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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蘅芜笑眯眯,“所以是没多久,是吧?”
周启闭紧了嘴,决定再也不回答谢蘅芜的问题了。
萧言舟目中闪过慌乱:“阿蘅,不是的。”
“妾身先前还奇怪,既然是子母蛊,便应该有所相通之处,妾身的遗症是失忆,为何陛下没有?”谢蘅芜顿了顿,微微拖长了音,“原来是陛下没说啊……”
周启额间沁出冷汗来,谢蘅芜这般温和甚至还带笑的语气,与萧言舟冷脸少言的吓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妾身忽然想起一事呢。”
谢蘅芜面上笑着,眸底却是冰凉。
她想起与萧言舟头一回相见时,他在自己身侧的嗅探,加之之后许多次,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对那股香气的迷恋。
“周院使,我原先的香气……会不会和陛下的头疾有关呢?”
“你说,是否就那么恰好,可以舒缓陛下头疾的呢?”
周启有些包扎不下去了,他颤着手打好了结,向萧言舟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萧言舟看也没看他,目光紧紧盯在谢蘅芜身上。
后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梭,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果然是这样。”
这下周启连眼睛都不敢睁了,但又不能真的闭上,只能埋头装作整理药箱的模样。
慌乱中,药箱内的瓶瓶罐罐难免相碰,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搅得人心头不免烦躁。
谢蘅芜与萧言舟都没再说话,殿中静得可怕,周启慌张中赶紧收拾好了药箱,留下一瓶伤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他觉得若是自己再多留一刻,都有可能被萧言舟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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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芜半垂眼,低眸看着自己袖上繁复的花纹。
她以目光细细勾勒着,面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萧言舟抿唇,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谢蘅芜不动声色避开。
他掌心虚握了一下,只触碰到冰凉的虚无。萧言舟垂目,默默收回了手。
谢蘅芜兀自想着事。
她想起在御花园时,他说她是他的药。
彼时谢蘅芜只当他是拿喘疾的事情开玩笑,可现在一想,并不单单只有那一层意思。
从最开始起……她便是被他当作药的吗?
她最初为他的亲近与待己与众不同而心动……原来是自作多情吗?
“阿蘅……孤最先的确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明白吗?”
谢蘅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抬眸看他。
萧言舟面上是难掩的慌张,他还从未在她跟前这般情绪外露过。
她轻声:“我当然明白。”
毕竟她的香气早就没了,萧言舟的头疾也好了,若他只是有所图,又怎会有现在两人相处的情形。
她低目想了想,温声说:“我不快的并非是陛下最初利用我之事。”
“……好吧,还是有一些不快的。但是最开始……我也并非全然坦诚,陛下靠近我是为了我的香,我顺从陛下是想活下去,借陛下的势力除掉身边的探子。”
“我们都目的不纯,我并不能指责陛下。”
“何况陛下虽说是利用我……但对我也很好。”
“我都记得的。”谢蘅芜复又抬眼,眸中清渺如岚,雾蒙蒙地让人看不真切,“可是陛下……为何要瞒着我呢?”
“此事的确不算大事……可到底关乎你我二人,为何陛下不愿说呢?”
“孤担心你生气……”
谢蘅芜叹声:“原来在陛下心中,我便是这般不明事理之人。”
“阿蘅,孤并无此意。”
“那陛下是何意?”谢蘅芜的眼神如冰雪般,“是陛下不愿与我坦诚?莫非陛下就打算将此事瞒一辈子吗?”
“陛下都愿意将我的身世告知靖国公,哪怕后果不可预测,可却不愿将如此一件小事告诉我吗?”
“陛下是害怕我知道后会走吗?在陛下眼里……你我之情,便这样脆弱?可是陛下……若我会因此退缩,除夕夜之后,你便见不到我了。”
她素来柔声细语,给足人体面,从不会喋喋不休地发问,今日简直是她质问最多的一回。
然这诸多问句中,不似愤怒,更像失望。
然萧言舟宁可她多愤怒一些。
他心中腾起惶恐,仿佛眼前坐着的活生生的人,下一瞬便会消失在面前。
萧言舟没忍住,抓过了谢蘅芜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确信,眼前人并非凭空想象的。
萧言舟没有控制力道,掐得谢蘅芜嘶了一声。
往常他一定会松开手,但现在萧言舟反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盯着她闷闷吐出两字: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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