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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渊文阁,妘挽不知怎的问起函公,“师父,绛师父常说他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您觉得他能实现吗?”函公道,“剑术这东西,不外乎就是招式,可想当天下第一看的不仅仅是招式,还有这里。”说着便朝身上指了指,妘挽不解道,“心?”函公道,“不错,就是心,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为什么拔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而只有清楚心中到底在守护什么,才能拼尽一切,激发潜力,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他这趟惠阳之行,本来是要教你的,可如今看来倒是你指点了他。只要他能这么孜孜不倦地走下去,总有一天…他定会成为一个让人敬仰的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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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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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盛夏已至,蛙叫蝉鸣,日夜不绝于耳,烈日当空,万物都被炙烤得略显萎靡,让人不免心生烦闷,但同样让人感到烦躁的还有蜀地的战事和湘南的水灾。本以为引起蜀地作乱的不过是些流民,平叛月余足以,但初春开始还频传捷报的战事延至盛夏竟是陷入了苦战,传来的军报说的是因为蜀地多山地,乱民善利用地形优势,易守难攻,大军行军艰难,且粮草补给不足等等。
武王听着这些军报,眉头紧皱,十分地不悦,这些情况南宫家也是始料未及的,本以为会是南宫家立功的机会,如今却变成了烫手山芋,南宫硕心里清楚,南宫家的军队并不是王室直属,每年划拨给他们的军饷都是很有限的,加上失去了江荫之地的税赋,军队一旦经历长时间的作战后勤补给就会成为大问题,如今想来这便是当时太子力荐南宫家出兵的用意所在,可木已成舟,南宫硕无法,也只得厚着脸皮恳请武王和各属司能多施以援手,但如今是多事之秋,湘南的水患已有愈演愈烈之势,祸及多个郡县,灾民流离失所无数,武王已经在筹划派人赈灾的事宜了,所以蜀地之事多还是要南宫家自己想办法。
为筹集钱粮,南宫家将各房齐聚一堂家族议事,南宫家一共四房,南宫硕是长子长房,是南宫家的支柱,二房的男丁如今不在了,只余三房、四房,他们都是姨娘所生的偏房,南宫家最看重长幼有序,嫡庶尊卑,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南宫垚说的对,眼下正是南宫家荣辱悠关之际,与其四处奔走赊下人情,南宫家更应上下一心、相互帮衬。
席间,老三南宫海和老四南宫江一直闷闷不乐,他们知道如今长房遇到了难处,现下说是找他们来商量对策,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出钱出力,可回想这些年来,大房、二房不仅占了大部分的军功和奖赏,而且军里重用、提拔的人也多来自大房、二房,每每想至此,三房、四房心里都是窝着火儿的。南宫硕清楚这么多年来,偏房确实受委屈,但他承诺只要南宫家渡过了眼前的危机,一定会一视同仁,还是南宫垚最后说的话正中三房、四房的下怀,南宫垚道,“如今南宫家乃是用人之际,只要南宫家不倒,南宫家的青年才俊就不愁没有一展壮志的机会。”
话说那边南宫家已经找到了暂时应对当前困局的办法,这边的湘南水患却让王上和朝堂焦头烂额,虽说治理水患是大功一件,但这个功可不是谁都领得了的,就在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太子凤凛主动请缨,愿亲赴湘南治患救灾,虽然武王心中仍有顾虑,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似乎是最稳妥的安排,救治大灾,最忌政令不行,政令不畅,有东宫太子亲自坐镇,统一调度各项事宜,确实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太子接手赈灾事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湘南三郡下达命令,勒令其十日之内必须将各郡县的要道修缮至可容车马通行,其实这道政令半月前就已下达至各郡丞,但因为任务繁重,所以实际实施起来有诸多困难,可如今太子亲自挂帅,亲赴灾区,任谁都不敢马虎了事。听闻太子要去湘南赈灾,东宫各处都慌了起来,备药的,备衣的,备吃食的……堵在畅春阁的门口,想借此表表自己的心意。
消息传到月漓阁的时候,妘挽正伏在案旁专注地写着什么,听到禀报,也只是顿了顿笔,应了声“知道了”,便又继续挥笔起来,速度仿佛又加快了许多,丁香见状有些着急了,小心抱怨道,“她们都跑去献殷情了,咱们太子妃怎么说也要准备些什么,怎叫那些人抢了风头去。”辛禾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丁香,示意她不要挑事,丁香只得撇着嘴,闷头做自己的事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妘挽终于收了笔,端详着手中的几页书稿,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就向外走去,路过丁香时,用书稿轻拍了下丁香的头道,“吃得用得,太子又不缺,这个吗,才是眼下对太子有用的东西。”说完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小跑着出门了,辛禾紧随其后。
等妘挽到达畅春阁的时候,果然看见凝承微、丽孺人和乐孺人被几个侍从拦在了门口,想来太子出发前定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没空召见大家亦在情理之中,但看了看手里的书稿,妘挽还是决定上前碰碰运气。一个侍从看到太子妃前来,笑呵呵地迎上去道,“太子殿下有交代,要是太子妃前来拜见,可到应晖堂等候。”
妘挽点头示意,正要进门,却停了下来,转身对凝承微她们道,“太子事忙,短时间内估计无法召见你们,若信得过本妃,可把你们备的东西交于本妃,你们的心意本妃自会向太子转达,若不然,你们亦可在门外等候召见。”妘挽此言一出,丽孺人、乐孺人犹豫了起来,还是凝承微通透,将她的东西递了上去,道,“那就有劳太子妃了。”见凝承微如此,丽孺人和乐孺人也跟着照做了。收好了东西,妘挽便进了畅春阁,前院确实甚是忙乱,太子此去日子不会短,吃穿用度自是要考虑周全,王召亲自把关,每一件东西必须过了他的眼才得入箱。
穿过前院,后院就安静了许多,侍从将妘挽引入了应晖堂,太子正坐在书案旁奋笔疾书,辛禾将物件轻放至一旁的案几上便退了出去。凤凛抬眼看了一下,轻笑道,“太子妃有心了。”妘挽抿了抿嘴,道,“额,这些……都是凝承微、丽孺人和乐孺人她们的心意,臣妾只是帮忙转达。”
太子顿了下笔,收敛了笑意,语气有些阴沉道,“所以,本宫即将远行…而太子妃却空手而来为本宫送行吗?”
妘挽赶忙摇了摇头,道,“臣妾…臣妾有书稿请太子过目。”
凤凛一听,打趣道,“莫不是…太子妃有些话羞于启齿,而寄情于书稿之中吗?”妘挽只是低着头,没敢作声,但只觉耳根发烫。
“呈上来吧。”凤凛未再继续玩笑,拿过书稿看了几行,凤凛原本戏谑的表情竟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只有几张,但凤凛却看得格外认真,过了一会儿,凤凛问道,“这书中之言皆为真知灼见,本宫想知道这几张书稿…太子妃从何得来?”妘挽道,“此书稿乃臣妾所写,自是臣妾的所思所想。”
“噢?是吗,以本宫看,太子妃自小养在深闺,对天灾人祸怕是也只有耳闻,怎会有如此见地,莫不是函公借你之手……”
“师父的忌讳,臣妾自是知道,怎敢劳他老人家大驾,这手稿上的一字一句确实出自臣妾。”妘挽知道凤凛不信,便道,“殿下可定了出发的时间吗?”见太子摇了摇头后,妘挽道,“臣妾想殿下应该是在等,在等通往湘南诸郡的路修得畅通…”说完,妘挽看了太子一眼,果然对方面露惊讶之色,妘挽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路不通,大批的钱粮、药材、布麻都运不过去,只靠小波的人力和带去的东西,于救灾而言是杯水车薪,可只要路一通,真正的救援才能开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