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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白兄?”
一家酒楼后院的地窖里,裴熠见到了叙白,除此之外,还有小塘。
一见面,小塘便直挺挺跪在裴熠面前:“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姑娘自先帝驾崩那日起便杳无音信,便是后来知道她的死讯,我也是不信的,小塘始终觉得姑娘还在盛京,所以不敢离去,和琉翠走散后,为了继续打听姑娘的下落,便只能在这酒楼中寻个活计……如今终于把殿下盼来了!”
“我也是前不久才遇上小塘的。”叙白手里攥着剑,低眉敛目,忧心忡忡:“这么久了,我却连县主都蛛丝马迹都不曾寻得……今日偶然碰上了三姑娘,本以为几位姑娘会与三姑娘待在一处,却不想,还是终无所获。”
“戚瑶和戚玫两位表姐平安,已然在京郊安顿下了,诸位不必担心。只是……”裴熠喉间微微一动,沉声:“只是,阿玦尚在天牢,生死未卜,为今之计不能再拖,我已安排今夜子时,杀入天牢,劫狱。”
闻言,叙白的双眼瞪大了一圈,因为激动,握着剑的手细细颤抖起来:“当真?”
裴熠点头:“所以此刻我在此,是想请问,此行艰险,叙白兄可愿出手相助?”
“自然!”叙白答得毫不犹豫:“叙白是将军的家臣,便也是县主的家臣,自当……以命护之!”
裴熠颔首,而后埋下身子朝叙白深深一鞠:“多谢!”
看着裴熠弯下的腰,叙白的面色愈发深沉,似带着几分不甘,他在裴熠起身后抱拳还了一礼:“是我当谢殿下,叙白是县主的自家人,这条命本就是戚家的。”
裴熠一时没琢磨透叙白话里的意味,却听戚珞问:“之后呢?之后你们打算如何?”
“之后……”短暂的思索后,裴熠道:“离开盛京,远走高飞。”
……
钩月西移。
盛京的夜市在这样的动荡中偃息得比以往要早,未到子时,街市上便已然寥无几人。
天牢对面的街边,一辆马车不起眼地停着。
前去劫狱的人大有讲究,不能太多,否则引人注目,也不能太少,以免不敌彼方。
所以一番商议之下,决定由裴熠、颜汝良、叙白、藏锋,以及戚瑶同行。其余人等便在外头接应。
这般计划,不只是因为他们几人身手上乘,更需要戚瑶在天牢中及时找到戚玦的位置,以便他们尽快得手。
子时过,天牢中的狱卒换了一回班。
裴熠凭借轻灵的身法,悄无声息翻上三丈高的墙头。
幸而今晚月色昏昏,他在这样的暗夜里,如悄然消失的涟漪,难觅半点踪迹。
瞭望塔上的守卫张嘴打了个哈欠,却不曾注意到身后一只黑手无声地伸来,右手还反拿着把匕首……瞬间,一把匕首竟就这么从他张着的嘴里捅了进去!
裴熠蒙着面,鲜血飚溅在他带着寒芒的眉眼间。
又在那守卫身上补了一刀,确保人死透后,他从前襟中取出一枚小小柳叶刀,而柳叶刀上,还粘着枚塔香。
他蹲下身,只让自己的一双眼睛就着瞭望塔的垛口向下往。
此处,可以看见天牢那不足手掌宽的窗口,上头还用铁铸的阑干封住了,只留下可怜的一点点空隙。
但足够了。
他屏住呼吸,以火折子点燃了塔香,而后捻着柳叶刀瞄准窗口弹射出去。
在清楚看见柳叶刀进窗口后,裴熠终于松了口气。
那可是玄狐的迷香,有了这个东西,这些人会好对付得多。
裴熠掐算着时辰,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人吸饱了,迷香便也就散了。他这才吹响了那枚带着狐首的哨子。
那声音如呦呦狐鸣,又似什么鸮鸟夜啼,在寂夜中听着寒浸浸的。
做罢这些,他将鹰爪钩挂在瞭望塔的垛口,顺着铁索无声落地。
论迅捷,论隐蔽,裴熠皆是顶尖的高手。
他潜至内墙与外墙间的庭院后,几乎在此处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发现他时,便毫不犹豫将之见血封喉。
天牢不比别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门锁亦是设下重重关卡,裴熠没有失手的机会,一旦暴露己身,这座天牢里的人便会火烧连营般警惕起来,甚至会引来城门司,乃至御林军的注意。
到了进入内墙的大门外时,裴熠抬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抹杀了此处的守卫,却又专门留下了一人。
留下的那人脖颈上已然挨了一刀,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鲜血喷溅的伤口拍打大门。
里头的人闻声,只听门内响起一阵门锁碰撞声响起,就在此时,裴熠毫不犹豫朝那人喉间补了一刀,那人登时倒地而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