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闇夜大人,自从我们派去投帖的人被捉住後,上官世家近日聚集了无数正道中人,传说连武林盟主都到了,武林联盟的人在上官世家外日夜把守,我们的人暂时还未能找到方法潜进去打探。」
客栈里的天字号院子内,檀香从青铜小鼎袅袅上升,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单膝跪在床前禀报。
「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将上官府的虚实探个明白。」
夜风穿窗而进,落下的纱帐飘摇晃动,帐内蒙胧不清的人影挥一挥手,夜行人便领命而去。
纱帐内,沈沧海宽去了外袍,跪在床上为厉无痕按摩左臂。
「无痕哥,你的手还在发麻吗?」
「嗯!」
右手托头斜卧枕藉,厉无痕缓缓地点点头。
「慧苦所用的百斤禅杖实在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沈沧海好奇地问。「那个慧苦到底是什麽人?怎会那麽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伸手拿起茶杯,厉无痕悠悠地说。「他是少林弟子,年轻时曾经与我阿爹论武,虽然败了,但是也算得上是现今武林中一个难得有真才实学的高手,若你以後有机会单独遇见他,一定要先避其锋,不可以与他直接交手。」
「嗯!」沈沧海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想:有你在身边,我怎会有机会单独面对他呢?
悄悄打量厉无痕的神色,他试探地问。「无痕哥,那和尚对你做过什麽吗?你今天为什麽那麽生气?」
言犹未休,厉无痕倏然睁开眼睛,左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只听闷响声起,竟然把手掌里的茶杯硬生生捏碎了。
「啊!无痕哥!」沈沧海吓了一跳,忙不迭俯前察看。
「没事。」
厉无痕翻转手掌,抖落一地粉末,原来瓷片非但没有刺伤他的手掌,反而都被他恼怒之下运起的内力震成粉末。
「小海,以後别再问刚才的问题。」语气冷冷冰冰的,没有了一贯的从容。
沈沧海怎敢再问,只有点点头,拿起方帕帮他抹去手上的茶水、碎屑。
凝视着沈沧海专注的脸孔,两弯扇动着月牙似的眼睫,圆润的鼻尖和丰润朱唇,厉无痕忽然不吭一声把他拉入怀中,轻吻起来。
吻由眼角,脸颊,一直落到朱唇,双手也没有闲下来,一边抚摸,一边解开沈沧海身上仅有的薄衫与亵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凉风吹过赤裸的肌肤,令沈沧海忍不住打个寒颤,厉无痕的胸膛旋即贴上,带来高温火热。
感到他身上未消的余怒,沈沧海不敢抗拒,任得他肆意抚弄。指尖爬上胸口,两颗粉红自动地高挺,迎上指尖,左右两指夹着乳尖细细揉捻,娇嫩的尖端在略为粗糙的指腹磨蹭下充血,淡淡的粉红泛着血色,艳丽起来。
「唔……」
乳尖被揉得发疼,细碎的呻吟忍不住从唇舌流泄,厉无痕才松开手指,沿着冒出一层薄汗的侧腹滑下,在漂亮的肚脐上绕两个圈子,再扫过下腹的薄草,直接握住软垂的青芽。
轻轻一揉,尚带稚气的青芽几乎是立刻地弹跳起来,沈沧海的腰也用力地弓起来,本来迷蒙的星眸睁开,瞪着厉无痕的手。
瞪得浑圆的眸子里闪动着惊慌与惶然,未解情事的天真反而更加诱惑,也更激起厉无痕的慾望,他微微一笑,指腹按上青芽的顶端,用力压下。
「啊!」倏然强烈的感觉令沈沧海浑身剧震,连两条长腿内侧的肌肤也不住抽动。厉无痕把他的腿分得更开,握着屹立的青芽,将覆在上面的薄皮拉下,露出粉嫩的颜色,五指握着青芽,在茎身游移,像奏动乐器一样,不停按压拨弄。
从小腹涌上来的强烈快感令沈沧脸红耳赤,全身烧红,腰肢像蛇一样在在床上不断扭动。
他今年十四岁,若生在京城的大户人家,说不定已经在猪朋狗友的带领下到青楼见识过,偏偏他长在千刃崖上,没有繁华夜市,只没朋友同侪.
厉无痕严以律己,加上心有所属,对女色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对他的管教更严,连侍候的丫环都经过精心挑选,话题绝不涉及男女之事。
从书本中,沈沧海对情慾得到一定的概念,却从未亲身经历,他与厉无痕的关系非常亲密,也经常共浴,裸裎以对,年纪小的时候不懂得怕羞,长大了已经习以为常,从来不觉得羞耻害怕,他知道厉无痕迟早会对他做什麽,但仅仅是知道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当真真正正地被如此直接地揉搓慾望,陌生的感觉与本能的畏惧同时上升,令他的心不停颤动,身子有如秋风中的落叶簌簌发抖。
「无痕哥……不要……不要了,好……好不好?」
细语恳求,他全身汗湿着,肌肤泛着红粉,双眼也水汪汪的一片,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更加激发人的肆虐心,厉无痕抓着他的足踝猛然分开,目光如炬地瞧着中央收缩的粉红花蕾。
惊惶在瞬间到达极点,沈沧海再也忍耐不住,挣扎着从他身下逃开。
一直向床尾爬去,慌乱之际,右腿还在厉无痕脸上踢了一脚,厉无痕的脸色刹时沉了下去。
沈沧海一直爬到床尾,把被子抱在身前,回头瞧去,看见厉无痕满脸铁青地瞪着他,脸上还留着个红印,才醒悟到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麽。
他登时害怕起来,往回爬过去,抱住厉无痕的手臂。
「无痕哥……」
刚开口,厉无痕就把他的手用力挥开,沈沧海更加不安,再次伸手抱他。
「无痕哥,我……」
又是一句话未讲完,厉无痕伸手推开他,一手把他推到地上去──经过早上的事情,他的心情本来就烦躁,这时便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狼狈地滚落地上,沈沧海吓得整个人呆住了,连眼也不懂得眨,呆呆地仰望着他。
他的注视令厉无痕更加生气,拿起枕头用力丢在地上,喝道。「给我滚!」
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沈沧海害怕地颤抖着,一直倒退着爬向离床最远的墙角,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恨不得可以就此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利箭似的眼神瞪着他的头顶好一会儿,厉无痕睡到床上,翻身背着他。
香炉里的白烟一直缠绕上升,沈沧海战战竞竞地瑟缩在墙角,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
一月的天气最是寒冷,何况他身上连一件衣物也没有,地板又硬,更加冷得他浑身发抖,衣服就丢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只是他不敢伸手去拿,只能把自己的身体抱紧,缩成一团。
身子又冷又难受到极点,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声音回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厉无痕竟然没有半点怜惜,背对着他睡在床上,就像真的已经睡着一样。
瞧着那床温暖柔软的羽毛被衾,沈沧海咽动喉头,悄悄地蹭着身子,移前一点。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厉无痕的背脊,见他没有表示,便再移前半分。
一点一点地向前迈进,终於爬到床边,厉无痕还是没有动静,沈沧海大着胆子拉一拉被角,用甜腻的声音说。「无痕哥,你想睡了吗?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屏息静气地等待多时,在快要绝望的时刻,厉无痕终於转过身来。
「无痕哥……」沈沧海轻轻叫了一声,在他深邃得可怕的眼神注视下,不安地垂下头去。
看着他近乎乞怜讨好的神色,及眼中无法掩饰的惶恐,厉无痕沉默半晌,把另一张被子丢到地上去。
「吹吧!」
沈沧海登时浑身放松,呼出一口气,爬过去把金笛拿到手上,坐在地上吹奏起来。
瞧见他瞬间松口气的样子,厉无痕又恼怒起来,攥着拳头,再次翻身背向他。
轻悠的曲子从金笛飘出,沈沧海坐在地上吹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到厉无痕真正沉睡过去,发出规律的呼吸声才停下来。
抱着被子在冷硬的青砖地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睁开乌亮的眸子凝视着厉无痕的背影多时,他轻手轻脚地推开被衾,穿上衣服,小心推开窗子,从窗台跳了出去。
※※※※※※
冷月孤星高悬空中,黑夜的颜色比墨更浓,沈沧海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会走到哪里,只是沿着长廊笔直向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甚至没有向四周看上一眼,曲膝靠着栏栅坐下。
寒冷的夜里连虫鸣声也没有,四周死气沉沉的,即使已经穿上最好的狐裘也消不去体内的冷意。
夏天饮冰挥扇的时候,又有谁会想起冬日的寒冷?当一个人锦衣玉食的时候,又有谁能联想到他背後的凄楚?
越坐,似乎越冷了,沈沧海把腿抱住,汲取仅有的体温,而头埋在双膝,看着双腿间的方寸之地。
一切都笼罩在黑夜与阴影之中,双眼明明只能看见黑暗,但还是不放弃地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凝视,似乎非要从中找出什麽不可。
「小兄弟,你坐在这里做什麽?喜欢这里风凉水冷吗?」
沈沧海头也不抬地答。「我招惹我的主人了,在反省。」
「哈!」
笑声於夜里回响,沈沧海这才察觉不妥,匆匆地用手背抹一抹眼角,抬起头来。
「小兄弟,你要记住一句话──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抑扬顿挫的嗓子在耳边回荡,沈沧海看见一个年轻男子,一个脸上挂着朗朗晨星笑容的男子。
一直到很多年後,沈沧海依然不知道,改变他一生的到底是对他说话的男子?还是男子所说的话?
※※※※※
「上官龙不愧是老江湖,为他助拳的武林正道果然不少。」
「禀闇夜大人,那些助拳的武林中人之中,以少林的慧苦秃颅最高,武林联盟来的人物也不少,不过他们的盟主一直都没有露面。」
「……其他人就先别管了,我要你先查清楚慧苦的行踪,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所有弱点,另外……」
房内,厉无痕与部下的商议沉闷得根本传不入沈沧海耳朵,乘厉无痕背对着他之际,他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沿着长廊前行,不知不觉去到昨晚的那个地方,客栈里的另一个院落。
手枕着栏栅,眼神穿过花园看去,不远处的房间里,一灯如豆,照出家俱的影子,却瞧不见房间的住客。
莫明地,沈沧海觉得有点失落,或者是因为他走到这里不是偶然,而是想要再见到昨天的那个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在沈沧海心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想要听他亲口解释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心里才想起那句话,说那句话的主人就出现了。
「小兄弟,你又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沈沧海看见远远的湖边就坐着那个男子。
沈沧海不懂得看人,只分得出他比自己和厉无痕都要大,体格颀长,穿着青绿的长袍与棉袄,衫摆於夜风中飘飘,神态风流。
月光就洒落在他的身边,照出一张颇为俊朗的容貌,沈沧海长年在厉无痕身边长大,自己的容貌亦生得极为出众,自然对他的容貌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一再想起他昨天夜里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向他走去。
他停在男子身边好奇地张望,偏偏男子没有再看他,只是垂首看向湖水。
第一次被人这样忽视,沈沧海不高兴地噘噘唇,故意把鞋底在野草上磨过,发出扰人的声音,但是男子依旧不看他。
他只有主动开口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坐在这里做什麽?」这麽无聊的话问了出口後,他忍不住翻一翻白眼,觉得自己问得太笨了。这样问,谁都知道自己在勉强找话说了。
想不到的是对方的答案极有意思。
「我在赏月。」
沈沧海怔了一怔,接着,眨眨眼,眼神里露出一点狡黠。「赏月应该看天,你看着下面干什麽?」
男子笑着一指湖面。「那不就是月亮吗?」
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果然就倒映在湖面上,沈沧海瞬时无言,不过他天生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指尖点在颊旁,笑说。「既然月亮就在面前,你怎麽不学一学李太白,水中捞月,把月亮带回家去?」
「若我把月亮据为己有,那以为别人不就没有月亮可赏吗?如此自私之举,非君子所为!」
男子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只要他想就真的可以把月亮抱回家藏起来一样,沈沧海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觉得这个人果然有趣极了!
仅有的戒心也消失得不见踪影,他笑眯眯地坐到男子身边,托着头,学他一样绕有趣味地看着湖面的月亮。
这次,轮到男子对他感兴趣起来,看着他斜插在腰间的金笛,问。「昨天晚上我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笛子声,是你吹奏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正面答他,沈沧海侧起头,眸子星光璀璨,得意洋洋地反问。「吹得动听吗?」
「婉转脱俗,余韵绕梁,动听至极。」男子赞不绝口,赞得沈沧海一颗心登时飞到天上去,但及後补充的一句,又叫他气鼓双腮。
「吹得太好了,我看多半不是你吹的。」
「不是我吹的,难道会是你吗?」轻嗔地横了他一眼,沈沧海拿起金笛放在唇边。
一曲随之流泄,音韵悠扬,沈沧海气他看不起自己,吹起来得比平日更加用心,曲韵飘扬,万籁似乎也在他的曲子下苏醒过来,银盘光晖流转,涟漪随风而起,细细和声。
听见乐声,男子不由自主地怔了怔,他刚才的夸赞之言,本来只是天花乱坠,存心讨好沈沧海而已,却想不到他真的吹得这麽好,这麽动听。
听曲子渐入高处,他忍不住拍起手附和。
双手互拍每一下都恰恰拍在节拍之处,笛声本来婉转柔和,配上拍掌後,加入了几分豪放,变得更加回肠荡气,沈沧海心中高兴,知道自己不单止遇上一个有趣的人,更加是一个懂得音律的知音人。
一曲歇止,沈沧海垂上手,得意洋洋地向男子盼去,虽然没有说话,但闪亮如星的眼神已将他心中的得意道出,
如何?知道我的本领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他无声传递的意思看得明明白白,男子潇脱地笑了笑。
「好曲!好曲!的确是我看漏眼了,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世乐手,实在令人敬佩!」
从未被外人如此夸赞,沈沧海心里非常高兴,顿时欢笑起来。
只见他两靥生花,唇若涂朱,齿如皑雪,玉脸宝光流转,美得难以形容,男子不觉一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而沈沧海的思绪已经飘远,他想到自己出来已经很久,应该回房去了。
拍一拍衣摆站起来,走出十来步,男子从後高声叫住了他。
「小兄弟,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你再吹一次给我听吧!」
沈沧海轻笑回头。
「看我的心情吧!」说得虽然骄傲,但腮边两朵梨涡已经出卖了他的真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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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晚,沈沧海对着铜镜作最後一番顾盼,悄悄地转身向房门走去。
边顾忌地回首,边迫近房门,好不容易将手放在门框上,身後就传来厉无痕平板的声音。
「又想去出去了?」
「啊!」沈沧海浑身一颤,惊呼声不由自主地从喉头流泻。
不知何时起,厉无痕已从屏风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左首的红木圈椅上。
镇定下来,他笑着说。「无痕哥不是说要洗澡吗?我出去吩咐小二烧水。」
「在半炷香前已经吩咐过小二,你不会忘记了吧?」翻卷细看,厉无痕头也不抬便把他的谎话揭穿了。
「对呀!我忘记了呢!」沈沧海嘻嘻而笑,眸子弯成两条弧线,神色天真非常,厉无痕挑起眼角睨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叩门声。
「客倌,送水来了。」
沈沧海登时松一口气,忙不迭转身,把房门拉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个小二合力把一个楠木大澡盆抬进来,领赏後欢欢喜喜地离去。
瞧见厉无痕背对着自己宽去衣服,沈沧海只道等他洗澡时,自己就可以悄悄出去,谁料厉无痕坐进澡盆後,竟对他招招手。
「小海,过来,我们聊聊天吧!」
沈沧海没有办法,沮丧地垂下手,向他走去。
初初到客栈时,厉无痕每天召手下商议对付上官家的方法,根本没有空理他,但自从三天前起,不知道为什麽厉无痕忽然就对商议的事没有了兴趣,镇日留在房间里什麽也不做,使得他晚上要出去,也越来越难了,
惋叹着走了过去,说要聊天的人却没有开口,沈沧海自然也不会先说话,垂手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旁。
眼角扫过他像木偶一样的站姿,厉无痕的薄唇微微蠕动一下,始终没有说话,伸手拿起长木柄水瓢,舀起一瓢热水倒进澡盆里。
热气瞬间冒起,模糊不清的蒸汽中,厉无痕开口叫了一声。
「小海……」
「无痕哥。」沈沧海简洁地回应,便没有了下闻。
他的人虽然站在这里,其实心思早已飘远,惦记着他的月下之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会不会等自己?会等多久?昨天他说要带琴来和自己合奏,不知道他的琴是什麽样子的呢?今天他会说什麽笑话?和他在一起真的很轻松,很舒服。
转动的眸子,把他神游物外的心思完全表露出来,厉无痕叹一口气,左手从水里拿出来,在蒙蒙白雾中,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
即使突然被厉无痕湿漉漉的手握住,他也仅是怔了怔,接着,乖巧地顺着厉无痕牵引,把手搭到他的肩头上。
把玩着属於少年的软绵白嫩,柔若无骨的五指,厉无痕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小海,前几天我那样对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沧海忙不迭摇头否认。
「不是,我没有……」
「我知道。」厉无痕淡淡地截住他的话柄。「那天我的心情不好,把你吓坏了吧?」
「没有呀!我……」反射性地摇头否认,说到一半,闪烁的眸子正好与厉无痕的眼神对上,深邃如潭的眼睛里闪亮着精光,足以看透一切。
谎话突然都说不下去,沈沧海垂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厉无痕伸手板起他的下巴,看见他的眼睛里水汪汪一片,盈着万般委屈。
铁石一般的心也动荡起来,厉无痕抬起指尖,轻轻抚过他温软嫩滑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着薄茧的指尖带来无尽怜惜,沈沧海不由自主地弯下身,把脸偎在他的颈窝里。
「无痕哥,无痕哥……」轻声呼唤着,沈沧海靠着他,就像孩子依靠着自己的至亲。
叫得厉无痕的心都软了,怜惜地抱住他的头,掌心温柔扫弄发际。指尖插入他仿如黑瀑的长发轻扫,直至柔软的肢体完全放松,他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自己把你吓坏了,但是,小海……有些事是迟早要发生的,知道吗?」
语气轻缓不急,沈沧海半晌後才明白过来,身子不觉一僵。
感到他身体的僵硬,厉无痕叹一口气,松开抱着他的手,从澡盆站起来。
湿透的头发乌亮得像墨,泛着丝绸的光泽,挂在发梢的水珠滴下,滑过结实的胸膛与没有丝亮赘肉的小腹,白晢的肌肤奇妙地不令人感觉软弱,反而在晶亮的水光中反射出紧绷的充满弹力的光泽。
厉无痕拥有的是一具完美的年青男性胴体,而俊美的容颜上,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就仿佛万丈深潭,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令人无法自拔,他有迷倒天底下男女的最佳本钱与自信,偏偏对沈沧海不太通行。
看着由沈沧海眼眸里,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的惶惑不安,厉无痕在心中一再自我提醒。
少年不识情滋味,再等两年,等他长大一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好衣带,蹬上皮靴,瞧见沈沧海还是僵着身子站立,厉无痕摇摇头,走过去。
「小海,到外面透口气吧。」
即使把声音放得再柔,语气依旧平板无波,沈沧海抬起头,看着他温文俊美的脸孔,茫然之际,厉无痕已经牵起他的手,把他往门外带去。
推开房门走出去,站在阴郁草地上,料峭寒风扑脸而至,确实令人神智一振,沈沧海回过神来,看向并肩而立的厉无痕,眼珠溜溜地转了几圈,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唇瓣微启,厉无痕的指尖已在他唇前一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缓缓转过身去。
「无耻小贼,给我滚出来吧!」
吆喝声起,打破寂静,与此同时,房间後忽然响起铁器交击之声。
沈沧海也转身,面向房间,只见房间後的树荫激烈晃动,乒乒乓乓之声响个不停,接着,传来窗框被打破的声音,十几道人影先後飞入房间,缠斗起来。
看见纸窗上晃过不停的黑影,沈沧海把手按在金笛上,正要进去察看,厉无痕把他拉住,笑着摇摇头。
突然间,传来一声砰然巨响,门板整个迸飞破裂,碎屑四散之间,一团黑影从屋内翻飞出来,在地上滚了两滚後,弓起腰板,猛煞跃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沧海瞪大眼睛看去,原来正是那天见过的慧苦和尚,头顶上沾着一片树叶,神色狼狈。
紧接出来的是十八个清一色穿着夜行衣的剽悍大汉,手里拿着刀剑,内九人,外九人地把慧苦团团包围。
沈沧海认得,他们是厉无痕手下的好手,外号「十八修罗」,本来应该驻守在河南分坛,甚麽时候竟然偷偷来到这里了?
无痕哥果然厉害,安排了这麽多事,竟然没有露出半点声息,连自己整天与他在一起竟然也不知道。
难怪这三天来他都没有管自己晚上出去的事,原来是在暗暗调动人手,布下陷阱,擒杀慧苦!
心中嘀咕不已,身旁的厉无痕正好开口说话。
「不知道我手下十八修罗的本领,可入得慧苦大师的法眼?为了招侍慧苦大师,他们可是马不停蹄赶路前来的,可千万别要令大师觉得被怠慢了。」
说罢微一欠身,衣袖飘飘,言笑晏晏,说不出的温文闲雅,只有沈沧海暗暗吐一吐舌头,心想:可怜的慧苦,你死定了!要知道厉无痕城府极深,喜怒无常,他的神态愈温文可亲,代表他心中恨意愈深,安排的手段愈毒辣,目下他如此神色,正是非要置慧苦於死地不可的样子。
这些事,慧苦自然不知道,他见厉无痕如此温文,只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当下举起右手,作一个停战的手势。
厉无痕摆一摆手,十八修罗当即退後两步,将包围网稍稍放松,慧苦把禅扙横放於双臂上,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或许是有所误解,请听贫僧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师请说。」厉无痕风度翩翩地还以一礼。
「贫僧连日监视施主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虽知近日江湖多事,人心惶惶,施主恰巧在此时在苏州现身,来历可疑,故贫僧不得加以留意,若有冒犯施主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哦?」厉无痕露出一抹感兴趣的表情。「未知道大师所指的大事为何?」
慧苦只道他相信了,登时松一口气,解释起来。
「施主初到苏州,或者尚未得到消息,魔教肆虐江湖,魔教护法沈沧海接连杀死多位正道英雄,此事已闹得天翻地覆,贫僧应上官世家家主之邀前来保护,只见施主行踪神秘,武功亦高,以为施主就是那名魔教护法,所以才加以监视。」
负手身後,厉无痕笑问。「那请问大师是不是已经认定在下就是魔教中人?」
「阿弥陀佛!这三天来,施主大都留在房里,并无任何可疑的行为,贫僧想,或者是贫僧误会了。」
听到此处,沈沧海终於忍峻不及,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突兀,慧苦不由得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小施主因何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一个傻瓜!」沈沧海吃吃而笑,朱唇勾起,唇瓣旁两朵梨涡深深地陷了进去,笑靥生春,天真秀丽的样子叫人心跳不已。
慧苦不觉向他多看两眼,落入厉无痕眼中,令杀机更浓。
看着沈沧海片刻,慧苦的一双眼转即重回厉无痕身上。
沈沧海容色秀丽,有如清水芙蓉,天然雕饰,而厉无痕五官俊美儒雅,举手投足间气度轩昂。
两人都是美的极致,但经过一番打量後,慧苦的眼睛始终还是流驻在厉无痕身上。
很像……真的太像了……
偷偷地一瞧再瞧,自以为旁人不不知觉,殊不知其眼中的痴迷之色之明显,莫说厉无痕不是瞎子,即使是瞎子也感觉得清清楚楚。
怒火丛生,厉无痕正要发作,眼睛一抬,却见手下十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他当即按捺下来。
「若你真的只是监视我,为什麽总要挑我入浴的时间出现。」冷冷一哼,左手摆在腰侧,暗暗做一个手势。
「阿弥陀佛!施主误会了,贫僧只是……只是……所以……」慧苦老脸一红,还要强辩,十八修罗同时运起内功,顿时,飞砂走石,将慧苦包围在一个漩涡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慧苦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们会突然发难,还未反应过来,九刀九剑已同时向他杀去。
被包围之中,他简直就像个肉靶子一样,只能在仅有的狭窄范围里勉强闪避。
他手中的禅杖是极重的兵器,在包围中不便施展,唯有放声向厉无痕叫去。
「施主!我们的误会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施主……施主!」
厉无痕冷笑。「慧苦,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哼!无耻的色和尚!我忍了三天,今日非把你杀掉,剁成肉酱不可!
双手互拍,包围在外面的九名使剑修罗同时收起长剑,从腰囊里拿出长鞭。
内九与外九名修罗脚步交错,将包围的圈子收窄。
眼看包围网渐渐收窄,慧苦不免着急,尚想不出脱阵的方法,耳边呼呼几声,长鞭招呼过来,鞭头不知道涂了什麽,泛着蓝色,蓝得发亮。
慧苦知道厉害,不敢让长鞭埋身,但好不容易避过长鞭,利刀又至,在他身上划出几道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然见血,但都只是皮肉之伤,慧苦知道这十八修罗若分开来,谁也不是他一合之手,只不过一时仗着人多与阵法,毒物,才占了上风,再过一会等他瞧出破绽,自然能够反败为胜。
他一直故忌的其实是阵外旁观的厉无痕,那双盯紧在他身上的眼睛,如同鹰隼瞄准猎物,锐利得令人背脊发寒。
注视着激烈的混战,厉无痕在战圈外负手踱步,神态悠闲有如闲庭信步,但就如慧苦所想,他全身皆散发出强烈杀气,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务求一击即中。
知道他越迟出手,手段也会越狠厉,慧苦戒备更深,分心二用之下,终於露出一个破绽。
石光火石间,龙吟声起,宝剑出鞘。
人与剑浑然为一,化成一道银光划破长空,向慧苦疾刺过去。
眼看剑尖即将刺入慧苦背心,却见他退後半步,猛然转身。
手中禅杖与剑尖碰击,发出金铁铿锵声,两道强猛内力交锋,剑脊受压弓起如弦,厉无痕不容示弱人前,猛地聚劲足下,将身形钉死在地上。
慧苦却借力飞退,身影在空中倒飞,众人骤不及防,被他脱出包围网外。
「混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精心安排的布局被破,连厉无痕也忍不住压着声音怒斥一声,双足力蹬,再次向慧苦逼近。十八修罗定一定神後,也拿起武器与他一起追击。
自知双拳难敌四手,慧苦不敢恋战,展开轻功奔逃,身跃半空,猛然回头,手中百丈禅杖向站在右下方的沈沧海疾射而去。
沈沧海一直含笑旁观,料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刹时间反应不过来,幸好,两名修罗飞扑过来,以身挡下此击。
鲜血狂喷在面前,把沈沧海吓得连退几步,听见声响,厉无痕於半空回头。
「十八修罗听令,留下来保护光明护法,在我回来前,听从他的一切指挥。」他展开轻功追着慧苦而去,足下有如行云流水,声音未尽,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而谁也想不到,他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两天。
※※※※※※※※
夜深人静,穿着裘衣的少年裸足坐在屋舍前的石阶上,托头叹气。
「唉……」
叹息在深深庭园回绕,引来好奇的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兄弟,两天不见,你就是坐在这里唉声叹气吗?」
抑扬顿挫的嗓子传入耳中,沈沧海刹时惊喜抬头。
「是你?」
「对,是我!」男子缓步而来,穿着白底团紫花的襴衫,黑貂马甲,头发随意束在头顶,说不出的潇洒闲雅,风流蕴藉。
「小兄弟,你失约了两天,害我白等了两个夜晚。」
「我不小了,不准你再叫我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