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融晕迷了两三天,才请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请楚自己是怎么被人掠去的,又是被谁掠去的,只知道睡着时还和周世新在一处。醒来时已轻黑漆漆的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知道是车上,只知道车子在动,却听不到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半夜被扔进乞丐群,被乞丐们日夜凌辱,最后跌进靖北王府的粥桶里,才算跌了回来。
将近一个月的担忧折磨,徐正虎和妻子已经是白发满头。也不愿再多生任何枝节,只求着盼着能守着徐盛融,得个平安就是万福。
徐盛融的归来,和汝南王府自然没有什么影响,汝南王府议事厅里,田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各自捧着本厚厚的册子,正恭谨的和李小暖回禀着:“少夫人,依着世子爷八月里定的规矩,府里的婢女,年满十八岁,就得出嫁配人,这过了年,府里上下年满十八岁的婢女总计三十七人,年满二十的小厮总计三十三人。”
田嬷嬷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这年满十八岁的婢女里头,就有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春草和冬梅姑娘,王妃一向待下宽厚,待这些近身侍候的丫头更是极好,多是让她们自己择人嫁了的。”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些婢女小厮,嬷嬷就费些心力,就是配,也要让他们彼此欢喜了才好,春草和冬梅,嬷嬷就放到一边,回头我和母亲商量了再说吧。”
田嬷嬷答应着,捧着册子,又细细的和李小暖说着年纪大到不能当差,要回去荣养的下人,和生了病,需要府里接济的下人们。直商量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粗粗定了下来,田嬷嬷带着婆子告了退,李小暖歪在榻上吃了几粒桃脯才起身往正院去了。
正院,王妃居住的正屋后头,有个极小极精致的院落,住着春草等四个大丫头,今年是夏荷和秋桂当值,春草心事忡忡的随手拿了件针线活,去了冬梅的屋子。
她和冬梅自小一处长大,又一处进了这正院当差,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春草敲了敲冬梅的房门,推门进了屋,冬梅正歪在床上,凝神绣着只鞋面,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扬扬下巴,示意她自己随意。
春草挨着冬梅歪到床上,探头看着冬梅手里的针线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要做这样费眼晴的活计?说不定少夫人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嗯。”
冬梅心神集中在手里的针线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请楚春草的话,只随意答应着,春草伸手夺过冬梅手里的针线,嗔怪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这活,就慢慢做也来得,也不用这样赶!”
冬梅将手里的牛毛细针插到绣棚上,抬手揉了揉眼晴,笑着说道:“听到了,你不就是说少夫人是随口说说,让我不要当真吗!”
“嗯。”
春草将针线活小心的放到旁边的高几上,转头看着冬梅,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有闲心做这个,我这几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冬梅脸色也阴郁下来,看着春草,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那心思还是收一收!”
春草扭过头,固执的看着窗外,冬梅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春草的手,伤感的说道:“咱们也不是没偷着去看过那院里的杨姨娘和陈姨娘,你看着,你就没点想头?还要这么一头扎进去?”
“不还有许姨娘么?”
春草低低的说道,冬梅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春草的头,恨恨的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多大,少夫人多大?你要做许姨娘,就该打王爷的主意才是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过年
“你这什么话?!”
春草有些生气的说道,“我不是贪图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别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这心思,唉,我劝了你这么些年,你就是听不到心里去!这姨娘,咱们这府里的姨娘,不是那么好当的!哪里有好好挑个小厮嫁了,两个人安安份份过日子的好?!”
冬梅皱着眉头,看着春草叹着气说道,春草往后靠到被褥上,垂着眼帘,一点点转着手里的帕子,半晌才低低的说道:“冬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咱们两个一处这么些年,比亲姐妹还亲,我这心思,半分也没瞒过你,你知道,我头一回见世子爷,就……”
春草咬着嘴唇,顿了半晌,冬梅耷拉着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点着头,“我知道,可咱们是奴婢,搁主子眼里,不过是个物件……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也不是不明白。”
“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世子爷对少夫人好,少夫人也不象王妃那么好性儿,可我从来没敢想过世子爷对我好,我只想跟在他身边,侍候着他,世子爷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少夫人总有不方便,不能侍候的时候,往后,再怀了孩子……世子爷身边总不能不放几个人,我也不求着姨娘的名份,做通房,做暖床丫头都行,我只想跟着他,侍候着他,能看到他、听到他说话,就……万事知足了。”
冬梅往后仰倒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春草抬头看着冬梅,固执的说道:“我就是想着能侍候他一辈子他身边总要有人侍候着不是?!”
“你既铁了心,我也不多劝你,过了年,咱们就满了十八岁了,这事不能再拖你得赶紧找机会和王妃说了才行,过了年,若是田嬷嬷那边的指婚单子下来了,就来不及了,主子们指婚,可没有跟咱们商量的理儿!”
春草连连点着头,“嗯,我知道,明天咱们两个当值我就去求了王妃,你呢?”
“我那点事,哪里算得事的?他已经去求过田嬷嬷了,王妃若问,我就说,若不问,也不用多说。
春草舒了口气,笑着说道:“长福哥人好,又能干,你嫁了他,往后日子肯定过得好。”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起闲话来。
腊月初,诚王请求举家进京贺岁的折子就递进了宫里,皇上立即照准了,这进京贺岁的折子,腊月初才递进宫里已经是极晚的了,从太原府刭京城,急行军也要七八天,驿路递送皇上的旨意过去诚王再带着全家入京,带着家眷,毕竟不比急行军,路上再怎么赶也要二十来天吧,等人回到京城,年也过完了。
蕴翠宫正殿,皇上脸色阴沉着歪在东厢榻上沉默着看着程贵妃舒展和缓的分着茶,见她分好茶在水面上调出幅花开月圆的图画来,直起身子,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问道:“问过太医了?”
“嗯,今天宋医正进来诊脉,我就问了他,如今徐盛融的病,是宫太医诊着的。”
“宫太医?”
皇上惊讶的说道,程贵妃满脸好笑中带着些不忍,拍手掩着嘴,轻轻咳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