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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想得越多,就越是能尝到渴望和嫉妒的滋味。
对,没错,十三和陶雨一样也会嫉妒别人。
宿舍的窗打开着,十三走到窗前去看那在疏风细雨里摇曳招展的芭蕉树,感觉它在无声地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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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雷州暴雨,紫竹福利院整个陷入了汹汹的瓢泼大雨之中,挂在墙上的空调外机被雨水敲着噼里啪啦地叫。
义工又来福利院给孩子们弹琴,十三和小玄子都不会唱歌,他们坐在不起眼的地方,临着窗缝边吹着一点凉凉的风。
小玄子因为之前被迫向欺负他的男孩低头和解的事情而一直郁郁寡欢,十三想要逗他开心,于是把院长画成了猪头让小玄子给他涂颜色。他把贺慎安上次带来的颜料一口气全堆到小玄子面前,叫他想要怎么涂都行,要是一张涂不尽兴他就再多画几张不一样的。
小玄子看着狼狈擦汗的猪头院长笑了起来,用绿色给他的脸涂了半天,说:“十三……”他有些扭捏,嗫喏着说:“再给我画个乌龟院长。”
十三听了会儿钢琴声,说:“好!”
画完了乌龟院长给小玄子,唱歌的孩子们都停下来休息了,义工走到十三跟前放柔声音叫他:“十三。”
十三从五颜六色里抬头看他,没有任何表情。
义工搓着弹久了琴的手指,露出一点微笑说:“我听说有很好的家庭想要领养你,真为你高兴。”
十三用画笔沾着颜料,没接他的话。
义工轻手拍了拍身边经过的小孩子的后脑勺,坐下来和十三面对面,他说:“以后……以后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十三一顿,清灵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窗外暴雨如注,世界景象泱漭不可分辨,水声哗啦啦哗啦啦地灌进人耳。
“梁文楷。”十三看着义工,“你们还好吗,现在还吵架吗?”
梁文楷怔楞了一会儿,看着十三时好像看到了他曾经六岁的模样,心中不禁震动,然后惭愧万千。
“吵了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是分不开。”梁文楷低头说,无名指上的戒指闪了闪。
“我们后来搬了几次家,当初那个老房子,还有那个车库都已经被拆掉改建成公园了。”
“那个车库……被拆掉了?”十三很惊讶。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弹起了琴,流水般的音乐碰撞着激昂的雨声,渗透进十三那数年如一日的噩梦里,以及噩梦中那始终幽闭湿寒的车库——原来它在现实里早已经被拆掉了啊,六岁时的可怕经历在此刻仿佛变成了无根浮萍,在浮光掠影中让十三忽然莫名地感到怅然若失……
窗外雨势有渐渐减小的趋势,十三开了窗,风更凉爽了。
小玄子和一群孩子又画了很多图画,十三现在兴致还不错,于是去宿舍拿了画本想要和他们一起画,可是当他翻开画本时却发现自己的所有画都被撕碎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陶雨干的!
十三杀回小教室,看到陶雨正在摸琴,他把画本啪得一下拍在陶雨的胸口,问他:“是不是你干的!”
陶雨把他一推,说:“不是!”
十三才不信呢,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陶雨拍了拍沾了水的衣服,说:“鬼知道啊!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
十三绕过电子琴,看着陶雨:“你那天晚上偷偷摸摸画画被我看见了,你心里过不去,因为记恨我所以撕了我画来报复我是不是?!”
陶雨被十三说得满脸通红,把身边围过来的智障小孩们挥开,说:“什么晚上画画?我没画,你别瞎说!我也没撕你的画!”
“就是你撕的!”十三不想和陶雨再多做口舌之争了,怀着怒气扑过去就和他打架,随便什么都往他身上招呼,一时间两人的拳头和巴掌乱飞。
智障孩子们似懂非懂地围观他们打架,七嘴八舌地胡乱叫,鞋子跺来跺去,把潮湿的地板踩得脏兮兮的。
陶雨躺在地上衣服弄得很脏,他踢了一脚,喊着说:“秦十三!你去死吧!”
十三甩着一头凌乱的长头发,打红了眼睛,也在喊:“我杀了你!”
“我打死你!”
“我打死你!”
“我杀了你!陶雨!”
“我操!我打死你!打死你!”
“咬死你!”
……
正在打得不可开交鼻青脸肿的时候,十三突然就被一只手拎起来了——准确地来说其实是抱起来,像人单手抱小猫那样从背后向胸前抱起。
十三管他是谁,谁敢阻止他打陶雨他就咬谁,他反手就是一口,快准狠地咬住了这人的手,小尖牙刺进了肉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