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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玦沉默,要和至亲反目,是件极其悲凉的事情,但庆幸裴熠及时自拔,尚有机会,不至于落得她前世的下场。
前世……
戚玦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问:“裴熠,你记不记得崇阳十八年夏夜,盛京曾发生过一场刺杀?”
“刺杀?”裴熠一懵,旋即他反应过来:“阿玦说的是……慎王府?”
“对,崇阳十八年六月初八,太后还是贵妃时的一次生辰宴。”
那天她永远忘不了,那是舒然的忌日,也是裴臻和他们决裂的日子。
“记得,怎么了吗?”
戚玦沉色:“那晚,靖王在做什么?”
裴熠屏息:“阿玦怀疑,那场刺杀是父亲所为?”
是,她怀疑裴子晖。
他当初既有心离间裴臻裴澈,那这件事便也有理由是他做的,毕竟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的。
她怀疑,是靖王弄出玉革带事件,却只是让裴澈觉得裴臻此举有违君臣之约,虽有嫌隙,却不至于让他们自相残杀。
目的未能达成,于是便弄出了刺杀一事。
抑或许……不止于此。
裴臻裴澈决裂只是姚舒然死了的结果,如果死的人不是姚舒然呢?如果那一箭没有射偏,当场取了先帝的性命呢?
裴熠想了片刻,道:“那晚,父亲应当在宫里。”
“宫里?”
“嗯。”裴熠道:“准确地说,那几日他都在宫中太庙,因为六月十一是我亲祖母焦太妃的冥诞,父亲每年那几日都会在太庙祈福。”
“裴熠,我有个猜测,你或许不大爱听。”
“阿玦你说。”
顿了顿,戚玦道:“如果先帝死在了那场刺杀中,靖王就是有机会封锁宫门,控制内廷,赶在裴臻裴澈前第一个登基的人。”
裴熠悚然,他摇头:“可即便他登基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耐得住群臣反对?更对付不了冯家和楚家。”
“或许他还准备了别的什么能够名正言顺的法子,只是刺杀失败,他才没机会实施?更或许,他本来就想将裴臻裴澈一起刺杀了,先帝绝嗣,他岂不就名正言顺了?”
戚玦缓缓叹了口气:“可惜都只是猜想。”
听着戚玦对靖王的猜测,裴熠并无不悦,反而道:“我去想法子找证据,若是他真的行过此事,多少会留下痕迹,他虽事事瞒我,但与我而言在靖王府仔细寻,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那你小心。”戚玦道。
裴熠点头,又将一个小匣子推到戚玦面前。
戚玦打开,却见是一盒针,她认出来,是狼首袖箭的。
“你给我的还没用完呢。”戚玦道。
“这盒是毒针。”
戚玦一愣:“靖王是不是还对你说了什么?”
裴熠却只是摇了摇头,黢黑的双眸认真看着她:“阿玦,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敢,你尽管反击,不用顾念我,便是你没有当场杀了他,事后我也会亲自去杀。”
裴熠今日太反常了,在戚玦眼里,他一直是个小她八九岁的小朋友,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从未见过他似现在这般杀气腾腾。
戚玦想缓和一下眼下的气氛,便笑道:“别瞎担心,我没那么柔弱,你几时见我吃亏了?”
裴熠却始终凝眉不舒:“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戚玦道:“你说的,有你在,我必能逢凶化吉。”
似忽然想到什么,裴熠抬眉:“对啊……”
“对什么?”
裴熠撇嘴:“没什么。”
第112章 刺客
又三日,午后。
戚玦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这几日已不妨碍活动了。
绿尘来报:“姑娘,世子邀你去一趟刑部,说是李小侯爷那边已经捉拿了那晚纵火之人。”
戚玦一喜,事不宜迟,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出了门去。
“姑娘,你伤尚未痊愈,不用我陪你一道吗?”绿尘道。
“无妨,有裴熠在。”
她一出门,便见裴熠的马车在巷角停着。
似乎是采纳了戚玦的建议,裴熠今日穿了身湖蓝色袍,纹样是银丝瑞兽暗纹,瞧着好生贵气,却又不显张扬。
他们一到刑部大牢,便有李子桀的人在此恭候,将他们引着到了地牢。
地牢的气味并不好闻,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表兄。”
偌大的地牢光线昏昏,只有李子桀抱着臂,神情冷肃,见他们来了,也依旧愁眉不展,他摆摆手,牢房中狱卒便都退了出去。
“表弟,县主。”
只见牢房中,满墙皆是挂着血污的刑具,而枷上捆着两个早已经鲜血淋漓的男子,二人神情恍惚,几近昏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