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错的。
或许是因为边城偏僻,这边没有听到秦王大婚的消息,但两人如此亲昵,想来已经成过婚了。
既然已经成婚,皇上怎会不知晓?
错误的结论,没用的后手,想看就看。
见善认真分辨他血肉模糊的大腿,看完后一言难尽的扯过衣袍盖住他的大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重复他腿上刻上的血字,“秦王和定川侯府已经互相勾结,意图谋反。”
岑扶光:……
江瑶镜:……
在腿上刻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笃定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而且尸体还会被弃尸荒野,才会在身上刻字。
江瑶镜扭头看向岑扶光,“怎么办呢?他这是认定咱家是出不去的虎狼窝了。”
“话也没错。”
岑扶光:“京城秦王府确实豢养了白虎和狼王,你喜欢?”
王府里还养着凶兽呢?
江瑶镜瞪大了双眼,生怕他紧接着来一句你喜欢我就让人送过来,连忙低头看向下方依旧趴在地上装死的程星回。
“其实,祖父的眼光挺好的。”
“他没有看错人。”
“你确实是个人才,只是过于钻研,过于薄情而已。”
“就是总差了几分运道。”
品行有瑕,能力确实是出众的。
这话说得,这是什么意思?
这要开始念旧情了吗?!
岑扶光扭头,直勾勾看着江瑶镜柔婉的侧颜。
就连下方一直装死的程星回的手指也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
江瑶镜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是真觉得程星回有点衰。
“前朝宝藏的破天富贵你还没接住就被人发现了。”
“想要用襄王对抗秦王,结果直接被襄王带到了皇上面前。”
“想利用曾经的旧交情和还算尚可的家资在这边搏一搏前程,结果转头就被人阉了。”
“今天的事也是同理。”
“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偷袭不成,哪怕是尸身,也要拼一个给秦王添堵的可能。”
“但偏偏,你一开始就错了。”
江瑶镜越说越觉得他真的很衰。
且先不论人品,只说能力。
若是自己不知晓他在南疆停妻再娶的事,他带了人回来,哪怕心有不虞想要和离,也可能为了子嗣多熬几月。
而这耽搁的时间,程星回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说不得祖父那边的资料就被人盗窃了。
有野心,有执行力。
而当初重伤在床都起不了身,一方是自家要和离,一方是岑扶光发现前朝宝藏的事紧追不舍,他一个小小武将被两个庞然大物夹击,他还是百折不挠寻求生路。
还真的靠上了襄王。
只是襄王是个棒槌,竟然直接上达天听。
别说当初的程星回想不到,就连自己后来听说时也觉得滑稽荒诞。
襄王有病是真的。
而程星回的坚韧,不放弃,有急智也是真的。
再有就是今日。
他绝对是个狠人,哪怕一无所有完全没有抗衡的资本,但他依旧会为了一个添堵的可能就对自己用刀子。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野心,执行力,坚韧,百折不挠,狠厉等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不论品行的话,拥有这些特性的人,几乎大半都会功成名就,哪怕是枭雄奸臣。
“只可惜,命运从未偏爱过你。”
“不。”江瑶镜想了想,又改了下,“它从不曾爱过你,甚至,它一直和你的选择背道而驰。”
所以,你才会输得这么惨。
程星回依旧梗着脖子看着上方的江瑶镜,但目色已经失去焦点,已经看不清面容的脸上情绪格外跌宕,恍惚,震惊,愤怒,绝望等等一一闪过,最后停在了酸涩之上。
脸上越心酸,嘴角就上扬得越高。
“哈哈哈哈——”
一边哭一边笑,笑得脸上血泪模糊,笑得岔了气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完又接着笑。
——
江瑶镜没有询问岑扶光接下来要对程星回做什么。
她不感兴趣。
只在所有人都退下去后,六角凉亭又安静下来之际,她只抬眼看向岑扶光。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
岑扶光:……
怎么还要纠结这个答案呢?
他也看明白了,确实是自己想岔了。
她对程星回是没有半分旧情可念的,就算施舍他几句话,也是奔着诛心去的。
是自己想错了。
羞也好,恼也罢,岑扶光一时间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江瑶镜今天已经问过两次,现在他又呐呐不肯直言。
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耳朵。
“说不说?”
岑扶光由着她揪自己耳朵,怕她手臂累着,还主动弯下了腰,吭哧半天,“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江瑶镜:“什么?”
“刚才他问的那个话,你的答案是什么?”
先前程星回被见善拖走之际,短暂恢复了一会儿神智,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不求饶也不辩解,只问江瑶镜,是否爱过他?
江瑶镜没有回答。
如今,岑扶光又来问上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她只是不愿如程星回的意而已,凭什么他问自己就要答?
“没爱过。”
江瑶镜迅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她本就是慢热的人,当初也只是不讨厌程星回而已,纵然新婚时有心经营婚姻,算是举案齐眉,但时间太短暂了,这份感情还没真正萌芽他就离家去了战场。
再后来,赵氏小问题不断,偏她是婆母,又不是什么原则底线的大问题,只能忍耐。
忍着忍着,就只剩一个熬字了。
那些还没彻底萌芽,浅浅的一层喜欢,自然而然也就没了。
喜欢都还少,就更别提更上一层的爱了。
江瑶镜回答得很简略,但她毫不心虚和他对视的双目告诉他。
这是真的,不是假话。
岑扶光心内高兴,脸上一阵扭捏,正想一鼓作气接着问,我呢?
你爱不爱我?
谁知话还没出口,耳朵传来疼痛,江瑶镜幽幽再道:“该你了。”
岑扶光:……
叹了一口气,闭眼,破罐破摔了。
“我从前伺候你那么多次,你从未主动喂食过我什么。”
“偏今天就这么做了。”
他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不怪我多想,正好今天他在,正好你就开始你主动了!”
江瑶镜:……
“所以为什么啊?”
“你今天,怎么突然主动给我喂东西了?”
岑扶光是真的好奇,还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打量观察江瑶镜的脸色。
明明还是之前那个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