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第26章
夜越来越深了。
姜景泽稳稳当当地把谢含背回去, 谢含在他背上睡得像一只沉睡的小猪,一路都没有醒过来。
到家之后,姜景泽将她轻轻放在他卧室的床上, 托着她的后脑勺慢慢让她躺下去。
知道她累得很,也不忍心叫醒她, 就自己从行李箱里找出谢含带回来的卸妆水,忆着从前给她卸妆的步骤和手法, 给睡着的谢含卸妆。
卸完妆后,又去浴室洗了把毛巾,给她把酒劲上来后, 醉得红彤彤的脸和身子都擦了一遍。
擦拭的时候,谢含还哼哼唧唧的, 一点都不配合。姜景泽的手刚碰到她,她就有感应地精准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谢含嘴里嘟嘟囔囔的:别闹, 睡觉
姜景泽凑在她耳边, 压低声音, 诱哄:简单擦一下,就睡好不好?
他一贯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样的声音, 把声音压得沉哑性感, 仿若打开了魅惑技能。
果然有效。
刚才还不配合的谢含这会听话乖顺得很,由着姜景泽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脸。
卧室里静得过分,姜景泽跪姿蹲在床头,就那么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安然入睡的谢含。
目光一寸一寸黏着她的脸, 眉眼间尽是疼惜与缱绻爱意。
姜景泽不禁想起了,一个多月前, 在楼下初次重逢谢含时的样子。
那晚, 谢含一身白色睡裙, 披散着湿发,面色苍白,形容憔悴,没有哪里能看出一丝高兴。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瞬,眼底闪过的是无措和惊慌,而不是喜悦或者松一口气。
不记得他离开后,在楼下一个人抽了多少根烟了,他只记得,那时候多少根烟都麻痹不了他内心的撕裂和绞痛,他一直疼到天明。
是他做错了。
他应该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的。
还好,还好,赶上了。
谢含这一个月以来,被他养得圆润了些,面色也更红润,不似以前那般苍白。眉眼间时常也因他的故意挑逗而含笑,不敢总是耷拉着。
她该是明媚阳光有朝气的。
姜景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大掌在谢含的头顶摸了几把,俯身在她唇上长久落下一吻。
他去浴室洗完澡后,轻手轻脚地睡到谢含身边。谢含感觉到身旁的床在下陷,往下陷的方向翻了个身,直接翻进了姜景泽的臂弯里。
姜景泽伸长手臂从谢含的背后揽住她,将她按在怀里,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头抵着头,相依而眠。
睡吧。
-
次日,姜景泽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谢含还是昨晚睡前的样子,乖乖地枕在他的胳膊上。
姜景泽轻轻抬起她的头,缓慢抽出压在下面已经发麻的胳膊。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姜景泽起身下床,把昨晚的残局收拾干净,在床头柜给谢含写个便条,就拎着一个保温桶出了门。
谢含悠悠转醒的时候,姜景泽还没回来。
她环顾房间内,没有找到姜景泽的身影,心里紧了一瞬,抬头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用水杯压着的便签
出去买早饭了,很快回来。
知道他出去买早饭之后,心里才又踏实安稳下来。
到卫生间洗漱时,谢含果然发现姜景泽昨晚已经帮她卸完妆了,脸上也处理得很好,刷牙时都是笑着的。
谢含洗漱完,听到门口传来砰的关门声。
她赶紧擦完脸,迎出来,你回来了?
姜景泽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她的话:嗯,醒了头疼不疼?
谢含摇头,不疼。
那就好,过来吃早饭吧,我买了馄饨和汤包。姜景泽把保温桶还有打包袋放到桌上,又去厨房里拿碗。
谢含注意到打包袋是徐记的,问道:徐记现在还卖馄饨啊?
姜景泽取了两只碗出来,把保温桶里的馄饨往碗里倒,不是徐记的,是以前高中旁边那一家的。
你去了两个地方买啊?高中旁边那家和徐记可是离得很远。
姜景泽对于距离远近不以为意,把其中一只碗摆到谢含面前,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尝尝,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好。谢含感觉好像喝了一碗糖水,整个人甜津津的,不禁低头轻笑了几声。
姜景泽侧头看她,看着她笑也跟着笑,笑什么?
谢含吃下了一个馄饨,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甜的。
馄饨甜?
谢含也转头过去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是你。
姜景泽微眯眼睛,我?用甜来形容是不是不太准确?
谢含回答得很直白,挺准确的啊,就是很甜,让我苦涩的生活都变甜了。
原来是这样。
姜景泽一阵喉头发紧,嘴里的馄饨都有点难以下咽,收起了笑腔,心疼道:那我再努力变得更甜一点。
够甜了。
一时间,两人相视而笑。
吃完早饭,他们开始收拾要回去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