡的,自顾自抿了一口威士忌。

陈可心今天不大想喝酒,所以点了一杯莫吉托,对他来说跟喝水没什么区别了,老台湾要了一杯精酿,至于徐耳,一如既往的一排龙舌兰干喝。

趁着还没喝多,赵明堂主动挑起话头讲起了生意上的事情,这次是一批医美器材,赵明堂打算试点投一家医美医院,这两年这个行业是大热门,谁都想分一杯羹,有钱不赚是傻子,赵明堂并不免俗。陈可心坐在老台湾一旁听他们谈,其实赵明堂在的场子,他都费不上什么劲,赵明堂一个人顶十个他加两个周密。

真要讲起来,有的局赵明堂不去,是因为他懒,怕麻烦。

有了上一次的合作,这次大家对双方也都有了解,今晚算是摸底,碰碰头,下次见就是正式签合同了。既然是碰头,也不用这么多深入,用生意人的话,就是活络活络感情。正经事谈不到多久,话题便被引导向一些乱七八糟的方面,无非就是,烟,酒,女人,股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今天有点累,老台湾也不老实,总在桌子下面摸他腿,一开始他也没想什么,后来这老男人更过分,想往大腿内侧去了,陈可心便忍不住站起来说自己去一下卫生间。赵明堂的眼神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后看向老台湾。

老台湾自然是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看得徐耳都忍不住暗暗踢了一下赵明堂的皮鞋,使了个眼色给他——侬真舍得啊?

赵明堂忽略不计,抿了一口威士忌,笑着对老台湾说了句失陪,也出去了。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

“刚刚看到陈可心没有?”

“个骚味隔条黄浦江都能闻到,哪能看不见……”

“婊子就是婊子,攀牢赵明堂不够,还要攀台湾人。”

“侬懂啥,不到处攀,能叫婊子啊?”

“比否得人家床上功夫好,穿套西装都是纪梵希的。”

“侬也去?”

“哈哈哈,吾可没有做鸡的天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侬——赵总!”

二人惊恐地回过头来,不自觉贴近了洗手台,尽量拉开与赵明堂的距离。

赵明堂瞥了一眼镜子里映出的一排隔间,中间有一扇门是锁牢的,心里了然。

“……来吃老酒啊?”

赵明堂两眼笑眯眯的,靠近了二人一步,一种天然的压迫笼罩住那二人。

“是,是的呀……”

赵明堂伸手落在两人肩膀上,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目光陡然变得冰冷,露出他本来的模样——这个笼子里最凶猛的凶兽。

二人腿都软了,不约而同扶着身后的洗手台,率先讨饶:“赵总,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

这谁敢讲,两个人大气不敢多喘,脸上一副为难的神色。赵明堂死死盯着那扇锁紧的隔间,忽然松了手,轮流拍了拍两个人的面颊,每一下都很慢,但每一下都足够威胁。

“下次,嘴巴……注意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是!谢谢赵总!”

说完便逃也似的遛了。赵明堂盯着那隔间,打开了水龙头,低声说了句:“出来吧,登里头做啥。”

隔间的门果然松动,走出来一个人——果然是陈可心。

陈可心走到他旁边,也打开了水龙头洗手,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赵明堂忽然有一瞬不耐烦,突然用一只手钳住陈可心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陈可心的眼眸低垂着,抗拒看他。

赵明堂满手的水,那些水有的溅到陈可心的睫毛上,有的顺着陈可心的下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洗手间里只有水不断冲流的声音。

忽然,某一个瞬间,陈可心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赵先生,你睡了我吧。”

“我给你睡。”

赵明堂微微眯起了眼,扬起了些头颅,松开了陈可心的下巴。

“好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台湾左等陈可心不来,右等陈可心不来,脸上焦急起来,忍不住说:“徐总,我去看看可心吧,他是不是不舒服。”

徐耳抿了抿唇,很难忍住不笑,只得扯开话题,说等一等,等他打个电话。电话拨通,徐耳操了一口流利的上海话,骂道:“畜生,搭侬相好在做啥,快点,快点……”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叫徐耳瞥向了老台湾,老台湾脸上一脸状况外——他也确实是状况外。对面的话一说,连徐耳也状况外了。

“奥……晓得了……”

徐耳挂了电话,忍不住抿了抿嘴,嘴巴里没什么味道——有点尴尬。随后便从口袋里掏了一包香烟出来,抽了一根递给老台湾,老台湾推了推:“徐总,上海室内禁烟的。”

徐耳很耐烦地又朝他送了送:“哎,吃呀,我的场子,我说了算,他市政府靠边站!”

老台湾这才接过烟,结果两个人嘴上叼着烟了,徐耳摸了半天没摸到身上的打火机,估计不晓得又落在哪个红粉佳人那边了,正是尴尬的时候,眼前突然打亮了一只打火机。徐耳缓慢地扭头看向那人,竟然是安雨。

安雨看他不点,催促了句:“快点,我还要去拿烟灰缸。”

“奥……奥……”

老台湾与徐耳轮流点了烟,安雨便消失去取烟灰缸,徐耳忍不住盯着那人的动线,看他行动没有一丝迟疑,进到吧台取了烟灰缸便一路回来,然后丢在桌上,不管不顾又扭头走了。徐耳吸了口烟,总算重新回过神来看向老台湾。

老台湾抽烟抽得心不在“烟”,满脑子就是消失的佳人。

徐耳开口道:“老板,看开点,人家有主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台湾哑然,凑近了些,指了指身边那个空位:“你说可心啊?”

徐耳忍不住笑了,心想这老台湾做生意也算老道,怎么不大会看情况。

“……两个人一道去么,总归一道回的呀,现在没一道回么,肯定是办事去了呀。”

“办事,”老台湾懵懵的,疑惑道,“办什么事。”

徐耳失笑:“喔唷,这哪能好讲啦,咕咕鸡碰着石蟹,全是个档事体么!”

老台湾歪了歪头,认真地问:“咕咕……什么蛤?”

徐耳老道地讲:“就是天雷勾动地火。”

老台湾先是懵了懵,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沮丧溢于言表:“原来如此,原来……”

徐耳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

而那一头,其实陈可心一进门就有点后悔,觉得今天是被燕蔓青的出现弄得乱了阵脚。说句实在话,他本来就该是婊子,是闭着眼睛拿亏心钱的人,拿赵明堂七万块钱,拿赵明堂八万块钱,拿赵明堂八百万,只要赵明堂愿意给,他拿了又何妨。

他的反常,全都围绕着这一个人发生了。

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在万代开了一间大床房,陈可心在浴室里默默做准备,他其实是不陪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没。”

陈可心匆匆答了句马上,随后一裹浴袍,打开了浴室的门。只是没想到赵明堂就在门口站着,陈可心心里有点怵,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赵明堂则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打横把他抱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把陈可心丢进了床里,随后整个人欺上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于陈可心而言,总觉得自己是被一头狼在舔脖子。

狼又怎么样,自己还是狐狸。

陈可心忽然揽住了赵明堂的脖子,赵明堂突然停住,冲他挑了挑眉:“你来?”

陈可心冲他一笑:“好呀。”

于是调换了姿势,陈可心到了上面,赵明堂单手解着自己的衬衣,露出锻炼良好的身材,眼睛却始终盯着陈可心,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神是钉子,钉穿陈可心这副虚伪的笑脸。

陈可心的浴袍已经散落到他的肘间,春光乍泄,白皙的皮肤与分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使他在昏暗的夜灯下像一块温润软玉。赵明堂看着他抽掉了自己的皮带,垂眸俯下身子用嘴拉开了裤链,从自己的角度,能看见陈可心湿漉漉的头发乖顺地垂着,左耳那颗黑色的宝石耳钉散发着幽光,如他的主人一般,神秘得叫人看不穿。

陈可心吃得不可谓不尽心不卖力,柔软而湿热的口腔像温柔的春水包裹住赵明堂。赵明堂靠在枕头上看那个耸动的脑袋,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忽然伸手抚摸起陈可心的头发,很慢很慢,一缕两缕的这样揉搓,伏在他身上的人明显一怔。

赵明堂叹了口气,用手去摸他的耳朵,像抚摸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心啊……”

陈可心整个人僵在那里,忽然动不了了,他把赵明堂的东西吐出来,抬头看向那个人,稍长的头发遮住了他一部分视线,不过正好,这也足够遮掩他的狼狈,又足够使他看清赵明堂眼中不加掩饰的怜爱。他湿漉漉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发着淡淡的幽光,一如他的那颗耳钉。

赵明堂伸手拽住他的一条手臂,把他向上提起,揽到自己身上,吻住了他。

陈可心的嘴里有性器咸腥的味道,这味道叫赵明堂更用力地亲吻他,想把他嘴里的味道全部除掉,那一刻,赵明堂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陈可心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但却贪恋赵明堂带给他的温存,他忍不住把手从赵明堂的衬衫领口伸进去,切肤环绕住赵明堂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着赵明堂。

好温暖,他多少年不曾感受到这样一份温暖。

在某一个瞬间,二人唇齿分离,给予彼此一个呼吸的机会。赵明堂重新浅浅地啄吻起陈可心的嘴角,陈可心睁开眼望着赵明堂,望着他即便低垂着也蕴藏温柔的眼眸……哭了。

赵明堂仿若了然他的一切情绪,以嘴唇去吻他的眼睛,吻去他的眼泪。

陈可心抽了一口凉气,颤抖着说:“我不是婊子,我不是……”

赵明堂把他揽到怀里,让他的头窝在的颈窝里,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脑袋。

“没人说你是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多人说我是婊子。”

赵明堂摸摸他的耳朵,亲了一口他的头顶心:“我知道你不是。”

陈可心又忍不住了,埋在赵明堂的肩膀上哭,闷头哭,一句话也不说。

赵明堂把他的浴袍拉好,抱小猫一样把他抱在怀里。而陈可心哭了一阵,累了,头发全是湿的,也不晓得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洗澡水。

他躺在赵明堂的怀里,忽然叫了赵明堂一声。

“赵明堂。”

“嗯?”

他绝望而哀愁地闭上双眼:“我杀过人。”

赵明堂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了两分,神色淡淡的,口吻有一种莫名的心不在焉。

“我也杀过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想知道那是谁

为何总沉默寡言」

赵明堂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

他喜欢在天台抽烟,而他总在眺望的时候望见高一走廊上那个单薄的背影,总是低着头的,抱着一摞作业,慢吞吞,又很忙碌,要么就是拿着打扫卫生的东西下楼。明成几乎没有穷学生,而他的校服显然太旧也太大了,这使赵明堂没法儿不留意到他。

“老赵,分我一根香烟呢。”

赵明堂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给身后的人,看也没看一眼,反正除了徐耳也没别人。

徐耳利索地叼了一根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诶,你出国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赵明堂摇了摇头,随口敷衍:“册那个英文死活背不出……”

徐耳听了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侬爷听见要昏过去,老婆就是混血,养个儿子英文不好。”

赵明堂吸了口烟,扭头眯起眼看徐耳,上下打量他一眼,冲他抬了抬下巴:“昨夜又到哪里混了,侬爷打电话到我家里,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在我家打游戏瞒过去了。”

徐耳笑得有两分得意,很自豪地叼着烟整了整自己的头型,故弄玄虚。弄得赵明堂嗤笑着翻了个白眼,又回过去撑在栏杆上看那条走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腔,肯定又去夹姘头。”

徐耳也撑在他身边,看他在看什么,随口回道:“我不风流,可惜了我这副皮相。”

赵明堂瞥了他一眼:“侬有啥皮相,癞皮相。”

“侬讲话好听点好伐!”

赵明堂失笑,继续抽自己的烟,忽然取烟的手顿了顿——那个人又拿着扫把下楼了。

“侬看啥,加专心。”

赵明堂收回目光,舒了口气,回道:“没什么,发呆。”

徐耳沉默片刻,忽然搂住他的肩,有些惆怅:“等你去了英国,阿拉两兄弟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了。”

赵明堂把烟摘了丢在脚边踩灭,有点对这人突如其来的悲秋伤春感到无语:“发什么痴,又不是放假不回国。”

“侬下半学期还来学校伐?”

“……看情况。”

赵明堂其实不大愿意出国,他觉得没必要,别人需要美化学历,而他只要有本事就好了,要不是他老娘非要他回自己的故土去看看,他真不想出国,他不喜欢学外语,麻烦。不过雅思考试在即,他也不好敷衍,不然真像徐耳说的,混血养个儿子英文讲不好,他老娘的脸皮还要不要了。于是他后来把上天台抽烟改成了上天台一边抽烟一边背英文单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台被他隔了个角落,架了个行军床专门躺着,外面不大能发现。

那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午后,他躺在那张行军床上,脸上盖着书闭目养神,忽然耳朵动了一下——天台的门响了。

可那个脚步太轻太慢,太犹豫,显然不是徐耳。

他把书从脸上挪开一些,悄悄起身,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熟悉的又陌生的单薄的背影,破旧而宽大的校服,那么瘦,像不吃饭一样。

赵明堂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不觉得这是个来天台抽烟的,也不觉得这是个来天台背单词的。

那个人忽然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一瓶矿泉水,正当赵明堂以为他要喝的时候,赵明堂眼睁睁看着他把那瓶水拧开,倒在了自己头上,整个人上半身完全淋湿。

当时……是初冬。

他看见水顺着那个人光洁瘦削的下巴流进他的脖子里,灰色的高领毛衣上布满水珠,整个人冻得发抖,随后那人把他过分长的头发全部往后撩了一下——赵明堂的眼睛亮了一下。

那实在是一张十足漂亮的脸,精巧的鼻子偏瘦且精细,高挺但不英气,眼是一双与这个人气质颇有些不符的桃花眼,嘴唇偏薄泛一种淡淡的粉色,更显得整个人有两分淡泊。赵明堂的眼光忍不住在他面孔上的细节流连,甚至仿佛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那个人忽然回头看过来,赵明堂下意识又躺了回去,把书盖在自己脸上,眼睛却没闭上。他静静地听外头的动静,还是那个很慢很钝的脚步声,走了一阵,铁门关上,赵明堂将书扯了,丢到地上。

他用舌头顶着口腔的一侧,沉默着盯了一会儿天空,想了想,也下楼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走到拐角,他就听到一个声音。

“可心,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那几个人又欺负你?”

可心?

赵明堂往楼梯边站了站,寻了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对话的二人,一个……好像是高一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而另一个正是那个在天台给自己泼水的。

原来他叫可心。

可心摇了摇头,抱着双臂,很冷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垂着,还在滴水,看不清表情。

“没有……是他们跟我闹着玩的。”

赵明堂眯了眯眼,上下打量那个单薄的少年。

“这样不行……我去找他们谈话,你今天……先回家休息吧!”

“老师,真的没关系的,不是他们的错——”

“你不用讲了,你先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那老师果决扬长而去。而赵明堂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个人的身上,只见他重新扬起了自己的头,细碎的头发之间露出些许明亮的目光。

赵明堂清楚地看见,他在笑。

赵明堂一直等到那个人离开了,才慢悠悠地晃下楼,在楼梯口碰到正要上楼的徐耳,一把搂住徐耳拉他出去。

“去哪里啊!”

“吃面!”

“不上课啊!”

“侬爷吾啥时候上过课!”

门卫见怪不怪,在这个学校做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有的学生是大爷,不好轻易触他们眉头,随便盘问了两句,便放他们出去。赵明堂把校服脱了丢给徐耳,徐耳抱牢他的衣服,大惊:“赤佬,不冷啊?”

赵明堂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情不错。

“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成附近有一家杨明面店,是赵明堂的常驻地。徐耳其实是不喜欢吃面的,但是因为赵明堂喜欢,迫于赵明堂的淫威,每次都要一道吃上一碗。赵明堂喜欢爆鱼或者大排,偶尔也吃焖肉,徐耳则是永恒不变的咸菜毛豆子,与他贵公子的身份不符,品味满穷酸的。

面上来还没吃两口,忽然风风火火进来一行人,也是明成的校服,徐耳多看了一眼,随后悄悄对赵明堂讲:“李家那个公子。”

赵明堂有所耳闻的,这个人在明成蛮出名,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照理来说家教很严的,结果儿子叛逆得不得了,每天在学校里打架闹事,后来决定出国,反正也不影响升学率了,学校就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明堂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册那!吾啥时候倒陈可心水?!册那,个小鬼算计我!”

赵明堂的筷子忽然顿了顿,留心听起来。

“阿哥,我们不然还是打个小畜生一顿?”

“打伊?”李公子冷哼一声,语气很轻蔑,“打断骨头,吾爷又要寻吾麻烦。”

“个么哪能?这口气总归咽不下去,你看教务处那帮老头子的脸色,做给谁看,真不晓得……”

“打是不能打的……”李公子顿了顿,忽然笑得有点猥琐,“弄伊一顿倒可以。”

“弄伊一顿……阿哥你是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个声音抢道:“哎,不要讲哦,陈可心实际长得蛮漂亮的,交关细气。”

“一个男人,生得像小姑娘,像啥事体……”

“阿哥,真的弄伊啊?”

几个人忽然沉默了一下,赵明堂用牙从大排上撕下来一片肉,默默地嚼。

那李公子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讲了句:“……弄,弄得伊第二日上学合不拢腿。”

“阿哥,啥时候弄啊?”这语气显然有些兴奋,“礼拜五吧,吾带人堵死他!”

“可以,你去办,我去寻间空教室……哎!老板!面还没好啊!”

“来了来了!三碗鳝糊……”

赵明堂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伸出两指在桌上点了点,徐耳赶紧放下筷子,也扯了张纸擦擦嘴,两个人起身。

面店狭小,两组人擦过时,那李公子眼尖看见赵明堂,主动揶揄了句:“赵公子,侬好啊?”

赵明堂看了他一眼,缓缓在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回了他一句:“慢慢吃,我们先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好好好,再会再会。”

一出面店,赵明堂就从怀里摸了烟出来,自然递给徐耳一根。徐耳接过,还没含到嘴里,就听赵明堂说了一句。

“空伐,做点事情。”

徐耳迷茫道:“啥事体,才吃过面。”

赵明堂扭头看了看面店里面那伙人,转过身活动了活动脖子:“查查伊。”

徐耳也扭头看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伊有啥好查的……脏得不得了。”

赵明堂挑了挑眉:“哪能?”

徐耳点燃烟,吸了一口才淡淡道:“在外面搞男人搞得飞起来,伊爷娘一点点也不晓得。”

“侬哪能晓得?”

徐耳这下笑得颇有两分猥琐了,碰了碰赵明堂的肩:“吾也搞呀。”

“脏不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他可不一样,我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侬个叫嫖娼……你这个话的意思是他弄的不是你情我愿?”

徐耳含糊其辞,想了想说:“我听说是……有的不是的……最后用钱摆平的……侬没事体去碰伊做啥,伊碰侬了?”

赵明堂把烟掐了,丢在地上碾灭了。

“为民除害。”

第二天夜里十二点,赵明堂同徐耳翻墙进的学校,徐耳掏出准备好的照片,改了两张尺度比较合适的,贴在公告栏上。赵明堂一边抽烟一边看他贴,看他贴的几张都不满意,最后自己改了两张贴上去。徐耳凑到照片前面看,忍不住说了句“是不是太骚了”。

赵明堂一挑眉,老神在在道:“有面孔做,没面孔认啊?”

两个人贴完,又翻墙出去,徐耳还是没弄明白,忍不住问赵明堂:“侬做啥非要碰伊,伊搭侬没有过节吧?”

赵明堂脑中浮现一个人脸来,抿了抿唇,良久又取了一根烟咬到嘴里,点燃了。

“……都跟你讲了,为民除害。”

“确实,”徐耳这点是同意,“你不知道,我先前听说他把一个小男孩弄得不像样子,最后那个小孩子跳楼了,领养来的,父母不疼,给了五万块钱,竟然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吐了口烟,淡淡道:“风水轮流转,明天再说吧。”

毫无意外的,公告栏的照片在学校里炸开了锅,学生们拿手机拍了私底下也传阅,撕下来也是无济于事。校长没办法,请了李公子的家长来学校,那照片明明确确,确实是两个男的,更不必提其中一个还被绑住手脚,显然是被逼迫的。

李家家教其实严苛,管不住这个孩子,最终打算等他高三送他出国,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丢人现眼。谁知道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李父一脚就把这个逆子踹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当着众人的面下了狠手打,李公子大哭大喊着叫妈妈,谁知道李母亦心若死灰,径直走了,任由丈夫下手。

几个老师连通校长在走廊上抱牢李父,才叫这小子逃脱。

赵明堂和徐耳在天台冷眼看着这一切,各自点燃了一支烟。

赵明堂默默吐出一口烟,眼睛眯了一下,看见高一走廊里看热闹的人群后方立着一个孤单的人影,那个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或者说赵明堂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并没有多站,似乎只是为了确认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就回去教室,没有再出来。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耳畔是楼下的喧嚣,不过他只觉得世界很安静。

他叫陈可心。

艳情照的事情发酵了一个月,终于达到了高潮——李公子在旧校舍跳楼了。传言千奇百怪,有人说他做的事情被翻了出来,李父逼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清门第,也有说是警察局找上门,查下来要坐牢,李公子吃不消,索性跳楼了,还有的是说他被恶鬼缠上,中邪了,夜里自己爬上楼顶跌下去了。

徐耳听得心里发怵,好几天学校都不敢去,牛皮糖一样黏着赵明堂,说怕李公子的鬼魂来找他报仇。赵明堂倒是很镇定,任凭徐耳贴着他,就是徐耳太夸张,晚上睡觉都要抱牢他,弄得他经常半夜忍不住把徐耳踢到床下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罪有应得,他怕什么。

长日漫漫,很快就要寒假。

有一天傍晚,天白得尤为明显,赵明堂躺在天台用那本雅思宝典盖着脸睡觉,忽然觉得手背一凉,他把书摘下,睁着眼望着天空,眼睛里落进一滴冰凉的东西,他坐起来,伸出手——一片雪化在他的掌心。

他从怀里摸出烟盒,倒出最后一根烟,咬到嘴里,又撑到栏杆边去。他的视野里很快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伸出一只手在廊下接雪。

雪飘得速度很慢,很慢,赵明堂盯着那个人,只觉得那个人的动作也很慢,很慢。

他看见他把双手扶在栏杆上,冲天扬起脸旁,露出那张清白的面孔,闭上了眼,嘴角抿出一个美好的弧线。

赵明堂摘了烟,舒了口气,空气是冰冷的。

“……小鬼,对着雪许愿,不如对着我许愿。”

江南的第一场雪,雪的颜色比天深,像庙里的香灰,飞的是漫天的愿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醒来时,赵明堂已经消失了。他身上套着一件浴袍,感到自己的头很痛,环顾四周,觉得很茫然。脑中浮现起很多零碎的画面,最终停留在自己跟赵明堂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杀过人。」

他静静坐了很久,看见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落在地毯上,尘埃在光中舞动,他盯着看了许久,还是起身去洗漱了。

十点钟的时候,准时到了公司楼下。

不过他没有机会见到赵明堂,因为他刚到公司楼下就被叫去了隐阁。隐阁是愚园路上一家茶馆,专门弄中式高档茶点的,只做熟客预约,一天只接十桌茶席,规矩很刁钻,据说是个隐退的老演员开的。陈可心陪一个本地的建筑商来过一次,也没喝什么,就点了一壶白茶一壶绿茶,还有两份点心,最后那老板刷卡,他瞄了一眼,就这么喝掉四千块。

陈可心一下出租就看见站在路边打电话的陶羡韵,这次美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眉头紧蹙着,对着电话理论着什么。陶羡韵很快注意到马路对面的陈可心的存在,匆忙挂了电话,对他招了招手。陈可心留神左右顾盼车辆,心里却想——那个电话一定是陈非。

陶羡韵见到他满客气的:“路上堵不堵?”

陈可心寒暄了一句:“还好,陶小姐到得好早?”

陶羡韵笑了笑:“进去吧。”

于是陈可心也不再多话,二人进门。入口做了一处枯山水,临近门口精巧地设了惊鹿,水流潺潺,相当雅致。入内后有专门的服务生引路,带他们去他们的包厢,陈可心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包厢名叫听风。

室内无人,陈可心有点压力山大,他今天状态不佳,实在不想与陶羡韵周旋。谁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服务生进来煮了一壶茶后,陶羡韵就一直在刷手机,毫无寒暄的想法。这反叫陈可心好奇起来,莫非她和陈非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等了一刻钟,包厢的门终于又被打开,陈可心起身准备打招呼,陶羡韵慢他一拍,也站了起来。

这法国人对陶氏好感很深,或者说对中国好感很深,会一点点中文,一上来热情地夸陈可心和陶羡韵“太美了”。双方诚意到位,这种生意谈起来便容易不少,法国人带来的秘书中译法,陈可心法译中,难度不大。

中间服务生来送了一次点心和新的茶,那法国人主动要端,陈可心用法语说了句他来,法国人眼睛一亮,夸他发音很地道。陈可心面上笑笑,对他说自己以前认识的有法国同学。陶羡韵瞥了一眼他,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的笑,被陈可心瞥见了。

假的又怎么样,给你把生意谈成不就好了,怪了。

陈可心在心中无语,表情管理还是在线。

谈话进行了两个钟头,陶羡韵带了中法双语的合同来,一并交与法国人核验,法国人看了一遍,感觉没问题,就交与秘书。秘书看了一遍,自然也没问题,便问法国人的意思。法国人本来掏出了签字笔打算签名,结果签名前瞥了眼陈可心,又把笔帽扣上了。

他看向陈可心,用法语问了句:“不知道陈先生有没有男友?”

陈可心身形一僵,那秘书显然也是状况之外,不知道该不该翻译。陶羡韵是一句法语也听不懂的,只得悄悄靠近陈可心问了句怎么了。陈可心笑了笑说没什么,随后以流利的法语回复那法国人:“先生,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如果您真的十分感兴趣,我不介意我们在签约结束之后再聊一聊。”

法国人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好。”

陈可心松了一口气,盯着法国人把名字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签名结束,双方交换合同,陈可心的任务就完成了。陶羡韵显然也不想多呆,她看起来有点着急,叫陈可心多陪陪法国人,随后便走了。陈可心可不想多陪陪,他的桃花债够多了,现在再来个法国人,不要过日子了。

而这法国人明显不想轻易放过他,甚至明目张胆地支开了自己的秘书,制造了个二人世界。

“陈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陈可心避无可避,只得故作遗憾地告诉他:“真的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法国人挑了挑眉,眼神在他的脸上游走,似乎想找出一丝破绽,“你撒谎,你看起来不像有男朋友。”

眼光加毒,去买股票啊!

陈可心笑了笑,努力维持表情管理:“我说的是实话。”

法国人貌似沮丧地耸了耸肩,可惜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像你这样美丽的人,不应当只属于一个人。”

陈可心皮笑肉不笑,腹诽道那怎么的,我还得属于全世界吗?那不行,我身体吃不消。

秘书适时进来提醒法国人下一个行程,真是救了陈可心一命,临走前,法国人特地来跟陈可心贴面拥抱,趁陈可心不留神,在陈可心脸上亲了一口。陈可心一瞬有些惊慌,不过很快恢复镇定,勉强笑了笑:“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法国人冲他放电,死不甘心似的:“陈先生不一起走吗?”

陈可心讪讪,回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临了,那法国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口音说了一句上海话的“再会”。

陈可心皮笑肉不笑——还是别了,再也别会比较好。

送走这尊大佛,陈可心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桌上谁也没动过一口的点心,有些出神,呆坐了一会儿,摁了呼唤铃。

服务生推门进来,笑眯眯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陈可心指了指桌上的点心,也笑眯眯地看向她:“小姐姐,这些可以打包的吧?”

赵明堂今天出了几次办公室,都是查看同一个方位,最后弄得周密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主动跟他讲,今天陈可心要跟陶羡韵去谈事情,跟自己报备过了。赵明堂语气有点不悦,问他陈可心怎么不跟自己报备。周密腹诽他哪里晓得,不过面上还是很恭敬地敷衍他的老板。

“可能陈先生忘记了吧。”

赵明堂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个空座位,回办公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电梯门打开——陈可心回来了。

周密眼尖立刻迎上去了:“你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

陈可心莫名其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去见陶羡韵了呀?”

周密不听他说话,要紧推他往里走:“快去先生办公室,等了你一天了!”

陈可心听见这话,忽然不动了,扭头看周密:“他等我做啥?”

周密抿了抿唇,有点无语:“我要晓得,我就替他去办了。”

陈可心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冲他一笑:“好呀,我去看看。”

周密对他的无差别放电已经习以为常,又催了他两下,陈可心才慢悠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临进之前还对周密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周密也看笑了,不知道这两个人搞什么。

“怎么不敲——”

赵明堂看电脑的眼挪了一瞬,把那个门字咽了下去,躺回自己的靠背椅,看陈可心慢悠悠地踱步而来,在自己桌上放下一个纸盒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瞥了一眼那纸盒子,抬了抬下巴:“什么东西。”

陈可心覆手垂眸而立,看起来相当像个好员工的样子:“隐阁的点心,给您打包回来的。”

隐阁的点心?少说八百块一份,他陈可心一百块都要斤斤计较的人,能舍得?赵明堂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一个答案,脸上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别人吃剩的啊,我不要。”

陈可心只当没听见,问他:“先生您找我有事啊?”

赵明堂奥了一声,看看点心又看看陈可心,扭头去看电脑,语气轻飘飘的:“现在没事了。”

“哦,那我出去了哦。”

在陈可心转身的那一瞬间,赵明堂的眼睛就又转了回来,他看着陈可心一步一步走出去,合上门,眼光终于又回到那份“别人吃剩”的点心,捡了一块粉红色的咬了一口。

“嗯……还可以。”

陈可心站在玻璃窗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像笑又不像笑。周密端着咖啡来问他在看什么,他讲了句没什么,回到自己工位上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羡韵流产了。

这消息在陶羡韵一进医院的那一刻,就递到了赵明堂的手里。陈可心彼时与他正在办公室处理几个西语文件,看他接完电话面色忽然变得严肃,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赵明堂也没想瞒他,直言道:“陶羡韵流产了。”

陈可心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么突然。”

赵明堂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答道:“这哪说得准。”

“哦……”

于是无话,陈可心默默在心里盘算,陶羡韵流产恐怕没那么简单,上次谈生意,那个电话很可能就是陈非那边来的,妊娠前期情绪不好很容易影响坐胎,这才没多久,陶羡韵的孩子就没了……

赵明堂看他若有所思,眯了眯眼,问了句:“哪能?”

陈可心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先是说了句没什么,看赵明堂紧盯着他不放,只得说实话:“我上次看见陶羡韵打电话,她情绪很不好……我估计是跟陈非有矛盾。”

赵明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讲了句:“加聪明。”

陈可心很不喜欢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比那些谈生意的老板的骚扰还要叫他手足无措,他皱着眉摸着自己被赵明堂掐过的那边脸,闷闷道:“她表现得那么明显,Adrien都还没走,她就走了,肯定有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drien?”赵明堂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人名,口吻有点质问的味道,“谁?”

陈可心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随口敷衍道:“哦……跟陶羡韵谈生意的法国人。”

“法国人……”

赵明堂盯着他,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了,眼神有点危险。

陈可心咽了咽口水,主动道:“那陈非的事情怎么办?现在孩子也没了……”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照例用沪语骂了他一句“小鬼”,随后又把文件拿起来了,心不在焉道:“不好乱动,人家陶小姐小孩刚没,我们也要做做人,看她吧,陈非要是没去医院,估计就是掰掉了,陈非要是去了……暂时不要动。”

陈可心其实一直很好奇赵明堂到底把握了陈非的什么信息,以他对陈非的了解,陈非无非就是做做那些名流之间的中间人,油嘴滑舌了点,最大的罪过也许就是坑了他上这个八百万的贼船。

“……陈非到底有什么把柄能叫他心甘情愿还出八百万?”

赵明堂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讲了另一桩事:“他还不出来,他的钱全投到股票了……眼光还不好,死亏。”

陈可心忍不住啊了一声,很是无语,反应过来后才问:“那怎么办?三个月还有一个月了。”

赵明堂轻飘飘地来了句:“怎么办,你还啊,或者叫老台湾帮你还,要么还是那个Adiren。”

陈可心听出来了,赵明堂在开玩笑,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现在卡里总共改六七万,都是给赵明堂办事和自己挣外块得来,分期付款付邵文杰都要付二十几年,何况人家不是会同意分期付款的人,没准在他提议的那一刻就给他两刀子,然后把他扔到精神病院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看他面露忧色,忍不住笑了:“害怕?”

陈可心有点别扭,但还是如实讲:“我不想蹲监牢。”

赵明堂神色淡淡的,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放心,要送也不是送你进去。”

陈可心看向他,背心有点凉凉的——那就是要送陈非进去了。

后面几天,两个人一直在等,等陈非的出现,陈可心心里觉得虽然这两个人不配,可陶羡韵颇有两分痴情在里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情这种事属于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能有什么办法,至于陈非么……没理由放弃陶羡韵。

果不其然,三天后,赵明堂接到一个电话,对面告诉他,陈非乔装来医院看陶羡韵了。

陈可心虽然希望八百万的事情快点解决,但是得知陈非出现在医院,还是松了口气,毕竟陶羡韵的孩子是无辜的,陶羡韵也谈不上什么罪过,她和她的孩子理应被好好对待。陈可心是有母子情结的,他与燕蔓青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赵明堂看他得知消息就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水深思,文件一页没动,忍不住问了句:“怎么?”

陈可心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结果还是说了句不必要的话:“羡慕那个小孩。”

“……羡慕什么?”

陈可心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没什么,我乱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也不曾追问。

那一晚回去,陈可心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还在镇江的老房子,梦到燕蔓青给自己做桂花糕吃,他抱着燕蔓青的腿蹦蹦跳跳,燕蔓青往他鼻子上涂了一些糕粉,他嘻嘻哈哈用舌头去舔鼻子,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于是回头——是爸爸。

他最终没有看清那张脸,哭着醒了过来。

陈可心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重新躺回床上,看了眼手机,才四点钟,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打开微信处理一些消息。许多都是一些小开约自己喝酒的消息,这一类他是懒得回复的,还剩一些就是工作上的,需要他认真回……他粗粗扫了一眼列表,忽然看到一个久违的人名跳了出来。

他眯了眯眼,坐了起来。

“陈非……”

发消息的时间正是三分钟前,陈可心想了想,给他去了个电话。

“……喂?有事?”

电话对面的声音异常疲惫,看来他这阵子日子并不好过。

“可心,还没睡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很懒得跟他周旋,直言:“有什么事就说?”

“可心……你帮帮我吧,你看在……你看在……你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帮帮我吧?”

陈可心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呼吸,顿了很久,才回答他:“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最近跟赵明堂走得很近……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出国……”

“你——”陈可心强压下想辱骂他的心,冷笑道,“我没那个本事,我被你害得背上八百万债务,差点要进监牢,你现在叫我帮这种忙,是不是应该先把钱还清?”

陈非忽然抽泣起来:“可心,我也是被骗的,我……我现在股票被套牢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现在羡韵也没心力保我了……”

陈可心没耐心起来,只觉得他很烦:“陶羡韵为什么要保你?你自己做的事叫别人擦屁股?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要逃到国外去。”

陈非不知在电话对面说了句什么话,叫陈可心忍不住放大双眼,坐直了身体。

“你疯了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陈可心总算明白为什么赵明堂那么胸有成竹要把陈非送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天后,陶羡韵找上了陈可心,约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与先前不同了,彼时的陶羡韵大衣里面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精致的面孔苍白无光,眼眶微微发红,显然备受痛苦,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陈可心看见这样的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哪怕这是陈非造下的孽。

现在的陶羡韵,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陶羡韵伸手去碰咖啡,顿了很久,却没有端起来,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看向陈可心。

“孩子是我自己弄掉的。”

陈非的那通电话之后,陈可心便猜到了流产一事说不定另有隐情,可没想到陶羡韵会找自己主动坦白此事。

陈可心几度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能够理解。”

陶羡韵忽然笑了,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她摇了摇头:“原来连你也知道,也是……也是,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可心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我不比你少意外。”

陶羡韵缓缓点了点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我陶羡韵,不可能生下一个毒虫的孩子。”

陈可心下意识左右看了两眼,好在陶羡韵的声音足够轻,咖啡厅的人足够少,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外头忽然打了两下闷雷,陈可心望了一眼天空,之后始终垂眸,不知道应当如何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沉默良久,才问了句:“……你之前不知道吗?”

这种事情,身边亲密的人总有察觉,陶羡韵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

陶羡韵叹了口气,随口道:“多说无益,我是被骗得体无完肤……不过……”

她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陈可心:“……我知道你和陈非的关系。”

陈可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陶羡韵笑了笑,说了一句让陈可心有些意外的话。

“我是说你父亲的事情。”

陈可心没想到陈非会把这种事情也跟陶羡韵讲,想来他们的感情要比陈可心想的要深。

外头开始下雨,雨点滴答滴答敲打在玻璃窗上,像提醒陈可心一秒一秒过去的时间,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又敲在他尘封记忆的盒子上。

他有些心烦意乱,扯了一句别的:“……你到底为什么会和陈非在一起。”

陶羡韵长长舒了一口气,拢起大衣靠回沙发椅里,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是啊……为什么呢?我在别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女强人,陶氏最年轻最优秀的接班人,漂亮,精明,不可一世……怎么会看上平平无奇的陈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疑问像问陈可心,又像在问自己。

陈可心很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才听见陶羡韵又讲起来:“我记得那天是……帮我订婚吧,我实在不知道待在那个房间里到底应该干什么,只好借口上洗手间出来走廊透透气,忽然身边一个人拍了拍我,我以为是来搭讪的,没有想理,结果就看见这个人递给我两张创口贴,我问他干什么,他对我说……贴一贴吧,我看你脚后跟全破了。”

她讲到这里,忽然嘲讽地笑了一下:“真要命,如果是别的日子,我遇到这样一个人,我一定什么感觉也不会有,可偏偏是那天,我当时接过创口贴,我就想,我为什么要跟里面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结婚,我应该找一个会看到我穿高跟鞋脚后跟磨破的男人结婚才对,于是……我就问了他的名字……”

陶羡韵苦笑了一下,面孔上浮现一种无可奈何:“他告诉我,他叫陈非。”

如果不是那一天,陶羡韵还会爱上陈非吗?答案是不确定的。可是陈可心知道,陶羡韵终将会爱上一个“陈非”。即便精明能干如陶羡韵,也无法抵御家族的控制,而造就今天的陶羡韵的,也正是她的家族。而那些她不曾得到的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爱,终将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

那是陈可心不曾经历,也无法想象的另一种人生。

至此,陶羡韵似乎也无话可讲,两个人都陷入一种静默。

陈可心一只手摸着杯子,交换起他的往事:“我大学的时候再遇到陈非,当时我看他眼熟,问了别人他的名字,才知道真的是他,但不敢跟他打招呼,多年前那场事故……毁了两个家庭,我失去了父亲,陈非失去了他的母亲,哪怕……”

他想说哪怕我们都没有错,可他说不出口。

陶羡韵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等待他再次开口——她知道他需要时间。

“总之,我不敢认他。可是陈非先来跟我打招呼了,他表现得很随和,带我融入了新生的圈子,包括我之前找不到工作,他介绍我进圈子做起现在的这些营生……我始终是感激的,哪怕我心里知道他利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羡韵忽然凄惨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哪怕我知道他利用我……”

陈可心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始终觉得,他不是那种会沾毒甚至自己弄毒去卖的人,他做不出来。”

陶羡韵定定地看着陈可心,忽然对这个人建立了一种新的认知,而陈可心抬头,正撞进她端详的目光里。

陶羡韵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陈可心,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狐狸精,没想到你这么天真,你用好良心去揣度别人,别人未必用好良心揣度你。”

这话,陈可心无法反驳。

一时间二人忽然无话可说,陈可心想了想,主动问了:“你今天找我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陶羡韵伸出一根手指碾在杯口上,笑得很安静,而当她抬眼看向陈可心,陈可心一瞬间觉得平日里的那个陶羡韵又回来了。

“我不会原谅陈非,他害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要他死。”

陈可心禁不住咽了咽,喉咙有些干涩,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才说:“陶小姐,我劝你冷静点,说句难听的,为了他这样的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的。”

陶羡韵又垂下眼眸,表情多了两分算计与讥讽,口吻淡淡的:“你放心,我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但他也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需要的是你答应配合我。”

陈可心沉默了一下,面露难色,陈非对他有一定的恩情,虽然也有一定的冤仇,但他吃不准这个失去孩子发疯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我做什么?”

陶羡韵双手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可心:“我知道益新娱乐八百万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邵文杰停止追这笔钱,你做了什么?或者说,我该这样问,赵明堂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也并无什么好欺瞒的,陈可心如是说道:“邵文杰宽限我三个月的时间还钱,这个是赵先生帮我谈下来的,他说……如果最后陈非吐不出钱,他会还这八百万。”

陶羡韵面露惊讶,有些不敢置信:“他来还?为什么?虽然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为什么?”

好问题,陈可心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陶羡韵看着他,从他的表情看得出陈可心应当也不是在说谎,不过也罢,她的目的也不是为此刨根问底。

“罢了,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说服邵文杰,提告陈非。”

陈可心有些晕了:“可是我也是这个案子的参与人啊?”

陶羡韵定定地看着他,随后胸有成竹地讲了句:“你不会的。”

她的唇边带笑,很自信的模样,看得陈可心有点发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不会让你坐牢的。”

陈可心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顿了顿,才说:“我不明白,如果你要他坐牢,完全可以采取……完全可以举报他现在做的事情,为什么?”

陶羡韵忽然沉默了,良久之后,她对陈可心拉起一只袖子,露出一条光洁而白皙的手臂,而这条手臂上有一处淤青却十分明显。陈可心凑近细看,思绪忽然断了一瞬。

那是一个针眼。

“他——”

陶羡韵眼光凄哀,又有一种决绝。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陈可心忽然明白为什么陶羡韵说他天真,他确实天真,他竟然忘记陈非是一个会为了自己脱罪,让自己去坐牢的人。

陈非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陷人入地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羡韵的事情不得不让陈可心重新考虑起赵明堂手里的筹码,如果赵明堂把证据移交检察,很难说不会牵连到陶羡韵,陶羡韵到底是被陈非陷害,她是无辜的。

思忖再三,陈可心挑了一个赵明堂早下班的日子,支开许姨,亲自做了一顿饭,打算探探赵明堂的口风。

赵明堂得知陈可心要做饭,心情大好,给周密说,今天全公司的人都不许加班,都给我回家吃饭去。不用加班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老板的精神状况也是值得担忧的。

陈可心做饭不如许姨,但是也还行,混圈子之后,他没时间,鲜少时间自己开火,如今洗手作羹汤,真是久违了。就是煎鱼时候溅起油,差点毁容,还好有先见之明戴了个口罩。赵明堂回来就看见一个围着围裙,戴着口罩手套,弄得像做手术一样的陈可心站在饭桌前。

他表情一瞬间有些绷不住,损了句:“你是做饭还是开膛啊?”

陈可心摘了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工夫跟他打嘴炮:“来吧,都做好了。”

一共四个菜,一个红烧鳜鱼,一个小青菜,一个青椒土豆丝,一个手撕包菜。

赵明堂坐下来,发现桌上有饭没筷子,打算起身,陈可心便先他一步去了厨房。

“我来我来。”

赵明堂挑了挑眉,露出一种打量的神色,盯着陈可心走回来摆好筷子。陈可心被他看得心虚,压根不敢跟他有任何眼神对视。

“哪能,鸿门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揶揄地笑了笑:“怎么会呢……”

这点小心思看不出来,这些年生意白做了。赵明堂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堆在饭面上,慢悠悠地用筷子捣进饭里。

“小鬼,有事情就讲,不要等我拷问你。”

陈可心打量他的神色,看他心情还可以,于是主动讲:“那个……你是不是查到陈非什么事情?”

赵明堂顿了顿,瞥了一眼他,继续捣自己的饭:“什么事情?”

搞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可心只得继续说:“你肯定知道,你要是想用那个底牌……能不能不要用。”

赵明堂有些好奇陈可心是怎么知道的,陈非的买家都是圈内人,做得极其隐蔽,如果不是老骆的门路,很难查出来这些东西。不过他现在比起这个,更好奇为什么陈可心要帮陈非求情。

“哪能,舍不得旧情人啊?不然你替他去坐牢。”

陈可心忽然不说话了,默默干嚼了一口饭——如果邵文杰提告,没准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

赵明堂搁了筷子,有点莫名其妙:“侬神经搭错啊?”

“不是的……是陶羡韵,”他叹了一口气,如实招供,“陶羡韵没提防陈非,那天去医院,被陈非在手臂上推了一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倒叫赵明堂有些意外了,怎么好端端生出这么一桩事情,看来这个陈非得抓紧弄掉了,不然只会节外生枝。

“……那你怎么想的。”

陈可心有点别扭,如实说了陶羡韵的意思:“陶羡韵叫我去让邵文杰提告。”

赵明堂想也没想就给否了,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陈可心无奈,索性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你自己弄弄清楚,八百万,真要判下来,大概率是无期徒刑,你疯了你跟我讲这种话。”

这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心里又在意陶羡韵说的那句话……

「赵明堂是不会让你坐牢的。」

每次想起这句话,他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像心被挠痒痒。说实话,相处了也两个月多,他始终看不明白为什么赵明堂要帮自己,如果要说他缺个助手,那是胡扯,周密与那几个小秘书也不是在办公室吃干饭的。

“……赵明堂。”

赵明堂鲜少听见陈可心叫自己的名字,他停下筷子,看向陈可心,静静等他的下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赵明堂缓慢地嚼着口中的饭菜,思索着如何回答陈可心,最终在陈可心期待的目光里,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做慈善啊。”

一点都不好笑。

陈可心总觉得赵明堂瞒着自己什么,可以他的立场,他实在没资格去质问赵明堂任何事。

这一顿饭吃得不大舒心,陈可心怕自己消化不良,只吃了半碗就没吃了。赵明堂倒是没良心地连吃了两碗饭,看陈可心忧心忡忡,最后才说:“这张牌我答应你不用了,但是这件事不能按照你和陶羡韵的意思来,至于怎么弄,你们俩别管了,你也去跟陶羡韵说起一声。”

陈可心半信半疑,问了句:“真的?”

赵明堂搁了碗筷,抽了一张纸擦嘴,利落地回答他:“真的。”

陈可心相信赵明堂,有时候,他觉得世上就没有赵明堂办不到的事情。

赵明堂眼看着这个人的脸色多云转晴,又动起筷子,不禁失笑——什么小孩子。

这张牌不能用,那张牌也不好打,赵明堂其实也算被陈可心出了道题。第二天晚上,赵明堂下了班没有回家,直接叫上徐耳去了趟时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三层打麻将,这次叫上了贾冰。

贾冰说来也是个奇人,老早是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金盆洗手不干了,回国来认真投起简历,当时徐耳要开公司,赵明堂亲自给他挑的人,选中贾冰。最后公司也没开起来,原因是徐耳听贾冰讲起以前在拉斯维加斯的辉煌事迹,心动了,但总不好在上海开赌场,也不是民国了,日子不好那么过的,最后综合了一下,决定把万代开下来。

万代的开张,贾冰不可谓不尽心,不可谓不尽力,讲句实话,开赌场总归和开酒店不一样,为了这爿酒店,贾冰感觉自己老了十岁,直言早知道继续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赵明堂也许久没见贾冰,今天看见他,白头发好像真的多了不少,忍不住打趣:“你这个头发也去染染呢,看着埋汰。”

贾冰冷笑了一声:“染了有的人更不晓得感恩了。”

徐耳连连招手,要紧分牌:“做啥做啥,挑拨离间啊,打牌打牌。”

老骆叼着雪茄发笑,瞥了一眼贾冰:“你那个头发是不行,你看看我,两个月就要去染一趟的,精神伐?”

贾冰皱着眉看自己的牌,似乎不好,丢出一张两万:“册那,啥牌……你六十岁老来俏,我不要,我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中年人,蛮好。”

“吃!”

徐耳兴致勃勃把两万摸进来,在桌边摆好他宝贝似的一二三万。

贾冰不以为意,几个人出了一圈牌,又轮到贾冰,贾冰丢牌的时候,看了一眼赵明堂,随口问了句:“老赵,啥事体叫来打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两指在牌桌上点了点,没有立即回答,这一幕叫老骆看在眼里,老骆忍不住嗤笑一声,骂道:“畜生,又是为了只小鬼。”

“哎,哪能讲话,”赵明堂瞪了他一眼,打出自己的牌,“人家有名字,叫陈可心。”

徐耳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另外两个人八卦起来:“你们不晓得,那天两个人忍不住,桌上还在谈生意了,两个人到楼下给我开房去了,留我一个人对付场面。”

赵明堂在桌子底下踢了徐耳一脚,弄得徐耳更来劲:“喔唷,敢做不敢认啊?”

赵明堂懒得跟他理论,倒是贾冰说了句公道话:“诶,英雄难过美人关。”

算了,也不是什么中听的公道话。赵明堂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往嘴里倒了几颗,一边嚼一边出牌,挑起话头:“陈非的事体,先前的东西用不上了,还要想办法。”

贾冰虽然没参与,但一直隐隐知道这桩事,不过亲眼所见还是不同,以他对赵明堂的认知,赵明堂不是一个能为了一个姘头豁出去的人,他赵明堂几时有过姘头?现在不但有了,还这样劳神费心,弄得他对陈可心刮目相看,往日里只当他是只漂亮的狐狸精。

贾冰问道:“先前什么东西?”

老骆抽了口雪茄,慢悠悠回了一句:“搞毒,专门搞给圈子里几个人……不是我讲,不用也好,真的搞出去,你赵明堂肯定要跟几家对起来,虽然讲也不怕,但是做生意总归做朋友好过做敌人。”

赵明堂不置可否,反正现如今用不上了,他也无所谓。倒是徐耳,听到这桩事,有点小惊讶:“个瘪三胆子加大的啊?弄这种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弄得还不轻,都是凶货。”

徐耳忍不住骂了句:“册那,迟早全被捉进去。”

薄荷糖的粉末在赵明堂的口中全部化尽,他想了想,扭头看向老骆:“你还有没有他别的什么事体。”

老骆回道:“就那点事体,全给你晓得了……你是想做什么?本来真是轻轻松松的事体。”

赵明堂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道:“有点事,不好用这个弄他了……我现在只能让他去自首。”

徐耳听了都觉得不可能,直言:“陈非那种人,怎么可能去自首。”

赵明堂用力拍出一张牌,回道:“所以讲喊你们来出主意呀!”

贾冰微微一笑,把牌摊开:“冲,胡了。”

徐耳瞪了一眼赵明堂,很不情愿地把一张扑克交给贾冰。

他们用扑克牌代钞票,一会儿结束了都要老老实实微信转账的,谁都逃不掉。徐耳没好气地把牌推了,摁了洗牌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的牌升起来,贾冰是庄家,先分牌,几个人理好牌,贾冰看了看赵明堂的脸色,慢悠悠说了一句:“我讲句丧尽天良的话。”

徐耳叫了一声:“讲!”

贾冰嗤笑了一声,随后看向赵明堂:“实在不行,找找家里人。”

此话一出,桌上静了静,老骆瞥向赵明堂,打出一张牌,说了一句:“你要不要。”

赵明堂的手指点在牌桌上,迟钝许久,才打出自己的牌。

“……你老实讲,你在拉斯维加斯是不是犯事逃转来的。”

贾冰笑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做黑帮谁不会啊,你不会?你难道没做过?”

赵明堂勾了勾嘴角,没有接他的话,打出自己的牌。

“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两天陈可心有点忙,因为周密出差去了,按照道理就算周密出差了,很多事也轮不上陈可心办,结果赵明堂还真的万事都要驱使他,弄得他觉得赵明堂很应该按高级秘书的薪资给自己开一个月工资,而不是抠抠搜搜的买个攒罐奶油给他发五十块。

陈可心现在发现了,赵明堂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享受这种折腾自己的感觉,没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兴趣爱好。

“发什么呆,让你买的三明治呢?”

陈可心捂着被敲的后脑勺回头,递给对方一个幽怨的眼神,没好气地回答赵明堂:“没空,你交代给我的文件还没翻译完。”

“是吗?我看看?”

陈可心忽然觉得肩膀一热,一具鲜活的肉体贴上来,男人舒展的双臂把他圈在办公桌与靠背椅之间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僵在位子上,一动不敢动——赵明堂疯了吧!在办公室这样!

陈可心实在没办法忽视周围一束又一束打量的目光,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推了推赵明堂的胳膊:“……我一会儿翻译完了给你去买……你先吃话梅……”

赵明堂没动,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梅又不顶肚子。”

陈可心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道:“……大家都看着呢。”

“看什么?”赵明堂一副理所当然,竟然又靠近了一些陈可心,似乎在嗅他身上的味道,“看……我跟你调情啊?”

“你——”

陈可心一个激动扭了头,结果赵明堂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弄得他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只知道干眨眼睛。赵明堂满意地挑了一下眉毛,轻轻拍了拍陈可心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留下陈可心一个人在位子上默默低下了头,一只手遮住对外的那边脸,他怕自己脸太红,被那群小秘书看穿。

谁是你的人啊!

文件还有几行就翻译完了,其实他也没吃,得赶紧弄完,自己也要去补充点能量。陈可心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忽然屏幕一闪,跳出一个微信电话。他目光瞬时变冷,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还是取过手机,把电话接起来了。

“喂,什么事……”

“……”

“……”

“……你看清楚了?”

“……”

“他不是我爸爸。”

陈可心感觉自己的胃有点痛,他攥紧了一只手,把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扭头看向了总裁办公室,赵明堂似乎意识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向他,而就是那个瞬间,陈可心别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咽了咽,随口说了句:“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他坐在位子上出神,盯着屏幕上的光标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而从赵明堂的视角,能清楚看见陈可心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刚才一闪而过的目光,以及现在的痴相。

不过他来不及再去工位上查看一次陈可心,手机就进来了电话,是周密。

“喂?先生?是我,周密。”

赵明堂听他气喘吁吁,问了句:“怎么了?”

周密缓了缓,回道:“哦,没,没事,就是跑了两步,有点喘。”

“你跑什么……平常不锻炼,现在不够用。”

周密在心中大胆开麦,那你赵总锻炼的时间还不是牺牲我这只劳工羊的时间换取的吗!

不过他还是平息怒火,专心汇报起自己的新发现:“先生,您叫我来莘庄查陈非么,结果我查到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我住的这个宾馆的旁边,有一家开得很隐蔽的棋牌室,估计是赌钱的,然后我今天下楼买泡面,看见燕蔓青在马路对角。”

赵明堂有点意外:“燕蔓青?”

周密顺了顺气,继续道:“对的,燕蔓青,我本来想跟她打招呼,结果她没看见我,要紧往那个棋牌室去了,我就跟上去了,然后我就看见她跟里面一个男的起了争执……”

赵明堂静静地听周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目光不自觉投向那个角落的工位——已经空了。

周密讲完,他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个事你先当不知道,先去把陈非的家里人找到。”

周密叹了口气:“先生,陈非家里人恐怕真的不在莘庄了,骆老板的消息准确不准确啊?”

赵明堂啧了一声,假意训斥:“消极工作,扣你工资。”

周密老大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说他再去努力查查,随后二人挂断电话。

咚咚——

赵明堂把手机放到一边,说了句进来,抬头一看,是陈可心。陈可心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在他桌上放下一个三明治。

“先生,您要的三明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拿起来一看,是鸡蛋色拉味的,是他喜欢的味道,不过他没吃,而是放了回去。

陈可心瞥了眼三明治,问了句:“是不是吃腻这个味道了,我给您换个?”

赵明堂看他又是这副笑,心里很不舒服,故意说:“不必了,我晚上要出去吃,先放着吧。”

“哦,”陈可心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要走,“那我先出去了,文件我发您邮箱了。”

“知道了,你下班吧。”

“好的。”

你来我往,最像样的老板与员工的对话,谁都没有再说多的话。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陈可心的笑容便缓缓消失在嘴角,眉头微微皱着,眼光冷冷的,有一种很淡的凄哀。他的手在门把手上停留了几秒,才恢复往日里那副平易近人的笑脸,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收拾东西。

而赵明堂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直到他离开自己的视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晚饭赵明堂确实没回家,陈可心没有任何安排,不过他也没回家,而是坐在沁芳庭的小公园里喝啤酒。

沁芳庭的小公园人很少,只有傍晚有几个老年人带着自己的小狗出来遛弯,陈可心坐在石凳上看那些小狗追逐打闹的样子,不自觉扬起了嘴角。陈可心想起来小时候在镇江,自己也有一只小狗的,还是爸爸取的名字,叫七福,谐音祈福,那个时候家里有点艰难,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其实他自己的名字也是,可心,顺心,顺遂,合人心意。七福,可心,都是饱含着美好期待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渐暗,小公园的路灯亮起来,陈可心把腿收起来,抱膝坐在石凳上,头磕在双膝之间,静静地出神。他仿佛出现了幻觉,看见路灯下孤单地坐着一只白色小狗,和七福一模一样,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起来有一种残忍的不谙世事的天真。

「可心啊……妈妈今天好像看到你老板的那个秘书了……」

「可心,你不要怪妈妈多心,你老板是不是不放心你所以……」

「可心,你爸爸他又把钱赌——」

“他不是我爸爸。”

他把脸埋进膝盖之间,埋进一片漆黑之中。

“他不是我爸爸。”

没有七福了,不会有七福了。

“他不是我爸爸。”

在镇江的时候,七福就已经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过了,他哪儿也没去,去了趟蓝调,找徐耳吃老酒了。结果徐耳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吧台喝了一个晚上,喝掉一整瓶威士忌,胃里空,醉得厉害,在蓝调干呕了一顿,才叫老缪开回家。

啪——

他打开灯,房子里却莫名的冷,他的大脑有点迟钝,愣了愣才打开鞋柜看了一眼,没有那双鞋——陈可心今天穿的鞋不在这里。

他探头往楼上大吼了一声:“陈可心!”

无人应答。

赵明堂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掉头打开门冲了出去。遇到老缪刚从地下车库上来,看到赵明堂步伐踉跄地跑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先生!哪能啦!”

“陈可心,陈可心……”

老缪紧张地上前查看,听不清他嘀咕什么:“什么?”

赵明堂忽然暴怒起来,对他吼:“陈可心!陈可心不见了!去找!给我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缪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可赵明堂这个样子怎么好在外面乱跑。

“先生,不然您先进去吧,我去找陈先生,好吧?”

赵明堂很固执地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往一个方向去了。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

老缪心里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赵明堂而不是他陈可心,可是赵明堂如此,他不便阻拦,于是只好保持距离跟在赵明堂后面。赵明堂像疯了似的在沁芳庭里喊陈可心的名字,弄得警卫也来了,问老缪怎么回事,老缪只能请他们多担待,又问有没有见到住在8号的一个生得很标致的男人。

警卫想了想回说,还真看见了,应当在小公园坐着,坐一晚上了。

老缪如临大赦,赶忙上前跟赵明堂说人在小公园。赵明堂听了拔腿就跑,跑两步头就昏了,捂着头忍着剧烈的眩晕与疼痛往小公园跑。几百米的距离,他像走了一辈子一般。

直到他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蜷缩在小公园长椅上的人影,他甚至看不清,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陈可心。

“陈可心!”

陈可心猛然惊醒,浑身发了一个冷颤,迷茫地看向叫他的人。那个人站在七福的位置,奇怪,七福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坐起来,迟钝地想着,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正面,反面,再看向面前。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就被这个人抱住了,抱得很紧很紧,而这个人很重,又是挂又是箍,弄得他的骨头被勒得生疼,整个人都清醒了。他鼻尖嗅到浓烈的酒味,面露一种痛苦的神色挣扎起来。

“赵明堂!你放开我!”

赵明堂依然一动不动,牢牢制住他:“陈可心,陈可心……”

陈可心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我,我痛……”

赵明堂这才回过神来,忽然松开他,稳住他的肩膀,一脸紧张地问他:“你哪里痛,你哪里痛?”

陈可心望着他,平复自己的呼吸,注视他那副真挚的,似乎是真心的深情模样,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哈哈哈……我哪里痛?”他嗤笑了一声,盯着赵明堂,满眼的哀怨,“我哪里都痛,我好痛。”

赵明堂重新把他抱回怀里,一手抚在他的后脑勺上,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会痛了,陈可心,我不会让你痛了。”

老缪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明堂,他从二十五岁开始就在赵家开车,赵明堂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他接送的。赵明堂从小少爷一点一点长成如今的当家人,他看在眼里,那是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缪的眼眶热了一下,悄悄别过头。

他的少爷现如今有了破绽了。

赵明堂已经不大记得前一晚的事情,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许姨上来敲门他才醒过来。许姨端着一杯蜂蜜水,很关切地观察赵明堂的脸色,走到床边把蜂蜜水递给他。

“先生,好没好点啊?实在不行我叫医生来看看吧?”

赵明堂靠着床,闭着眼接过了蜂蜜水,张嘴灌下一大口,皱着眉摇了摇头。一口蜂蜜水下肚,赵明堂稍微有点喘上气,缓了缓抬眼看向许姨,懵懵地问了句:“陈可心呢?”

许姨舒了口气,回道:“陈先生很早就起来了,应当去公司了。”

“……早饭呢,没吃?”

许姨沉默着摇了摇头,显然也很担心陈可心。

赵明堂收回目光,盯着被面,思维有点迟钝,酒还没醒全。

许姨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你和陈先生哪能啦?我看他脸色苍苍白,连嘴唇都白,昨夜老缪打电话给我,我赶到家里看到你们两个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真的吓煞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去帮我弄碗粥吧,我一会儿下来。”

许姨面露忧色,不过还是没有追问下去,下楼去端正早饭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赵明堂自己,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静静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脑袋里闪现出陈可心昨晚面对自己时痛苦的模样。

「我哪里都痛,我好痛。」

赵明堂皱了皱眉,忍不住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如今的隐痛,或许不如陈可心身上的万分之一。

名为陈可心的拼图,他拼了这么多年,拼出来了,却不是他愿意见到的陈可心。

冷不防,手机震了起来,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

“先生?我是周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咽了咽,淡淡回了句:“嗯……”

“先生,那个陈非啊,我找到他家里人了。”

“……找到了?”

“嗯,找到了,是在莘庄,还有点别的事情……电话里讲不清楚,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一会儿我到公司跟您讲吧。”

赵明堂皱着眉点了点头:“好,你回过来吧。”

结果许姨熬的粥也没喝完,赵明堂算是不叫她担心,站在桌前干喝了半碗,出了门想下地库,想了想还是出小区打车去了公司。

他一出电梯,就看见陈可心的工位是空的,桌上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来过。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个工作日赵明堂都会准时来到公司,很少迟到,更不会下午才来公司,可以说是模范老板,今儿却迟到了。秘书区的小秘书们一边向大老板问好,一边悄悄打量大老板的脸色——好像不咋的。

赵明堂临进办公室前,电梯门一响,周密也到了,赵明堂给他递了个眼色,周密便赶紧跟进去,顺便拉上了里头的百叶窗。

周密擦了擦额头的汗,显然是着急跑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招了招手,把他招到会客区坐下来,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周密双手接过,饮下一大口,才开始讲起自己这次所获。

“这个陈非的家里人,只找得到一个外婆了,一个人住在莘庄长江医院的分配楼里。”

赵明堂有点意外:“长江医院?他家里谁是医生?”

“正要说这个呢,”周密不敢置信似的摇了摇头,回道,“陈非的父母应该是很早离婚的,他随妈妈,妈妈是长江医院的医生,叫陈薇,早年去世了,我本来没留心,结果从他们邻居那里听到一桩事。”

“……什么事?”

“陈薇不是生病死亡的,是自杀。”

赵明堂靠回沙发里,皱了皱眉:“自杀?”

周密点了点头,看了眼赵明堂的脸色,欲言又止。赵明堂看出他的犹豫,直言:“你有什么直接讲。”

“据我所知……陈薇本人离婚后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是因为没抢救过来一个病人自杀的。我想办法去长江医院调了档,这个病人叫陈溪,户籍所在地是镇江,在上海出了交通事故,进了长江医院急诊,那一晚的值班医师是陈薇,陈溪当晚就没了,陈薇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受不了,当晚用手术刀捅了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镇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缓缓反应了过来,看向周密:“……查了没?”

周密点了点头:“我记得陈可心讲过自己小时候是镇江人,我就找了我警察局的朋友,看了他的档案,他生身父亲确实叫陈溪,户口是从镇江迁来的上海,燕蔓青与现在这个本地男人结婚,一家才到的上海。”

赵明堂松了松领带,摸了一下脖子,忽然有点想抽烟。

周密观察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这些日子的相处,周密也不是傻子,其实能看出来自家老板对待陈可心的不同,他对陈可心的关心超出了一般他会关心的程度太多。周密还有一个事情没说,就是他这次顺便打听了一下,知道了赵明堂也是明成的。

看来这缘分,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他还当自家老板是上狐狸精的当,哪里是啊,谁上谁的当,谁先动的心,这还说不准呢。

“……先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赵明堂还沉浸在陈可心的身世里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意识到周密的意思是陈非怎么办。他想了想,叫周密先出去了,拨通了贾冰的电话。

“喂?是我,赵明堂,夜里来一趟蓝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贾冰听完赵明堂的话,大手一挥,潇洒得很:“个有啥好讲的,绑伊外婆!”

赵明堂觉得自己说了顿废话,点了点桌子:“哎嗳唉,法治社会,侬要做啥?”

贾冰嘿嘿一笑,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把茶叶吐回去,解释起来:“你想简单了呀,我教你绑,又不是叫你真的绑,你碰到陈非这种人,你不下点猛药,怎么弄得来?”

“……你讲。”

贾冰靠近了些,一手撑在大腿上,很老道地模样:“我告诉你,你就告诉陈非,他不去自首,他这个外婆也不要再见了,跟他对赌!骗骗伊呀,侬不会?”

赵明堂眯起眼来,有点怀疑:“他能这么轻易相信?”

贾冰叹了口气,一手拍在赵明堂的肩膀上,默默给了他一个眼神,赵明堂没看懂。

“什么意思?”

贾冰摇了摇头,回答他:“兄弟,你对你自己的名声太不自信了。”

赵明堂这下算听懂了,拍开贾冰的手,骂了一句册那,威士忌端到嘴边,没喝下去,反应过来问他:“你老实跟我讲,你以前在拉斯维加斯是不是犯事回来的?”

贾冰抱着自己的保温杯,饮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咂了咂嘴,慢悠悠道:“这哪能好跟你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忍不住白了一眼他:“酒吧里吃茶,装逼。”

“人身攻击啊?老早跟你们讲我戒酒了。”

“你这个人吓人,酒都好戒。”

贾冰不客气地回敬道:“好过你戒烟。”

徐耳又不在蓝调,两个人聊了一阵子徐耳的八卦,赵明堂也累了,昨天的酒醒得慢,到这个时间身体才缓过来。走到楼下,难得用手机叫车,泊车小弟问他:“赵总,今天怎么没开车啊?”

赵明堂挥了挥手:“穷,开不起。”

泊车小弟听了痴笑,走远了。

留下赵明堂一个人在大门口出神,心里自然只想那一个人。其实有时候赵明堂会觉得陈可心有点没良心,自己对他好,他好像看不见的,总把他当老板,赵明堂在心里偶尔是埋怨他的。可是如果他是陈可心,他又能承受这痛苦生活割在他身上的几刀呢,又将成为怎样的人。他讲不出来。

“哎,先生!是您叫的车吧!”

赵明堂回过神来,面前已经停好一辆私家车,司机师傅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衬衣包得他有点紧。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一步一步踱到车前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是,是。”

“好嘞,请您后排落座,系好安全带,咱们跟着导航走啊?”

赵明堂拉好安全带,敷衍了一句:“都行。”

那师傅似乎看他气质打扮不像一般人,一路上总想与他搭话,赵明堂一开始就不太想说话,只好一直敷衍着刷手机看邮件,直到这师傅问了句他是不是本地人,他说是,师傅便又说了句,我老婆也是本地人,上海姑娘细气,好。赵明堂鬼使神差地接了句,那您不是本地人吗?

师傅笑呵呵地看了眼后视镜,害羞道:“我是镇江人,后来结完婚迁户口来的。”

赵明堂顿了顿,摁灭了手机。

“……来上海生活很辛苦吧?”

“也还好,一开始吃力,看人眼色过日子,一不小心就要得罪人,而且上海人,说句您不爱听的,确实是有点排外的。”

赵明堂点了点头:“确实。”

“我一开始学不会上海话,人家一听就知道我是外地人,上个班,专门欺负我,不过现在好了,开网约车,认识了好几个老乡,也不用看人眼色上班了,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的上海话倒讲得正宗,想来他也吃过不少苦头,那么小的年纪,继父如今看来也不一定对他好,明明是自己的家,仿佛寄人篱下,上学还要被班上不开眼的小孩子看不起。

赵明堂想了想,问道:“……师傅不想镇江吗?”

师傅呵呵笑了两声,抽开手摁了两下蓝牙,车里忽然响起一个悠扬的乐声,他缓缓道:“想啊,哪有游子不想家,想家时,我就听听这首歌,这首就是讲镇江的。”

赵明堂闭上了眼,静静地听着歌词,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穿着汗背心和小短裤踩着一双塑料拖鞋在岸边奔跑,嬉笑,皮肤被太阳晒得又红又黄,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奔跑嬉笑。他应当是有过这样的童年的。

“这首歌叫什么?”

师傅笑了笑:“归乡。”

车开到家门口,门竟然立刻开了,是许姨。

许姨满脸忧色:“先生,几点钟了啦,怎么现在才回家。”

赵明堂倒很意外:“怎么了,今天怎么还没走?没跳舞啊?”

许姨给他开门,拎好拖鞋给他换,嘴上碎碎念起来:“你们两个这样子,我哪能放心,一定要等你们都回家,我再回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一边换鞋一边看楼上,冲许姨抬了抬下巴:“回来了?”

许姨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我说要不要吃晚饭,陈先生直接说不吃了。”

恐怕不止是晚饭,是一天都没吃了。

赵明堂脱了西装外套,一路小跑上的楼,靠到陈可心的门口哚哚敲了两下。

“陈可心?”

……

“陈可心?”

……

“陈——”

门哗地一下被打开,赵明堂险些没站稳,只得扶着门框,怕被陈可心看出来。陈可心一张脸惨白,黑色的微长的头发没怎么打理,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很乖顺,他垂着眼眸,并不看赵明堂,房间里也不开灯,像只鬼一样站在黑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只顶漂亮的鬼。

“什么事?”

声音也有气无力,真像鬼了。

赵明堂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拖:“吃饭。”

“我不吃!”

“吃一顿给你两千块。”

“……”

这下许姨开心了,大展身手给两个人做了一顿丰盛的夜宵,一人一碗云吞面,再配一份叉烧,还有一小碟爊猪耳,是苏州那边的名小吃,想来也是她有心,老早端正好了。

许姨笑眯眯把碗筷端正好,向赵明堂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先生,还是你有办法哦。”

赵明堂报以微笑——必须的。陈可心则兴致聊聊,很安静地吃着云吞面,甚至连许姨也不搭理,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像霜打的茄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一边吃一边打量他,看他心不在焉,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今天去哪里了?”

陈可心答得倒快:“没去哪里。”

“没去哪里不来上班?”

陈可心脸色更臭了,冷冷地说:“我没有在贵公司挂职。”

言下之意,我也没必要每天报道。

赵明堂盯着他看了一阵,一直盯到陈可心有点发毛,他忽然别开目光。陈可心余光瞥见他端起了手机。

先是琵琶的声音,随后是箫的和鸣……在陈可心疑惑的目光中,一个干净的男声唱起了歌词。

运河的舟楫/南来北往/千折百回过长江

北固楼遥望/西津渡的过往/看不尽满眼风光

焦山烟雨/洒落幽幽江南/明月何时照我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涛千万里/金山水连天/却似江心一朵莲

南来的风/东去的水/浮云伴着游子归

西窗的雨/归来的你/醉在故乡斜月里

他听懂了。

陈可心别过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叉烧,努力地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赵明堂不是瞎子,他看得见,看得见他因覆上一层泪水而更为明亮的眼睛,也看得见他不必开口便溢满整间房的忧伤。

赵明堂切断了音乐,轻声道:“吃吧,吃完上楼睡觉。”

陈可心回过头来,目光踌躇地望着赵明堂,最终还是讲了:“……再放一遍吧……我想再听一遍。”

赵明堂看着他,淡淡地笑了。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那天去见陶羡韵了,陶羡韵很不满赵明堂一直没有动作,找陈可心谈判。陈可心讲他也没办法,但是赵明堂守信用,说到一定做到。陶羡韵当时的表情很怪,弄得陈可心心里七上八下,最后陶羡韵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

后来也再没来过消息,倒是陈非,忽然在几天后,约了陈可心见一面。

陈可心对陶羡韵中招的事情心有余悸,故意约他在一家百货的星巴克见面,人多,量他不敢乱来。

陈可心点了一杯冰摇柠檬茶,坐了很久,陈非才姗姗来迟。一坐下来,陈非就警惕地打量四周,把鸭舌帽压得很低,而陈可心还是看得出来他眼眶周围的淤青很重,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恐怖得像骷髅。

陈可心背上发毛,忍不住问了句:“你还好吧?”

陈非没有点饮料,只是在吧台倒了一杯柠檬水,他猛地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才回答陈可心:“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

他的口吻颇有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陈可心莫名其妙,忽然也不耐烦起来:“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陈非低下头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看向陈可心时,目光里有一种恳求:“可心,你真的,你能不能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也看在我妈妈的份上,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还不出八百万,我也不想坐牢!”

“你!”陈可心强忍住自己的音量,靠近了些提醒他,“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自己走上的绝路,我没有要弄你的意思,是陶羡韵,你做什么要去招惹她?”

“我没有办法我,我——”

忽然陈非的手机响了,陈可心靠回椅背,示意他请便。陈非接起来,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弄得他脸色骤变,嘴唇煞白。叫陈可心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要做什么……不是,我求你,我求求你,赵总,你放过她,她年纪大了,她真的吃不消……她……喂?喂?赵总?赵总?赵明堂!”

陈非激动地站起来大喊,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包括陈可心也不得不盯着他,而陈可心惊讶的是,他喊的是赵明堂的名字。

赵明堂做了什么?

陈非挂了电话,情绪便极其不稳定,来回在桌前踱步,服务员察觉到异样过来询问,竟然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陈可心意识到他的失控,有点害怕地想走,谁知道陈非下一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你要做什么!”

“跟我回莘庄!”

陈可心被他强塞进副驾驶,惊魂未定,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陈非,况且这件事又跟赵明堂有关,只好任由他启动发动机,开走了。

根本不用仔细观察,有眼睛就能知道陈非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陈可心抓着安全带看他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实在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陈非,不然我来开吧,我——”

“闭嘴!”

陈非双目通红,陈可心注意到他发了大量的汗,嘴唇在发抖。

“陈非,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非忽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完看了一眼陈可心:“我告诉你,今天我外婆出了什么事,咱们谁也别活,我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拜你所赐!我……我……陈可心,你帮我,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陈可心甚至来不及细思他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后背心发汗:“我,我怎么帮你,我怎么?”

陈非浑身颤抖,车子已经打了好几个滑,陈可心总算知道,他是瘾头发作了。

“暗格,暗格里,有一管,有,你帮我打一针,你帮帮我……”

陈可心打开暗格,果然有一支很细的注射器,这时陈非又驾车不稳,打了个滑,他被迫撞向一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抓起了针管,拔开了,却始终下不去手。

他看向陈非,眼里有点害怕:“陈非,你能不能忍一忍,你——”

“我不行,我不行,陈可心,我现在像被蚂蚁吃肉一样,我真的不行,我求求你,我——陈可心!你欠我的!我妈妈是因为你死的!你害死你爸爸不够!你还害死了我妈妈!你现在还要害死我和我外婆吗!”

陈可心剧烈地喘息起来,手抖了一瞬,针管掉了,他下意识要去捡,忽然一股剧烈的撞击袭来,要把他狠狠地要甩出去一般,巨大的噪音和撞击声冲击他的感官使他耳鸣,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陈可心感觉自己的身前有些拥挤,呼吸道进了很多烟尘,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才缓缓睁开眼。

他觉得拥挤是因为气囊打开了,而刚才那阵天崩地裂一般的撞击,是陈非撞上了桥前的石柱,陈可心扯开气囊,第一反应是先爬出去,好在他这边卡得不死,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出来了。等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扶着滚烫的车身绕了一圈绕到驾驶座,那一面的车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开,撞上去的正是陈非那一侧,驾驶座那一侧的车头剧烈变形,陈非满脸是血地躺在车内。

陈可心拼命敲打窗户,陈非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半睁着眼看他,血流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冰冷。

忽然他的嘴巴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愣在那里,不再敲打窗户。

“报警啊!报警啊!”

“有人打救护车了吗!”

“哎,小伙子?小伙子?”

“车里怎么样了!车里!”

“停下来停下来,出事了!”

“喂!喂——”

「我恨你。」

这是陈非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间警察局陈可心不是第一次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七岁的时候就来过。

七岁,一个小孩子还相当懵懂的年纪,什么也不懂。他被领到一间冰冷的房间,那里面明亮却明亮得使人没来由的恐惧,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非。

一间屋子,两具尸体,两个女人,两个小孩儿,七岁的陈可心望着那个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儿的眼睛,仿若照镜子,照见恐惧,照见迷惑,他拉着燕蔓青的袖子,躲到她身后,他不想看见爸爸,也不想看见那个男孩儿。

现在他又在这间屋子里了,白布之下盖着那个曾经的男孩儿。

他跟他一样,带着无尽的痛苦,长大成人了。

陈可心觉得自己跟陈非没有什么区别,陈非死了,他难道又算活着吗,苟活又算得了活着吗?

铁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由远及近,到陈可心的身边戛然而止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

陈可心点了点头:“是。”

“奥……你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

“怎么写?”

“耳东陈,可怜的可,心痛的心。”

“好,你出来一下吧,做个笔录,喊你家里人来接你一下。”

“……我没有家里人。”

那警察记录的手一顿,看向他,谁知他满脸的泪。

“奥,你不要误会,因为你情绪看起来不大稳定,如果家里人没空,叫朋友也可以的……”

眼泪流进嘴里,陈可心用力咬住嘴唇,企图让自己清醒两分。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实在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总不好叫吴莉莉,于是只好打给周密。周密听到他在警察局,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陈可心只说别告诉赵明堂,再无他话。

待周密到了警局,他也傻了,陈非竟然出车祸死了。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而陈可心的状态看着又很危险,整个人木呆呆的,任由周密拍打他的肩膀,拍了好几下,他才如梦初醒。

“你来啦?”

周密满脸担忧:“什么我来了,我来了好久了我,你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

此地也不便多话,于是二人回到车上,陈可心想了想,坐到了车后排,周密也没管他。

一路上,周密有八百个问题想问陈可心,可每当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的陈可心,他就问不出口。那样的陈可心,他是第一次见,像整个人被抽走魂灵一样,嘴唇前所未有的白,眼眶通红,目光黯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麻木。

忽然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周密看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于是提醒陈可心。

陈可心像只提线木偶,一切活动都很迟钝,缓慢地看了看手机,才慢吞吞接起来。

“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没有钱。”

……

“那你就去告我吧。”

……

“我很累,再见。”

陈可心挂断电话,周密忍不住在后视镜里打量陈可心。彼时陈可心目光一转,冷不丁直视起后视镜中周密的双目,弄得周密后背一凉,收回目光重新专心开车。

“周秘书,能不能在桥边停一下,我想透透气。”

周密瞥了一眼后视镜,忙道:“好,好,你等一下。”

车子靠边停拢,陈可心却没动,周密正要扭头,陈可心忽然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一下子冲到桥的栏杆旁,爬了上去。

“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过来!”

周密顿在原地,不敢动了,他整个人就是懵的,现在什么情况,陈可心要干嘛?!

陈可心一边盯着周密,一边爬上了栏杆,坐在了栏杆上,好在他没立刻跳下去,而是对周密喊:“你去叫赵明堂,立刻打八百万到我卡上,不然我就死给他看!”

周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做了个深呼吸,举起手机对他说:“我现在就打,我现在就打,你不要冲动好伐,你冷静,你冷静。”

“快打!”

周密一边留意陈可心的动作,一边拨通了赵明堂的电话。

赵明堂听到周密讲的,直接跳了起来,老太太在沙发上已经睡熟了,被他这一下惊醒了,贾冰连忙安抚老太太:“没事没事,您睡您睡。”

赵明堂背过身去,问道:“外白渡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什么……接了个电话?什么电话?好,你先叫救生队,我很快就到,你稳住他,我快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好,你去办。”

贾冰看他挂了电话,眉头紧蹙,问他出了什么事。

赵明堂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回头跟你讲,跑车借我,你开我的车先回去。”

贾冰莫名其妙:“嗳!不等陈非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伊只鬼!”

贾冰被他一句吼回来,讪讪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茫然地看向他,两个人都在状况之外。

既然赵明堂走了,这也不是贾冰自己的事,他没道理留下来。于是他起身正打算走,这家里的电话却响了,老太太接起来,惨叫了一声,贾冰忍不住停下来,走到老太太身边问怎么了。

老太太双目呆呆的,眼泪像雨伞上的水痕一般径直流下,她的嘴唇干瘪,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眼泪顺着那些沟壑流进她的嘴里。

“非非,非非他……”

贾冰眯起了眼,扭头看了一眼赵明堂忘记带上的门——注定不太平了。

贾冰陪老太太到警局认尸,老太太哭得昏死过去两次,后来直接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警局里只留下贾冰一人,贾冰想了想,走向前台。

“那个,我是死者的朋友,我能问问情况吗?”

那小警员瞥了一眼他,扭头去看屏幕:“不是当事人,我们不好随便透露的。”

“……你们那个朱局长,是我的朋友,你不信你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就说是贾冰。”

小警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这个点打电话给局长显然……小警员回过头来,问了句:“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朋友!真的是好朋友!我们俩情分很深,当初一起做生意,一起吃苦,历历在目,想不到今天……”

贾冰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弄得小警员也尴尬起来,再不给他讲,好像是自己没同情心了。

“死者陈非,下午六点左右出的事……地点你也知道吧,就这边附近那个桥那边,全部撞毁了……同乘的人倒没事,就不久前,朋友来领走了。”

贾冰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同乘的人,谁?”

“你们都是朋友,说不定认识?叫陈可心。”

“陈可心?”

小警员再次看向屏幕,确认了一遍:“是的,是叫陈可心。”

贾冰忽然有点串起来了,赵明堂恐怕是去找陈可心了,至于陈可心又怎么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贾冰思索之际,小警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朋友倒关心他,可惜他好像没在做上道的事哦。”

贾冰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

小警员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不过还是讲了:“反正也没什么,现在送去化验了,他车上有一支注射器,死者面容……也不太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你们朱局长还是,我有点事找他。”

这一夜实在是没太平,老骆夜里接到电话,听到这桩事,也驱车去了莘庄。到了警察局,因为没睡好,一张脸阴沉沉,本来就生得肃穆的一个人,更叫人胆战心惊了。小警员更是原地起立,只见这老男人靠近柜台,缓缓说了句:“贾冰在哪里。”

“贾冰?我不认——”

“老骆!”贾冰从办公室冒出一个头,一手夹着一支烟,一手冲他挥了挥,“来,这边。”

老骆应声走了过去,留下小警员心有余悸地坐回椅子里,心想今天真是奇事频出,奇人频现。

办公室里,三个老烟枪聚在会客区抽烟,抽得烟雾缭绕,简直快看不清人了,贾冰才说话。

“老朱,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这个事情先压一压。”

朱若雷来的时候走得急,就套了个短袖穿了个夹克就来了,平日里那副为人民服务正义凛然的模样忽然消失,露出他本来的脾性来。他与贾冰确实是好朋友,贾冰去拉斯维加斯之后,很少联络了,后来贾冰回来,两个人只吃过一次饭,还是别人做的局。

年轻时也一道做过流氓,后来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这才少来往了。

朱若雷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他这个事情到底涉毒了,我不好随便压,不查是不可能的。”

老骆不熟朱若雷,只是拜码头似的两个人打过照面,今天也不好多讲什么,贾冰喊他过来就是镇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看向朱若雷,讲了句:“朱局长,你这样吧,我们也体谅你们的工作,但是老赵那边事情还没明确,我们不好乱动,你看看能不能延缓一点时间再查。”

“……延到几时?”

贾冰看他松口,立刻道:“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你再去查,我们就不管了。”

朱若雷顿了顿,总算点头:“可以,一个礼拜。”

贾冰上前碰了一下朱若雷的肩膀,笑起来:“还是你小子够义气。”

朱若雷一瞬间恍惚像回到十几岁,嗤笑了一声:“瘪三,没事绝对想不到我。”

“瞎讲八讲!”

朱若雷把烟蒂碾进烟灰缸,瞥了眼贾冰,问道:“嗳,赵明堂啥事体啦?”

老骆忽然笑了,两个人看向老骆,老骆慢悠悠把烟灰抖进烟灰缸,老神在在道:“还有啥……伊是跌进去了。”

还能跌什么,只能是跌落情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近来圈子里的大新闻,总共两件,一是益新娱乐的老总不知为什么把赵明堂得罪了,现下有不少项目遭了撤资,都是畏惧赵明堂,二是陶氏的千金陶羡韵进去了,原因听讲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上海滩的局势一下子波谲云诡起来,没有人摸得清明天将要发生什么。这些名流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可一世,殊不知他们也有畏惧的真正的权力者。

要从失去精神的陈可心嘴里套点话实在不容易,指望他每天肯乖乖吃东西就不错了。许姨不知道陈可心跳江的事情,只当他身体不好,听赵明堂吩咐把家当都搬到了沁芳庭,晚上也住下,就为了好好照顾陈可心。跳江一事之后,赵明堂对他不得不更上心,哪怕他对自己一言不发。

至于陈非的死,贾冰知会他,朱若雷能压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除了陈非那个外婆和他们,不会再有人知道陈非死了,而一个礼拜之内,务必要想好对策。赵明堂实在没心力关心陈非,一方面万代与陶氏的生意要定了,他要费心,另一方面陈可心状态不对,他最近几天下了班都要紧回家。

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家里竟然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起诉方就是益新娱乐法人代表邵文杰。

赵明堂这才想起来,周密说跳江那一晚陈可心在车上接了个电话,说是钱不钱的,他也没留心,紧接着陈可心就叫停车了,接着就有了后面的事。可算串起来了,原来是邵文杰拎不清发羊癫疯。

赵明堂一个电话打给周密,告诉他划八百万给邵文杰,另外再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以后不必再见面了。邵文杰的秘书收到赵氏八百万汇款,立刻到办公室通知邵文杰。邵文杰彼时正在办公室与陶羡韵甜甜蜜蜜,浑然未觉大祸将至。

“什么?赵明堂划给我八百万?”

邵文杰莫名其妙地看看陶羡韵,陶羡韵也有点状况外,就是此时,电话忽然响了,邵文杰起身去取手机,一看来电人,无声对陶羡韵说了句“周密”。

陶羡韵忽然有点紧张了。

“喂?周秘书?怎么回事啊?我卡上收到八百万……什么?不是,周秘书,周秘书?赵总什么意思?喂?喂!”

邵文杰把手机拿开一看,又茫然地看向陶羡韵:“挂了。”

陶羡韵走到他身边,有点着急:“说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文杰不知道该怎么讲,他是真的没缓过神来,顿了良久才说了句:“赵明堂说,以后不必再见了……”

“啊?”

陶羡韵正琢磨这话的意思,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脸色乍变,话也没说,立刻挂了电话,夺门而去。邵文杰莫名地看向秘书,秘书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说话的声音有发抖:“邵总,刚收到消息,有几个投资人撤资了。”

邵文杰跌坐到沙发里,总算明白过来赵明堂的意思。

赵明堂这是要他混不下去。

他忽然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个杯子,玻璃粉碎,怒目伸手指使秘书:“快去,快去把那个女人捉回来!都是她骗我起诉陈非和陈可心,现在好了,捅了赵明堂,害死我!”

秘书虽然惶恐,但脑子还算冷静,做了个深呼吸,走到邵文杰身边,诚恳道:“邵总,而今之际,不能再去管陶小姐了,婚约最好也不要提,我现在立刻叫人把车开出来,您立刻去趟时丰为好。”

邵文杰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找老骆,叫他跟赵明堂解释解释,我也是被那个婊子骗了,我哪里真的缺那八百万!”

说罢二人出门去,前往时丰。谁知道到了门口,竟然不让进。

邵文杰大骂:“你长长你的眼!我益新娱乐邵文杰!你们三楼我都去得!”

服务生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一臂挡在邵文杰的胸前,和声细语道:“邵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已经交代过了,如果邵总前来,务必婉拒。”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文杰就要发作,却被他的秘书拦下来,秘书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纵然身经百战也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境地,不过到了此刻,总不好继续来硬的。她把邵文杰拉到一旁,小声道:“邵总,我们不好硬碰硬,要请骆老板见面,最好拿出点诚意。”

邵文杰皱着眉思了又思,回头向那服务生讲:“你帮我带句话上去,就说如果愿意见一面,益新娱乐这季度十个百分点的利润,我邵某人愿尽数奉上。”

十个百分点几乎是割肉了,可那可是赵明堂,得罪了,何止割肉这么简单。

邵文杰忽然恨自己瞎眼,早该想到,赵明堂愿意为陈可心谈判,就说明陈可心不是一般人,他却吃了熊心豹子胆虎口拔牙。要不是陶羡韵说愿意跟他结婚,他贪恋陶羡韵的美色,抵不过陶氏的巨大利益诱惑,也不至于今日。

片刻后,服务生下来传话,还是那副标准的笑脸,看得邵文杰一阵恶寒。

“实在不好意思,邵总,我们老板的原话,说您这次碰错了人,他也没办法。”

邵文杰用双手干搓了一把脸,自暴自弃似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走吧,不会见了,铁了心要弄我。”

说完拔腿就走,秘书拦不住,扭头给服务生递了一张名片,恳求道:“如果骆老板回心转意,请务必联系我,多谢。”

服务生还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好的,小姐。”

夜里十一点吧,邵文杰接到秘书的电话,讲陶羡韵在机场被缉毒警察捉了。邵文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得自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他原以为自己是宰肉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肉,却浑然未觉。

他精疲力竭,把自己的头发搓成一团乱,双目赤红,尽量平静地告诉秘书他知道了,随后挂断电话。

痴坐了一阵,他亲自拨通了陈可心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看到来电人,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喂?邵总?”

邵文杰闭了闭眼,沉默良久,一直到陈可心忍不住再问他,他才说了句:“对不起。”

“……邵总,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文杰崩溃地大喊:“我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会放弃起诉,所以求求你,能不能求求你,让赵明堂放我一马。”

“……他做了什么?”

原来这俩夫妻根本没通过气,邵文杰忍不住佩服起陈可心:“算我错看了你,你比我想的有本事的多,赵明堂愿意为你做到这个份上,我服了。”

陈可心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拿远了手机,默默说了句神经病,不过还是重新贴回耳朵继续说:“邵总,您看今天也晚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我明天给您带话给赵先生好伐?”

邵文杰做了个深呼吸,心如死灰:“……请你转告他,我诚心请他原谅,我也是受人蒙蔽,他想要什么,都好商量。”

“……好的,我如实转达。”

邵文杰没有心情说再见,直接挂断了电话。陈可心被他大晚上这么一下弄得莫名其妙,恨不得立刻去隔壁敲赵明堂的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弄得邵文杰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管他什么事,他就当个传话筒好了。

入睡前,手机忘记关静音,进来一条新消息把他又吵醒,本来也懒得看了,谁知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是吴莉莉。

“这么晚……找我能有什么……”

陈可心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反复确认那行消息。

随后立刻跳下床,赤脚跑去敲赵明堂的门。

赵明堂姗姗来迟打开门,看他气息不稳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八分,表面却还是云淡风清:“怎么了?”

陈可心做了个深呼吸,把手机举给他看:“你把陶羡韵供出去了?”

赵明堂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微信界面——

「陶羡韵在浦东机场被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可心这几天也过得浑浑噩噩,根本没精力管那些事情。白天许姨替他收到传票,他也没心力搭理,现下短短不过十个钟头有没有,邵文杰妥协,陶羡韵被捕。陈可心一早知道赵明堂手眼通天,没想到他能到这个地步。

这不由使他胆寒。

赵明堂看完信息,对他点了点头,有点无所谓:“所以呢?”

陈可心收回手机,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陶羡韵是无辜的,可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质问他,于是只好问:“是不是你的意思?”

赵明堂靠在门框上,口吻很淡:“她罪有应得。”

“她!”陈可心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目光有些颤抖,“她是被陈非害的!”

赵明堂安静地瞥向他,目光幽深有若一只窥视猎物的豹子,陈可心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害怕他的视线。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别开了目光:“陈可心,有没有人说过你天真?”

陈可心一下被噎住,想到先前陶羡韵对他说过的话。

「你用好良心揣度别人,别人未必用好良心揣度你。」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什么不是,”赵明堂抢先他一步,心里其实有点生气,一想到他为了陶羡韵来质问自己,口吻更有两分刻薄,“你当她是好人,好人会去撺掇邵文杰起诉你吗?她为了弄陈非进去,连你也可以一道送进去,你呢?就因为她可怜,让我放弃一张王牌,你不天真吗?”

陈可心被他一席话的信息量弄得脑子转不过来,低头看着地,反复把这段话消化了一阵,才茫然地看向赵明堂:“是因为她,邵文杰才毁了三月之约?”

赵明堂不想跟他讲了,他讲得一肚子火,这小歪平时看得聪明得不得了,其实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既然如此,装给谁看?他赵明堂养不起他,要他出去抛头露面,被人揩油,被人算计?

“你回去睡觉,这件事不用你管。”

陈可心着急道:“怎么不用我管,八百万是我欠的!”

赵明堂彻底被他点燃怒火:“是陈非欠的!”

“可是——”

“没有可是!”赵明堂呵斥住他,目光有些威慑的意思,“八百万我已经还清了,邵文杰和陶羡韵是死是活,不用你费心,你先想想你自己,怎么还我八百万,你再提他们两个人,我也愿意把你送进去!”

说完他就把门摔上,没有留给陈可心任何辩解的机会。

其实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赵明堂就后悔了,什么把他也送进去,他何必跟他说这种话!可他就是忍不住,陈可心像个傻子一样被这帮人当一个硬币抛来抛去,谁关心一枚硬币的死活?硬币是活的吗?硬币不是本来就是死的吗?

赵明堂就是要他们知道,陈可心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玩弄股掌的人,偏偏遇到陈可心个木头,什么都拎不清,还要来替吃他血的人来求情,什么东西,白衣观世音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了有一会儿,门外却始终没有动静,赵明堂忍不住要开门,忽然听见脚步声了,一步一步,一踏一踏,赤脚踩在地板上就是这样的声音了,每一步都像失魂落魄。

赵明堂沉默着听见那个声音消失在一声干涩的关门声之后,才回到床边,拿起平板,继续看周密发来的文档。

“Orad……”

他轻声念出这个单词,沉默良久,随后把ipad放回原位,熄灭了床头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不过他并没有躺下,而是看向没有拉上的窗。

树影婆娑,夜里安宁,适合发呆,适合想心事,适合想人。

可是“想”是单方面的,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赵明堂仰天长长舒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最终躺下,休息了。

想他,想他做什么,他是最没良心的一个。

陈可心这几天作息规律,早上八点准时起床吃早饭,哪怕前一晚跟赵明堂有了那样的冲突,也不例外。

不过下楼时,他还是有点踌躇,走到楼梯拐角,探了个脑袋看饭桌,赵明堂果然已经坐在那里看ipad。

陈可心做了个深呼吸,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姨看他下来,兴高采烈地告诉他:“陈先生,下来啦!今朝有艇仔粥吃呀!”

陈可心笑了笑:“真的啊?阿姨做的一定好吃!”

赵明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可心意识到他的目光,笑得也有点僵。早点除了艇仔粥,还有虾饺和叉烧包,广式得很。

陈可心心不在焉地舀着自己的粥放凉,许姨当他不喜欢,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陈可心忙说没有,是太烫了。

他这话一说完,粥就被夺走,勺子差点来不及放进碗里,眼前便有稳稳放下另一碗粥——赵明堂的那碗。

陈可心抬头看向他,有点懵。

赵明堂却十分不以为意的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吃。”

许姨一边喝粥一边笑眯眯地打量他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看得陈可心脸都有点发烧。

“……哦。”

陈可心埋头苦吃,决定当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土豆。

可惜“土豆”不放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开始,你不用去上班了。”

陈可心啊了一声,呆呆看向他,只见他把ipad放到他手边,屏幕上是一栋建筑,有点眼熟……看了好几眼,他才反应过来,这是——

赵明堂抢他一步说话:“是,八百万还清了,这间画廊就没有债务纠纷了,本来租赁合同就是你名下,你拿去经营,赵氏每个月抽成百分之十。”

陈可心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什么,脸上的热度渐渐退去。

“所以你现在是Orad的新股东是吗?”

赵明堂闭了闭眼,表示肯定:“是。”

陈可心收回目光喝自己的粥,口吻有点麻木:“我没有信心经营好,本来就是因为陈非说他有艺术资源才弄的。”

“这你不用担心,周密会给你一个艺术家和藏家名单,你只要说是赵氏的画廊,他们就会愿意洽谈。”

陈可心很不舒服,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放在之前,他一定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可他现在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闷头喝了几口粥,拧了一会儿,张口吐出一句话来。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顿了顿,把勺子搁了,陶瓷与陶瓷碰出一个清脆的声响,许姨偷偷瞄他,大气不敢出,动作也放缓了。

“你说什么?”

陈可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他对视顶回去:“没有员工白住老板房子的道理,我明天就会搬出去。”

赵明堂盯着他,像一只鹰死死咬住一只灰兔,就是这样,陈可心都没有退缩,他好像一辈子的英勇全用在这一刻了。赵明堂看他躲都不躲一下的眼神,闭了闭眼,别开了目光,站起身来准备离席。

“随便你。”

很快大门开合的声音传来——赵明堂走了。

陈可心的双肩松懈,整个人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放下。

许姨小声问他:“陈先生,真要走啊?”

陈可心胡乱应了声嗯,舀了两口粥,食不知味,于是也上楼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密下班还特地去总裁办公室瞄了一眼,刚一探脑袋就被赵明堂捉住。

“干嘛,想加班啊?”

周密老老实实走进来,毕恭毕敬道:“我是想问问先生您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吃晚饭。”

赵明堂往嘴里倒了一堆薄荷糖,一边嚼一边说:“下班吧,我去时丰吃晚饭。”

周密欲言又止,只得说了句哦,自行下班了。

他又在办公室看了半小时文件,才准备去吃晚饭,临走时全公司的灯都关了,偏偏像冥冥中指使,角落那个清空的位子上方的那一盏灯没有关,赵明堂一只手搭在开关上,眯着眼注视着那个位子,顿了五秒钟,啪——摁灭了这最后一盏灯。

时丰的厨子那可是上海一顶一的,就不说上海了,就是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偏偏伺候不了这少爷出身的嘴。

两个人吃饭也是在三层的麻将桌上,盖个板子,搭块台布,老骆向来不讲究,主人都不讲究,赵明堂自然也不讲究。

老骆本来就长得苦大仇深,吃饭沉默不语,看起来很凶,赵明堂不知道为什么也把眉头皱得很深,两个人一顿饭吃得像在分尸。

“个草头不行,特老了,吃得我牙根子清酸。”

老骆看了他一眼,顶回去:“不爱吃滚回去,在这里发什么癫。”

赵明堂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撇了撇嘴:“还不乐意听,不要是你厨子贪污草头钱,故意买老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一伸手把那盘子草头从他面前端走,摆得离他远远的,盘子与桌子发出一个闷响,以示主人意——爱吃不吃,屁话太多。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继续吃饭。

吃了一阵,老骆主动问了句:“你们家的阿姨呢?回苏州加久了,还不转来?”

“做啥,”赵明堂抬了抬下巴,听出别的意思,“下逐客令啊,嫌弃我啊?”

老骆鼻子里出气,闷闷叹气:“吾真怕侬死在窝里都没人晓得。”

“哎嗳唉,太夸张了啊,我挺好的,”赵明堂大为不在意,悠哉悠哉放了筷子,端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一份焦糖布丁,“许姨身体不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伊年纪大了,总归要放放假,不好一直陪牢我,再说我几岁了?要人陪。”

老骆看了他一眼,也放了筷子,去拿手边角几上的一支雪茄,一边剪一边讽刺他:“那要问问你了,几岁了?没了个姘头,过不下去了。”

赵明堂专心吃布丁,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老骆点燃雪茄,继续道:“不是我讲,他那爿店不就在莫干山路上,开过去至多半小时,半小时欸弟兄,侬不会开车啊?要吾帮侬开伐?话讲讲开不就好了。”

赵明堂不满道:“什么话?你又晓得了?”

“不就吾爱侬,侬爱吾伐?就格点事体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发觉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老骆冷笑了一声,抽了口雪茄:“我告诉你,你不上心,人家很快就跟牢别人跑掉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你是瞎的啊,不晓得人家漂亮?不晓得多少人看中伊?”

赵明堂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一份焦糖布丁吃得乱七八糟,丢在桌上,抓起西服站起来要走。

“跑了。”

老骆叫了一声:“回来。”

赵明堂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这老头子话太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待门关上,老骆抽了两口烟,忽然觉得实在太无语,忍不住自顾自笑了:“畜生,肯定又是去寻伊……”

他们这叫什么,这叫孽缘。

从嘉善路到莫干山路,导航显示二十五分钟,他开了二十分钟。

他在一个距离较远的拐角停下来,看那个亮着微光的画廊,开业那天他没来,周密代他来剪彩,和那个人站在他选的那块黄铜招牌旁边合影。如果站他旁边的不是周密,赵明堂能把对方脖子拧下来。

那张照片,周密笑得傻憨憨的,而那个人呢,还是那副标准的漂亮的微笑,公式一样,也是赵明堂最熟悉和最讨厌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没良心的。”

赵明堂恶狠狠地盯着那间画廊,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刚要倒,发现空了。这一个月,周密给他买了一整打二十四小罐的薄荷糖,这是最后一罐。赵明堂随手把铁罐扔到了车后座,阴鹜地盯着那间画廊,直到画廊的灯光熄灭,走出一个人来。

除了陈可心,还能是谁。

陈可心猫着腰检查密码锁,确认锁严实了,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赵明堂注视着他单薄的背影,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丝落寞,可惜还真的一点都没有,他不要太轻松,甚至还小跳了几步,赵明堂都快幻听到他哼歌了,弄得赵明堂更有些咬牙切齿,如果眼神是箭,陈可心现在已经万箭穿身。

徐耳说的没错,赵明堂就是拿他没办法,碰到他,就是死蟹一只。

眼看着陈可心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转弯处,赵明堂驱车往相同的方向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呆了,多呆了气出毛病。

待他驶离,梧桐树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歪头靠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轻轻笑了。

徐耳接到电话很是不耐烦,赵明堂最近几乎每天都来蓝调,还一定要他陪着喝老酒,搞笑了,谁还没点私生活了!我徐耳不要泡妞的啊!

不过兄弟情场失意,徐耳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欸,侬毛病伐?晓得了晓得了,快点来。”

徐耳不耐烦地挂了赵明堂的电话,一边看手机一边敲了两下桌子,还没等他敲第二下,他的酒杯里就注入了新的威士忌。这叫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安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现在会看眼色了啊?”

安雨一边旋瓶盖一边淡淡道:“徐总教得好。”

徐耳一挑眉——怪了,这小歪今天会开玩笑了。

虽然依然是木着一张脸。

安雨长得有点显小的,但是身上那种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又叫他平添两分成熟。徐耳喝过他调的酒,确实是很天才的味道,调制酒要调到他这个水准,都不是下不下苦工的问题,是天分。安雨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天才是什么呢,是你不需要懂他,你只需要看一点,只需要听一点,你就知道他非同寻常。

安雨是有那种气质的。

徐耳指了指他左耳那只助听器,问了句:“怎么弄的?从小就听不见?”

安雨看向他,目光冷冷的,弄得徐耳以为自己惹到他,后来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个面瘫。

“打架打得。”

徐耳一愣,一瞬有些失语,这下还真的有点背心凉,默默端起酒喝了一口——贾冰,你招了点什么流氓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等得无聊,用视线巡场猎艳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一响,他一扭头,吧台放了一小盘子菠萝蜜,可是蓝调不卖菠萝蜜。

徐耳看向安雨,对方却依然低头擦自己的杯子,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大堂的姐姐给的。”

徐耳抓了一块吃到嘴里,还蛮甜的。

“……这么亲热,叫姐姐啊?”

安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她都四十五了。”

徐耳莫名:“我又没问你……”

待他反应过来,脸上忽然有些躁热,他去管安雨叫谁姐姐干嘛!

而安雨更语出惊人的是后面这一句。

“不然我叫你哥哥。”

徐耳差点没被那块甜掉牙的菠萝蜜噎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莫名其妙被徐耳拉到卡座坐了,他最不想坐卡座,脸对着外面,人家看见他就想来打招呼,所以没什么事他都坐吧台。

“侬发痴啊?”

徐耳抓了抓耳朵,招了个服务员来,一眼没看吧台:“哎,上排龙舌兰,给他弄杯威士忌。”

赵明堂看他慌慌张张,不晓得他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他也懒得管,打开手机看起了邮件,打算等酒上来再说。

“酒来了。”

徐耳耳朵一热,忍不住抬头,就看见这小猢狲竟然张着嘴无声地对他叫了声——哥,哥。

赵明堂端起酒喝了一口,看见徐耳竟然脸红了:“你干嘛,发烧了啊?”

徐耳端起一杯龙舌兰就是一口闷,酒液灼烧他的喉管,一直顺到胃里,他才感觉脑子清醒了点,忍不住骂了句:“册那!”

赵明堂被他今晚弄得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

只是被个小歪弄得晕头转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耳又连喝了两杯,要喝第三杯,被赵明堂拦住了。

赵明堂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你……失恋了?”

“操!我会失恋?!”徐耳站起来虚张声势似的笑得很大声,故意笑给谁听似的,“我失恋?!笑话,追我的男的女的五角场排到崇明岛了!吾很忙的好伐!”

赵明堂一瞬间有点汗颜,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徐耳,有点想拔腿就走,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被徐耳拉回来了。

“侬发痴啊今朝!你不要碰我,你放手你,我要回家睡觉了我!”

徐耳手脚并用抱牢赵明堂的手脚撒娇:“诶呀,阿哥,晓得你最疼阿弟了,陪阿弟再吃两杯,两杯!”

赵明堂被他弄笑了,也不挣扎了,忍不住问他:“侬做啥,侬今朝是不大正常。”

徐耳靠回沙发,咬着唇沉默了一下,然后对赵明堂一笑:“没啥,吾老酒吃多了。”

赵明堂端起酒杯碰到唇边,嗤笑了一声:“是有点多。”

徐耳平复了,总算正经关心起兄弟的感情生活:“哎,你和陈可心还没和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一下子火气有点上来了,故意说:“就没好过,怎么和好。”

“什么东西,”徐耳啧了一声,苦口婆心起来,“不是兄弟我讲你,你那套路子,太旧了,什么我爱你就是默默守护你,这种都不靠谱的,吾搭侬讲——”

“停!”赵明堂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道,“谁爱他,没人爱他,他那么没良心,吃我的用我的,最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爱他?好笑不好笑。”

徐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问他:“那他要走,你也没留人家啊?”

“……什么都要我说,脑子做什么用的?”

“这你就不懂了,”徐耳摆出一副老和尚念经的姿态,游刃有余道,“这恋爱的人呐,都没脑子的。”

赵明堂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皱着眉想忍笑又忍不住:“你这个有点道理,但不多。”

徐耳很受用,眼神很兴奋:“有道理伐?再跟你讲点有道理的。”

“什么?”

“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这个事情啊……还得是在床上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抿了抿唇,觉得徐耳还是徐耳,而他竟然认真要听徐耳的建议,他脑子真的是进水了。

“这样吧,侬回家吧,好伐?我看你吃得已经脑子不清爽了。”

“我回什么家,我家就在楼上。”

还真是,赵明堂无语了,苦笑:“回本家,叫侬爷打侬一顿,啥毛病全好了。”

徐耳白了他一眼:“恶毒。”

忽然无话,赵明堂盯着酒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徐耳还是听到了。那是多无奈的一声叹息啊,竟然是从赵明堂嘴里叹出来。

徐耳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背上,赵明堂吃痛骂了句册那。徐耳哈哈大笑,随后骂道:“畜生,这才对嘛!叹啥气!”

赵明堂这次是痛得叹了口气,喝了口酒缓了一缓,才说:“徐耳,我觉得他不会喜欢我的。”

其实赵明堂想说,他不能喜欢上我,但他说不出口,他还是抱有期待。

徐耳不明白,撑着脑袋问:“为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顿了很久才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跟爸妈出去吃酒,你会发现没人想跟我们玩,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玩,是不是。”

“……好像是,有啥关系?”

“我一开始想,可能是我们两个看起来高,所以同龄小孩子见到我们有点怕,后来我发现不是的,其实他们是真的怕我们。”

徐耳沉默了,他似乎有点明白赵明堂说这个的意思了。

赵明堂微微点头,抿了口酒看向窗外,口吻很轻,像傍晚的风,缱绻又无奈挽留。

“所以啊,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从他的世界看我,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陈可心不能喜欢上赵明堂,不是“不可以”,而是“无法”,他要怎么忍受一身伤痛,跟一个过着跟他完全相反的人生的人在一起,他们所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在刺激着陈可心,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告诉他——老天爷是不公平的,他配的,你不配。

而这些,赵明堂全都明白。

徐耳拿起一杯龙舌兰跟他静置的酒杯碰了碰,两个人便都端起来一干而尽。

龙舌兰小小一杯,徐耳一口先喝完,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扒着赵明堂说:“可是现在世界是个地球村啊,都是一个村的怎么不能谈恋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差点一口老酒喷他脸上,幸好徐耳躲得快,只吐了点在沙发上。

“毛病伐侬!”

两个人又拉拉扯扯搞了一会儿,老缪就到楼下了。赵明堂等电梯下楼,打开电梯是一个短头发的姑娘,莽莽撞撞差点跟他撞满怀,他双手护了护,但没碰到对方。

“小心。”

姑娘抬头瞬间便双眼放光,惊喜道:“赵明堂!”

赵明堂讶然,认识他的人很多,但直呼他名字的不大多。

“你是?”

她倒爽快,摆了摆手:“哎呀,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们一个高中的呀,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学长!”

说到此处,她用手戳了戳赵明堂的胸口,不好意思道:“喔唷,学长,难得见到你,还是这么帅!”

赵明堂有点绷不住,忍俊不禁又问了一遍:“你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赵明堂忽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当时学长你高三,我高一的,我叫吴莉莉!”

赵明堂顿了顿,问了句:“你几班的?”

吴莉莉有点意外,回道:“我?我一班的呀。”

“……这样。”

陈可心就是一班的。

“怎么了吗?”

赵明堂笑笑,绕开她,摁亮了电梯,走进去后对吴莉莉挥了挥手:“下次来蓝调报我的名字,记我账上,学妹。”

说罢,电梯门关上,只留下吴莉莉一个人站在原地,泥足深陷——真的太帅了!

片刻之后,陈可心便收到了吴莉莉的花痴信息,最近吴莉莉来买画,两个人有点熟络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一定猜不到我遇到谁!」

陈可心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呢,敷衍地回了句“谁”。

「赵!明!堂!」

三个感叹号,每一个都砸在陈可心的脑门上——非得睡觉前来这么一下是吧。

「他人好好哦,还请我喝酒,叫我学妹。」

陈可心盯着那行字反复地看反复地看,最终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句回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他人是蛮好的!」

他打完就扔了手机,把灯关了,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铿锵有力地骂了句脏话。

“好个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姨到底不放心赵明堂,拖着病体回来一趟上海,带了不少吃的,都是能放很久的,爊鸡,爊鹅,腌酸萝卜,还有自己包的两大盒馄饨,一股脑全都塞进冰箱。

待到赵明堂接到电话,特地从公司赶回家来看她,她却已经走了,说是要赶高铁。

赵明堂一边打开冰箱一边打电话,表情有些无奈:“你早点讲,我叫老缪送你回苏州,统共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估计人都已经在虹桥高铁站了,电话那头嘈杂十分,许姨的声音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先……冰……记得……还有……”

“啊?听不清!”

许姨提高音量,近乎用喊的:“馄饨!在冷冻!其他!在冷藏!记得吃!”

赵明堂打开冷冻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两大盒馄饨,忍不住喊回去:“太多了!哪里吃得完!”

不知道她走到什么地方,周围安静了些,只听见她怪叫一声:“哎哟,先生你轻点呀,耳朵也要聋掉了。”

赵明堂一只手撑在料理台上,笑了:“谁叫你要去坐高铁,老缪帮你直接送到家门口多好。”

“老缪忙死啦,又要接送夫人,又要接送先生你,还要接送老爷钓鱼!”

“你这话讲的……”赵明堂都有点心虚,“那么我们又不是没给他开工资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我没事情,我就是还有点咳嗽,你听我嗓子都不好听了。”

确实,许姨是老甜嗓了,年轻时候唱邓丽君好听得不得了,老了讲话也舒服,爱把方言和普通话夹起来讲,听起来嗲嗲的,相比之下,现在是有点粗,不过也就是一点点,不是亲近的人根本听不出。

“没有,还是好听。”

“啊呀……先生,不搭你讲啦,我的车要检票了。”

赵明堂盯着料理台,淡淡地回了句:“好。”

“回回哦。”

赵明堂听出她口吻间的舍不得与宠溺,会心一笑:“保重身体。”

电话旋即切断,他把手机放下,两手撑在料理台上长长舒了口气,从厨房望出去,能望见饭桌,再过去就是客厅,空荡荡,静得不得了。多少日子不在家吃饭,恐怕要不是临时找的清洁工一周来一次,饭桌都免不得要积灰。

「吃晚饭么,其乐融融最好了。」

「行,尽量多一起吃。」

这约定到最后也没能实现,后面的事情一片片雪花堆叠似的砸下来,哪里还有一顿闲暇晚饭的空间。他忽然想到陈可心当时为了陶羡韵给他做的那一餐饭,其实陈可心的手艺乏善可陈,相比许姨那是差远了,不过耐不住他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吃都比国宴强三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抿了一下唇,眼眸半垂着,难得看起来有些忧愁,像大卫。

还不如叫他一辈子不要重新遇到这个人。

……

……

……算了,还是要见的。

沉默着站了一阵,他想起什么似的,又打开了冰箱,从冷冻里取出一盒馄饨,提溜着出门去了。

陈家老太本打算出门去丢垃圾,打开门吓了一跳,楼梯拐角杵了个人,她定定神仔细看,仔细瞧,才看出来:“啊……可,可心?”

陈可心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提了提——是两盒羊奶粉。

“哎,外婆,我来看看你。”

老太太看到是他,睹人思人,眼眶又红了红,鼻头酸酸的,只听她很轻地吸了吸鼻子,才让开一条道来:“来,进来吧,外婆帮侬泡杯茶。”

陈可心一进门就在鞋柜上方看到挂了一张陈非的照片,他顿了顿,才将两盒奶粉放在鞋柜上,正好把陈非的脸遮住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栋房子很旧了,老太太生活简朴,沙发还是用的十几年前的旧沙发,连沙发巾都是自己亲手钩的,白色的棉线镂空的钩花,铺在旧橘色的竖纹沙发上,都是老物件,真像时光倒流。

陈可心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钩花,毛茸茸的,微微有点扎手。

“可心,来,吃茶。”

陈可心回过神来,看到老太太已经端正好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已经快六月了,老人家身上还搭着一块大方格披肩,想来身体不好。

陈可心说了句谢谢,不过没有立即喝,而是即刻询问:“外婆最近身体哪能?家里缺不缺什么东西?”

老太太看着茶几呆呆地摇摇头,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讲:“你是好孩子,非非当初在大学也没什么好朋友,只有带你回家里来吃过几次饭,后来你们好长一段时间不来起,我还有点担心你们断掉了,后来才知道你是不读了,去找工作了……”

她讲到这里,忽然看向陈可心,眼里满是疼惜:“可心,你真的辛苦了。”

陈可心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局促地低下头喝了口茶,整了整呼吸,才能笑着重新面对老太太:“外婆,我不辛苦,我有外婆你心疼我,我不辛苦。”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面颊绽放出欣慰的笑意,眼眶却依然红红的:“外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可心,你以前忙,不常来,以后能不能……常常来看看外婆,不要嫌外婆烦。”

陈可心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好,一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非的外婆又有什么错,她只是个可怜的妇人,年轻时候很早离了婚独自抚养陈薇长大,谁知女儿步自己后尘,也做了单亲妈妈,两个女人围着一个孩子转的日子本也是不错,可惜陈薇到底心中不全,走了极端,抛下一个老妇和年幼的孩子。

其实陈非的外婆一直知道陈可心是谁,但是她从来没有责怪过陈可心,在她眼里,陈可心就只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儿,很贴心,知道每次来同学家里都给长辈带小点心,知道吃完饭一起帮忙到厨房洗碗。

在她的眼里,陈可心只是陈可心,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她一直是真心对陈可心好的,这些陈可心都知道。

可是,她越是这样对自己好,陈可心越觉得,他才是一切悲痛的始作俑者。

如果……

“外婆,我……我对不起……如果我那年没有任性叫爸爸连夜赶回家,我——”

“可心。”

他抬头,客厅的镜子映出他满是泪水的面庞,他的狼狈与脆弱仿佛依然是当初那个七岁的稚子。

老太太伸出粗糙而温暖的手掌,贴在他的面庞上,目光是脉脉而慈爱的:“你和非非一样,都是命苦的小孩,外婆一个也舍不得。”

陈可心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他抓住老太太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以一种如同跟神父赎罪的姿态痛哭。他宁愿陈非的外婆恨他,从他七岁那年就恨他,一直恨他恨到这辈子结束,可这个心软的女人,始终平等地爱她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她的爱多像一把仁慈的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以另一手抚摸陈可心的头发,一下一下,舒缓他的情绪,口吻淡淡的:“哎,可心,外婆还是喜欢你头发短点,精神点。”

陈可心渐渐缓过心神,拉着老太太的手放在膝盖上,抚摸她掌心的纹路,觉得很安心。他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下次,下次来,给你看我短头发。”

老太太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膝盖,闭了闭眼:“留下来吃晚饭,外婆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陈可心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好呀。”

笃笃——

陈可心吸了吸鼻子,耳朵动了一下,看向门口,又茫然地看向老太太:“外婆,好像有人敲门。”

笃笃——

还真是,老太太拍拍他膝盖,站起身来踱步去开门。

门锁转动,打开的那个瞬间,陈可心便听见老太太说了一句。

“啊呀,怎么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明堂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痴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围着一个小兔子饭单,缩在这个实用空间三平米不知道有没有的小厨房里择香芹,而陈可心正坐在他身边的梯凳上悠哉地剥毛豆子。

一站一坐,皆无话可说,陈可心是真的没话说,赵明堂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来送个馄饨,能正好遇到陈可心。

“……画廊今天不开门啊?”

陈可心随口应了一声,好像太敷衍了,又补充了句:“今天礼拜一,本来也没什么客人。”

赵明堂点了点头,把一根叶子丢进塑料袋,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老太太在看电视。

“你怎么想到来看她?”

陈可心想了想,用同样的话回复了他:“你怎么想到来看她?”

“我?”赵明堂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作恶多端,良心不安。”

他这话半真半假,弄得陈可心不知道怎么答,只好继续剥毛豆。

赵明堂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小歪现在还清了债不得了了,你不说话,他一句也不愿意跟你多讲,算起来自己还是他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结账的日子了啊,你那个画廊业绩怎么样,不要倒贴。”

陈可心有点无语,冷笑了一声:“我业绩怎么样,赵总会不知道吗?”

好么,连先生都不叫了,直接叫赵总。

赵明堂忽然把香芹丢了,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缓缓扭动了脖子,看向陈可心,又是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像抽真空一样把陈可心身周的空气压缩殆尽——陈可心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飘。

他被赵明堂看得不舒服,悄悄想动一动转过身去,稍微背对赵明堂一点,谁知道被赵明堂喝住了。

“不许动。”

陈可心不敢动了。

赵明堂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扭头继续抓起香芹,择菜。陈可心如临大赦,继续低着头剥自己的毛豆子,头有点混沌,心想何必去招他,自己又不是对手。

两个人总算达成默契,谁也没再说话,安静弄菜,很快就端正好了,赵明堂便解了饭单叫老太太进来做饭。

老太太很开心,咧着嘴笑着进的厨房,嘴里还念叨着:“弄好啦?这么快啊?哎哟,好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嗔怪了一句:“老做了,什么聪明不聪明。”

老太太满意地看了看塑料小篮里的毛豆子,又端详了砧板上香芹,确定都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好了,你们两个去看电视吧,做好了吃饭。”

就这么被明明白白安排好了。

陈可心想了想跟老太太讲:“外婆,我出去买瓶饮料喝。”

“外婆,我也去。”

陈可心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赵明堂,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那我多带一瓶回来吧,省得两个人去了。”

赵明堂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外婆,我们一会儿回来啊!”

陈可心一直被他从三楼拖到一楼,一直挣不开他的手,还得小心自己被绊倒,果不其然最后一级台阶,他没下稳,眼看就要摔出去——

他两只脚脚尖虚虚点在台阶上,整个人向前倾,被赵明堂稳稳抱在怀里,陈可心一下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能幻听见自己和赵明堂的心跳一前一后蹦跳的声音,简直像两个不顾他死活的小人蹦跶在他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火速推开赵明堂,用力之大,弄得赵明堂往后退了两步,瘦弱点的直接要被他推倒。陈可心低着头一声不吭地逃走,擦肩而过之时,被赵明堂发现他耳朵尖是红的。

何止耳朵尖,其实掌心也是烫的——隔着衬衣碰到姓赵的胸肌了。

赵明堂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走路还有点飘,他一会儿凑在陈可心的左边,一会儿凑在陈可心的右边,袖子卷到手肘,裸露出精瘦有力地小臂,陈可心瞥见了,更心虚了。

两个晚上,毕竟忘不掉。

“做啥,不好意思啊?不就抱一下?”

赵明堂此刻放松得不得了,活像十几岁每天在街上遛的小流氓胚子,专门逗小姑娘。

陈可心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因为想到两个人那档子事,只好说:“没有,绊了一跤,心慌了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明堂当真了,拦住他不让他走了,陈可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周旋间忽然被他捉住一只手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了。

如果真有晴天霹雳,也许就是这个效果了。陈可心木呆呆的,勉强给自己发动指令动了一下,很快又被赵明堂压回怀里贴得更紧,两个人都只穿了一件衬衣,胸贴着胸,挤得足够紧。陈可心听见赵明堂的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微烫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畔。

“别动,听听心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

“……听好了吗?”

赵明堂放开他,陈可心却没有抬头看他,微微垂着头,避免目光相接,可赵明堂迟迟不说话,他便忍不住抬头,结果看见对方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陈可心一句脏话堵在胸口,推开他自己走了。

赵明堂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一起走啊!”

陈可心真不想理这只大尾巴狼了。

到了晚餐,这两个人更没话讲了,主要是陈可心不想讲话,闷头吃菜,倒是赵明堂跟老太太聊了两句。

赵明堂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香芹炒豆腐干,随口问道:“外婆,实在不好意思,丧事那天没来,都办好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是周密代替赵明堂来的,经手了全部的程序以及费用,老太太一开始要拒绝,搞不过周密手速快,全给付清了。老太太哭着千恩万谢,说陈非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周密笑得很勉强,说是应该的,而陈可心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送了陈非最后一程。

自然,老太太不知道陈非碰毒的事情,这件事是赵明堂做主,叫他们有什么事暗着查,不要再去折磨老人家了。

老太太回想起当日种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非非从小没有怎么享到福,虽然……虽然是这样的事情走的,总算体面了身后事,我……”

老太太讲讲又有点想哭,陈可心即刻抽了几张纸过去,还不忘瞪了一眼赵明堂。赵明堂也有点不好意思,又给老太太夹了一块排骨。

陈可心看老太太眼泪汪汪的,自己眼眶也有点酸,轻声道:“外婆,吃饭吧。”

“嗳,嗳,吃饭,吃饭,这个排骨怎么样,还是以前的味道吧?年纪大了佐料都放不准了。”

陈可心摇摇头,笑得很放松:“没有,好吃的。”

赵明堂打量他的神色,发现此时此刻此地的陈可心格外的柔和。可联想种种,又很难把这种毫无戒备的放松与柔和同这个人完全联系在一起。

陈可心就像是被月亮挤落的一根刺,身上带着无尽似水的月华和静谧的秘密,貌似美好无暇,其实刺终归是刺,靠近他不容易,不慎便扎得人一颗心千疮百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程的路上,赵明堂要送陈可心,陈可心想了想没拒绝,反正打车也要钱,坐地铁又太远。

车开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话。

气氛实在太诡异,陈可心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这个月的分红我往哪边打?”

赵明堂沉吟了一声,手指在方向盘上轮着点了一遍,随后道:“你去趟财务吧,就之前批预算那边,找总会计。”

“……行,我知道了。”

好了,又没话讲了。

赵明堂转弯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他,问了句:“你妈妈最近找你了吗?”

陈可心应激似的一僵,很用力地眨了一遍眼睛:“……没,没找。”

赵明堂点了点头,想继续问,却被陈可心抢了先。

“那七万块钱,我会还你的,另算……就存到你以前给我的那张卡里。”

他这话一说完,车里便沉默了,赵明堂始终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专心开车。而陈可心不敢看他,只好侧过头看窗外,路灯一个一个闪过,像之前他们每次夜归一样。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陈可心探头看了一眼:“到了,前面就是。”

赵明堂靠边停了,在陈可心解安全带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小区,估计是零几年建的老小区了,墙壁都是发黄的水渍,门卫就坐在保安亭里刷视频,看也没看他们这边一眼。

“你就住这里?”

陈可心解安全带的手一顿,缓缓地把安全带归位,尴尬地回了句:“怎么了吗?”

一开始听周密说陈可心在画廊附近找了个房子,赵明堂也没上心,心说艺术园附近总归没有差的,结果还真给他陈可心找到个差的,服了。

“……没什么,蛮好的。”

“哦,”陈可心打开车门,准备逃了,“谢谢你送我,我回去了。”

赵明堂在车里微微俯身探出去,透过挡风玻璃看陈可心,看他像一只小老鼠似的在昏黄的路灯下一步一步摸向自己的小窝,可怜巴巴的,灰不溜秋的。

啪嗒——

“陈可心!”

保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掉,赶紧抓牢帽子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前站了一个英俊的生面孔,高挑的个子,不俗的气场,哪里像住他们小区的人。他又看向那个人看的方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个人他倒是有印象的,一个男小歪长得交关细气,一张脸巴掌大,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很客气,刚搬来时还给保安亭送过水果。

赵明堂一只手扶在车门上,敲了一下,做出了很大的妥协似的,咬了一下唇才对陈可心说:“行,七万块,你要还,就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像被点了一下,一个冰冻的人慢慢被融化,缓缓恢复温度,他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眼睛在夜色中像被点亮。

连声音也不自觉沾染笑意。

“好呀。”

赵明堂对他挥了挥手,要钻进车里,钻了一半又出来了,随手指了指那房子:“房子找得不错,走了。”

陈可心抿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看着他钻进车开走了,才自言自语似的答了句。

“哦……”

赵明堂最近心情相当不错,因为快到结账的日子了——陈可心要来公司了。

他提前知会好财务科所有人,系统群发邮件:

「看见陈可心立刻上报秘书处。」

周密是大秘书,自然能看见这封毫无规章制度,相当不赵明堂的邮件,邮件显示的那一刻,他真心觉得大老板需要去宛平南路600号挂个号。

事实上真到了那天,不必等到财务科,陈可心一进一楼柜台就有人很有眼力见地给周密发消息了。吐槽归吐槽,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到位,周密一收到消息就快步杀去了总裁办公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也没敲,一开门,正迎上赵明堂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周密点了一下头,只说了两个字。

“来了。”

眼看着赵明堂本来扑克牌似的一张脸忽然就如沐春风了,站起身来很轻地哼着小调,即刻打算要走,却被周密制止了。

“先生,您就打算这样去啊?”

赵明堂张开双臂从上到下端详了一下自己,只穿了件衬衣,领带也没打,袖子撸在手肘,嗯……

赵明堂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周密的方向,非常满意:“有道理。”

片刻之后,这栋楼里最大的的老大便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了财务科。财务科讲究个心细如尘,基本都是女同志,平时鲜少见到赵明堂,今天前脚是陈可心,后脚是赵明堂,财务科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还是瀑布级那种甘霖。

赵明堂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财务科女同胞们感觉自己眼睛都出幻觉了,大老板身周仿若缠绕金光,有十九重天上风神亲自施舍的清风环绕。而这头这么大的骚动,陈可心又不是木头,他一回头自然就看见赵明堂冲自己这个方向大步流星而来,那步伐太坚定太飒爽,弄得他心里也咯噔一下。

又觉得他咯噔什么,他这回来是财神,送钱来的,尽可抬头挺胸做人。

于是他扯出了个笑脸,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赵先生,周秘书,下午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密自然也笑着回了句下午好,赵明堂么……不论等得多焦心,真到了这一刻,一丝都不会表现出来。周密瞥他家老板的神色,云淡风轻得很,既不回人家也不看人家,就随意点了一下头,好像他今天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来财务一日游。

“……这个月财报什么时候出来。”

总会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瘦削的瓜子脸,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很显露个性的黑色西服套裙,整个人浑身上下就两个字——严谨。

她站起来略迎了迎赵明堂,随后面无表情道:“赵总,这个月的财报跟上个月一样,还是十五号出。”

何止是上个月,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上上上上个月,赵氏总楼的财报就没有在不是十五号的日子出过。

周密尽力打起精神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他怕自己再不打起精神,会直接笑出来。

赵明堂随意挥了挥手:“哦,好……你弄吧,你弄。”

于是三个人就站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看着总会计打电脑,查单子。

太怪了。

还是陈可心先忍不住:“先生您是想问问画廊的事吗?”

赵明堂沉吟了一声,看向陈可心:“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个画廊经营这么久,我还没去看过,一会儿我送你,你带我看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脑中仿若有一张白纸被撕裂——谁问你要不要去看画廊啊!

但赵明堂的要求合情合理,陈可心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哦,好,好啊。”

总会计很快收尾,把画廊上个月的财报和下个月的预算审批递给赵明堂。赵明堂看也没看就把预算签了,随后翻了翻上个月的财报,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不错嘛,不亏,还赚不少。”

陈可心心里有点得意,那是当然的了,虽然现在为了画廊退居二线了,那前不久他也算是上海交际圈的风云人物,他这画廊一开业,多少人慕名而来,愿意自掏腰包跟他套个亲近。

“……嗯,还好。”

稍微自谦一下好了。

赵明堂能不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洋洋自得,于是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看得陈可心心虚地别过头看周密,跟周密两个人尬笑。

赵明堂一回头,看见周密那张笑脸,一手拍在他后脑勺上,顺带把文件拍在他怀里。

“发痴啊,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陈可心与周密紧随其后,财务科的女同胞们全体起立送行,就差鼓掌了。陈可心冲她们花一样地笑,还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周密跟在他身后,亲眼看见不少姑娘捂住了心口。

还得是他陈可心啊!

公司到画廊不近不远,大约要个二十来分钟,难得周密坐了前座,赵明堂突然离开公司,有些事只能带出来处理。周密在旁边端着ipad汇报,赵明堂开车。

陈可心之前就觉得赵明堂很怪,他知道那些有权有势的都爱雇个司机自己坐后面,可赵明堂除了喝酒,平时根本不用老缪开车,就算自己跟他一起,也是赵明堂开车,没有他的份。而今天,老板给秘书开车,员工坐后排,可能除了赵明堂,也没别人了。

“先生,还有就是有个宴会您看——”

“等等。”

周密抬头看向赵明堂,只见赵明堂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盯着斜前方,周密顺他眼神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白T,身型颀长的男人抱臂立在Orad门口。

陈可心听他们突然不说话,便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看清楚了是谁,直接高兴地把车窗按下来打招呼。

“哎,李医生!”

赵明堂忍不住往后座看了一眼,看到陈可心笑得跟朵花似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青年走到车前,长得很儒生气,白T扎进牛仔裤,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笑得很爽朗,看得赵明堂觉着有点扎眼。

三个人下车,陈可心自然先迎上去,心情很好地跟对方寒暄,赵明堂则抱着臂走到周密旁边拱了一下周密,皱着眉看了一眼他,语气相当不悦:“这谁啊?”

周密感觉背心发凉,头顶冒汗,他哪里知道!他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驻守Orad!可是他更知道,赵明堂如果生气,遭殃的还得是他。

“呃……可能是客人吧?”

“客人?”他的口吻带了一丝轻蔑,随后便是更轻蔑的一句,“客人他笑得跟见到老情人似的?”

周密在心中替陈可心喊冤了,陈可心顶多就是热情点,陈可心见谁不都这么笑。

而那头,陈可心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两个大活人,他竟然晾了赵明堂,别是不想活了。果不其然,他一回头就看见赵明堂眉头紧蹙,一副老天爷欠他的模样。

陈可心在心里嘀咕,至于吗,不就晾了他几分钟,这里有客人,不能谅解一下吗。

他扭头跟这个“李医生”介绍起来:“李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是Orad的投资人赵明堂赵先生,还有他的秘书周密周先生。”

李医生走向二人,友好地向他们伸出手,笑了笑:“你好,李如切。”

赵明堂没动,依然抱着臂,垂眸盯着那只手,冷淡得有点不屑。周密看不过去,主动伸手握了上去,同时用身体挡住了赵明堂,一边握手一边拉着李如切往画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李先生你好啊,我是周密,我看可心叫你李医生,李先生现在哪家医院高就啊?”

李如切的眼神从赵明堂身上划过,随后很客气地回答周密:“高就谈不上,在同济的神经外科。”

周密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了句“奥,好医院啊”,然后走进了画廊。

陈可心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生气,但又不敢动怒,他看了一眼赵明堂,也跟上去了。赵明堂靠在车前嗤笑了一声,才慢悠悠地踱步进了画廊。

周密不愧是周密,打听是一把好手,几句话功夫把这个李如切全摸清了。

李如切,上海本地人,从幼儿园到研究生全在上海读的,同济毕业的医学高材生,年轻有为,在同济附属已经坐到副主任医师了,是画廊的常客,经常来看画。

赵明堂跟周密就跟在那二人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周密一讲完,赵明堂便甩出一句:“光看不买啊?”

这声音还是大了点,前面两个人都回了一下头,陈可心更是头皮发麻,只得勉强笑笑继续带着李如切看画。

而周密亦一根神经紧绷得不行,回道:“先生,您小声些,人家也买的。”

买画又不是吃饭,每天都要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有点烦躁,于是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薄荷糖,没摸到,好了,更烦躁了,索性伸腿踢了一下周密。

“去帮我买个攒罐奶油。”

周密懵了:“现在啊?”

“现在。”

“……哦。”

也好,周密十分想逃离这个灾难现场,用现在的话讲,这就是修罗场,还是重度的。

周密一溜烟跑了,赵明堂一个人跟在这俩人后面,野兽盯猎物似的盯着这两个人,弄得陈可心如芒在背,最后只好向李如切提议,三个人一道去前面的小会客区喝杯咖啡。

陈可心要弄咖啡,赵明堂和李如切不免要单独相处一下。最让赵明堂意外的是,这个李如切倒一点没在惧的,直接跟他对视,甚至有点云淡风轻,相比之下,他的攻击性过分强不说,还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赵明堂在某个瞬间勾了勾嘴角,轻声问了句:“李医生今天看得如何,有没有看中的,看你是常客,我做主给你打个折。”

李如切应对自如:“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可心的佣金不就被我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听见“可心”这两个字,脸上的笑便卡带似的卡了半秒,微微眯了眯眼。

陈可心回来就看见这俩男人就这么对视着,一语不发,而赵明堂那头更是笑得属实有点瘆人。

“……咖啡来了,喝咖啡吧。”

陈可心自然而然地绕到赵明堂那一侧沙发坐下,摆好了咖啡。这倒叫赵明堂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李如切笑笑,三个人都端起了咖啡,都抿了一口。

这大约是今天最和平的一刻了。

李如切放下咖啡,主动看向陈可心:“可心,我上次托你问的那个画家,他有新的作品吗?”

陈可心双手捧着咖啡若有所思道:“你说的韩国那个吧,我给他发了邮件,他还没回复我,不过我看他ins发了之前没发过的细节图,估计有戏。”

“那就好,我还是喜欢他的感觉,也适合放在我家。”

赵明堂单手提着咖啡,跟喝威士忌一样的姿势,另一只手搭在陈可心背后的沙发背上,悠哉悠哉道:“李医生喜欢韩国画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如切笑笑:“还好,正好喜欢这一个。”

“现在品味好的人不多了,韩国画家确实近两年一茬又一茬冒了不少,每个都好,我看了也想买。”

李如切向他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顺着说了句:“赵总买一幅画应该更容易,何不也买两幅挂挂家里。”

“哦……我不管的,我家的画都是可心替我选的,他最晓得我的口味,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什么,他一清二楚,平时主要是他直接帮我买了。”

陈可心不得不扭过头去看他,脸上的笑意十分僵硬,同时注意到赵明堂的手竟然放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于是笑得更僵了——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李如切不说话了,陈可心只好转头笑呵呵地打圆场:“赵先生他比较忙,没空弄这些的,我就是个穷打工的。”

赵明堂把一只手放在陈可心的大腿上,情真意切道:“我是信任你。”

陈可心只觉得那只手是通电的,直接把他浑身狠狠电了一遍,电得他脑子都快烧干了。

赵明堂他疯了吗!

陈可心只好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推开,结果赵明堂又把手贴上来,推开,贴上来,推开,贴上来。陈可心只能放弃了,尴尬地对李如切笑笑,实在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如切倒是大方,直接假装没看见,又喝了一口咖啡,随后识相地站起来说:“那可心,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回去值班。”

陈可心这才顺理成章地挣脱赵明堂的魔爪,站起来打算送送李如切:“好呀,那边有消息我就给你电话。”

结果他刚要迈腿,赵明堂就一条腿横在他面前,根本不给他机会。李如切看见,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看向陈可心:“可心,你同赵总估计还有话说,我不打扰了,我自己走,不必送了。”

“啊,好,好,你慢走。”

一直到李如切的背影消失,陈可心才看向赵明堂,而这流氓还十分心安理得的模样,弄得他有点生气。

“他是我的客人,画廊是你的,他也是你的客人。”

言下之意,我方应该恭敬点。

赵明堂收回腿,把咖啡放回桌上,冷冷地说:“我没看见客人,只看见一个你的追求者。”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弄得陈可心一下子说不出话,陈可心盯着他,直到赵明堂也抬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接,各怀心事。

陈可心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那又怎么样呢,谁追求我,我接受谁,这是我自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威胁,没有压迫,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随后丢下一句话,走了。

“我明白了。”

正巧碰到周密回过来,着急忙慌要给他攒罐奶油,赵明堂双手插在裤兜,冲身后抬了抬下巴:“不吃了,给他吃吧。”

“啊?”

赵明堂半垂着眼眸,踱步出了画廊:“啊什么啊,有的人蜜里调油被我们打扰了,我们送点赔礼。”

周密弄不懂老板的意思,不过还是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跟陈可心草草道别,而陈可心的脸上则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脸色。直到周密也离开,画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松懈了神色和身体,坐下来从塑料袋里挖出两罐攒罐奶油。

打开一罐,用勺子挖了一口。

蛮甜的。

蛮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这顿饭吃得有点闷了。

闷得叫老骆直接吃不下去,取了支雪茄抽了起来,吸了一两口,才感觉缓过来,总算有精神面对眼前闷头吃饭的赵明堂。

“又哪能了啦?”

赵明堂面色铁黑,生硬地抛出一句:“没哪能。”

老骆无语了,摸了摸眉毛,点评道:“没哪能,你吃条鱼像杀鱼,苦大仇深。”

赵明堂继续嚼嘴里的饭,不说话。

赵明堂这个人是这样的,他一般性的生气直接就发出来了,或冷嘲热讽或雷厉风行,总之是发作的,但他真的生气,他是不说的,他就闷着,要么搞死这个人要么搞死自己。

一般他是搞死别人。

那现在他看着像要搞死自己了。

还能为谁,只能是为那个谁了。

老骆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说了句:“……两口子吵架,常有的事,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明堂回他:“你一个没结过婚的人说这句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结婚又不是一定要自己结才懂,旁观者清……再者,哪能?你结过婚?你懂?你姘头也没夹过,还不如我。”

赵明堂直接把筷子摔桌上了。

老骆没生气,不晓得什么事,但晓得他一肚子火,发作发作也好。

“……要不要把碗也摔掉。”

赵明堂靠在椅背上坐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深邃的眉宇之间显露出一种无奈。

“不了。”

老骆抽了口烟,闷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引得赵明堂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我是笑,你也有克星。”

赵明堂自己都纳闷,他觉得世上也许真有月老,真有红线,他是被绑牢在陈可心身上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忘不了一个话也没说上过的男人,甚至于从此也没有对谁动过心。说出去谁信,他赵明堂竟然没谈过恋爱,没睡过人。就是徐耳都一直对他没睡过人表示怀疑。

陈可心就像深海里的水藻,而赵明堂便是潜水的人,陈可心把他的脚缠住不让他走,而陈可心也没有知觉,他只是一株水藻罢了,他在海里漂动,处处留情,缠住一个路过他的人,再正常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被缠的人就要窒息而死了。

赵明堂觉得胸闷,动了动脖子,又闭了闭眼,才说:“你觉得伊哪能?”

这倒把老骆难住了,他对陈可心接触得并不多,况且这个情况,他得说好话还是坏话?

“伊……蛮好,挺上进。”

这话是实话,不上进哪有他在交际圈的地位。

“还有呢。”

“……心地蛮好,陈非陶羡韵那样对他,他也没有说要怎么样。”

“……还有呢。”

“……卖相好,万里挑一。”

赵明堂忍不住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侬是实在讲不出了。”

确实,感情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然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老骆又不是没见过陈可心,也没见动心要横刀夺爱,徐耳倒是有色心,但也只是看中陈可心的皮相,到底不曾上过心。这么多人,只有赵明堂切切实实是对他动真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骆忽然替赵明堂不值起来,忍不住道:“你这样的条件,我想不明白,他有哪点不满意,换我老早贴上来了。”

赵明堂沉默了一阵才说:“真的贴上来,就不是陈可心了。”

老骆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烟雾后面眯起眼睛,说了一句:“你是懂他的。”

如果不懂,怎么能说出这句话。

“……他不懂我。”

老骆想了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我看未必。”

赵明堂挑了一下眉,看向他:“你又晓得了?”

“这种事啊,”老骆故意还顿了一顿,意味深长道,“当局者迷。”

赵明堂不置可否,收回目光,盯着桌子看了一阵儿,感觉没那么气了,才站起来,抓起外套穿上,打算走人,被老骆叫住了。

“哎,我有个生意,你照拂照拂。”

“啥生意,还要我照拂,你自己弄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疗上。”

赵明堂心里有数了,摆了摆手:“你叫人跟周密讲。”

老骆笑了:“周密比你娘还亲,什么事都要帮你弄。”

“一个月连奖金提成开他十几万,白拿啊?”

这点倒是,赵明堂对身边真的看中的人一向很大方,不过周密一天起码牺牲十个小时给赵明堂,比谈恋爱还要吃力,一个月十几万买他的时间和脑子,虽说不社会主义了点,但这是正比。

彼时,陈可心从画廊出来,习惯性瞥了一眼玻璃门中的倒影——并没有那辆车。

他舒了口气,谈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又或者其实是更复杂的某种他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情绪——

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思路,他看了眼来电人——是燕蔓青。

看来今天谁也别放过谁了。

“……喂。”

“喂,可心,是妈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可心很不耐烦,直接问她:“什么事。”

燕蔓青嗫嚅着,迟迟不肯开口,陈可心便知道又是要钱。

“……要多少?”

“要……要二十,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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