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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扫过江熠臂弯里搭着的两件外套,没话找话说:“要走了吗?”
“嗯。”江熠说话时,手还自然地搭在陆言初肩上。里面光线暗,担心他踢到什麽东西。
陆言初则笑眯眯地沖她挥手:“姐姐拜拜!姐姐加油!”
施淇:“……”
江熠哑然失笑,食指勾了下陆言初的下巴,逗猫似的,又不轻不重地在他白皙的后颈捏了两下。
这边云吞面刚端上桌,许思凡的电话就轰了过来。大少爷天生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大部队解散前,他跑去洗手间吐了一轮,直接给他吐饿了,突然想起来江熠说要带陆言初去吃宵夜,于是临时决定蹭一顿。
江熠:“南园路这家,老位置。”
十分钟后,许思凡飞的而来。
晚上十一点半,不算宽敞的店铺内座无虚席。他一眼就瞄準了陆言初脑后扎起的小揪,长腿晃过去,拉开江熠旁边的椅子坐下。
“生意还是这麽好啊。”许思凡喝了口大麦茶,“老板娘居然还记得我,刚一进来就跟我打招呼。”
他们高中那会儿,晚自习下课后,经常会骑车过来。一碗云吞面、一份皮蛋瘦肉粥,热乎乎地下肚,吃得鼻尖冒汗,人就活过来了。
江熠抽了张纸巾递给陆言初,他快吃完了,閑着跟许思凡耍贫嘴:“长得好看是这样的,刚老板娘还在八卦我有没有对象,我也是服了,今天是什麽黄道吉日吗?怎麽一个两个的都跑来问?”
许思凡习惯性牙疼:“……”
换成别人说这话,许思凡都会觉得对方忒不要脸,但这人是江熠,当初称霸他们市一中整整三年,现在毕业一年了,名字还挂在校园论坛上,不仅如此,他还是招生的一大法宝。
长得比我帅的人,脑子还比我聪明,气不气人?
“熠哥。”一直闷不吭声埋头吃东西的陆言初,突然擡起头,漆黑的瞳仁里映出江熠的笑脸,“那你作为当事人,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
当事人居然被问住了。
行吧……
“宝贝儿说得对。”
许思凡“啧”一声,筷子隔空点了点没皮没脸的江熠,嘴里的话却是沖陆言初:“你哥别的人根本降不住,他就听你的。小言初,你可得把人看紧了,省得让他再祸害小姑娘!”
“……是我被人祸害吧。”
陆言初微微一笑,沖他哥眨眼,又谦虚说道:“还好,勉强管得住。”
吃饱喝足后,江熠过去收银台买单。
老板娘:“唔该靓仔,慢慢行。”
江熠也换成粤语:“佢好钟意呢度,好好味!”
隔着玻璃门,陆言初同江熠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路边,离店铺也有些距离,可他还是感觉到江熠在笑。
“哎……弟弟!”许思凡喊了他两遍,连说带比划,“真的不过去我家住啊?反正咱们也待不了几天,而且你那房子都多久没人住了?”
严格算起来,也就一个月,不算太久。
这一个月,他按时军训、上课,在京大附近跑兼职,每天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拼命压缩出来的,哪里还舍得用来伤春悲秋?
从今早下高铁回来宁市,他们只简单放好行李,就被许思凡一通电话催了过去。一直到现在他们吃完宵夜,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一切看起来都跟以前一样,可陆言初却迟来地感觉到头晕目眩,甚至出现了好几分钟的耳鸣。
“小言初?”
许思凡担忧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陆言初动了动唇,却一下没能发出声音,嗓子跟被掐住了似的。
他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等到江熠过来时,陆言初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从江熠掌心里拿走糖果,又大方地分给许思凡。
“拜拜思凡哥,回北京再见啦!”
进小区大门前,陆言初在附近的7-11便利店买了两大瓶黄桃罐头。奶奶一直爱吃这个。
回到家他就立刻拿出来,放到客厅的柜台上。
一副黑白遗像安静地挂在上方。
屋子里的陈设未变,整洁到简陋,看起来更像是一套不带装修的样板间——没有一丝活人气。
连小偷都不屑于光顾。
趁着陆言初去洗澡,江熠先过去房间简单清扫一遍,再铺好床。
自从四个月前陆奶奶病逝,他接到电话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宁市,因为临近高考,他既担心陆言初的身体,又担忧他的学习,很干脆就从楼下搬了上来。
实在是很不放心,他只能电话跟辅导员请假,说家里人出了意外,而且特意说得很严重,最后辅导员批了,不过叮嘱他一定要赶回京大参加期末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