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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芜收拾的手微不可查一听,她抬头笑道:“陛下也不曾问起,何况妾身那些事情,没什么好听的。”
“那可不行。”萧言舟蓦地按住了她的手,“阿蘅既然听过孤从前的事,孤自然也要听一听阿蘅的。”
谢蘅芜莞尔:“妾身的事情,那日不就告诉过陛下了吗?”
“不,”萧言舟深寒的眼眸中跳跃出一丝异样笑意来,“孤要听阿蘅说些别的。”
“孤生来便在宫中,不曾见过世间万象。是以……孤很想听阿蘅说说,那庄子里,都有些什么新奇事情?”
谢蘅芜美眸微微睁大,心跳声震得耳膜也在鼓动,四肢似浸在了冰水中,凉意一点一点渗入。
她脑中轰轰,只余下一个念头。
他……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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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阿蘅是想不起来吗?”
萧言舟意味深长,看眼前人面上血色淡褪,心里却并不好受。
“陛下,从前的事情太远,妾身太小,已想不起来了。”谢蘅芜声音轻轻,鸦睫颤了颤,抬起露出一双澄澈眼眸,“庄稼人的事,也没什么新鲜。”
萧言舟深黑眼眸紧紧盯着她,藏着一种谢蘅芜读不懂的不甘:“阿蘅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
他觉得自己疯得不轻,到了这种时候,他竟会希望她能说谎话来骗骗自己。
谢蘅芜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又将唇抿紧,在萧言舟近乎逼视的目光下,轻声道:“妾身真的不记得了。”
她清楚自己就是变相承认了所有。
她当然可以编造几句,无从查证的事情,萧言舟既然这么问了,便只能选择相信她。
可他都已经派人查了她,便是已经起了疑心。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种下,便会不断生根发芽,断断不是能轻易根除的。
她今日若是骗他,今后……便要用无数谎言来圆。这样换来的相安无事,不过是粉饰太平。
迟早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萧言舟凤眸一暗,声音中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有没有?”
谢蘅芜垂眸,避开了他过分灼热的视线,将手从萧言舟掌下抽离出来。
手心一空,仿佛心中也空了一块。
萧言舟听她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似云雾般不真切。
“妾身真的想不起来了,陛下再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谢蘅芜的声音一如往常柔和,不疾不徐,可落在萧言舟耳朵里,却是分外冷酷不近人情。
他深吸一气,闭眸道:“滚。”
谢蘅芜低垂着眼睑,恭敬温和:“是。”
萧言舟真是恨极了她这幅无悲无喜的样子。
掌心紧了又松,他心中五味杂陈,终是没有忍住。
谢蘅芜将要走到珠帘后时,突地被一股力道抵到了墙上。
她本就心神不宁,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其心头巨震,手中的食盒啪嗒掉到了地上。
萧言舟的容颜骤然逼近,压在目前,他冷笑:“你也没有那么镇定,是不是?”
“孤还以为,你当真骗孤骗得心安理得。”
他像是在讥讽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谢蘅芜缓慢地眨了眨眼,徐徐道:“陛下,妾身……”
“孤不想听。”
萧言舟粗暴地打断了她,手掌压上她的脖颈,他恨声:“想走,想离开孤?做梦吧!”
“就是死,你也休想离开北姜宫城!”
谢蘅芜只静静看着他,浅色的眸子像两汪清泉,将萧言舟看得心底一片湿凉。
但她只是面上平静罢了。
萧言舟覆在脖间的手掌杀意浓重,却又未曾真正释放。
谢蘅芜心思飞快转动起来,想着趁他尚且不愿下手时,保下自己一命。
“陛下若是现在杀了妾身,还能拦得住寿安宫吗?”
萧言舟一僵,旋即大怒:“你敢威胁孤?”
谢蘅芜还扯起唇角笑了笑:“陛下,妾身不是威胁,是让陛下冷静冷静。”
“那手串……想来陛下也看见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此物,萧言舟便更是一阵火起。
他的眸中似跳动着幽冥暗火,涌出滔天杀意。颈上的手掌几番收紧又松开,萧言舟真想干脆掐死她,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好……好……”
他恨恨吐出两字,倏忽收回手,谢蘅芜腿一软,贴着墙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萧言舟背过身,又回眸,居高临下看她。
“孤留你一命,此事之后,别再让孤见到你。”
“至于离开……呵,你想都不要想。”
谢蘅芜捂着脖子兀自咳嗽着,而萧言舟已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内殿,不知去了哪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