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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给学生放了假,几乎所有人都回了家。校园里触目皆白,霜衣覆叶,雪地上鲜有脚印。原本比沙丁鱼罐头还拥挤的教室一下子人去楼空,只有各种画具寂寞地留守在原地。

秦戒之那晚在雪地站了许久,还没有戴围巾,回画室后咳嗽了几声,他自己不在意。可是第二天一睡醒,喉咙里面就像卡着一块刀片似的,疼涩得要命。

身体酸乏加上头昏脑涨,秦戒之不想再受一个多小时车程的颠簸,于是放假这天就没有回家。他歇了画室的集训,一整天都在宿舍里睡觉。

中午妈妈打电话来,听到他说一句话咳嗽一声,心疼得不得了,说要来犀山接他回家。秦戒之躺在被子里,努力忍着咳嗽说西陵到犀山的路上都是暴雪天,开车很危险,叫她不要来。他说自己就是偶尔吹到风,着凉生病,睡一觉就好了。

萧如音最后只能作罢,绸缎一般清韧的声音在电话里忧心忡忡,说:“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既要按时吃药,也要好好吃饭。这大雪天能把人的手指头给冻掉,你可千万不要再跑出去让风吹着自己了。”

“嗯嗯,我都记住了,妈妈你放心吧。”

妈妈那头总是有瓷器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是在吃午饭。她说完后电话里的杂音爆发了三秒钟,然后出现了贺嵩乔的声音:“戒之?”

秦戒之干燥的嘴唇微微翕动:“爸爸……咳……”尽管他极力地忍耐,但是咳嗽还是无孔不入地从他肺腑深处泄露了出来。

贺嵩乔听他隐忍地咳嗽,悬着心问他:“有没有去医务室挂过盐水?”

“挂过了,医生还给我开了药,叫我回宿舍休息。”秦戒之被汗沾湿的指尖攥在被角里,沉甸甸的脑袋陷进枕头里,脖子软绵绵的完全没有支起来的力气。

贺嵩乔听到小儿子说挂过盐水了,总算稍微放心了一点,但也始终不能完全放心。可他的担忧和心急不会浮在话语里,他也没有在电话里对秦戒之说很多安慰的话,最后说:“其他事都可以暂时不用做,等病好了再说。”

打完电话,秦戒之在窗帘拉紧的漆黑宿舍里缓慢地翻了个身,背对外面、面对着墙侧躺睡觉,被子几乎蒙过头,人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裹在被子里面热烘烘地发汗。

舍友几乎都回家了,夏羿在画室,这个时候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能听到外面狂吹不歇的风雪声,屋内全是他剧烈的咳嗽。他贴着一股闷热迷迷蒙蒙地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算安稳,最后忽然被一段细微的开门声给惊醒。

微张的双眼被从外面射进来的光亮给晃得模糊晕眩,渐渐地从光里走出来一个瘦削的少年。他握着门把走进来,很快就又把门关上了。

“咔哒。”像个终结明亮的休止符,宿舍里重新变回漆黑一片,进来的人却没有开灯。

秦戒之不想和夏羿说话,在被子里轻轻翻动,继续睡觉。

夏羿听他一直在床上咳嗽,就走近到他床边问:“病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

“咳咳咳……”秦戒之没想到夏羿会来关心自己,而这份关心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更觉得是后者。

“我吃了药头很晕,现在只想睡觉。”秦戒之背对着夏羿,声音沙哑地说。

过了三秒,他听见夏羿脚步走远了,一阵不算大的动静之后,他又走回来到床边,说:“我给你倒了杯水,你口渴了喝。”

杯子被放在了床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夏羿没再说话,像是在等秦戒之说点什么。可是秦戒之觉得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连句谢谢也不愿意和他说,躺在被子里装作睡着了。

黑暗无光的宿舍落入了沉默。夏羿没待多久,就又离开了宿舍。

**

病来如山倒,秦戒之被烧热和咳喘纠缠地不安生,一觉睡得惊惶神魇,仿佛躺在半梦半醒的悬崖边上。直到他被手机铃声惊醒,心脏还在剧烈震颤如擂鼓。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夏羿打来的电话,想都没想就挂掉了。可是几秒钟后夏羿又打了过来,秦戒之觉得自己要是不接他一定还要继续打。

犹豫了三秒钟,秦戒之在关机和接电话两者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

“干什么?”秦戒之把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不耐烦地问。

“救救我……救救我,秦戒之,救我……”夏羿气若游丝,在向他急切地求救。

“你怎么了?”秦戒之一头雾水。他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提着后领子把被汗浸湿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我被人锁在体育馆了,这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从里面出不去……秦戒之,现在我只能找你了,求你救救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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