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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妘挽这么一叫一撞,慌忙射出的箭,偏离了很大的幅度钉在了祭台之上,一箭失利,最接近平民的守卫最先反应,急忙朝这里冲来,偷袭不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也孤注一掷,一时间从四面涌了出来,数十名刺客朝着祭台冲去,镇守祭台的士兵也迅速列阵抵抗,刚刚还是嬉笑欢庆的人群,霎时间乱作一团,厮杀声,救命声,哭喊声响彻云霄。相比之下,台上之众人倒是淡定许多,偶尔有几个轻功好的刺客想要飞身上台,脚刚触到祭台边,便被一众侍卫乱刀砍下,太子被亲卫围在中间,泰然立于疾风骤雨之中。
丹夏护着妘挽躲到远离厮杀的店铺旁。祭台下,守卫的士兵在和刺客殊死搏斗。突然妘挽听到混乱的场中传来孩童的哭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岁的女孩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哭泣,离她十丈开外之地,一个妇人也正哭喊着,要向孩子奔去,无奈被身旁几人压制着,因为女孩儿旁正有几波厮杀,刀剑无眼,随时可能双双殒命。
妘挽见状,对丹夏道,“掩护我把孩子送过去。”于是丹夏在前开道,一阵挥臂飞腿替妘挽开出了一条道路,妘挽顺利地来到女孩儿旁,抱起女孩儿朝妇人处奔去。将女孩安全地交到妇人手上后,妘挽突然注意到祭台底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刺客,他们手持板斧,正在奋力砍向支撑祭台的柱木,若是柱木断了,祭台就会坍塌,那么台上之人则无一幸免,守卫们都盯着祭台前和祭台上的刺客,这给了在祭台下刺客可趁之机。
丹夏刚刚施展的拳脚,吸引了一小波刺客,如今正与刺客缠斗,分身不得,眼看情势危机,妘挽也顾不得许多,她跑到场中站起身来大喊道,“台下有刺客,他们在砍柱木。”妘挽话音刚落,离祭台最近的守卫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朝台下跑去。台下的刺客手持的只有短釜,面对手握长枪的守卫终是落了下风,很快就被剿灭。
祭台的危机解除了,可妘挽却暴露了,一个刺客飞身朝她扑来,虽然她动作灵活闪躲了几下,可毕竟不会武功,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脸上的面具随即脱落,迎面而来的是刺客锋利的刀刃,可就在冰冷刀刃快要落在她的脖颈之时,刺客却在她面前直直地倒了下去,重重地压在了妘挽的腿上,妘挽吃痛的一叫,同时注意到刺客的背后竟插着一支箭,顺着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凤凛此时正手握长弓向她这边看来,还未等妘挽多作反应,只见凤凛又迅速抓起三支箭,射向她所在的方位,妘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听到了来自声后刺客倒地的惨叫声。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妘挽用力抬起压在腿上的刺客尸身,但奈何力气太小,始终移动不了半分。
注意到凤凛异常的希夜,朝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正在挣扎的太子妃,希夜惊道,“是太子妃。”然后转头对守卫在自己身旁地侍卫道,“你们都跟我来。”说完便领着侍卫跑下祭台,在侍卫的掩护下朝妘挽跑去,丹夏和希夜几乎同时达到妘挽的身旁,他们帮妘挽挪开尸体,丹夏扶着妘挽起身,在守卫的护送下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不多时,援兵到了,来不及自尽的刺客很快便被制服,凤凛一面派人安抚受伤的百姓,一面命人清扫祭台,并下令将活捉的刺客收监审问。看着满身血窟窿的刺客尸身从眼前抬过,妘挽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太子妃好雅兴啊,本宫怎么不知道太学今日还有参加祭祀的活动?”不用抬头,妘挽就知道说这话的是谁,在丹夏的搀扶下踉跄地站起身,看着前方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太子,本来是想凑个热闹,如今弄得如此狼狈,还被人逮个正着,妘挽自己想着也有些窝火,低着头,未回答太子的问话,倒是旁边的希夜为了缓解尴尬急忙接话道,“太子哥哥莫怪,刚刚若不是太子妃嫂嫂及时向我们发出警示,兴许我们还发现不了祭台底下的刺客呢,如此…便功过相抵了吧。”
看着灰头土脸的妘挽,凤凛平静的声音中多了些怒气,“功过相抵?不过是碰巧罢了,没有本事就不要出来惹眼,刚刚若是本宫的箭晚了半刻,现在抬下去就是你了。”听着凤凛的冷嘲热讽,妘挽终是忍不下去了,直面凤凛说道,“今天溜出来是我的错,也是我倒霉遇上了刺客,论本事我是比不上太子,但我也不是缩头乌龟。太子若是瞧不上我,就不要管我好了。”说完,妘挽哼了一声,松开扶着丹夏的手,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普天之下敢这么和太子对着干的,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太子妃了,希夜瞥了一眼脸色黑下来的太子,急忙道,“太子哥哥…别生气啊,我…这就去送太子妃嫂嫂回府啊。”说完,希夜便一溜烟儿地跟了妘挽过去,凤凛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倔强身影,心中不知为何格外烦躁起来。
可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他不该为这些小事分神。“桀,出城的城门可已封锁?”凤凛问道,桀回道,“回殿下,已传殿下旨意,城门可入不可出。”凤凛道,“好,把活捉的刺客押至内庭狱,待本宫入宫请旨后,亲自审问!”“是,属下遵命。”桀答到道。凤凛交代完诸事后,便飞身上马,朝王城驶去。
在天祭之时发生行刺是对王权的挑衅,这无异于对炎国的宣战,果然武王震怒,命太子协同三公,彻查行刺始末,誓要将主谋及同党一网打尽。于是府衙加派人手在城中各处的客栈、码头、舞坊、乐司,甚至连赌坊都在清点近期往来人口,对可疑之人严加盘查,凡知情不报者罚,可提供线索者赏,一时间惠阳城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炎国倾力稽查行刺之事时,行刺的消息也如风一般传到了诸国王侯的耳中,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敢于向如今的炎国叫板。
经过一夜的审讯,面对惨无人道的酷刑,被抓进内庭狱的刺客,终究是有人扛不住了。行刺发生的第二日朝会上,凤凛便当着朝臣的面,把刺客的招供陈述了一遍。武王听后拍案叫道,“小小中山国,竟如此大胆,行如此卑劣之径,列位臣公认为,此等宵小……当如何处置啊?”武王发问,朝会上的众臣并没有立即答复,相互观望起来,不多时有大臣说道,“启禀王上,臣…刚刚听到太子的奏报,行刺主谋其实并非中山国的乐山王,而是…丘山君,炎国与中山国历代交好,臣…以为不宜大动干戈,只需命中山国交出丘山君任凭炎国处置即可。”此言一出,倒是有不少大臣附议。看着如此畏畏缩缩的文臣,朝中的武将却不敢苟同,公然行刺,视同宣战,无论乐山王是否知情,中山国都难辞其咎,势必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于是乎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之声起此彼伏。
炎国朝会这边正在商讨如何应对行刺之事,千里之外的东夷国丞相府内,陆丞相看着从炎国密探传来的书信和陆暮笙近期搜集的谍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笙儿,你是说这次炎国的行刺真是中山国丘山君所为吗?”陆暮笙道,“父亲,从现有的消息来看,丘山君的嫌疑确实最重。中山国的乐山王不思朝政,大权尽在丘山君之手。听闻这个丘山君礼贤下士,广纳门客,擅长交际之道,广送美女、钱帛给各国王亲贵胄,以收买人心,是以中山虽为小国,却可周旋于强国之间。再者,要送一批数目不少的刺客进入惠阳,且潜伏多日不被发现,谈何容易。恰巧在炎国天祭前一个月,中山国送了一批乐人舞姬到炎国乐司、舞坊,我怀疑刺客正是藏匿其中。”
陆丞相道,“笙儿说得有理,可丘山君本可偏安一隅,为何要兵行险招?”陆暮笙道,“儿子猜测,丘山君多数……是被有心之人蛊惑所致。可如今是何缘由,已经不重要了,眼下要紧的是,若确实是中山国所为,炎国一旦发兵中山,到时中山国力小不足抗衡强炎,若中山亡,东夷西侧屏障便会缺上一角。”陆丞相听后,皱眉道,“你所言不虚,这些事你既然可以查得出,那炎国那边说不定也已然知晓,如今局势你有何看法?”陆暮笙思索了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希望丘山君可以顾全大局,以一人之安危换中山之万全,同时再向炎国朝臣多多送些金银财帛,希望他们到时可以替中山国多说些好话。”“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为父这就入宫觐见。”陆丞相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