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院试的日子,林渺进了考场,不得不说,作为考场的姑苏书院建得不错,绿化格外好,但这也意味着蚊子猖獗,江南蚊子又多又大又毒,林渺带足了驱蚊香料也被咬了好几个大包,关键是林渺县试和府试都是案首,座位在学政正前方,都不好伸手去挠,可把林渺难受坏了。
考完出来后,林渺蔫哒哒的,在止痒的药汤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不过考试结果相当不错,林渺拿了个院案首,有两个族兄也过了,于是林氏宗族一下子多出来三个秀才,其中一个还是小三元。江南文风鼎盛,姑苏也竞争激烈,此等成绩相当不错,族长很高兴,族中出钱好好庆祝了一番。
林渺写信去京里说明情况,和父亲交流了交流考试心得,和母亲撒了撒娇,勉励了一番弟弟,三封信摞在一起厚厚一叠。
林渺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家了,想爸妈和哥哥,想爹娘和弟弟,上辈子的家没有办法回去,这辈子的家人又不在身边,唉。
深夜emo的林渺痛恨自己不是理科生,他连穿越三件套都不会造,更别提蒸汽机燃油机发电机了,想念火车高铁飞机,最想念的还是手机,这时候若是能打个视频电话该多好。
第二天林渺又跟没事人一样早早起来跑步,好像浑身充满活力,其实他只是把握当下罢了。
作为姑苏新出炉的小三元,林渺不得不出门交际,参加了好几场文会,直到天气开始变冷才消停。林渺不讨厌这种场合,但也不喜欢,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喜欢待在家里,或者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而不是和陌生人打交道。
不过不出门交际怎么会有朋友呢?林渺就在文会上交了两个谈得来的朋友,两人也是少年英才,早早就考取了秀才,同样准备明年下场。
这二人一个名苏贤字明思,出身仕宦之家,但家中人才比林家还凋零,林家是族人身体不好,熬不过乡试,苏家却是子孙不上进,苏贤是例外中的例外;另一个名甄费字士隐,是奉圣夫人夫家甄氏旁支,但和金陵本家关系很差,他父亲把户籍迁到了姑苏,和本家不再联系。
林渺觉得甄士隐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他猜测此人也是红楼里的一个人物,但不是很确定,直到甄士隐邀请他去他家小聚,林渺才想起来他的身份。
“甄兄家住哪里来着?”林渺大为震惊,“葫芦庙?!”
天!这是什么“破窗效应”还是“视网膜效应”?他穿过来十一年都没发现自己在红楼,刚发现他弟是林妹妹的爹,又发现新交的朋友是“真应怜”的爹“真事隐”!感谢曹大大的谐音梗,上辈子的他没有过目不忘buff,也不是红学家,十多年过去,能想起这些疙瘩角里的东西真不容易。
林渺有些纳闷,他碰到的两个怎么都是倒霉蛋儿呀?甄士隐好像比他弟还倒霉,简直是活着受罪,女儿被拐了,家被烧了,本人还被拐着出家了,跟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甄费眉毛微挑,摇了摇手中折扇,“对啊,我家就在葫芦庙旁边?阊门外十里街仁清巷,怎么了吗?”
林渺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只是听着葫芦庙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可能幼时去过——甄兄,大冷天的扇扇子,你不冷吗?”
“哈哈哈哈哈你个小不点儿懂什么?这叫名士风流!”
“你才小不点儿!”林渺生气,个子矮是年纪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错,他能有什么办法?
参加文会、和朋友玩乐只占了林渺一小部分时间,更多时候他都在刻苦学习。院试只是科举的入场券,秀才没什么不得了的,考中举人才有做官资格,更何况在考中进士之前他是不想再来一回江南了,江南再好也不如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