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一中文理科分班与别的学校略有不同,其它学校大多是一次成绩定等级,只看期末这一回,但一中这边是按上学期所有考试包括中考分数来算的,每一次考试都有一定的比重,最后的分班是由综合大排名来划分。
乔言第一次月考和期中都考得还行,理科方面的年级排名是两百名以内,但第二三次月考就差了些,前三百五都没进,结合期末来看,她的预估还是比较稳妥保守的,的确能进快班。
乔言挺乐观,别人都在垂头耷脑懊悔没考出应有的实力,她却一身轻松,眉眼弯弯向周希云大气道谢,表示感激这人考前的帮扶。
周希云没说话,听完就没声儿了,嘴皮子都不曾动一下。
期末考试的成绩在综合大排名的占比很重,乔言这次若是不能进年级前一百,多半就和实验室无望了。
可能是习惯了这么个聒噪的室友,日常与乔言相处起来也方便,周希云打心底里就不愿乔言降到快班,不想分开。
一个学期才半年,后面还有两年半,之后的变动谁说得准。
周希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乔言抱有这么大的预期乔言那成绩一直都居中,要考进年级前一百,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排在前面那批同学一大半都发挥不好。
可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现实。
周希云有些乱,回班上开会都没心情听,完全没注意老师在上面讲了些什么,该散场了都还在出神之中。
还是乔言拍她肩膀一把,好奇问:想啥呢你,叫了好几次都不应?
她回神,敷衍淡声说:在想题。
乔言叹道:学霸就是不一样,竟然还能回想我都记不住做过哪些题了,一出来就全忘了。
周希云依然不回应,敛起神情,默默收拾桌面,将东西都放包里,也将书本什么的抱起来搬走。
她们得把这些东西搬回宿舍里,以便下学期可能会换班级/宿舍什么的,避免落掉了。
乔言亦一鼓作气把书本都搁纸箱里抱着,一面跟在周希云身旁,一面笑呵呵与路上见到的熟识同学们打招呼。
回到宿舍里,乔言还同马姣她们提前告别了,自觉下学期应该不能再留下,于是分外不舍地抱抱其余两位室友。
马姣她们知道乔言过往的成绩,也觉得她留不下,便双双上来说了几句贴心窝子的话,大意是如果不能同班,让乔言以后常过来找她们玩,一起看书学习也成,放月假的时候还能约着出去逛街等等。
乔言爽快,一口答应,并允诺:开学回来了还能再见一次,到时给你们带好吃的。
马姣她们说:谢谢。
周希云静默站一边,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见解,又一声不吭地整理柜子。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微变,乔言佯作无意向这边瞥了眼,装怪地清清嗓子,咳了两声。
周希云没反应,理都不理。
待一并出宿舍了,走在出校门的路上,乔言破天荒靠上来挨着她的肩膀,非得抵着她的身子前行,试探小声问:生气了啊,咋了你?
周希云否认:没有。
可脸色还是不变,没有太大的波动。
乔言歪歪头,边走边盯着她打量,意要看个透彻。联想起先前她问自己发挥得好不好,乔言沉思了会儿,又问:你这次是不是没考好呀?
周希云不想开口,只摇了摇头。
见她这下连话都不说了,乔言便更加确信,觉着肯定就是这样,只是她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
乔言很少会因为考差了伤心,除非是被长辈训,因此不太能理解周希云的想法,不过也尽量宽慰她两句,让放宽心,一次两次发挥失常没关系,偶尔当当第二第三也是种新奇的体验,可以下次再努力嘛。
碎嘴子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唠叨起来就没完了,叽里呱啦讲了一堆有的没的。
周希云有些听不下去,欲反驳,让其闭嘴,可终究没能把话说出来,
到坐上车了,周希云仍旧寡言少语,基本不咋讲话。
乔言看她考完就这个样,到了后面还很是担心,生怕她一个想不通就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高中竞争大,学生们压力重重,由于一次几次成绩下降而想不开的人还是不少,去年一中就有俩跳楼未遂的,还有一个投湖轻生的。
不仅是在车上担心,回了西井大院那边,乔言亦厚脸皮到周家赖着不走,偷摸注视周希云的一举一动。
周希云心烦,但知晓这是在干嘛,也没说什么。
那次寒假放了足足二十八天,时间很长。
一中假期间不出分班结果,暂时不公布具体的排名,通知等开学第一天再张贴在公示栏那里,并会将消息发到家长手机上。
周希云觉着煎熬,一天比一天漫长。
假期中途,周希云单独打电话给班主任,欲借此询问排名的事。
班主任也不清楚这些,还没收到全校排名情况,只知道这次的年级前十是哪些人。
周希云毫不意外又是稳居第一,甩了年级第二五十分不止,物理化差一丢丢满分,数学满分,英语146,语文更是拿下了140的超高分。
班主任在电话那头脸都笑烂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不停夸她,说了许多有关学习的事,问她以后是想考国内的学校还是出国留学,国内的话肯定就选清北了,国外可以考虑哪些哪些,问她是否晓得留学该做什么样的提前准备。
周希云不想谈这些,勉强听了几分钟,随便搪塞答了两个问题,迳直问乔言的成绩。
班主任查了下,提了两嘴乔言的分数,说是还可以,可全校排名不清楚。
乔言这次发挥还将就,不好不坏,在班里能排到中下的位置。
不是倒数第一了,可也没差太远。
倒数第九,正数班里第三十七名。年级的未知。
班主任挺惊讶这次的成绩,说:也就你考出了实力,其他人都不咋样,大部分比起平时都太差了。
要知道乔言平时可是班里稳居倒数第一的那个,三个实验班里都能排最后一名,这次竟然倒九,可想而知这次期末考的难度有多大,好些学生都只能解出基础题,在难题上分不出层次,都不会做。
学生内部间两极分化,这极有可能会对最终的分班造成较大的影响。
周希云委婉问班里有多少人能留下,有哪些会被分走。
班主任说:前三十应该能留,后面的不一定。快班有一部分应该可以提上来,平行班加起来应该也有十来个。学校的意思是下学期每个班上的大致人数不变,三个实验班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五十十人,会在这个数上浮动。
她们这一届实验班还是扩招了的,往届都是三十五人以内的小班,从这儿开始才扩至四十五人。
班主任给不了准确的答案,只能估算一下子。
周希云还想问问另外两个班的成绩,欲知道乔言在三个实验班里的总排名,可班主任也没有隔壁班级的成绩,无能为力。
班主任不理解周希云为什么想知道其它俩班的排名情况,以为她是想对比一下,还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了几句,让她放心。
周希云那分数别的学生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她比的。
周希云欲言又止,不在意自己考了多少,只关心对面房子里的那个。
可对着班主任,那些话到底讲不出口,她还是没挑明,说了些麻烦了之类的话就挂了。
当夜,连同过后的几天时间,周希云晚上都惦记着这事,反覆拿出以前的成绩排名预估,算算某人能否有机会留实验班里。
在这段日子中,当事人可一点都不忧心自个儿的分数,一天到晚甭提耍得多开心。
乔言自认为够好了,心态阳光得很。
乔家的长辈们也对乔言没太高的要求,习以为常了,徐子卿挺满意女儿的表现,觉得比预料中的要出色,听到乔言拍着胸口保证可以进快班后更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