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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秦戒之在吧台对面伸了个懒腰。
贺慎安抬手敲了他一下,说:“你昨晚能得救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没能及时赶到呢?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坐着喝咖啡吗?你就一点也不后怕吗?”
糖全部融化后,秦戒之举杯大喝一口咖啡吞下去,然后说道:“好了嘛哥,我知道错了。”声音像融化的糖那样甜渍渍的。
“我看你倒是不知悔改。”贺慎安说,脸上没有笑容,薄唇呈一条直线。
确实,秦戒之不想认这个错。
要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还是会违抗禁令从家里跑出去。尽管嘴上说着自己错了,但是在心里他觉得自己没错,而溺水并非是他自食恶果,其实是另有原因……
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贺慎安拿手机接了,“爸。”
秦戒之瞬间竖起耳朵来听。
贺慎安瞟他一眼,对电话里说:“嗯,都在家呢,戒之有点感冒了,我替他跟学校请了半天假。”
“……没事儿,就是雪天吹风受了点凉,昨晚睡了一觉起来就差不多好了。嗯,他从小姨家住回来了……”
“画室啊……”说到这,贺慎安的眼神给过来了。
秦戒之望着他,绷着一根神经,喝咖啡的动作已经没了。
贺慎安眼里缓缓地泛出点笑来,然后把眼神收回去,对电话里说:“我在家待不到周末,明天就得回北寰了。爸,戒之这几天不是也正好放假吗,我就让他在家陪我了,没让去画室。”
秦戒之长处一口气,握紧的拳松开了,这才低头抿了一口咖啡。
老爸打电话查岗比他哥还可怕,秦戒之胆子大了的时候敢和他哥抬杠,但是不敢公然违抗他爹。
这么说有点怂,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面对他哥,秦戒之尚且还有和他讨价还价、与他婉转周旋的余地。可若是面对的是他爹贺嵩乔,那么秦戒之就没办法在他面前耍滑头了。
贺嵩乔是个一本正经的学院派,在子女教育上有些精英主义,要求很高也很严格,贺慎安就是在他这样的教育方针下成长起来的。
大儿子没有走绘画这条路于他而言是遗憾,所以他对小儿子秦戒之甚至有着比贺慎安更高的期望,从收养他的那天起,他就要求这个孩子必须要走上一条通往艺术殿堂的朝圣路。
他把秦十三变成了秦戒之,就是不想要他行差踏错,希望他戒除杂念,努力把自己的天赋变成更大的荣耀。
贺嵩乔本身工作很忙,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在秦戒之身上,萧如音也是一样,这就导致很多时候看起来父母对秦戒之就是放养的状态,大多数时候还得靠贺慎安这个做大哥的来管他。
可是,贺嵩乔对秦戒之并非是不闻不问的撒手掌柜,他时常把秦戒之放在心上。
在家里的时候,他会把他叫到书房里来教他磨颜料、画国画,还会问他功课,关心他在学校和画室里的学习进展。
在外出差的时候,他就把秦戒之放在小姨家里照顾,并且会经常打电话回来关心秦戒之的生活状况,甚至每次出差回来他都会给秦戒之带一份小礼物。
秦戒之有段时间非常迷一个动漫角色,贺嵩乔知道以后就趁着自己来日本出差的机会,参加完大会后连西装都没换,公文包都没放掉就跑去坐新干线,终于赶在漫展即将结束前的那几分钟买到了那个角色的最新款手办。
在养父深沉的希冀与恩养下,秦戒之是矛盾的,他一方面被冲动的欲念驱使着去犯错,把自己的年少轻狂像水一样泼洒出去,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养父知道他背地里正在恣意妄为地坐着些“坏事”,令他失望。
今天这通电话来得并不让人意外,秦戒之有所预料,但他还是因为逃课,还有不去画室的事情而心虚紧张了。
“逃课、早恋……”贺慎安对电话里说。
“!”秦戒之被他吓了一跳,手臂撞翻了咖啡,泼了自己的睡衣前胸一大片。
贺慎安一只手伸过来把杯子扶起来了,看向慌张的秦戒之,笑里是有一点戏谑的意味。
秦戒之拧巴着眉眼看他,感觉他哥是故意的。
贺慎安神色不变,继续对电话里说:“这些事情发生在刚上高中的男生身上也算正常,大家普遍都要经历青春期的叛逆阶段。爸,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戒之本身是不是真的有这些问题还有待我观察,要是他真有的话,不劳您动手,我先打断他的腿。”
秦戒之提着的心又放下来了,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很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