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子。崔子玉道:如此风云骤变,于华夏而言,亦从未有过。
木葛生沉默片刻,慢慢地讲:是啊。
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改朝换代了。
片刻后,崔子玉俯身道谢,原地消散。
三人一人端了一只碗,蹲在台阶上吃饭。
松问童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厨房去添,又沏了一壶茶出来,你这么做,是自找麻烦。
事已至此,老二你不如说点有用的。木葛生把菜全拨到乌子虚那边,换他碗里的肉,我还得找找师父把山鬼花钱放在哪了当年我出国的时候没带走,都交给了师父,不过找不到倒是最好,那边都不落口实。
你别打这种鬼主意了。乌子虚道:先生把山鬼花钱交给了白水寺住持保管,七家都知道这件事。
木葛生傻眼,妈的,我怎么不知道。
松问童嗤笑:你又不接天算子之位,好意思自称七家中人?
不是七家中人,还得帮七家做事。木葛生连连摇头,龇牙咧嘴道:个个都他妈是剥削阶级老二你是不是把辣椒罐子砸锅里了,怎么这么辣?
辣死活该,爱吃不吃。
不辣你喝什么茶?
两人说着就开始拿筷子互戳,乌子虚被夹在中间,无奈道:这么大人了,吃饭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还要我哄你们吗?
木葛生把碗往他面前一伸,那老三你说辣不辣?
乌子虚:刚刚都在听崔判官说事,老二没留神手抖也有可能
松问童啪地撂了筷子,那你别吃了。
乌子虚立刻变节,不辣。
不是吧不是吧。木葛生嚷嚷开了,老二你那邺水朱华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你良心喂狗了?
乌子虚:他有那种东西吗?
松问童:喂你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吵起来,院落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打扰。是柴束薪,白水寺住持请木葛生去一趟禅房。
三九天你还没走?
柴束薪没什么表情,刚刚和住持下了一盘棋。
那你还没吃饭?木葛生站起身,朝后指了指,老二做了牛腩,要不要一起吃?
乌子虚点头附和:正好,我们四个也有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你他妈不早说。松问童踹了木葛生一脚,刚是最后一碗,没了。
那么大一锅,没了?木葛生难以置信,老二你吃了几碗?
老子做的饭,你有什么意见?
我数了。乌子虚举手,六碗。接着被一巴掌摁进碗里。
老二得亏你长得好看,要不就这饭量,你肯定嫁不出去。木葛生啧啧感慨,眼疾手快地避开松问童扔来的筷子,接着犯了难,柴束薪是他开口留下的,这人看起来也没有走的意思,拿什么招待?要不他自己下厨再做点?
柴束薪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不必麻烦。
老四你也盛了三碗吧?好意思说我?松问童还在嚷嚷。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木葛生,这我刚盛的一碗,还没吃,要不你尝尝?他将手里碗筷塞给柴束薪,老二做的牛腩焖锅,味道还不错。
松问童顿时住口,朝乌子虚递了个眼神:这人疯了吗?
乌子虚看起来也神色诧异,虽说他们都是少年相识,情谊非常人可比,他们三个也经常互相抢对方的饭吃。但那是柴束薪,药家人素来喜净,当年他来银杏书斋住了一个月,和他的房间相比,他们仨的屋子简直就是狗窝。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柴束薪面不改色地接过木葛生的碗,开始动筷。
院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看着柴束薪吃完了一碗饭。木葛生也有些愣住,他一开始确实抱着捉弄的意思,谁知事情发展太过顺利,反倒出乎意料。
柴束薪把碗递给木葛生,刚要开口,却突然一阵咳嗽,乌子虚顿时转过头,老四你又戏弄人?
啥?
乌子虚指着咳嗽不停的柴束薪,你在碗里下药了?
开什么玩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难道不是吗?
却见柴束薪摆摆手,竭力平复呼吸,低声道:有没有茶?
乌子虚一愣,茶?
太辣了。
松问童:
院子里传来木葛生得意洋洋的大笑声。
第25章
白水寺,禅房。
当年银杏斋主将此物托付与老衲。住持拿出一只木匣,如今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四下极静,两人跪坐在白竹编织的团垫上,木葛生看着墙上悬挂的手书,墨迹淋漓,恣肆狂放,是一笔狂草,果然大家风骨,是大师的收藏么?
住持平和地笑笑:是银杏斋主当年亲笔所赠。
木葛生吃了一惊:这是师父的字?
在他的印象中,银杏斋主字迹清峻,尤善柳体,如此放诞不羁的草书,实在难以想象出自病骨支离之手。
先辈匣中三尺水,斫取青光写楚辞。
此句出自诗鬼李长吉。住持缓声道:诗意肃然而有杀伐,本不适合古寺禅房,但银杏斋主去世之前,曾托请老衲,将这幅草书悬于此地,其中用意,或许只有木公子才能懂得。
师父造诣,我所学不到一半。木葛生闻言摇头,大师可知师父生平?
天算一脉历代独行,斋主是三十多前年在寺中建立书斋,再往前,便是老衲也不知的过往了。
三十多年前。木葛生叹了口气,师父他看起来也不过而立之年。
不瞒您说,我对师父生平过往一无所知,天算子不入生死簿,连酆都也查不到。如今想来,我们这帮做弟子的,实在不孝。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