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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戒之用没沾泡沫的手背揉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白天画画的时候,盯着画板看太久了,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他身边,舍友们你和我说,我对你说地互相点着头,说:“好啊,明天出去玩!”
“戒之也去啊。”
“都去啊,都出去,别待在这儿。画室里都是汗臭味,比臭鸡蛋还馊。”
秦戒之却对他们说:“我不去。”
“干嘛不去啊?”男生一边给内裤拧水一边问他。
“我要去画室。”秦戒之说,“我还有很多画没画,不玩。”
男生的眼睛缓缓睁大,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你牛逼。”
秦戒之拿着刷好的鞋子去阳台晾,然后躺上了床。
他靠在枕头上,仰面对着天花板,拿着那个古怪男人塞给他的创口贴看。
他是谁?
来这里快半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他为什麽要用那麽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麽要硬塞给自己一个创口贴?
好奇怪的人啊。
秦戒之在床上翻了个身,换成侧躺的姿势,继续盯着创口贴发呆。
忽然,一个响指打断了他的思绪。
对床的陈彦徽探头过来问:“干嘛拿着一个创口贴看得这麽入神?”
秦戒之又翻了个身,换成趴着的姿势,面对陈彦徽,说:“在男厕拖地的大叔,你见过吗?”
“啊?”陈彦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拖地大叔吗?”
“脸上有条疤痕。”秦戒之指了指自己左脸上差不多的位置,“不过比较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陈彦徽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有这麽个人,你问他干什麽?”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秦戒之把创口贴给陈彦徽看,“他还给了我这个。”
陈彦徽迷惑不解:“创口贴?”
然后他警觉道:“你哪里受伤了?我怎麽不知道,在哪啊,给我看看?”
“手上,就划破了点皮,没事的。”秦戒之说着,把创口贴取回来了,他觉得陈彦徽也不了解那个奇怪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萧如音电话打过来了,秦戒之接起来,叫了声“妈妈”。
萧如音每周都会打电话过来关心小儿子的生活状况,秦戒之第一次到学校住宿,加上集训生活更是出了名的苦,他担心他会受不了。
“学校饭菜怎麽样?吃得饱吗?”萧如音说,“寝室里有没有蚊子,带去的蚊帐要挂起来知道吗?”
秦戒之一一回了,说学校的饭菜、床铺、同学、老师他都适应良好,他跟妈妈只捡好的说:“我今天晚上吃了酒酿圆子呢!可甜了,我吃了两碗。”
他又对妈妈说:“寝室楼有洗衣机,我们都不用洗衣服的,往桶里一扔就完事儿啦!”
“老师同学都很好啊,一大伙人坐在一起画画,比我初中的画室人多多了,我在这画画觉得挺有氛围的,挺开心的,也没有那麽累。”
萧如音还是担心他过得不好,给他转了钱,叫他拿来买吃的,买衣服。
“画具够不够用啊?”萧如音问他,“这要集训好几个月呢,不够就跟你哥说,让他给你寄。”
“妈妈这你放一百个心。”秦戒之开始和妈妈满嘴跑火车,说:“我画室里七八十个同学,哪个颜料不够了我就找我哥,都不用他们自己买。”
萧如音被逗笑了,说:“你哥过几天要回来了,我和你爸要去棠善寺住几天,到时候让你哥来把你也接过去。”
秦戒之一惊:“我哥要从北寰回来了?”
“是啊,他也快一年没回来过了,你上次见你哥还是圣诞节吧?”
“唔……”秦戒之想起来上次圣诞节,他哥送给他两个礼物,一个是装饰盘,这个爸妈都知道,另外一个爸妈不知道,是贺慎安嘱咐他要私下里拆的——
那是一张真人动作片光碟……
贺慎安是这样说的:“之前给你看的都是动画片,现在可以看点真人版的了。但是你别担心,我特意选了个浪漫的,没有血腥暴力,不变态,很温柔。”
“……”秦戒之拿着那张光碟,只有无语。
防晒
又过了许多天集训的生活,秦戒之在碳铅和颜料里埋头画画,靠着咖啡和风油精吊着一口气,死活撑到了休息日。
贺慎安来犀山接他,看见他时吓了一跳,说谁把我弟弟折磨成这样了?
“谁是你弟弟?你认错人了。”秦戒之故意不理他哥,一脸冷淡地要走。
贺慎安一把将他的脖子搂住,把他箍在臂弯里,压折了腰,笑了两声,说:“走,我救你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