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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谢蘅芜想伸出手扯一扯被子时,就不小心蹭过萧言舟胸口下的位置。
她先是一顿,随后像是被火燎到般收回手。
他常年习武,身上块垒分明,甚至有些硌手。
谢蘅芜赶紧翻身,闭眼装睡,幸好有夜色掩饰,才不至于暴露她绯红面色。
萧言舟闷笑几声,慢条斯理转向她,伸臂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谢蘅芜僵着身任他摆弄。
若他真想……她也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萧言舟将她抱住后,说了一句睡吧,便没了别的动作。
谢蘅芜等了一会儿,发觉他当真只是抱着自己而已。
她心下纳罕,又有种莫名放松。
这还是第一次与萧言舟在同一张榻上入睡。
往常……往常在紫宸宫,她只能在他榻边另外摆放的美人榻上将就一番。
屋内本就热,身后的萧言舟又紧贴着她,火热暖意烘得她头脑发晕。谢蘅芜本就困,因此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她是睡熟了,萧言舟却睁着眼清醒无比。
怀中人娇软,自己像是拥了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香的那种。
然这香气缓的了头疾,却缓不了因它而起的燥意。
那股莫名躁动再次浮现,比往常都要猛烈许多。
萧言舟低下头,报复似的在她后颈处轻咬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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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日光穿过窗棂照在床幔上,投下窗外光秃枝桠的影子。
谢蘅芜翻身,手触及一旁床榻时,忽然醒了。
榻上早已没了萧言舟的身影。
知道他有事离开,却不知走得这样早。
谢蘅芜盘算了时间,萧言舟或许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她莫名有些怅然,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直到一道清脆声音将她唤回神。
“小主!”
梨落绕过珠帘,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她。
“小主,你真是吓死婢子了!昨夜一直不见小主回来,婢子还以为小主……小主……”梨落一瘪嘴,泫然欲泣。
谢蘅芜没好气地戳戳她额头:“你是盼着我出事不成?”
梨落连忙啐了几口,补救道:“没有没有,小主定会平平安安,百岁无忧!”
见到了熟悉的人,谢蘅芜心下轻松了些,好奇道:“赵公公呢?”
“赵公公将婢子带到就走了,应该是去办别的事了。”梨落眼珠一转,促狭道,“小主,所以你与陛下……”
“别混说。”谢蘅芜不轻不重斥了一句,却是面一红,“给我梳妆吧。”
梨落抿唇一笑,接过谢蘅芜的手将她扶下了床。
为她穿衣时,梨落眼尖,瞥见谢蘅芜颈后细碎的咬痕。
她无声偷笑,又觉自家主子面皮薄得很,便没有说出来,若无其事地替谢蘅芜套上了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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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
崔太后垂眸坐在主殿高位上,神色不明。
“出宫了?”
嬷嬷吞吞吐吐,胆怯道:“是……老奴命人打探过,似是……昨晚与陛下一同出的宫。”
啪。
崔太后手中正捻着的佛珠骤然断裂,珠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地敲在殿内所有人心上。
嬷嬷甚是惶恐,慌忙跪下。
她这一跪,其余宫人也都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崔太后神色未变,轻轻道一声罪过。
“没身份的东西,也这般轻狂。”崔太后轻哼,掌心一松,将原先还捏着的珠子也扔了下去。
嬷嬷骇然,不知崔太后骂的是谢蘅芜还是萧言舟。生怕宫人们说闲话,她忙道:“太后娘娘息怒,那小蹄子轻佻,一时迷住了陛下而已,娘娘何必为此动气。”
“是吗?”崔太后目中晦暗,“哀家看来,皇帝很是宠爱她呢。”
嬷嬷忙示意其余宫人退下,随后拜道:“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崔太后站起身,华丽裙摆拂过位下丹陛:“宣秦王入宫。”
嬷嬷有心想劝,说昨夜秦王方才来过寿安宫,如此频繁召见,恐会惹人怀疑。
但见崔太后面色不虞,她终是没敢将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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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在这儿要待多久?”
谢蘅芜翻一页书,轻声:“我也不知,要看陛下的意思。”
梨落咋舌,面色忽然一变,紧张兮兮地伏到谢蘅芜耳畔轻声:“小主,你和陛下一同出宫,太后该不会不知道吧?”
谢蘅芜沉默了一会儿。
梨落的脸色更难看了。
“天啊小主……太后娘娘不会责怪你吧?”
梨落焦急地转了一圈,小声埋怨:“陛下也真是的,难道他不明白吗……”
她到底没有亲眼见过萧言舟如何随意杀人,有瞧着谢蘅芜似乎颇得青眼,心中便没有如北姜人那般对他畏惧。 ', ' ')