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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该是这样的!
脑海中那抹倩影被程星回无声的咆哮碾碎。
你不该继续绽放,你该憔悴,你该枯萎,你该郁郁不得志!
你是和离的女人,是京城的闲言碎语让你呆不下去。
京城不能呆,芙蓉城回不去,所以你才会跟江鏖来到这个偏僻的、蛮野的边城。
你为何还能这般从容?!
心内一刻都不曾停歇的诋毁让程星回勉强压抑住了自己深深的自卑,紧握双拳,悄悄从树后窥探。
然而,还不等他细看如今的江瑶镜,在看到与她同行之人时,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瞠目欲裂。
秦王!
哪怕穿着侍卫衣裳还带着面罩,但那双眉眼,程星回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打成了残废。
也是他,让自己沦落到了如今的局面。
秦王岑扶光!
秦王怎么会和江瑶镜在一起?
而且还真的慢她一步,把自己放在了侍卫的位置上?
若是旁人告诉自己这件事,程星回只会认为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秦王会对一个女子伏低做小把自己放在次一等的位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事实就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程星回懵了片刻,揉了一回眼睛,又揉了一回眼睛,再定睛细看。
秦王真的落她半步把自己放在了随行者的位置上!
程星回:……
不是,秦王造-反失败了被皇上发配了所以上赶着讨好定川侯府?
除此之外,程星回想不出别的理由。
可是边城再偏僻,皇子造-反的动静也肯定会传到这边来的,自己没有听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所以,秦王为什么要讨好江瑶镜?
程星回一头雾水地跟在两人身后,远远地吊在后面不停地窥视。
看着两人在长街漫步,看着秦王牢牢护着江瑶镜不让任何人靠近,还眼睁睁看着江瑶镜举了一串糖葫芦在他唇边。
他不喜,摇头拒绝。
但她坚持举着,他居然也妥协了,轻轻咬下一颗山楂。
程星回:???
是自己离开京城太久了吗,已经看不懂京城贵人的你来我往了?
来了闽越,到了海边,自然要吃新鲜的海产了。
以前江瑶镜是不好海鲜这一口的,因为她总觉得腥,就算用重麻重辣的作料炒制后,依然还能吃出海鲜特有的那股腥味,所以,不和她的口味。
但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原来不是海鲜腥,是死掉的海鲜腥。
这种临海,在下锅前还活蹦乱跳的,甚至都不用作料去腥,白灼就是最好的滋味,吃的就是那抹鲜甜。
从前江瑶镜以为这是假话,但今天,她亲自剥了一个自己手掌大小的大虾送进嘴里后,脆弹鲜甜的虾肉在口里炸开,瞬间觉得以前吃的河虾虾干都是白费。
海鲜就该到海边吃最新鲜的。
迫不及待又尝了其他海鲜。
每一样都是鲜美无比,海鲜的鲜,是河鲜永远也比不了的。
恨自己没有生在海边!
江瑶镜埋头苦吃了好一会,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才有闲心去看一侧的岑扶光,他端坐一旁,背脊笔直,下垂着眼帘,眼角眉梢俱是淡漠,好似一尊精致的石雕。
“你不吃?”
岑扶光:“臣不配和郡主同桌而食。”
江瑶镜:……
她的手指一动就把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大虾挪到了岑扶光面前。
“你不吃就帮我剥虾吧。”
岑扶光:……
他抬眼定定地看向江瑶镜,黑白分明的眸中怒海暗成,每一处都在昭示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胸膛起伏数次。
“怎么?”
江瑶镜下颚一抬,满脸倨傲,“岑指挥使不愿意伺候本郡主用膳?”
他手中的腰刀蓦地放在一侧的椅子上,沉默的净手,剥虾。
依旧在暗处窥探的程星回:……
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秦王有这么怂吗?
甩了甩头,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绪丢出去。
不管秦王为什么要讨好江瑶镜,但他必然有所求。
而定川侯府能让秦王有所求的东西,自然是西南那边的军权了。
虽然江鏖已经卸甲,皇上也培养了新的将军去那边接任,但江鏖曾经率领的西南军并未打散,依旧驻守在那边,这才短短几年时间,而且江鏖也活跃在朝堂之上,新任的将领根本收服不了那边的人心。
只要江鏖振臂一挥,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响应他。
秦王肯定是为了这个才如此伏低做小。
闽越这边没有接到任何秦王会过来的消息,那他就是偷偷来的。
和江鏖偷偷谋划造-反一事?
那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密报给皇上,是不是就可以将功赎罪,就算依旧不能起复,但至少能摆脱罪臣的身份或者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报仇是永远都比不上前程的。
哪怕心里恨毒了秦王,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生扑过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程星回忍住了,看着依旧在用膳的两人,笑得格外渗人。
笑吧,趁着现在还能笑就多笑一些。
等皇上知道,看你怎么应对。
是,自己现在不是男人了,不能再建功立业,但还有一条路不是么?
九千岁也可以。
总有一天,自己要把秦王狠狠踩在脚下!
在心里默默发誓后,有些佝偻的背渐渐挺得笔直,转身抬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步向外走,每一步都代表着他新生!
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了早就等在外面的见善和囚恶。
见善:“哟,好久不见啊,前夫哥”
囚恶默默纠正,“你比他大。”
“哎呀。”见善摆手,“好歹曾是侯府的孙女婿,总要唤一声尊称的,总不能喊他小兵哥吧?”
“你说是吧,前夫哥?”
程星回:……
——
江瑶镜压根不知道程星回已经被见善囚恶扣下了。
她只知道她今天非常的开心。
开心的度过了这一天。
怪不得那么多男子都喜欢逗小姑娘呢,人越躲越害羞,他们逗得越起劲,以前是真的不明白他们的这种颅内有疾的行为,但今天,切身体会一把后,忽然就理解了。
今天的岑指挥使冷漠异常,还克己复礼,始终留有几分距离。
死活不让人碰。
他越躲,自己就越想逗她。
于是半下午的时候江瑶镜就已经带着人回了家,热水装满白玉池后就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看着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不言的岑扶光。
“你。”
小手一勾。
“来伺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