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睁开了双目,待转头望向身侧之人之际,眸色蓦然一暗。
衣衿大敞开,红梅色小衣略皱,落入眼中的则是一大片莹白的肌肤,,本就丰腴高耸之处因她侧躺的睡姿挤出深深沟壑,视觉极为冲击。
谢玦喉间一滚,只两眼就收回目光,复而转身背对她。
对今日的妻子,谢玦生出了些不一样的错觉。
明明初为妇人,就今晚,谢玦却好似从她的身上品出了一丝莫名的风情韵味。
大抵真的是错觉。
或是天气炎热,又或是禁/欲许久,想起冲击强烈的画面,故而燥热不已,许久未能入眠。
谢玦起了身,出了屋子,到后院澡间冲了个冷水澡。
*
翁璟妩深陷梦中。
梦境中,是一片弥漫着浓雾的林子,夜黑无月,鸦声诡异。她提着更灯在林子之中忐忑走动,因她走来,树杈之上的鸦影顿时四散。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走了许久,走到了一处坟地。
她不知从何处来的胆子,竟缓步走到了墓碑之前,提着更灯往墓碑递去。
墓碑上了有了亮光,永宁侯谢玦之位这几个大字落入眼中,瞳孔骤然一缩。
阴风掠过,背脊一寒,她似乎感觉到了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她背脊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谁,谁在盯着她?
阿妩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近在咫尺的喊她。
翁璟妩僵着身子转身,只见迷雾重重的阴森林子中站了一个人影。
心下顿生出一股寒意,她颤颤的问:你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忽然一股阴风卷起枯枝残叶迷了她的眼,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
忽然身后又传来一声阿妩。
她蓦然转身,只见谢玦的坟头冒着青光,一股浓烟从坟中弥漫起,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墓碑之后。
在青光之下,她看见了一张青白相间的脸,谢玦的脸!
惊惧之间,翁璟妩蓦然从梦中惊醒,可一睁眼,光影交错间看到的依旧是梦中那张脸,恐骇的惊叫声瞬息从喉间喊了出来。
啊!
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的夜中格外的清晰。
惊叫声自主屋那边传了出来,褚玉苑的下人蓦然惊醒,匆匆穿衣点灯出屋查看情况。
刚冲浴回来的谢玦似乎见妻子做了噩梦,便打算唤醒她。
可谁成想一睁开眼,便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双眼惊瞪,更是被吓得冷汗涔涔,汗水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谢玦愣了一瞬,脸色蓦然一沉,素来沉稳的嗓音多了几分急意:阿妩,是我!
翁璟妩抱着被衾,瞪大双眸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一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只记得他死了。
只记得是她亲手给他擦洗的遗体,亲手给他做了衣衾,再亲手给他换上。
甚至亲眼看着他下葬的,可为何
这时屋外传来明月的声音:娘子怎么了?!
翁璟妩听到明月的声音,意识倏然从上辈子中抽离,思绪回笼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梦魇了。
可约莫是那一瞬间惊吓过度,导致小腹骤然绞痛。
翁璟妩蓦然捂住了小腹,脸色苍白地望着谢玦,嘴唇颤抖:我腹痛,孩、孩子
谢玦只一瞬便明白她是动了胎气,眸色一敛,蓦然朝着门外喊道:速速去请大夫!
作者有话说:
继续送五十个红包~
谢狗:总觉得我娘子有着成□□人的风情韵味。
阿妩:呸,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九章
适应的过程
褚玉苑闹出了动静,免不得惊动了老太太和二房的人。
老太太上了年纪,很是浅眠,院中有人起身走动去查看时她便醒了。
老太太唤了守夜的婢女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不一会婢女回报说也不知怎的,娘子忽然夜半动了胎气,褚玉苑的人正急着去寻大夫。
老太太一惊,立即从床上起来,穿戴了衣裳就急急往褚玉苑赶去。
二房也过去了好些人,有瞧热闹的,有真心担忧的,也有被拖着过去的。
且说李婆子和杨婆子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也是府中的管事婆子,而昨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二房的人也是听说了的,但碍于谁也不想淌这浑水,所以谁都没有凑近。
今晚出这动静,要是再不去倒也说不过去了。
褚玉苑主屋前的抄手回廊廊下站满了人,都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宋婆子忙把从廊下端着温水而来的明月拦了下来。
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急得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约莫一刻前忽然听到娘子忽然惊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一般。
说罢,她忙掠过宋婆子,把水端入屋中。
房门半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屋中瞧去,但什么都没瞧着。
宋婆子退回到了老太太的身后,道:老夫人莫要太担心,小主子定然能保住的。
老太太却依旧满面愁容,大儿子这父子,祖孙三代怎就这般多灾多难?
二房的谢二婶也收回目光,看向老太太,也是温声安慰:是呀,母亲莫要担心,侄媳与腹中孩子定可逢凶化吉的。
老太太也没有瞧她,只眉头紧皱的望着房门。
屋内,谢玦眉头久久未能舒展,望着明月给妻子擦去身上的汗水,他沉声吩咐:给娘子换一身衣裳。
翁璟妩身上的衣裳早被津津汗水浸透,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究竟梦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才会让她吓成这般?
谢玦揣测莫不是又梦到了他是那吃人的猛兽,把她啃食了,所以在一睁眼看到他的时候,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明月给主子擦了脸,听到侯爷这么说,忙去取干爽的衣服。
谢玦在床沿坐了下来,宽厚的手落在她的衣襟之上,顺着圆润的两边肩头利落剥开,雪白凝肤似可掐出牛乳一般。
翁璟妩腹痛难忍,且心系腹中的孩子,谢玦做什么,她都无暇在意。
衣衫全数剥下,明月去而复返,谢玦给她让了位置。
院外许久无话,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下人才匆匆领着大夫回来。
大夫入了屋中查看情况,随后施了针,约莫一刻后,翁璟妩才慢慢地平缓了过来。
谢玦与大夫从屋中出来,老太太忙走上前询问:如何?
大夫略一行礼,而后面容严肃:贵人腹中孩子不足两个月,月份尚小,胎还未坐稳,最忌疲劳与情绪波动大,但娘子这两样都占了,方才已经施了针,算是没有大碍了,但
大夫顿了顿,才继续道:但若再来一两回,恐不用在下言明了。
谢玦静默片刻,转头往房门瞧了眼,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一双黑眸格外深沉。
老太太暗暗松了一口,孩子总算是保住了,心头大石也落了下来。
再看向孙儿,也没了脾气,只劝道:你明日还要回营里,先去东厢的屋子休息罢,翁氏哪里让下人多盯着便好了。
谢玦点了点头,送走祖母和二房的人,便也就回了房中。
翁璟妩已经缓了过来,躺在床上暗暗吐纳呼息。
听到房门打开阖上的声音,没有察觉到半点脚步声,便知是谢玦回来了。
明明已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了,还经历侯府变移,更是与二房的人斗智斗勇了多年,她怎就被一个噩梦给吓到了?
可仔细想想,她亲眼看到了谢玦那浑身斑驳伤痕的尸体,又亲眼看着他入土,可梦到他从坟墓中爬了出来,梦醒时又看到他的脸,哪能不受惊吓?
便是那些胆大的壮汉,在梦见自己死去多年的妻子变了鬼回来寻自己,梦醒后还真的见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估摸着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重回了八年前这一事,她很坦然的接受了。只是就谢玦还活着的事情,还得在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