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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说着,目光转向杨雨欣,“那里的工作人员一直对外隐瞒着研究所里的各种秘密。”
杨雨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和父亲对视着。就连我也读懂了她父亲目光里的另一句话:
“就连对他们的亲人也是如此。”
见气氛有些僵硬,我赶忙打圆场:“叔叔,您知道吗?其实在我们团队里,杨雨欣才是核心。”
“嗯?为什麽这麽说。”
“她是我们三个之中最有创新能力的,当时记忆记录这个想法就是她提出来的。在后来的研究过程中我们遇到过各式各样的困难,但她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杨雨欣的嘴微微张大了,似乎听到我这麽说表示很震惊。
“而且,她总是对研究饱含热情。”我认真地说。
“这麽说,你很看中这项研究了?”她父亲问杨雨欣。
“是的。”杨雨欣承认道,“它对我而言很重要。”
她父亲缓缓点头,却轻轻叹了口气,说:“也好,看到你找到了你所热爱的事业,我很开心,欣欣。”
这时,一个医生推门走入,问了句:“谁是病人家属?”
杨雨欣从椅子上站起,“我。”
医生对她比了个手势,“出来一下。”
杨雨欣看上去有些紧张,转头对我说了句:“失陪。”然后便跟着医生走出了房门,她父亲用平静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开。
屋内只剩下我和杨雨欣父亲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你叫……曾皙,是吧?”突然间,她父亲开口说话了。
“嗯?是的。”我赶紧坐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哦,研究所的同事啊。”他将头扬起,两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我正费尽心思想好了一个话题打算开口,他却又说话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对她说,但不知道怎麽开口。”
“啊?”我惊讶地擡起头,发现他老人家正注视着我,这目光里多了一种审视,我在他的视线下仿佛变得透明了,“是……什麽事?”
“其实,对于她在B.H研究所工作,我心里是持否定态度的。”他说着,缓缓将眼睛闭上。
听他说完,我震惊之余也感到情有可原,毕竟刚刚我就察觉到,在听到我是她的研究所同事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可是,为什麽?”我不解地问,“那里有那麽尖端的技术,能进入那里的人屈指可数,也就是在B.H研究所,您女儿才有机会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父亲擡起一只手,我停下了嘴里的话,愣在那里。
“这和成就无关。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地方……不好。”他缓缓说道。
我呆在原地,注视着面前这位面色祥和的老人,试图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非常抱歉,但是我想我没搞懂,具体是哪一点让您觉得B. H研究所不好?”
他睁开眼,瞳孔转到我这个方向,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
“孩子,像我这麽大岁数的人,拥有很多你们不具备的能力。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优势越来越弱了,你们年轻人越来越厉害,反倒把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落在后面,我都能听出你们语气里的傲慢……”他说着,“但是有一样东西,有一样,是我们有,但你们没有的。那就是经验。”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常年的经验积攒下来,形成了一种直觉。孩子,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研究所,很不对劲。”
不对劲?他在说什麽。他是不是在医院里待久了有妄想症了。
“那您希望我做些什麽呢?”我知道他和我说这些一定是带着目的的,我只希望他不要让我替他劝杨雨欣辞职。
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不会让你替我劝她,我只是希望……”
说到这,他擡头盯着我的眼睛,我突然感觉他如水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锐利,如同岩石一般沉甸甸的。
“你能替我保护好她。”
杨雨欣看上去欣喜若狂。她激动地告诉我,医生刚刚和她说,她爸爸的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只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我真心地为你感到高兴。”我笑着说。
“刚刚医生和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依然激动不已。
“我说什麽来着,相信的力量是强大的。”
“是啊,是啊……”她说着,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那天晚上,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幸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