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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慕岚心头一震,道:“谢姨,您这话……”
谢兰馨微微一笑道:“慕岚,凡事有因必有果,这是人力无可挽救,不能改变的,一个小馨,一个凤姑似乎该还有一个……”
韦慕岚大惊,他刚要说话,谢兰馨又接着说了下去:“只记住谢姨一句话,凡事要逆来顺受,要忍,也要委曲求全,要不然情天难补,恨海难填,你会误人误己,痛苦一辈子的,知道吗?”
韦慕岚道:“慕岚不大明白,可是慕岚会听您的话。”
谢兰馨笑了笑,道:“就够了,你已经找着谢姨了,回去不怕无以复命了,为找寻那一片紫贝叶,也别让小馨一个人在中原茫茫人海中到处瞎撞,今晚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一早你就动身回中原去吧。”
韦慕岚双目——睁,道:“谢姨,您……”
谢兰馨含笑说道:“我怎么?”
韦慕岚道:“您不跟慕岚一起回去?”
谢兰馨含笑说道:“谁说我要跟你回去了?”
韦慕岚道:“谢姨,您不是故意逗慕岚吧?”
谢兰馨微一摇头,道:“不,慕岚,谢姨说的是真话。”
韦慕岚叫道:“谢姨,那,那为什么……”
谢兰馨微笑道:“慕岚,你要明白一件事,这就象一株树,由甲地移植到乙地,起先它不习惯,思念故土,可是一旦它在乙地生了根,它照样能生长,茁壮……”
韦慕岚道:“谢姨,义父……”
谢兰馨道:“慕岚,我感激他,也愧对他,可是事隔多年,物是人非,谢姨已是人妇……”
韦慕岚道:“您知道,他老人家不会……”
谢兰馨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这是古来女子的明训,是必须恪守的,慕岚,你替我想想,我怎么能再回到你义父身边去。”
韦慕岚道:“难道说您不打算再回中原……”
谢兰馨微一摇头,道:“树已在这儿生了根,谢姨准备老死此乡了。”
韦慕岚道:“谢姨,您说的是真的……”“谢姨说过,”谢兰馨道:“谢姨所说的每—
向话都是真的,慕岚,我不否认,起先我悲痛我伤心,我恨不得死,恨不得插翅飞回去,我也很想念你义父,盼望他很快地到关外来找到我,可是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岁月已逝,年华不再,随着这,我这种心念渐渐地淡了,也失望了,而且,我发现关外没什么不好。本族上自老酋长,下至每一个族人,他们都对我很好,渐渐地,我跟他们合为一体,终至牢不可分……”
韦慕岚道:“可是无论如何您总是中原汉……”
“不,慕岚,”谢兰馨摇头说道:“无论汉、蒙,都是黄帝子孙,等于一母同胞手足亲兄弟,所以有汉蒙之分,那只因居处不同,习俗各异而已,若真要说起来,我如今已是蒙人,本族每一个人也都成了汉人……”
韦慕岚道:“谢姨……”
谢兰馨道:“慕岚,我离不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我,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当初我救了这个族,如今我不能因一念自私毁了这个族……”
韦慕岚道:“谢姨,当初您是外来的,如今走了怎么能说毁……”
谢兰馨摇头说道:“慕岚,你绝想不到,假如我一旦离开了他们,这一族立即就会—蹶不振,那就等于我毁了这个族,亲手杀害了他们,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忍心……”
韦慕岚道:“谢姨,慕岚千里迢迢来到关外,不避风霜,不辞劳苦,好不容易才找到您,难道您就忍心……”
“慕岚。”谢兰馨道:“对你,谢姨固然不忍,但谢姨只有强忍悲痛,狠起心肠说声抱歉……”
韦慕岚道:“可是义父……”
“慕岚。”谢兰馨道:“谢姨刚才说过,我已是他人妇,谢兰馨也已不是旧日的谢兰馨了,事已成定局,是无可挽回的,你义父爱我,他该为我有这种归宿而高兴,你义父知我,他该认为我作这种选择、这种决定是对的!”
韦慕岚道:“谢姨……”
谢兰馨微一摇头,道:“慕岚,对你义父的真挚深情,我感激,你替我带句话,我愿跟他互期来生,甚至于生生世世。慕岚,也告诉你义父,中原旧情绝,关外日月长,倘彼此有缘,天上自会相见,来生定为眷属,莫为情苦,也莫以谢兰馨为念,你义父非常人,他会看得开看得破的。”
韦慕岚道:“谢姨,你的心意真这么坚决?”
谢兰馨道:“是的,慕岚,谢姨心比铁石,无法再动分毫。”
韦慕岚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两眼泪涌,低下了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