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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翰墨:“……”
谢玦:“……”
今天门卫刚好是牛叔呢怎麽。
门都开了,谢玦反倒纠结上了。
他今天翻墙出来就没打算还回去,再说了,晚自习他回教室干什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坐在池翰墨旁边大眼瞪小眼?
现在这种俩人一块儿走的情况已经尬得他浑身难受了。
可走都走过来了,池翰墨什麽反应都没有,自己这时候突然转身走,感觉很过激……倒显得他矫情了。
一时之间,谢玦是既不愿意往前走,也不愿意后退跑,如果非要选一个,他宁愿突然原地站化成一尊雕像,还是谁也不注意他那种。
丫的,和池翰墨打交道怎麽这麽难?
他就不能和于欣然一样,是个脑子里除了睡和吃什麽都装不下的小二百五吗?
“走吧。”
偏巧这时候,池翰墨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说了一句。
“……噢。”谢玦道。
一到夏天,天长得就跟什麽似的,这晚自习的铃都打了半天了,外头还是亮亮堂堂,像黄昏。
谢玦揣着一肚子的欲言又止,磨磨唧唧地跟在池翰墨身后。
理智上来说,他早就反应过来大课间和池翰墨打架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过分了。
打架斗狠时,什麽话伤人、什麽话扎人心窝子就说什麽,这是这麽多年谢玦和谢宝海斗争、大街小巷里参与争端养成的习惯。
那些混子素质不详,什麽话髒就把什麽话挂在嘴边,但凡你气势弱一点,祖宗十八代就已经被侮辱了一遍了。
谢宝海更是……谢玦最了解自己这位父亲,在外头生意上上能混得八面春风,看着就是个好说话的胖子,所有的坏情绪都释放在家里,动辄棍棒伺候。
谢玦打小就怀疑自己爹是不是有什麽暴怒症,明明是同等程度的调皮,别的小伙伴回家顶多挨两句训,谢宝海则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骂他的话也都不是什麽好话,他在乎什麽,谢宝海就贬得一无是处……算了,不说也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些年谢玦知道自己受了谢宝海的影响。尽管很多时候他都在有意控制,情绪上来的时候嘴皮子像加了什麽女巫的毒药,句句话往人心窝子捅。
都快成自我保护机制了。
啧,池翰墨算是个受害者吧。
不知情者无罪,谢玦觉得还是自己那话更伤人点呢。
更何况刚才对上许志成那伙人,池翰墨戳在一边跟个电线杆子似的什麽也没干,但终究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虽然谢玦也不知道池翰墨到底怎麽和赵哥搅和到一起,还成功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当了看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今天晚上这出要是没有赵哥过来,自己想逃出生天还真得费点儿功夫。姓许的带来不少人,自己现在不是谢玦了又刷不了脸,光靠两条腿跑是能翻回学校,可晚上放学了未必没有人接着堵他。
像刚才那样,从根上解决了就挺好。
秦博被赵哥留下了,等“谈完话”估计也做不出什麽妖来。
这事儿往前捯一捯,还是因为自己给薛宇出头,和池翰墨实在是没有什麽关系。
谢玦气出了、架打了,情绪都宣洩出去了,倒是开始“通情达理”了。
只可惜酝酿了半天该怎麽开口,那话都没说出去。
——骂人嘲讽他非常在行,可这种开口要说好话,要道歉,已经在谢玦的知识盲区了。
十八岁的少年头铁,撞了十几年,外头长满铁甲铜衣,像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乍一让他递个柔软的出口来服个软,谢玦根本找不到门道,连跟着池翰墨的走路姿势都变怪了。
这位主虽然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道上颇有建树,从门卫大爷到医务室校医都能当哥们处,但“主动攀谈”和“被动道歉”还是有区别。
谢玦的话术在自己愿意的情况下能发挥百分之二百,可到了这种别别扭扭的时候,也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心里排列了好多种说辞,他都觉得说出去下自己面子。
很不爽。
乱七八糟这麽一琢磨,俩人都快走到教学楼底下了。
谢玦瞥见边上的商店,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麽的,嘴自己就张开了。
“吃冰棍吗?”他问。
池翰墨的步子停住了。
谢玦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想了半天最后就说出来这麽一句?看池翰墨那脸色就知道,他肯定觉得自己这话莫名其妙,你说什麽不好,你问人家……
谢玦的自我唾弃还没结束,池翰墨就开口了。
“可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