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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当年之事,萧言舟的心情便不是很好。
但等他回到宫中,见到歪在美人榻上打盹的谢蘅芜,便也觉得心情没有那么糟糕。
谢蘅芜与那些命妇周旋了大半早上,又与国公夫人转悠许久,回来吃过东西后,便直犯困。
索性直接在美人榻上歪一会儿了。
宫人见萧言舟进来,已然十分默契地无声行礼,纷纷脚步轻轻退了下去。
萧言舟便站在美人榻边,静静看她睡颜。
看了一会儿,他拧眉,脱下了外袍盖到她身上,这才满意地舒展了眉头。
随后他寻了个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来瞧着。
萧言舟想起初次召见她的那晚。
他被头疾折磨时,当晚不过是想试一试是否真的可行。
她的香的确管用。
让他少有地睡了次安稳觉。
谁知早上起来的时候,竟会见到她趴在自己榻边。
萧言舟当时就觉得此女胆大,甚至琢磨了一阵,要不要就此将她丢开。
然他又确实舍不得那香气。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留着她一会儿也无妨。
左右也不讨厌她。
是为什么给她披了衣裳,萧言舟已经不记得了。
大抵是那时候,就已经鬼迷心窍了吧。
萧言舟凝眸,目中闪过温柔情意。
谁会想到……留着留着,便丢不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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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芜迷迷糊糊醒来,视线中隐约有一道黑影在不远处。
她打着哈欠,凝神瞧着,这才发觉是萧言舟坐在那儿,两条长腿交叠着,一幅看戏的模样看她。
谢蘅芜努力清醒了一会儿,慢吞吞坐起身。
盖在身上的龙袍随之划下。
谢蘅芜的头脑仍在迟钝中,缓慢地转了转。
金丝线织出的祥龙腾云,瞪着眼与她对视。
诶……这场景怎么有些熟悉…
不等谢蘅芜想起,就听到萧言舟问她:
“醒了?”
谢蘅芜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想把龙袍从身上扒拉下来,又觉得这举动似乎不妥,手便捏着衣角不动了。
仿佛被那袍子封印住。
萧言舟扫一眼,淡声:“怕什么,你穿过来,孤也不介意。”
谢蘅芜被他惊世骇俗之言吓了一下,对他的纵容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宠起人来,还真是相当无法无天。
谢蘅芜当然是不可能穿过去的,老老实实将龙袍捧在手里走了过去。
萧言舟轻啧,拿过那衣裳随手扔在一旁,拉过谢蘅芜将人抱到了腿上。
他下意识又掂了掂,想果然还得养养。
怎么还是这样轻。
“陛下等很久了吗?”
她侧坐在他膝上,靠着肩轻声问道。
“不久。”
若是要等你,如何也不久。
第一百一十章 一梳梳到尾
谢蘅芜轻轻应了一声,两人没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萧言舟怀中温暖,抱得又舒服,谢蘅芜半眯起眼,觉得又有些困了。
……不成,这可不成。
萧言舟适时问起:“你与她们都说什么了?”
谢蘅芜便将和那些夫人们说的事儿仔仔细细讲了,这些事,问一问霍珩便也知道了,但萧言舟就是想听她亲口说罢了。
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有种安心感。
谢蘅芜兀自絮絮着,说到了国公夫人。
她叹一声,忧愁道:“陛下你说……妾身的事情,到底该如何与他们开口呢?”
萧言舟没回答,倒是抬手去卸她头上的钗环了。
谢蘅芜似乎也不是想要个回答,继续说着:“若是妾身主动开口,也显得太有目的了。可不开口,哪有机会让他们自己发现呢?”
她埋怨:“若是妾身的胎记是长在显眼的地方就好了。”
萧言舟冷不丁道:“若是显眼,恐怕阿蘅会先被别人发现。”
谢蘅芜一顿,想也是。
要是显眼……崔太后说不定是最先知道的人。
哪还轮得着她知道自己生身父母的时候。
她叹声:“那该怎么办……”
萧言舟拨弄着她发上步摇的流苏,玩笑道:“不如孤在先蚕礼上安排个滴血验亲,让你们相认如何?”
谢蘅芜气得杵了一下他胸口处,步摇上的流苏随她动作晃荡,啪地抽在萧言舟手背上。
怎么他半点不为此事苦恼似的。
分明这是个该慎之又慎的事情才对。
萧言舟旋即收手,安抚般地摸了摸她发顶。
“好了……孤会给你想法子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实际心中也没底。
这种事,哪有什么所谓周全法子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