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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回头继续和黄牛交涉,他说:“这样吧, 如果你现在主动把钱还回来,我让你扣下八十, 就当做你这一个多小时排队的费用。干不干”
“你搁着跟我给一个巴掌再给颗枣”黄牛的确不傻, 挺着脖子说道:“我才不吃你这套!”
“是吗?”林阳眯起眼,慢腾腾的掏出手机说道:“那我们就报警吧。”
“报警”黄牛一愣, 他宁愿跟林阳干一架都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
众所周知,像他们这种收费帮排队的行径在很多园方那里都是被明令禁止的。恐龙谷也不例外。
作为这里的不能见光的黄牛, 他非常清楚,一旦这事闹大以后他可别想在以任何一种方式进来。再严重说不好还会被园方扭送公安局。
“是啊,我好好跟你协商你不同意,那不就只能报警…”林阳见他开始着急也满意了,故意往手机上按了几下,作势就要打出去。
“别别别!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说话…”黄牛立马上当,上前按住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赔笑道:“我瞧着你是本地人,咱一个地方的人,何必呢是不是”
林阳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悠悠说道:“看来你也知道干这个犯法呢?”
黄牛一哂,“咱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嘛…”
“那就这么骗别人钱啊”
黄牛一本正经,“我又不骗本地人的钱……”
林阳被他这幅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合着外地人就该你骗啊”
“谁……”黄牛看了眼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语不发的单唯钦想说,谁让他们又肥又好骗的!
但他最终这没把这话说出口,估计也是觉得当着“肥羊”的面直接这么说有点太残忍了些。
“你看那…”黄牛上前一步凑到林阳面前,小声示意他往单唯钦手腕上看去,“那表,少数也是这个数……”黄牛比了个手势,接着又从头到脚的把林阳打量了一圈,继续用他俩才听的到的声音说道:“我瞧着你和他也不像一路的,不如这样,你先别报警,也别让我把钱还回去,待会我给你点好处…”
林阳听完直呼好家伙,还贿赂起我来了。
“你瞧着我就这么像缺你这千八百块钱的人”
黄牛对着他狠狠点头,“像!”
“你给我滚远点!”林阳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少跟我贫!麻溜儿的把钱退给人家,不然我真报警了啊!”
黄牛不情不愿还想讨价还价,“但你说的那八十也太少了…”
“八十你还嫌少园区内的普通工人一天工资才八十。”林阳嗤笑一下,问:“你还想要多少”
“哟!是个知道行情的啊?”黄牛眼睛一亮,嬉皮笑脸道:“小兄弟也在这儿干过”
没完没了。
“这你别管。”这黄牛瞧着就是个嘴碎的,林阳懒得跟他继续扯皮,白了他一眼后直截了当的问:“这钱你到底是现在退,还是我把警察叫来再退。”
“也不是不能退!但是…”黄牛顿了一下,眼一闭,脚一跺,仿佛被割肉一般说道:“但你至少付我二百!”
“二百”林阳歪头,正要拒绝就听见单唯钦如旁观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可以。”
林阳回头。
单唯钦指了指前面排队的人,说:“给他吧,马上就快到我们了。”脸上挂着那种既佛系又无所谓的笑意。
见他这样林阳突然感觉再争执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的,就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声,“随你。”
就这样,林阳替单唯钦从黄牛哪里讨回了1500块钱,使他从“血亏”变成“小亏”。
但林阳却没什么高兴的意思。
等旋转木马排到他们之后,他带着嘟嘟头也不回的上去,等安置好嘟嘟,自己也坐上之后林阳才发现单唯钦便没有跟着他们上来。
也是…
像单唯钦这种人真来玩这个的话也很违和吧林阳心想。
音乐开始。
“爸爸,出发啦~”嘟嘟坐在前方的粉色木马,回头,笑呵呵的朝林阳大声道:“爸爸!”
看着他的笑脸,林阳心里那点小疙瘩被远远甩在身后。
“出发!”
圆形活动台下。
单唯钦双眼含笑的看着台上的二人,他拿出手机,表情认真的对准台上的父子俩按下快门,空荡荡的手机相册便了第一张相片。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他这么对自己说道。
恐龙谷一圈旋转木马的时间只有两分钟,结束后,三人又赶完下一个项目。
嘟嘟骑在林阳的肩膀上朝目标方向大声道,“爸爸快看摩天轮!”
林阳看了看排队的人不是很多,有些开心,转身笑眯眯的对单唯钦道:“单先生坐吗?”
他问的坦荡,丝毫不觉得这话听上去容易让人想歪。
单唯钦就没有他那么纯洁了,笑了一下,颔首道:“做。”
“得咧!”林阳乐呵呵的扛着嘟嘟往那个方向走去,单唯钦跟上。
可能是因为一直有人上下的缘故,这里排队很多,不消多久就轮到他们了。
三人上车,摩天伦用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兴奋的蜗牛速度慢慢往上爬。嘟嘟趴在玻璃上时不时欢呼,他注意力被吸引开,林阳就可以稍微喘口气。
休息了片刻后,林阳目光落到对面的单唯钦身上,颇有些津津有味。
“怎么了?”注意到他视线的单唯钦眼神从窗外落到他的身上。
林阳扯了一个笑,没话找话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白的。”
单唯钦浅笑一下,说:“A市的紫外线没有这边强。”
林阳错开视线,嘀咕一声:“难怪…”
L市气候炎热,海拔高,林阳回来几个月肤色就黑了好几度。现在他肌肤颜色偏小麦色,搁普通人站在一起属于正常肤色,但和单唯钦这种白到发光的皮肤一比就黑的过分了。
“你应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林阳问。
单唯钦点头。
林阳心想,果然,看来这上市公司的老总也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全能。
毕竟市井气儿这东西,多了是俗,可半点没有也不行。
瞧,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刚刚不就被人流子当傻子似的宰了一刀。
一想到单唯钦这种人都能被人骗,林阳也说不清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辛苦了。”林阳把手里的矿泉水比作酒杯一般在单唯钦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又在对方准备拿起自己的水瓶回敬的那一刻勾唇加上一声,“单爸爸…”
他是直男,还是个感情经验不多的直男,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但单唯钦是知道的。
他没有对任何人承认过的是,当年在苏海东发现认错人后他决定将错就错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林阳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审美上。
就连醉酒之后躺在床上的那一份衣冠不整也正好踩在他的性癖上,无论是刚好露出的腹肌,还是绯红脸颊上的那双带着水滴的眸子……
总之,那一晚他情难自制,宁可将错就错也不想放这个人走。
当时的单唯钦无疑是阴暗的,卑劣的,所以重逢后他并不敢让林阳看到他的这一面。他模棱两可的把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又把这种失误全归结于药物的影响。
实际到底如何,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按理说单唯钦三十多岁了,他这个年纪的商人见过的人、遇过的事,远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复杂。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冲动下定论的人,特别是在感情上。
可当他每每和林阳在一起时,他却总是冲动的认为,这个人跟他是契合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幸也不幸的是,再缓慢的摩天轮也有到达的时候。
这不太圆满的一天在单唯钦想入非非中结束。
单唯钦乘车回到住宅,在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把心落在了那间小小的玻璃房中后,他迅速把思维抽出,解决起正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