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点住了静笙的唇,也将那些慌张的话语给止住了,苏浅笑着道了一句,傻话。
你怎么还笑啊?!静笙快急哭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静笙可记着,母后每每提起苏浅,那冰冷冷的模样。
没事的,苏浅轻轻抚上静笙的脸庞,我向你保证,我会没事的。
可是
静笙!苏浅打断了静笙的话,尔绵太后是你的母亲,不要和她置气。
?这风马不相牛及的话,让静笙一头雾水,却见苏浅看着她,非常认真的说了一句。
不要和你母亲争吵,不要伤你母亲的心。至少这段时间不要!
为什么?
静笙并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因为马车停了,她们已经到达王廷了。
我们到了,下来吧。
马车外传来尔绵赛罕的声音,静笙忍不住紧紧抓住苏浅。
苏浅拍了拍静笙的手背,带着她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重兵把守,没有给她们一点缝隙可逃。
公主先送回寝宫,她尔绵赛罕看着静笙旁边的苏浅,头疼得想拍额头。先送到密牢中去。
阿浅!
眼看着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带走苏浅,静笙惊慌的抓住了苏浅的衣角。
放开!尔绵赛罕看着那只抓着苏浅衣角的手,冷冷的说道。
我不放!静笙毫不畏惧地冲着自己的舅舅嘶吼。
静笙的话才刚落,只听见唰一声,苏浅雪白的衣角应声而断。
尔绵赛罕冷着脸,将刀收入鞘。你该庆幸,你抓的是她的衣服,而不是她的手。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静笙不禁攥紧了手中残破的衣料,她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若她再敢挽留,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苏浅。
尔绵赛罕,她的小舅舅,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恶过!
男人身上的冷厉,让空气仿佛陷入胶着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打破这一份窒息静寂的,是苏浅。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打开了那攥得几乎僵硬的手掌,将那片被强行划开的衣角拿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那支叫做比翼连枝的簪子。
银器的冰凉感觉,在掌心中特别突兀,静笙看着面前即将被带走的恋人,眼尾泛起了红,阿浅
这支簪子,你先帮我保管着,苏浅伸手,掌心贴在静笙的脸,拇指轻轻擦拭着静笙湿润的眼角。我会回来拿的。
说完,苏浅也不需要侍卫的押解,泰然跟着侍卫离开。
看着苏浅被侍卫带走的身影走远,静笙红着眼眶,冲着尔绵赛罕问道,舅舅,你们是要我死吗?!
那你呢?你要你母后死吗?尔绵赛罕反问了一句。
静笙愣住了,什么意思?
尔绵赛罕只是看着静笙,开口说道:我和你母后商量过了,过几日,你就和敖恩察成亲。
什么?静笙一下傻了眼。
敖恩察是尔绵赛罕的嫡幼子,静笙名义上的表哥。
再过几日,你便和敖恩察完婚。像是怕静笙听不清楚似的,尔绵赛罕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可是听到这个,静笙整个人都结巴了,您、您知道的,我喜欢的是女人!
现在整个北狄草原上下三十六部,没有谁不知道,尔绵太后的掌上珠,爱的是女人。
也因为这个惊世骇俗的原因,已经没有谁再敢向她求婚了。
可现在!
她的小舅舅却告诉她,他的小儿子要跟她成亲?!
第17章
舅母和表哥知道吗?静笙问道,知道我喜欢女子吗?
尔绵想到现在家里每天以泪洗面的夫人,以及闹着要离家出走被关起来的儿子,极是愧疚。
可是一想到自己妹妹
他只能一咬牙,烦躁地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你放心,以后小舅舅会护着她。你。
看尔绵赛罕的样子,静笙心里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所以?!你们明明知道,我和表哥以后只会成为怨偶,却还是要乱点鸳鸯谱,将我们强硬的绑在一起?!
静笙笑得极为讽刺,
静笙,我们是为你好
这样自以为是的好,我不需要!
尔绵赛罕看着忿恨不平的静笙,叹了一口气,最后只道了一句。你现在还小,将来你会理解你母后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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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牢,位于王廷的西北角。
虽称为牢,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牢狱,这里更像是关押犯错内命妇的内宫。
穿过常年不见光的阴暗走廊,苏浅被送进了一间小室,四面雪白的岩墙,只有一道高高的小窗,窗上设有铁栏,让人无法从那里通过。
房中陈设倒还不算简陋,一些简单的家具物品,该有的都有。
苏浅看着床上铺设的素棉被褥,淡然一笑。
看来尔绵太后暂时还不想弄死她。
密牢大掌事见过太多被送到这里的宫人,有的寻斯底里,有的一直在大哭着冤枉,也有的心如死灰这么气定神闲的,倒是第一次见。
夫人心情不错啊?大掌事笑得有些阴阳怪气。
苏浅依旧笑的温良无害,她从容的从手腕上褪了镯子下来,交到了大掌事手里。
您这是贿赂奴婢吗?话虽如此说,大掌事脸上的笑意却一下温和了下来。
你不先看看这只镯子吗?苏浅笑着道了这么一句。
当大掌事看到镯子内环中雕刻的图纹,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那是?!!!
看着大掌事惊慌失措地转身离开,苏浅笑得更加泰然了。
看来
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入夜,月上中天之时,苏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尔绵太后带着春夜的寒凉,独自进了这间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