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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是花径,花径不远处,是进入独院的月洞门,独院里住着逍遥公子一群人。
月洞门平时看起来颇为雅致美观,有点诗情画意。
可是,在张蕙芳姑娘眼中,这鬼月洞门不但没有诗情画意,简直又丑恶又可怕,像
是怪兽的吃人巨嘴。
所以,看到这鬼门她就感到身上发冷,两腿发软不听控制,而发冷之外,还感到心
跳不正常。
她可以不进去,但却又非进去不可。
她脸色发育,双脚不争气不住颤抖。盯着那可怕的月洞门,她几次想转身回头,却
又无法转身一走了之。
真希望这里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进去躲起来,躲过这次灾难,或者躲一辈子。
这里没有地洞,院子里面倒有一只大荷缸,缸里的荷花正在盛开,不能让她躲进去。
也许,她可以拔剑闯进去,气势汹汹用剑架在逍遥公子的脖子上,然后……
然后,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把心一横,挺了挺(禁止),把剑挪开拔剑的位置,迈动发
抖不争气的腿,一步步挪动不听话的脚,终于走进了月洞门。
似乎,在感觉上她已经被怪兽吞噬了。
廊上,站看明眸皓齿的小孤,看到了她,明眸中有困惑的表情。她一身黑衣裙,表
情长畏缩缩,与那晚闯来求见的气势汹汹表情,判若两人。
“你怎么啦?”小孤不胜诧异:“你像个送葬的,更像一头落水的小猫。”
“我一定要见逍遥公子。”她硬着头皮说,她知道自己的嗓音走了样,变得怪怪的,
不像是她的声音。
“你一个人?”
“是的。”
“你的来意……”
“昨晚甘爷夫妇答应了的。”
“好吧!随我来。”
“谢谢。”
逍遥公子仍在进食,样子好可怕。似乎,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食物。
其实逍遥公子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脸上有平和的笑意。
当然,人进食时,样子的确很难看,一万个人中,找不出一个进食时令人产生美感
的人。
她的心境让她觉得逍遥公子可怕,甚至任何事物都十分可怕。感觉中,她的心快要
跳出口腔了,胃抽动得难受,身躯抖得更厉害了。
“请进。镇定些,张姑娘,我的菜肴不是人肉做的。”逍遥公子向她笑笑说:“没
有害怕的必要。你是客人,作客期间你是安全的,除非你自己故意制造不安全的情势,
我是一个好客的主人。”
她觉得咽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来,木然地迈步入房,脚沉重得迈步困难
吃力“请坐。”逍遥公子食毕离座,在壁下的环椅主位前伸手肃客就客座。
中间隔着茶几,她脱力地坐下,再不坐,她真要支撑不住倒下了。
“昨晚姑娘与令兄来过,在下就寝了,未能接待,十分抱歉。”逍遥公子见对方一
直不开口,只好尽主人之谊找话说。
“我不……不得不来。”她总算能把话说出了。
“以令兄黑衫客的名头、声望、履历来说,在下该算是后进,贤兄妹造访赐教,在
下不胜荣幸。”
“昨晚我……我兄妹鲁……鲁莽了些。”
“咱们道上的朋友,都是夜间活动的特殊族类。贤兄妹昨晚夤夜前来,乃是极为正
常的事。张姑娘的来意……”
“我希望与公子谈谈,单独的谈。”她努力克制不安的情绪,说话恢复逐渐正常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虎视耽耽的小孤身上。
“婢仆前无秘密。”逍遥公子委婉地拒绝:“小孤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姑娘尽管
说。”
“这……”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你有难言之隐?”
“小妹妹……”她向小孤用恳求的声调说:“可否请……请回避一下?谢谢你。”
小孤表面上心硬如铁,手上手下都不饶人,其实内心并不真的硬冷。由于张姑娘神
色凄惶,态度也客气,小丫头油然生出同情心,不等逍遥公子示意,淡淡一笑向门外走,
在门口转头再瞥了张姑娘一眼,默默地走了。
“张姑娘,你面对的不是一头吃人的老虎。”逍遥公子惑然说:“你到底有何见教?
要谈些什么?”
“我……”她觉得心脏要停止跳动了,身上在冒冷汗,咽喉卡得更紧了。
“谈阎知县的事?”逍遥公子单刀直入。
“是……是的。”
“你打算……”
“和……和你谈……谈条件……”
“谈条件?”逍遥公子一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