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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秦戒之想要顺势探究夏羿背后的经历,“听说你原来也是校队的,为什麽突然退出,反而来学美术?”
“谷元竹告诉你的吧。”夏羿似乎并不意外,平静地看着秦戒之,“那他也应该告诉你了,我哥哥也是美术生。我爸妈不喜欢我踢足球,他们想让我变成像我哥那样的人。”
“你哥考上了华美,所以你爸妈也要你考上华美?”
“我哥叫夏旭。”夏羿的脸色在说出他哥的名字后变得冰冷,三秒钟没说话,一直看向前方球场的眼睛转而看向秦戒之,对他说:“你和我哥很像。”
秦戒之感到深深的迷惑不解:“我和你哥……哪里很像?”
夏羿眼中的怨恨像是一块浮木,在他阴黑河水般的眼睛表面漂浮,始终无法沉下去。他就这样看了秦戒之许久,才终于回答他,却明显像是在敷衍:“你们画画都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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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许多天,这天晚上异常闷热,学生们在画室坐得烦躁不已,于是就又约着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街上吃烧烤。大排档上,秦戒之、谷元竹、陈彦徽坐在一起。夏羿没有来,他素来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
点了几百串烧烤,大伙儿一边吃一边聊天。说今年冬天的美术联考大概率会比往年更难,素描、速写和色彩这三门是基本功,练起来最费时间和精力,可是偏偏就是这三门提分最难。还有六月高考的文化课知识点又多又杂,考前考后都叫人哀痛欲绝。
又说到明年初的校考目标,四大美院是首选,没有人不想去搏一搏。华美更是首选中的首选,有的人望而却步,有的人迎难而上。但是不管怎麽样北寰美院衆多,到时候大家虽然可能都不在一个大学,但是好歹都在北寰,还是有很多机会再相聚的。
谷元竹问秦戒之校考的目标是哪所大学,秦戒之说是华美,谷元竹点点头,说他一定行的。秦戒之又问他的目标,他说他也想考华美,但是他爸妈觉得那样备考会太辛苦,能考上四大美院的任何一所就很好了。
陈彦徽一直在撸羊肉串,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才说他自己无所谓,等冬天联考的分数出来再视情况而定,只要他自己满意就行。四大美院校考更看重考生的艺术天赋和创新能力,而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并不把过多的希望放在校考上面。
几个人正聊着天,突然一声巨响,前边的桌子哗得一下塌了。踹翻了桌子,男人又去踹凳子,兇巴巴地对着一个学生喊:“我叫你他妈的画!我叫你他妈的画!”
秦戒之随着几十个画室的同学一起站起来,往最左边塌掉的桌子那边看过去,一个女同学被男人逼到了烧烤架边上,“把画本给我!”
女孩要被这个兇神恶煞的男人给吓死了,但依然死死地抱紧自己心爱的画本,不肯交出去,“不要……这是我的画本,凭什麽……凭什麽给你!”
“给我!给我!妈的!”男人脸红脖子粗,明显是喝醉了在撒酒疯,伸手就要去抢女孩胸前的画本。
“啊啊!”女生惊呼着躲他,她原本只是在吃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就拿出自己的画本,对着烧烤摊写生,画烤串、画桌椅,画形形色色的人。她没有想到会因为偶然画了这个男人而招来这样恐怖的灾祸。
同学们都站出来把女生保护在身后,对着要抢画本的男人说:“你想干什麽!你再敢这样骚扰她,我们就报警了!”
男人又踢翻了好几个凳子,指着一群毛还没张齐的生瓜蛋子,说:“这小姑娘,胆大妄为得很,敢把我画进画里,我,呃嗝……”指着自己的脸,“她知道我是什麽人吗?就敢画我?”
男人壮得像头熊,他大摇大摆地朝一堆清瘦的美术生走过来,两条比柱子还粗的手臂大力拨开人群,要把画他的女孩给揪出来,“小鬼们,都给我滚开。”
女孩躲在秦戒之后面,飞快地拿手机报警,可是因为太紧张了,手机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屏幕瞬间就碎了。“混蛋……”她藏在人群里,都不敢大声说话。
秦戒之连忙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用,说:“你先跑,这里有我们挡着。”
女孩急匆匆地对他说了谢谢,同时把画本揣进书包里,拿着手机往后面走,有两个同学陪她。
秦戒之回头看见男人已经穿过人堆,快要找到他面前了,就对谷元竹和陈彦徽说:“我们得拦住他。”
谷元竹被男人来势汹汹的架势给吓得有点懵,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往后退,喉咙紧巴巴地吞咽了一下,说:“尽管叫他来,我们不怕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