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河边的众人,冷眼看着那竹笼沉入水底。
原本想着,今日的沉塘顺利完成了,却不想,一到红色的身影匆匆掠过,一头扎进了水里。
公主啊!乌兰落追着静笙到河边,手里还拿着那凤凰纸鸢,眼看着自家公主跳下水去救人,身为旱鸭子的她,只能在河边急得直跺脚。
随后而到的沉月,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下了水。
众人反应过来,三叔祖气的胡子倒竖,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破坏我秦家宗族的事宜?!
乌兰落懒得理这个糟老头子。
刚刚她们在不远处看着,沉月才刚刚给她们解释了什么是沉塘,这群人就已经将一个姑娘家套上竹笼,扔进了水里。
公主见此,立刻就跳下水去救人了。
乌兰落看着平静的湖面,感叹道,自从公主学会游泳以后,还真当自己是浪里白条了。
深深的湖水之下,舒宜被绑着双手双脚,关在竹笼里面,几乎只是一瞬间,水就没了顶。湖水淹没了她,窒息感传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舒宜试着挣扎,可绳索绑得结实,越挣扎越紧。
她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正在绝望之际,一袭红色的身影向她游来。
水流撩动着她红色的衣摆,线条优美到极致的身形,在水中游动。
那一刻,舒宜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鲛人。
那美丽的鲛人游到了竹笼前面,然后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摸索,从发髻上拿下了一根发簪,用力一抽,居然是一把簪刀。
那把簪刀甚是锋利,三两下便割断了竹笼的绳子。
这时,又游来了一个穿黑衣服的姑娘,两人合力将舒宜救了出来。
只是,她们才游到河面上,河边全是指着她们竹竿。
长长的一排竹竿,隔开了她们与河岸的距离。
秦家宗族的男人们,手持着竹竿,对准了河里姑娘们,只要她们一靠岸,这些竹竿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在她们身上,将她们摁在水里。
你们干什么?乌兰落的声音愤怒无比。让她们上来!
静笙这才看见,她的乌兰落,被这些人抓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静笙看着岸上,那些随时准备将她们按进水里的人,眼中神色冷了下来。
秦家的老族长就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水里的姑娘们,老夫劝两位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放开那贱人,老夫自让两位姑娘上岸来。
静笙听出了话中的威胁,这人是说,若是要救这个女人,就不让她们上岸了。
若我不呢?静笙笑了笑,反问道。你们准备奈我何?
老族长看着这嬉皮笑脸的小姑娘,心头火起。他们秦家宗族的事,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居然也敢来多管闲事!
这雁江水深,每年淹死的冤魂不少,也不在乎多两条。老族长冷冷的说道。
言下之意,若要多管闲事,就陪舒宜一起去死。
如此草菅人命,还理所当然!
二位姑娘不要管我了,你们走吧。舒宜脸色苍白,颤着声音劝道。
岸上,那些手持竹竿的男人们,气焰嚣张。
静笙生气了,指着岸上的那些人,问沉月,打得过吗?
沉月看了那些人一眼,全部杀光的话,半盏茶。
这是曾经的东宫第一高手!
不用杀。太残暴了,静笙指着岸上的那些人,对沉月说。
给我揍扁他们!
第92章
苏浅到达河岸边时,湖岸边已经躺了一地的大男人,到处都是竹竿的残骸,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正在地上喊着疼,狼狈的爬起来。
角落里几个女人瑟瑟发抖,舒慧搀扶着苏老夫人,勉强稳着自己的惊恐。
被救上岸的舒宜,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岸边,狼狈的紧。年纪还小的秦盼也不管舒宜全身是水,抱着舒宜哭着叫嫂子。
另一边,一个发须全白却依旧精神奕奕的老人,瘫坐在地上,断竹锋利的尖紧正贴着他的脖颈,仿佛他只要敢轻举妄动一下,那根残竹就会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而他面前,手持残竹威胁的,正是她们王府的沉月。
而她的静笙,正蹲在了老人面前,一身的水,就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老人家,火气别那么大。苏浅看见静笙拍了拍老族长的肩,湿漉漉的手,在华贵的锦衣上留了个醒目的手印。一把年纪了还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那调侃的语气,满是嘲讽,气得那个老头眉毛直竖。你个没大没小的无礼女子,可知老夫是何人?!
我管你是谁?静笙认真地说道。我家阿浅说了,这燕地,没有谁比阿浅和我大!
前段时间,燕地大家族的大宗主母们前来燕王府拜见。
当时,小宴上,有些人表面笑盈盈,却暗地里讽刺静笙,一个北狄蛮女,居然也敢称燕王养母,真是上架充凤凰。
这话最后传进了苏浅的耳朵里,苏浅当众让人连人带礼撵了出去。并下了死令,以后但有凡燕王府在的地方,这人绝不允许出。
后来暮月私下告诉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惩处。等于变相地将这个家族逐出燕州顶层的圈子。
因为燕王府处于整个燕州的顶层,燕州各个大宗不管举行什么宴会,都不能跳过燕王府。
要命的是苏浅后的那句话。
但凡燕王府出现的地方,这个人都不允许出现!
作为燕王太妃的苏浅公然表示,等于剥夺了这个宗妇参与所有公开场合的机会。
对于一个皇家族来说,当家主母不允许出现在上流圈子里,这已经不是折辱能形容的了。
不过这些都是静笙后来才知道的,静笙就记得那天宴会上,苏浅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燕地以燕王为尊,燕王的母亲就更是贵不可言了。
那一句贵不可言,让众人唯唯应诺。
还没从回忆中过来,静笙只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雪色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熟悉的月合香,让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阿浅。
身旁给她披上衣裳的,确实正是苏浅本人。
秦家老族长也看到了来人,顿时惊诧不已,作为当地大宗族之一的族长,他曾有幸见过燕王府太妃。
燕王太妃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燕王太妃给那个不知礼数的野蛮女子披上了自己的外袍,还给她整理湿漉漉的鬓发。
温柔动作间,轻语问了一句: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湿?
第93章
苏浅给静笙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确定小家伙裹严实了,回头,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了沉月身上。
刚披上外裳的沉月,顿时一个激灵,耳边听到苏浅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就是这样照顾顺国夫人的?
沉月立马跪了下来,连连请罪,是沉月失职,请太妃娘娘责罚。
苏浅微微一笑,沉月只觉得头皮发麻。
太妃娘娘生气了!
就连神经大条的静笙都感觉到,她的阿浅生气了。
阿浅静笙惴惴不安的唤了一句,她知道阿浅是在气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苏浅回过头,将静笙鬓边一缕湿透的发丝别于耳后,你还记得学游泳前,答应过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