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去领了钦差关防,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堂官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溜之大吉。
金志扬满腹愤恨的在礼部院子里呆站了半晌,也不去领钦差关防,拖着脚步,垂着头往礼部大门走去。
郑季雨从外头急匆匆奔进来,和垂头丧气的金志扬撞到了一处,金志扬往后趔趄着往后连退了几步,郑季雨见是金志扬,急忙就想往边上躲过去,金志扬眼睛亮亮的冲过来,一把拉住郑季雨,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岚生贤弟,正好,相请不如偶遇,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去,说起来,咱们可是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改天,改天吧,我今天正忙着,实在是不得空儿。”郑季雨忙推辞道。
金志扬死死揪着郑季雨,满脸笑容、固执异常的坚持着,“不过吃顿饭的空儿,这会儿也快中午了,你饭总要吃吧?走走走,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这个面子,咱们一处吃了这顿饭!”
第三百零二章:知足常乐
郑季雨被金志扬死死揪住,挣脱不开,脸上堆着笑,满心的懊恼,晚进来一步该多好!偏撞上了最不该撞上的人,“云青兄,实在是不凑巧,实在是公务在身,极紧急的公务,杨尚书还现等着我回话呢,要不这样,等我哪天空了,我专程去府上请你,咱们哥两个好好喝一杯?今天实在是不得空儿,实在对不住。”
郑季雨一边挣脱着,一边陪笑解释道,金志扬哪肯松手,钳着郑季雨只管往外推,“这都中午了,皇上也不差饿兵不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走走,咱们现在就喝一杯去,去翠云楼?”
郑季雨满脸苦笑,四下扭头看着空空的礼部衙门口,忙摆着手说道:“那种地方可不敢去,我家里管得紧,父亲知道要打断我的腿,就在那里、在那里坐坐吧,云青兄,这会儿,我真是有急差在身,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金志扬眼角轻轻抽了抽,拖着郑季雨,顺着郑季雨手指,看着前面拐角处的小分茶铺子,也不多讲究,拖着他径直往分茶铺子里去了。
金志扬紧拉着郑季雨进了分茶铺子,掌柜忙迎上来,“两位,到楼上雅间坐着?”
“嗯。”
“不用不用,就这楼下,那一处就好,又敞亮又便当,就那里。”
金志扬答应着,郑季雨急忙摆着手,拖着金志扬径直往一楼窗户下的一个小桌子走过去,金志扬咬着牙,也不多和他争执,两人分左右在桌子对面坐下,掌柜满眼好奇的看着两人,堆着满脸笑容、不远不近的跟过来,稍稍躬着身子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的前儿进了些北地过来的腌货,味道极好,要不要尝尝?”
“嗯,给我碗腊肉面就行,用五花腊肉,多炒会,炒香了,云青兄呢?”
郑季雨忙抢着答道,金志扬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掌柜吩咐道:“不拘什么,把你们店里拿手的菜,只管上来,再拿壶竹叶青。”
“千万不能,这酒可半星也沾不得,云青兄就是要了,也只好自己独斟。”
金志扬吐了口气,“那酒就算了,菜多上,快去。”
掌柜点头答应着,急忙往后厨吩咐下去了。
郑季雨端起杯子,看着微微有些浑浊的茶水,极认真投入的品起了茶,金志扬盯着他,笑着说道:“岚生也爱茶么?我倒收了不少好茶,晚上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哪懂什么茶,我这是牛饮水,云欢总说我是牛饮水,只好喝喝劣茶,好茶给我喝太可惜,可惜了。”
郑季雨忙放下杯子,摆着双手推辞道,金志扬眼眶缩了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嘴角,“岚生贤弟,我又不是瘟神,你也不用这么忌讳着吧?!”
郑季雨连声咳嗽着,“云青兄这话,这话,这是哪里话?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云青兄多包涵,多多包涵。”
郑季雨一边说,一边拱了拱手,金志扬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盯着郑季雨问道:“我记得,岚生兄是去岁高中的?五月里进的礼部?”
郑季雨点了下头,金志扬笑了起来,头微微往前凑过来接着问道:“不知道如今领着什么差使?”
“能有什么差使的?不过跑跑腿,做做杂事罢了。”
“你刚说急事,领的什么差使这么急?”
“中秋的事,年年那样么。”
郑季雨含糊的答着,转头找着掌柜,招着手扬声叫道:“掌柜,催催厨下,还有,我那碗面,多加些浇头。”
掌柜远远答应着,金志扬盯着郑季雨往后靠到椅背上,直截了当的说道:“岚生贤弟既忙,我也不绕弯子,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给我透句实在话,我如今这传旨的苦差使一趟接一趟,我打听过了,部里历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是谁的交待?就因为我得罪了她古云姗?”
郑季雨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间,忙放下杯子,努力咽下茶水,满脸苦笑的摊着手说道:“云青兄,你看你说的,我哪有什么实在不实在的话好透的?我去年才刚入的仕,你说的这些,我真有些听不明白,你跟大姐姐总还是夫妻,能有什么……”
“今天也没外人,你也别瞒我,你放心,你言入我耳,断不会落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去,到底是谁?古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是哪家?汝南王府?镇北侯府?严相?”
郑季雨皱着眉头,看着金志扬,“云青兄给我留着面子,倒没提我们郑家,我们郑家可没这个本事,至于你说的那几家,我一个小吏,也攀不上去,更没什么实在话。”
“岚生贤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我现如今在部里,一年到头在外头跑,哪有这样的?你也明白,这必是有人成心要压着我,我总要知道这关节在哪一处,才好理一理不是,若有得罪处,还请贤弟恕罪!”
金志扬说着,站起来冲着郑季雨长揖到底,郑季雨忙跟着站起来,伸手扶起金志扬,满是不安的说道:“咱们说话,哪有什么罪不罪的,坐坐,云青兄,我真是不知道,哪听说过什么,云青兄也别急,这几趟差使也是稍稍远了些,那也总得有人去不是?咱们礼部,就是做这个差使的,咱们这样的小吏,一任差使也不过三年,过了这三年,云青兄若觉得礼部不合适,就再求了别的差使就是,你说呢?”
金志扬直直的看着郑季雨,突然说道:“上个月我病重,家母忧心,就去接了两个孩子回来看我,隔没几天,我家在江南做了几十年的盐引就被人收没了,二十几家盐铺查封得干干净净!”
郑季雨睁大眼睛看着金志扬,呆怔了半晌,垂着眼皮,低声说道:“云青兄,我也帮不了你,前一阵子我将云欢怀孩子时给我的那两个通房大丫头都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